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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鸢的回归,让萧无衣的内心有了难平的欺负,总觉得此事不简单。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感情用事之人,吃了断情蛊,纵然有些情绪波动,也不过是转瞬即逝。再过些时日,便是连这些转瞬即逝的情绪都不复存在了。
萧无衣愣了愣,那到时候她还会剩下什么呢?
一具名副其实的行尸走肉,再也不会被情感左右。
容承继端着药回来的时候,只看到靠在床柱处神情略显迟滞的萧无衣,心里头沉了沉,他小心翼翼的上前,“无衣,你别想太多,好好的把伤养好,到时候……”
“给我吧!”萧无衣伸了手,主动接过了容承继手中的汤药。她仰头,将汤药一饮而尽,甚至不再蹙眉。药很苦,可当心里的苦胜过这漆黑的汤药之时,这人世间的苦便也没那么苦了!
相较之下,心里的苦才是真的苦。
容承继心疼的望着她,从袖中取出了一包东西,打开来竟然是一包蜜饯,“你以前很怕苦的,所以我每次都给你备了蜜饯。”
“以后都不用了!”萧无衣望着他一笑,然后起身走下了床铺,“不过是断了一指,不至于要我性命,现下我该回玄机门了!”
“那你是不是也要回到宫里跟皇帝复命?”容承继盯着她。
萧无衣点点头,“这是自然的,身为臣子……”
“可你不是他的臣子,你是他的皇妹!”容承继咬牙切齿,他的声音里带着激动的失控。
萧无衣定定的望着他,一言不发的往外走。谁知腕上颓然一紧,不必回头也知道,是容承继握住了他的手腕。可她留下来又能如何?
“承继,事已至此,还有回头的路吗?”萧无衣敛眸,笑得有些酸涩。
谁都没有回头路了,不是吗?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放开你!”容承继圈红了眼眶,“无衣,我会一直等着你,这话不管在何时都是作数的!无衣!”
萧无衣甩开他的手,径直走了出去。
容承继是悄悄带着她从后门进来的,是以也没人知道她来了丞相府。如今萧无衣从相府后门出去,自然也不会有人知晓。她带着一身的伤,从外头来,从这儿走,孤零零的不带一个人!
外头夜色正好,凉意瘆人。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知道一睁开眼浑身的伤,除了容承继竟也无人来寻她,也不知是可悲还是可笑。
可笑她一身荣华,尊贵之身,临了临了的,没人在乎她的死活。所以说有时候,别把那些身外物看得太重,有时候真的是半文不值,尤其是在你需要关怀的时候!
“大人!”后头一声吼,是钉子哭着跑过来。
萧无衣的身子晃了晃,扶着街道上冰凉的墙,身子有些颤抖,“是你啊!”
“奴才一直在城外找,实在是找不到大人,所以就等在了相府的后门,奴才想着公子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大人出事!”钉子擦着泪,“皇上不管的事儿,容公子为了大人您一定不惜一切的!容公子虽然三心二意,可是对大人您也是真心的!事实证明,奴才想的是对的!”
萧无衣点点头,“先回玄机门吧!”她的脖子上贴着绷带,受伤也打着绷带包,整个人都有些颤颤巍巍的,仿佛是失魂落魄一般!
钉子赶紧搀着萧无衣回玄机门,玄机门里静悄悄的,原是所有人都已经出去了。
回到自己的卧房,萧无衣坐在床边痴愣。
钉子为萧无衣端茶递水,“大人您伤得不轻,要不奴才给您找大夫来!”
“世间的大夫,饶是宫里的太医,又有几人能胜得过容承继的医术呢?”萧无衣苦笑着,“不必找大夫了,我死不了!”她低眉瞧着自己的手,“只是会疼上一阵子罢了!”
“大人?”钉子泣不成声。
“宫里头现下如何?”萧无衣问。
“所有的锦衣和御林军都出去了,此刻满城都在清剿南疆之人,如果当时没有随着那波人离开的,此刻都必须死!”钉子擦着眼泪,“宫里头……皇上把莫姑娘带回了、回了关雎宫。”
“关雎宫?”萧无衣愣了半晌,终是沉沉的点头,“是了,人回来了,就该回到最初的位置。那关雎宫,本来就是她的,理该让她回去住在那里!”
“贵妃娘娘……”钉子有些犹豫。
萧无衣眉心微蹙,“贵妃娘娘独宠后宫已久,估计这会心里不舒服了!”她揉着眉心,“明儿我会回宫一趟亲自看看,玄机门的锦衣若是回来,让他们不要吵到我,我想好好的睡一觉。谁都不要问我,我失踪的这段时间发生过什么事,我若想说自然会说,其他的……”
她极为疲倦的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有什么事,等我宫里回来再说,现在我好累!”真的好累,想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夜色沉沉,萧无衣闭上了眼睛。明明刚昏迷醒来,如今却又要安睡。
钉子不敢扰了萧无衣,所以便在外头候着,殊不知他刚走,萧无衣便已经一口淤血吐在了地上。好在她还有药,是以这会吃了药便沉沉的睡去。对于外人而言的痛苦与死亡之恐惧,对萧无衣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
死,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怕死的没有价值,更怕生不如死。
萧无衣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晌午时分,孟德年就守在外头,听钉子说已经来了好一阵的。萧无衣的身子骨有些酸疼,手上的痛苦也是愈演愈烈。想了想,她便褪下了自己的袖箭,换上了宽大袖口的广袖流仙裙,再也不是那个英气逼人的玄机门门主。
她开门的那一瞬,孟德年觉得好似回到了过去,萧无衣还是那个美丽而喜欢恶作剧的得安公主。
萧无衣的手上,套了手套,黑色的手套能遮去她的断指。没人在乎她会不会疼,受了伤会不会致命,宫里头来的皇帝口谕,是让她入宫小聚,一叙衷肠。
在她跟莫鸢之间,哪里还有所谓的衷肠可言?
虽然没有尔虞我诈,但也是隔阂千里,终究是回不到最初的那份两小无猜。
“公主,您没事吧?”孟德年压低了声音问。
萧无衣面无表情的坐上了马车,进去之前又回头看了孟德年一眼,“重要吗?”
孟德年一愣,应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