第七十一章 上错轿子

塞外流云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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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安街,泰昌钱庄。

    解修元回到泰昌,在大堂和柜台转了一圈才回到自己的房间提笔写了一份辞呈,随即匆匆赶到后院,轻唤了一声,“大掌柜。”

    稍顷,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进来。”

    推开门进去,一股很好闻的清香扑鼻而来,解修元在门外站立了片刻,这才迈步进去,手脚麻利的将窗子推开,房间里一下子就明亮起来。

    泰昌钱庄的东家、大掌柜——六十三岁,头发胡子都已花白的李维奇放下烟枪坐起身来,笑道:“就你讲究,这香味不好闻?”

    “好闻。”解修元如实说道:“但我听说闻多了会上瘾。”

    “不沾这玩意也好。”李维奇说着话头一转,道:“又出现挤兑了?”

    “还好。”解修元道:“元奇贴票公开了定额,而且下调了大额存款的利息,月息一分二厘,存一贷二,也限制了放贷额度,一千两为限。”

    略微沉吟,李维奇才道:“元奇这算是做出让步了?咱们大额存款一年期的长存,利息才七厘,他一分二,存一贷二的放贷额度限制,那更是有等于无,别人不会多开账户?小额存款更是提都不提,这有什么用?糊弄咱们还是糊弄银行公馆?”

    “不是糊弄咱们,也不是糊弄银行公馆。”解修元指了指屋顶,道:“应该是上面定下的。”说着,他上前两步,恭敬的将自己的辞呈奉上。

    一看是辞呈,李维奇有些惊愕的看向他道:“元奇给你二掌柜位置?”

    “没有。”解修元轻声道:“暂任总号三掌柜,身股七厘。”

    “七厘身股有什么用?元奇的银股是三百五十股,你以为是日升昌只有三四十股银股?”

    解修元笑了笑,才道:“元奇赚三十五万,我有六七百,我相信元奇一年不止赚三十五万。”

    “你小子掉钱眼里了。”李维奇瞪了他一眼,道:“你仔细盘算一下,元奇一年能赚三十五万?”

    “或许前面两三年难赚,但三五年后肯定不止三十五万。”解修元含笑道:“而且元奇的顶身股不设上限,我才多大?至少还可以再挣七八厘身股!况且还有十年身故股。”

    沉吟半晌,李维奇才道:“泰昌也可以推行顶身股制度。”

    “泰昌若不想关门,必须的施行顶身股制度。”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走?元奇能象老夫这般重用你?”

    “那可说不准。”解修元自信的道:“元奇如今是求才若渴,易大掌柜手下堪用之才,不过只孔建安一人而已。”

    李维奇长叹了一声,道:“好吧,强扭的瓜不甜,老夫也不强留你。”

    见他松口放人,解修元反而有些过意不去,讪讪的道:“老掌柜知遇之恩,提拔之恩,在下没齿难忘,但泰昌的格局太小了。”

    “翅膀硬了……。”李维奇才说了半句,就反应过来,警惕的看向他,道:“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点,元奇能有多大的格局?”

    默然半晌,解修元神情异常认真的道:“大掌柜,您认为我会不会害泰昌?”

    “不会!”李维奇想都没想,脱口便道,他太了解解修元的秉性和品行,在他之前,这小子虽然换了两个东家,却从来不做有损前任东家的事情,更别说他对这小子还算有些恩情,而且相处的也很是融洽。

    “少东家不是经商之才。”解修元直言不讳的道:“把泰昌入股元奇吧。”

    李维奇听的一呆,愣愣的看着他,半晌没有吭声,解修元说出这话,显然不是开玩笑,什么少东家不是经商之才,纯粹是托词,东伙分权,山西票号有例子在眼前,重点在后面这句,为什么要让泰昌入股元奇?元奇的格局究竟有多大?

    半晌,他才开口道:“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泰昌凝聚了李家三代人的心血,我知道您舍不得,但还是请您慎重考虑一下。”解修元缓声道:“李家子孙,泰昌上下都会终身感激您的这个决定。”

    听他将话说的如此之重,李维奇直觉的堵的慌,怒道:“你就不能说明白点?”

    解修元长叹了一声,道:“我说的还不够明白?”

    “谁知道那元奇是不是兔子的尾巴?”

    “那您先观观风色。”解修元拱了拱手,转身出了房间。

    下午四点,钱庄开始封账,易知足一身轻松的出了元奇总号的大门,才刚走下台阶,一顶青布小轿便在他身前落下,一个小厮满脸是笑的迎上来道:“易公子,我家…..少爷请你去赴宴。”

    易知足看了他一眼,面生的紧,正待询问,那小厮已是低声道:“榕青园。”

    榕青园,苏梦蝶?易知足是真不愿意这个时候去见苏梦蝶,苏梦蝶是元奇的股东,他可不想被缠住说元奇的事情,当即含笑道:“回去转告你家少爷,元奇新开张,没完没了的应酬和会议,稍待两日,得暇我就过去。”

    话才落音,又一顶青布小轿在后面落下,一个小厮上前道:“易公子……。”

    易知足一眼就认出是严世宽跟前的小厮,当即点头道:“知道了。”说着对榕青园的小厮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迅速的钻进了后面的小轿。

    启轿后,他也懒的多问,严世宽请他,无非是喝酒和喝花酒这两种,他也正想放松放松,悠悠晃晃中,他不知不觉就眯了一觉。

    轿子落地,他下轿一看,不觉有些迷糊,居然是一处景色十分优美的院子,稍稍打量了一下,回身一看,不见严世宽跟前的小厮,就连自己的随身小厮也不见,轿夫正抬着轿子迅速的离开,他登时有些警惕,就在这时,一阵淙淙的琴声从传来。

    想到是严世宽跟前的小厮请他上轿的,易知足放下心来,不定又是什么新鲜玩意,循着琴声缓步踱了过去,转过回廊,就见一个白衣女子盘坐在一片竹林下抚琴,仔细一瞧,他立时驻足,不敢上前,抚琴的女子居然是严小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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