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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一出来, 周围的侍卫顿时寒刀出鞘,杀气腾腾的瞪着她。
也是,人家就是再没用, 那也是皇帝,是整个国家的脸面,岂是她一个道士能够折辱的。
眼看皇帝震怒,众位天师也不好再作壁上观。
那昏君怄死自己事小,耽误了国师选拔事大。倒是不用忧心性命。
毕竟在场人加起来的分量, 即便是集权的英明之主也不会轻易得罪。
便有几位长辈呵斥祝央道:“怎么说话的?平时在宗门嘴贫就算了, 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又对上面的人拱手道:“陛下, 祝小友其宗门避世而居, 不通人情世故,还往海涵。”
皇帝听了他的话, 没想更怒不可遏, 他堂堂一国皇帝,竟然被这群牛鼻子当面和起了稀泥。
国师——暂且不提,这些小小的道人也对他毫无敬畏, 玄门之人, 果然但凡有点本事的, 都是狼子野心。
皇帝伸手一挥, 正要下令让人将祝央拿下。
可却突然发现自己怎么都开不了口,他不可置信的看了眼下面的众人, 这些家伙居然敢——
然而没等他眼神他眼神示意周围的侍卫护驾, 便看到侍卫们将刀收回鞘, 一副肃穆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皇帝心中怒急,可却看不到他自己的眼神也从震怒转变为呆滞,最后陷入茫然。
又重新看了眼下面一众人等,顿时有种意兴阑珊之感,于是挥了挥手:“下去吧!”
这莫名其妙的会面就这么草率开始,仓促结束,让众位天师都有些无奈。
可道行高的几个,却是看清楚怎么回事的。
顿时看向祝央的眼神越发忌惮,这个小辈竟然可以轻而易举操纵人心吗?
当然不可能这么容易,祝央当初得到的亚当的能力是残缺版的。
一定范围内操纵几个普通人还好,但这里这么多高手,尤其大内侍卫。
别小看这些人,他们虽然严格来说并非修道之人,但因为这个世界皇帝面临的威胁不止来自于人类,所以他们不管武力和精神都非常强悍。
更直白一点的说法,这些大内侍卫单看作战实力并不比修炼有成的天师差。
只不过术业有专攻罢了,更何况对方人数众多,配合完美,一般妖怪立时斩杀并不在话下。
这些人自然不是那么好控制的,不过皇帝倒只是一个沉迷酒色的普通人,控制他的难度就不是一个量级了。
她操控皇帝的意思,抹去刚刚的纠纷,只留下无趣的意兴阑珊,再用远超众人的幻术让众侍卫看到皇帝自己下令不予追究。
这些侍卫还以为皇帝在忌惮国师或者顾全大局,如此难堪的事事后也没人会去追问,徒惹皇帝生气。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是暴露了祝央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她又不在这里长久的待着,再一个,这种形式下,她倒是觉得李宣的一腔公务员梦有点艰难了。
回到考核大厅,时间也刚好过去一个时辰。
国师府的人像是全然不知他们被皇帝召见过一般,对此提都没提。
那位为首的道士也自顾自公布了第二场的考题——
求雨!
也是,国师不但要负责皇帝的安全,当然也得匡扶国家气运,使国家风调雨顺,打造太平盛世。
这几十年里,哪处出了旱灾,都是国师施法求雨。
这玩意儿在现代人听来吧,虽说是玄之又玄不靠谱的玩意儿,可放着这种背景之下,还真不是看脸的事。
前国师就算脸好,也不能够走运几十年从没翻过车吧?
