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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兴致。”温含玉淡漠道。
“方才在医馆里那些个人说的你都听到了。”男子又道,“你就不怕你来帮我家主子治病会给自己招惹上事吗?”
“我既然来了,就说明我不在乎。”她从小到大还从没怕过什么,除了一样。
男子有些不相信,但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只是默了默后才又道:“我叫十六,你就这么叫我就行,过了这条街再拐个弯就到我们府上了。”
十六有点担心,担心温含玉口是心非,担心她在看到他们府门上的匾额时掉头就跑。
温含玉没有跑。
她在看到那扇满是脏污与油腻的朱漆大门上悬挂着的匾额时并没有跑,她只是盯着上边的“平王府”三个大字出了一会儿的神。
只见那“平王府”的“平”字缺了一点,那缺了地方有明显的被什么东西狠狠砸到过的痕迹,那“府”字旁边竟还粘着一片鸡蛋壳。
再看那门前地上,虽然已经打扫干净,可那已经渗入砖泥内的污渍仍清晰可见,显然是被扔了极多污秽之物才会有的模样。
府中虽没有如同门外那般的情况,但也处处布了灰,枯枝败叶无人清扫,廊下蛛网满布无人理会,偌大的府邸除了十六一人再不见任何下人,在这落着细雨雪的天里,整个府邸萧条灰败得好像无人居住似的。
温含玉这时倒是明白了十六方才在医馆为何会说出“这回一定及时交诊金”的话来。
十六在前边带路,见温含玉没有跑掉,他悬着的心才有了着落。
温含玉不知道这儿究竟发生过什么,又是因为什么事情导致如此。
至今仍在这萧条的府上坚持住着的,除了这平王府的主人,想来再无他人,十六口中的主子,当是平王。
只是,原主的记忆里与平王有关的事情一丝一毫都没有,即便是书中,她也只记得提到过一回而已。
在男主扳倒太子的时候提到过,却也仅仅是“平王”二字而已,连名字都没有。
一阵穿廊过院,终于来到一个打扫得干净的庭院,十六推开了紧闭的房门,对温含玉道:“这儿请,我家主子就在里边。”
浓重得化不开的药味顷刻扑鼻,夹带着一股难言的腐败味道一齐涌过来,令人有些作呕。
温含玉皱了皱眉,却没有迟疑,也没有面露嫌恶之色,从容地跨进了屋。
屋子很大,也很空旷,除了一张床一张桌一张几一张凳以及一把椅之外,就只还有一张屏风。
屏风上画的是一张振翅高飞的海东青,椅子却是装着滚轮的四轮车,轮椅。
床上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个人,离得远,瞧不清容貌。
“把窗户打开。”温含玉对十六道。
“外边那么冷,打开窗可会冻着我主子?”十六不动。
温含玉淡漠地看他一眼,“那你是想要闷死他?”
“我这就去开窗!”十六顿时麻利地去开窗。
温含玉朝床榻走去。
床榻上的人瘦得有些脱形,但即便如此,仍旧一眼便能瞧得出他有一双英气的剑眉,笔挺如峰的鼻梁,薄薄的唇,还有一头漆黑如墨让女子都艳羡的长发。
温含玉喜欢这样与生俱来的黑亮如瀑又丝滑如缎的长发。
她从没有留过长发。
当真让人嫉妒。
这般模样却还有着这样完美的头发,如何能不让她这从没能留过长发如今还是一头稀松黄发的人嫉妒?
还有,这家伙不仅上睫毛浓密弯翘,连下睫毛也都长长密密。
若是他睁开眼,若他不是患病在身,姿容想必会在今晨长华街上让向来矜持的闺秀们都忍不住尖叫的一众皇子们之上。
因为生了热病的缘故,此刻他面色通红得紧,呼吸短促,嘴唇泛白而干裂,很是难受的模样。
温含玉不着急为他诊脉,先伸出手探探他额头的温度,然她的手尚未碰到他的额便已感觉到温热,而当她的手贴上他的额时,那温度滚烫得就仿佛他整个人被烤过了似的,竟让温含玉觉得灼手。
这温度怕是不低于40度了。
温含玉随即在床沿处坐下身,从被下拿出他的手来号上脉。
他的手宽大且修长,掌心厚实,虎口旧伤累累,布满老茧,看来是个长年手握兵器的习武之人,他的十指上尽是长短深浅不一的伤口,或已是伤痕,又或是还接着深红的血痂,是为锋利短小的器具划伤所致,比如小刀或匕首一类短小兵器。
温含玉无暇多想他手上的伤,因为她的指尖已经触到了他的左手脉象。
搭上他的脉,温含玉的心跳忽地加速,她浑身的血液在沸腾,她的眸中更是露出了难以名状的兴奋。
他这脉象……并非寻常热症患者当有的脉象,脉象紊乱且虚弱,气血乱窜,仿如倒行逆施一般,分明就是——
中毒所致!
她自幼接触并研习各类毒药毒物,她敢自诩这世上的毒草毒药她纵是不知道十分也知晓八九分,可他这脉象及症状她只能知晓他是中了毒,而根本知晓不了是什么毒!
这无疑是在向她发起挑战。
从未见识过的毒,这让沉迷与研习毒药的她如何不热血沸腾?
十六将窗户打开后到了床前来时瞧见温含玉不仅一副难以名状的神情且还将他主子的左腕抓得紧紧死死的,顿时吓了他一跳,慌道:“我、我家主子可是得了什么大病症!?”
“不是。”
“……!”那你这副要死了的模样是闹哪样啊!?
“你能不能治?”十六十分不放心。
温含玉忽地抬头看他,一脸兴奋道:“我要是治不好,我这条命就给你。”
这天下还没有她毒含玉解不了的毒!
“……”十六眼角抽抽,我要你命有什么用!?
紧着又听温含玉问道:“你们府上可有针具?”
他的热病乃中毒所致,出去抓药太费时,她现在必须先给他散热,否则她这才发现的“宝贝”就会给烧坏了。
“针……针具?”那是什么东西?
“针灸不懂?蠢货。”温含玉很嫌弃十六。
“……”他还真不懂,但他绝对不承认他是蠢货!
温含玉一边比划道,“就是刺穴位的针具,若是没有,就去找细长的银针,越细越好,要是不想他死,就赶紧的。”
“是……是!”十六俨然被温含玉的话吓得慌了手脚,片刻都不敢耽搁,赶紧跑开了。
手头无药也无针具,温含玉无事可做,唯有继续打量床上昏睡的平王。
她盯着盖着他身子的软被看了看,默了默后将软被掀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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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面了见面了!
乔越:见个鬼,明明只是她见了我,我没见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