她查过,确实近些年这个国家的旱灾次数和规模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以及涝灾,蝗灾,瘟疫,都是以国师为首的玄门之人加以控制,总之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民不聊生的事了。
当然国师架空皇帝狼子野心是不假,不过也不能否认对方的贡献。
这边求雨的方式和祝央看过的骗子跳大神居然差不多,也是焚香沐浴,摆好香案,虔诚祈天。
不过差别是这边这些跳大神的折腾一回是真的有用。
只不过什么时候下雨,下多久,就不是那么好操控的了。
祝央琢磨了一下远离,应该是修为越强的人灵力便越强,人家祈天不是为了作秀,而是确实的在进行某种意义上的沟通。
妖精取日月精华修炼,修道之人也是一样的,说到底能力体系不一样。
他们玩家虽然可以冒充,但这种时候便出差别来了。
而国师府的人给的任务也是刁钻,十六个候选人,居然划分了十六个不同的方向和范围,让大伙儿自由选取。
水能最快的求雨,便算过关,这次只取前十人。
祝央瞟了插在上面的代表方位和范围的牌子一眼,毫不犹豫的取下来代表皇宫的那一块。
众人哗然,这一块儿虽然是最小的,但说白了却也是最不好操作的。
众目睽睽,眼皮子底下,所有评估便不会差分毫,对于时间和范围的把控只会更严苛。
他们还在想怎么避开这一块,没想到这小辈居然毫不介意。
她真当求雨和诛妖一样,靠一身果决和蛮力即可?
不过既然她选了最难啃的那块骨头,其他人自然乐得剔除这么个强力的竞争对手。
各自挑选了各自的方位,并在令牌后面写上下雨时间,范围。
越是接近自己书写的数据,评价便越高。
郦师兄看着祝央选择令牌也直皱眉,不过倒没说什么,在他看来祝央在这一关被筛下去,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拿到牌子之后,大伙儿也不是说干就撸起袖子干,那是缺心眼。
众人找到自己选择的方位,测算一番,求雨讲究天时地利方才是事半功倍。
毕竟不是呼风唤雨的仙人,他们修道之人虽能沟通自然,但能做的也只是借势,哪儿有凭空唤雨的,又不是龙王。
测算过后,所有人对自己选的地方有了谱,便写下时间交了上去。
然后国师府的人会根据时间先后依次让众人施法。
等令牌全部收回来,国师府的人忍不住奇怪的看了祝央一样,又看了眼令牌。
这才确认自己没看错,便朗声道:“第一位,逍遥门祝央,祈雨范围,皇宫,预测时间,半柱香之后。”
在场的人不是没有为了在排名上竞争靠前的位置,而勉强自己,稍微做了更极限的判断的。
但却没见过这么托大!
这里的人,包括国师府的道士,修真之人哪里会对此道毫无了解。
这会儿京城上空的天气,万里无云,毫无下雨征兆,你就是要用奇法降雨,也得看看这天气给不给你条件。
说白了雨也不是天上凭空掉下来的,那是一个自然的循环过程,即便修道之人本事滔天,能够以人类催动,那也不可能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一时间厅内开始窃窃私语,但祝央大话既然已经放出,按照规则,半柱香过后看不到雨,那她就是去资格了。
她跟着国师府的人来到祈雨坛,站在那恢弘的露天建筑中央,被众玄门之人围观。
再联系到自己现在要干的事,祝央倒是想起了一句话——
叩谢诸仙天雷滚滚!!!
别人不知道她作何想,倒是把她自个儿雷得外焦里嫩。
祝央一抖,不再跟自己贫,手里凭空出现一枚戒指。
这枚戒指空间奇大,被祝央在深海监狱那边装满了海水。
本来是为了配合自己人鱼形态的时候使用,不过场合的问题,这个形态一直没得到很大的发挥。
陆地作战倒是别的能力更加方便,偶尔也会用大量的水配合冰封能力使用。
不过用完还可以回收,倒也没怎么浪费。
祝央手里摊着戒指,那戒指突然直飞冲天,一直来到千米之外的高空。
其实在地面就地取材也可以,不过说来汗颜,她才来京城两三天,又一直有事在忙,竟然不知道护城河在哪儿。
别的水分当然也可以,不过效率怕就没这么高了。
高空之外,肉眼无法清晰看到的距离,所有海水从戒指里面涌出,被祝央操纵着均匀的摊在皇宫上空。
仅仅是这样并不算精度太过严密的操作,当初毒皮人的念动力操纵范围就有数公里,祝央只会更高。
等海水跟煎饼似的分部均匀,祝央这才抬指往下一划——
时间不早不晚,合着从大堂走出来到现在正好过去半柱香时间。
豆大的雨点哗哗的打在地上,天空依旧万里无云,太阳当顶,就算是太阳雨,也没有这种下法的。
众人都有些懵,一时间不知道这家伙这路数算什么。
他们又不瞎,自然知道祝央这所谓‘下雨’,和传统一般概念压根不同。
但能说她做的就不行吗?她要真有这么大的能耐,取此地之水用于彼处,到达一定的强度范围,那便是对天气的完美掌控。
毕竟水在一个地方是甘霖,在另一个地方就可能是猛兽。
“呸!怎么这么咸?”有人猝不及防,被这雨水砸了一脸,舌头舔了舔,发现味道也忒咸了。
祝央那一圈倒是没有雨水光顾,比起一众落汤鸡,她一个人还和刚经常一样,又华贵又体面。
但这事还没完,这雨下着下着,居然掉起了海鲜。
有人被从天而降的章鱼龙虾之类的砸了一脸,皇宫里的人纷纷出动出来捡,没一会儿各个宫门便捡了不少。
等‘雨’下完,祝央才慢悠悠的收好扇子,问国师府的人道:“我这样算过关了吗?”
国师府的人被问到的时候都有些懵,回过神来连忙和令牌上的数据对比道:“分毫不差。”
“如果后面的人没法比您做得更精确的话,那您便通关无疑。”
祝央点了点头:“最后一场设在什么时间?”
“三日之后!”
令牌上标准的降雨时间各有不同,但作为考核,肯定不能时间太长,那样是自然降雨还是你求的谁说得准?所以这个时限都很近。
不过在场还剩这么多人,大伙儿还没开始施法,但是仪式估计就得折腾半天。
祝央懒得等,便道:“三日后我再过来。”
也没有理由要求参选人一定要观看别的参选人的进度,于是国师府的人便点头同意她离去。
郦师兄这边排位并不靠前,而祝央在京中虽然每天白天都有在外活动,但据手下人来报,一旦晚上竟无法追踪到他们的踪迹。
所以她这一走恐怕又是三天后才能在这里碰面了。
对于师尊的交代还有祝央的说辞,郦师兄明白这其中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问题,所以想跟祝央好好谈谈。
但他重任在身,着实走不开,便只能让云师妹跟了上去。
那云师妹对于祝央现在也颇为好奇,现在的祝师姐压根就不像是逍遥门里那个人。
不是性格问题,而是这一身本事,哪儿还有逍遥门的功法什么事。
这两个多月来她经历了什么可以如此蜕变?或者她和师尊之间又有什么默契?
一切的一切都让她好奇。
然后结果当然也喜人,既那挑上门的三个家伙后,这跟着回来的云师妹自然也被抓了。
云师妹整个人被推进小黑屋的时候还有点懵,接着就看到失踪了两天的三个家伙。
“云师姐!”三人像留守儿童见到亲妈一样。
云师妹见他们三人还活着倒是松了口气,不过两个师弟还好,肖师妹就凄惨了,一只胳膊都断了。
要不是两个师弟轮流用灵力温养着,不让她的胳膊坏死,整只手就得废了。
“这是怎么回事?”云师妹问道。
肖师妹一想到自己的胳膊就是满心怨恨,但同时也深深的恐惧着祝央的实力。
不过她在这儿颠倒黑白也没用,毕竟四个都是阶下囚,说了还能让人替你做主不成?
两个男修便一五一十的向云师姐把事情道来。
云师妹掏出随身的针线包,她在宗门内颇有才名,不但是修为高强,更医术厨艺样样都好,一手针缝之术更是出神入化。
对师弟师妹又宽和,可比祝央的人缘要好得多。
只见她听着两个师弟的陈述,一边将肖师妹的胳膊缝合了回去。
知道这三个家伙贪功贸然过来,得罪了祝师姐也吃了大亏,自然不会受到善待,说实话看他们活着已经很惊喜了。
只是祝师姐的邪门儿手段比她想的还要多,这不免让她联系之前的话,莫不是师尊真的有什么把柄在祝师姐手里?
给肖师妹上好了药,见他们三个快三天没吃饭了,也是可怜。
便敲了敲房门,就听到外面一个路过的妖精问:“什么事?”
云师妹道:“我这三个师弟师妹三日滴水未进,可否替我跟祝师姐说一声,能不能给点水和食物。”
“哟!上门就喊打喊杀的,还好意思要吃的呢?”外面一个狐狸精声音妖娆语调刻薄道:“也不看看那仨什么玩意儿,仗着一块破牌子就敢胜之不武的来找我们老大。”
“你们逍遥门就是这么不把弟子当人的?简直邪魔外道,没杀你们就不错了,怎么?吃饱了好搞事呢?”
“区区小妖精——”肖师妹厉声道,被云师妹拦了下来。
肖师妹一向心比天高,确实这种道行的妖精,以她的修为,连杀十个不带累的。
可现在受制于人,打狗也得看主人,这些小妖精既然能得祝师姐的庇佑,自然有过人之处。
狐狸精自然知道这些修道之人看不清他们这些道行低的,不过那又如何?
他们现在修为比起之前已经强太多了,只要有老大提供的资源在手,早晚吊打这些牛鼻子。
听了那女修的话也不生气,不屑道:“自己在里边喝风吧,别打扰我们唱歌练武,咱晚上还得演给老大看呢。”
四人:“……”
祝师姐这,叛逃的日子成天有美人相伴过得真是滋润呢。
因得罪了四妖精,晚上开饭的时候,大伙儿上菜经过关禁闭的屋子,还故意把香气往里边扇。
云师妹还好,另外三个被勾的欲生欲死。
从门缝泄进来的温暖灯光,也不知道祝师姐怎么办到的,大晚上灯火通明,这光线却是如此亮堂稳定,别说他们点蜡烛煤油的,就是师尊房里的夜明珠也没这么亮。
他们一进来很快就被抓了,但其实不妨碍他们看到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其实这座房子本身就很古怪,祝师姐是怎么在一夜之间办到的?
这么胡思乱想才能转移自己对食物的渴望和注意力,不过到底三天没吃,三人都有些脱水了,看着好不可怜。
云师妹叹了口气,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还好,刚觉得稀奇,捡了几个藏起来。”
三人看到她手里的东西立马眼睛就亮了,只见云师姐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两个大龙虾,一条鱼,还有几个大贝壳。
她的包看着轻巧,但很能装,是师尊特地给她炼化的,虽然比不上传说中仙人用的须弥芥子,但这小小一个包,能装的东西也大概相抵好几个箩筐了。
这玩意儿是祝师姐都没有的,盖因云师姐善医,可以随时多待药材器具,也方便保存珍贵药物。
贝壳拨开充作小锅,这里的人倒是没有生食海鲜的概念,还得烹煮一番才行。
之前晃过掉这么多东西下来,云师妹也是一时新奇,毕竟避世这么多年,这些海味还是没有见过的,更何况个头这么大。
她爱烹制美食,所以对新鲜稀罕的食材无法抵御,也就顺手捡了几个,没想到这会儿却解了燃眉之急。
让两个师弟用掌心火架在贝壳下面,因这些海鲜虽说长得不大一样,但与河鲜还是有类似之处,云师妹就胡乱做了一通,再用随时带的简单调料调味,滋味竟然非常不错。
这些虾蟹贝蚝,全没有河腥味,生食都可,一煮便滋味鲜美。
三人饿了很久,吃得正欢,房门便被打开了。
祝央端着碗站在门口,看了眼屋里还没有收的架势,问云师妹道:“你会做饭?”
肖师妹手臂接回来嘴皮子便开始利索了:“装什么?云师姐的厨艺远近闻名,以前你不最喜欢使唤她给你做好吃的吗?都是同门,却把人当丫鬟使。”
祝央点点头:“正好我的小弟对一些菜色不够心领神会,本来想找个厨子教的,现在省了。”
说着就把云师妹拉了出去,可怜另外三人,碗还没端热呢,就得知这恐怕又是最后一顿了,真哭都快哭不出来。
山鸡精有些不满:“怎么就非得请教人呐,我多试两次,总可以的。”
其实他的厨艺现在已经非常不错了,不过祝央吃的好东西太多,尤其游戏空间提供的,简直要命的又提高了她的标准。
山鸡精学习全赖于视频,但西餐教学还好,中餐嘛想要更进一步,肯定得需要一定的升华。
这边内陆地区一般是吃不到海鲜的,可云师妹没做过就能根据外观的肉质形态味道,在简陋的条件下烹饪得恰到火候,可见是各中佼佼者。
云师妹见她重口腹之欲,也是心里松了一口气,提条件道:“教他做菜可以,不过每一餐得有肖师妹他们的饭吃。”
祝央也大方:“行,坐下吃饭吧!”
接下来两天果然云师姐便被物尽其用,天天被拘在厨房里,不过倒是对山鸡精的悟性有些惊讶。
他一个男妖精,却是这里人中最有天分的,很多东西一点就通,教起来不要太轻松。
出了那个禁闭室,云师妹便对这座屋子更是叹为观止,就是师尊住的地方也没得这么舒适安逸的。
那些闻所未闻的法器,居然全是用来服务于人的日常起居,简直不雅太方便。
祝师姐每天会给他们不少富含灵气的高级食材,连师尊都吃不到品相这么好的。
家里的人也是时而多时而少,神出鬼没的,但所有人其乐融融。
这哪里是叛逃该有的警惕狼狈?这分明过得比在宗门还要潇洒。
她怀疑祝师姐是不是撞到奇遇了。
不过再怎么想,她待的时间也只有两天,到了第三天,祝师姐照计划去参加第三轮选拔。
云师妹以为她走之后会不放心自己,把她和三个师弟师妹关起来。
不料祝师姐却带着她回到了郦师兄那儿,甚至扔了她一个小瓶儿,说是这几天教做菜的酬劳。
云师妹拔开瓶塞,一股充盈的灵力铺面而来。
她善医,自然知道这用处,简直是恢复圣药,她从未在世间见过如此强力但又温和的药,感激的看了祝师姐一眼,小心翼翼的放回自己包里。
先前考核场的时候以为她的张扬跋扈变本加厉,但这两天相处下来,又觉得祝师姐好相处了不少。
越是了解她现在的现状,就越对她一头雾水,也就对她之前说的话越发在意。
郦师兄看到两个人一起过来的时候,也是无语得嘴角直抽,他没想到祝师妹会直接把云师妹给扣了。
这会儿又大喇喇的还回来,见她俩现在的样子,好似云师妹已经是她那边的额陪考一样。
他的求雨之地离京城有点远,考核过后时间便所剩无几,也只来得及给师尊写了一封信回去。
祝师妹的样子让他实在介意,但此时却仍一头雾水。
直到云师妹过来,告诉他肖师妹三人虽然受制,但还好好活着,大苦头没吃,就是被饿了两天,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他走过来,别扭的对祝央道:“谢谢你放他们三人一马。”
祝央笑了笑:“毕竟人质得用人质交换嘛,虽然我并不觉得那三个家伙在逍遥子眼里有多少价值。”
“本来捆你们去换人也行,不过我改变主意了。”
就长远来说,她也不愿意在一个地方搞下不可收拾的烂摊子就跑路,她是爽了,受苦的却是这里的无辜民众。
真这样,迟早得孽力回馈到只身上。
郦师兄顿时无语,觉得这家伙简直不可救药,便哼了一声拂袖离开。
此时国师府的人已经出来,上次求雨除了一两个实在不擅长此道的,大多数人还是成功了。
不过这边说筛选十人,自然得分出个排名先后来。
祝央毫无疑问是第一,虽然后面有个宗门的宗主求雨声势比她大多了,大雨延绵下了一天一夜。
可到底是借天气之便,不如祝央这样凭空造势。
前面两个考题既粗暴又刁难,虽然出乎意料,但尚且在接受范围内。
可第三个考题出来的时候,在场的人就哗然了。
“国师离世,各方妖魔蠢蠢欲动,其中当以万妖之首的万毒老祖为先。”
“有他在一日,天下便不得安宁。想要继承国师之位,便要完成国师的遗愿。”
“诛杀万毒老祖!”
在场除了祝央以为,恐怕任何一个玄门之人都对万毒老祖这几个字如雷贯耳。
若说云毒老母可止小儿啼,那么万毒老祖就是九尺壮汉乍然一听也会脊背发凉的存在。
此妖如其名,一身本事皆与毒性有关,他的毒,即便再粗浅的也是药石无医。
云毒老母的尸毒这么霸道,在万毒老祖那里比起来只是小儿科。
因行事霸道,不是没有宗门联合起来意图诛杀,可那昏天暗地的一战,差点让整个玄门人才断层。
很长一段时间内,各大宗门青黄不接,还是已故的老国师站出来,和那万毒老祖大战三天三夜。。
方才把那老毒物逼得轻易不敢出山,但是国师也落下病根,原本以他的修为,就是再活五十年也不止。
几十年过去,万毒老祖修生养息,可见实力即便没有恢复全胜,也差不离了。
再有他唯一畏惧的国师去世,如若没有能牵制他的人出来,那么整个天下便会变成妖物的乐园,百姓将民不聊生。
道理大家都懂,可——
“诛杀万毒老祖?”有人直接惊叫出声。
“你们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那万毒老祖是老国师都没能拿下的怪物。”
“这个要求简直是直言不想给出国师之位,那么你们早说,也省得我等一把年纪,还被耍得团团转。”
国师府的人肃然的向大伙儿鞠了个躬,道:“非是我等有意刁难。”
“也不是漠视诸位天师的性命,如无把握,尽可退出,但这是老国师的遗愿,诛杀万毒老祖者才能继承国师之位。”
“前面两次考核,一个是确认有无足够的无力,而是雨水的环境方能克制万毒老祖一二。”
“说到底之前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目的铺垫,如果天下大乱,国将不国,那么国师之位也就没有意义了。希望诸位能明白。”
大家自诩名门正派,对方都把大义的旗帜举得高高的,大伙儿自然不能反驳。
而且都到了这一步,要退出也难免让人嗤笑,可不退出就很可能是有去无回啊。
大伙儿进退两难,便看到祝央乐颠颠跑上前——
“我去,我去!我正想这里的事了了去会会万毒老祖呢,没想到两件事一起办了,你们真会办事,什么时候启程?”
众人:“……”
在场的老狐狸们这会儿是真的想打死这女娃了,就是要去,也不是这么乐颠颠的答应的。
风险得考虑在里头,哪怕舍身就义,在那之前也得替门派争取一些利益啊。
这傻货——
好似感应到这些人的眼神,祝央猛地回头,对他们灿烂一笑——
“万毒老祖作为万妖之首,洞府里的财物宝贝肯定数不胜数吧?咱们去之前,是不是得先拟个瓜分章程出来?省得到时候急红白脸的闹得不好看,大伙儿都尴尬是吧?”
合着你当人万毒老祖是等你去打的土匪窝呢?自个儿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两说,这就打起人家财物的主意了?
偏国师府的人还点头道:“自然,诛杀万毒老祖后,缴获的东西自然由功臣们自由分配,除此之外,老国师也留下法宝,助大家一臂之力。”
其他都是虚的,最后一句才让众人眼前一亮——
便见那道士拍了拍手,一行端着锦盒的人鱼贯而入。
整整十只锦盒,刚好是剩下来的人数。
那些侍从将锦盒打开,顿时房内一片抽气声。
“是避毒珠,老国师亲手炼制的避毒珠。”有稍微知道点渊源的已经猜出这是何物。
老国师虽修为高深,但毕竟也是肉体凡胎,凝实灵力包裹全身虽然可以阻挡大部分毒素,可万毒老祖有一种至毒,那是连灵力也会侵蚀的。
这避毒珠也就是老国师费尽心血摸索研究炼化而成,不提效用,光是看材料都价值连城。
不为别的,里面主要的成分便是灵云晶,灵云晶能净化万物,提纯灵力,过滤秽物。
老国师又加了不少至宝材料,苦心炼化,这才在万毒老祖的毒境中能够与对方一战。
众人接过盒子,叹道:“老国师果然心系天下,身体都那样了,还是费尽心思炼这么多避毒珠。”
此时大伙儿态度已经松动了很多,毕竟有了这玩意儿,万毒老祖最棘手的毒素也就不再是困扰。
再加上他这么多人,那老毒物当初也是被国师伤得重,这会儿境界不一定有以前。
就像祝央说的,国师之位诱人,但万毒老祖手里的财产也是动人心的。
哪怕只得到十分之一,也能生生让宗门提上一阶,这就是万妖之首的积累。
国师府的道士道:“如果同意前去诛杀万毒老祖,那就请吞下避毒珠,在今日之内炼化,各自与宗门交代,选上适合的人手,咱们明早便出发吧。”
听到还可以带人,众人便更活络了,不拘宗门的帮手,之前被淘汰的天师们以及一些名不见经传的高手,也不是不能够请出来帮忙。
只要付得起相对的报酬,然而这些投入和得到的相比,简直九牛一毛。
当然没有避毒珠的他们能帮的忙也有限,不过直接面对万毒老祖的任务交给他们的话,事情倒也好说。
拉足够的人分担压力,他们的胜算自然也就更高。
思及此,大伙儿也就先后痛快的将避毒珠吞入腹中,用灵力一裹,果然感觉到一股精纯的力量在体内游走。
这些人也不是没人用过灵云晶提纯灵力,但没多一会儿皮肤上竟然浮现一层黑垢,可见这排毒功效的霸道。
反倒是一开始叫的最凶的祝央,却迟迟没有吞下灵云晶。
国师府的道士眼神一闪,问祝央道:“祝道友这——莫非是改变主意了?”
这时便又人嗤笑一声:“果然是小孩儿心性,办事冲动,回过神来才知道不是自己能应付的事。”
“也罢!如果害怕的话就回去吧,年轻人有的是机会历练。”
祝央抬头,看着说话那胖子笑了一声:“半条腿进棺材还跟年轻人站同一位置,还说教呢,就不怕年轻人跑得太快你个半百老头变成了小老弟。”
“你——”那人脸青一阵红一阵,周围的老者脸色也不好看。
如今留下来的后生就只有逍遥门两人,真该说不愧是那个逍遥门呐。
祝央这才对国师府的人道:“去还是要去的,不过我回去自行炼化吧。”
说着嫌弃的看了眼周围的修士,骨扇刷的打开,在自己的鼻尖扇了扇——
“大庭广众形象如此不堪,我可做不出来。”
也是,这家伙妖妖娆娆的来,从开始到现在一片衣角都没弄脏过,既矫情又做作。
这种重美貌的女修,确实也有,大庭广众之下死都不愿出油花脸的。
国师府的道士点点头:“祝道友自便。”
接着便有来人搬上不少好东西,老国师的符纸法器之类,当然每个这样修为的人都有自己的惯用法宝。
别的东西好,还不一定用着顺手,可这些全是老国师根据万毒老祖的特性炼制筛选的,带上多少还是有用。
又拟定了一番计划章程,足足到了中午,大伙儿才出了皇宫。
祝央才走前,便被郦师兄叫住:“师妹,既然要一起诛妖,不如现在我们便同行。”
祝央回头,看他和云师妹一眼,问道:“另外三个人在哪儿?”
“那三个家伙倒是一知半解,可你们身为级别更高的弟子,倒仿佛一点不知道。”
郦师兄一愣:“我和云师妹与付师弟他们分开走的,先后才抵达京城。”
“那三人虽然被他们所抓,但早已交给宗门的执法者呢,他们可能知道一点动向,但我们一直准备国师选拔,没注意这些。”
皇宫里祝央也放出蟑螂探查过了,这几天老鼠们的反馈也没有进展。
那三个家伙知道三个玩家就被关在京城,但具体是哪儿他们也不得而知。
这么三个大活人,祝央就不相信还能凭空消失了。
见郦师兄和云师妹有意缓和关系,祝央也明白,估计是这两天的软化让他们对叛出师门这出有了一丝不切实际的希望。
以为她这边另有苦衷,或者跟逍遥子那边有不为人知的约定,当然这也赖逍遥子的态度,这才会被误导。
但说到底这两个倒是比那三个家伙和‘祝央’感情深厚多了。
即便云师妹和‘祝央’呈竞争关系,那也是比较正面的直来直往。
祝央想到他们师尊在自己眼里的超然地位,神化的印象可能会被自己一举打破,心里便有些过意不去。
不过还是没耽误她干正事——
“我问你们,你们进了京城是住在哪儿?”
两人互看了一眼,像是有些迟疑,但想到她扣了云师妹这几天也没干什么,对那三个家伙也是雷声大雨点小。
考虑了一下,便还是道:“住国师府。”
“哈?”饶是祝央也被这大喇喇的答案打个措手不及。
接着她就一拳捣向郦师兄的肚子,打得他直接吐酸水。
云师妹一急,正要说话,便听祝央严肃道:“把刚刚吃那玩意儿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