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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的生母是程昭仪,程昭仪的父亲只是个五品史官,所以程昭仪在宫中并没什么家族势力。
起初康和帝也宠爱了程昭仪一段时间,程昭仪顺利生下了皇四子郁珣,但后来程昭仪大病一场,再加上宫中美人那么多,康和帝就渐渐冷落了她。
好在程昭仪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没有投靠哪个妃子,也没有让安王去争夺皇位,在宫中的生活还算安稳。
安王淡泊名利,通音律,喜好美人,红颜知己众多,虽然性情风流,但在他身上却没有发生过争风吃醋的事,反而博得许多美人的好感。
安王和哪个皇子的关系都不错,但是和宁王的关系最好,是以常上门做客。
只是他这传递消息的速度也太快了,沈妤不得不怀疑,她前脚出了宫,安王后脚就去了宁王府。
沈妤神色不虞:“好端端的安王为何要告诉大姐这些,让大姐白跑一趟。”
沈妤嗔她一眼,佯怒道:“难道你想隐瞒我?”
沈妤小声道:“不过是些许小事罢了,安王真是小题大做,以前我可不知道安王还有告密的习惯。”
“你呀。”沈妘抬手捏了捏她的脸,“安王也是出于一片好心。”
沈妤才不相信安王会这么好心。这么着急的去宁王府,又在闲谈之间将此事透露给沈妘,她不得不怀疑安王动机不纯。
幸好袖子宽大,沈妘看不见她受伤的手腕,又问道:“可请大夫看过了?”
沈妤点点头:“已经请大夫看过了,大姐放心就是。”她看看天色,道,“大姐,天色不早了,你该回去了,不然舒姐儿找不到你该哭了。”
沈妘站起身,无奈的笑笑:“真不让人省心。也罢,我先回去了,要好好照顾自己。”
沈妤起身相送,看着她上了马车才回来。
少倾,苏叶满脸欢喜的进来,手中还拿着一个青花瓷瓶。她扬扬手道:“姑娘,楚王殿下派人送来的。”
沈妤将瓷瓶接过去,看着上面写着‘玉肌膏’三个字。犹豫了一瞬,手不由自主的打开了瓶塞,一股淡淡的香气传出来,还带着几分凉意。
苏叶笑道:“殿下一定知道了姑娘受伤的事,特地派人送来的。听闻这个玉肌膏很是难得,用了之后一点疤都没有呢。姑娘要不要试试?”
沈妤摩挲着瓷瓶,心念一动:“好。”
楚王既然派人送来了药膏,自然也会查出来她为何受伤,看来楚王果然不像表面上那样温润无害,他也是有自己的势力的。
长兴侯府。
陆夫人一回到府上,就劈头盖脸将陆行舟骂了一顿,然后打碎了许多茶盏玉器发泄心中的不满。
自从陆行皓和陆灵雨出事之后,陆夫人的情绪就十分不稳定,有时候安静到一天不说一个字,有时候做梦都神神叨叨。长兴侯见了也不敢劝,任由她去。
陆夫人指着跪在地上的陆行舟道:“你是纯心要给我找不痛快吗?先前你要娶沈妗,我不同意,你以死相逼非她不可,可是后来你们定了亲,你又要退亲。我以为你是看上了哪家姑娘,本想着遂了你的愿,没成想你看中的居然是沈妤!以前沈妤追着你跑的时候,你对她冷漠以待,现在两家结仇,你又非沈妤不娶。
还让我拉下脸面去太后面前,让太后做媒,给沈家施压,将沈妤指给你。若非是看在能以婆婆的身份折磨沈妤的份上,我绝不会答应你。可谁想到沈妤冒着得罪太后的风险也不愿嫁给你。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陆行舟啊陆行舟,你一颗心变来变去,你到底在折腾什么!”
陆行舟跪在满是碎瓷的地上,一言不发,手被划破了也不呼痛,就直挺挺的跪在那里。
他暗暗苦笑。他也知道沈妤不会再与他破镜重圆,知道沈妤对陆家的仇恨。可是他不甘心,不甘心他的妻子以后会嫁给别人。他当时就想,干脆将沈妤娶回来好了,一辈子绑在他身边,所以他头脑一热,就求着陆夫人进宫去了。
他早就预料到沈妤会拒绝,可是他执拗的还想试一试。
他告诉自己,最后再试一次。现在答案出来了,他该死心了,可是他还是放不下。
陆夫人怒气勃发:“陆行舟,我给过你机会,以后你的婚事由我做主,你别再说拒绝的话!”
陆行舟猛然抬头:“不可以!”
陆夫人冷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早知你的婚事给家里带来这么多麻烦,我当初就不该纵容你,现在你耗尽了我的耐心,就算是用绑的,你也必须成亲!这件事你父亲也是同意的。”
“不行,我绝不同意。”陆行舟坚持道。
“陆行舟!”陆夫人厉声道,“别忘了你的身份!为了一个女人,你看你将自己折腾成了什么样子?别忘了你是侯府世子,你身上还有家族责任!”
陆夫人的这番话使他清醒了不少,陆行舟手中握着一只尖利的瓷片,血顺着手心流下来。他紧紧抿着唇,内心在挣扎。
陆夫人自顾自道:“我和你父亲商议过了,永城侯府的嫡长女崔葇,正值二八年华,才学容貌都不错,与你很是相配。未免你再出什么幺蛾子,过几日我就遣媒人上门提亲,早早定下日子举行大婚,你也好收收心,专心举业,陆家也好绵延子嗣。”
永城侯府是太后的娘家,太后的生母是长兴侯的姑姑,所以两家关系还算不错。而且崔家在一众世家中很是低调,在朝为官的人也不多,老永城侯夫妇都回老家了。他们也不参与皇子之间的斗争,是以即便陆夫人和太后关系不太好,还是同意了长兴侯的提议,让陆行舟娶崔葇。
“过几日我就再进宫求见太后,太后自会下一道旨意让崔家人带着崔姑娘进京,等殿试过后你们就大婚。”陆夫人冷声道,“若是你再敢违抗我和你父亲的意愿,你就是不孝,对你的仕途也有影响,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陆行舟牙关紧闭,眸光冷厉。他没再说不同意的话,陆夫人知道他已经妥协了。
见此,陆夫人露出一个笑脸,放柔了声音:“什么身份就该做什么事,为了儿女情长忘记你身上的重任,你对不起陆家任何人。”
陆行舟闭了闭眼,尽管他不想听这些话,但是他不得不承认,陆夫人言之有理。他再喜欢沈妤,也不能为了她放弃家族。
但若是有机会,他还是要得到沈妤,这已经成了他的执念——
思及此,他伏地磕头,沉声道:“儿子遵从母命。”
然后他站起身,拂了拂满是褶皱的衣服,大跨步离去。
陆夫人看着他的背影,露出满意的神情。
伺候陆夫人的嬷嬷走到她身边,道:“夫人,世子妥协了,这下您总该放心了。”
陆夫人冷笑道:“沈家的姑娘,一个个都那么会勾引我的儿子,走了一个沈妗,又来一个沈妤。尤其沈妤那张脸,难怪行舟被她迷成那个样子。虽然我也不喜欢崔家的姑娘,但是崔葇总比沈妤要好。世家子弟娶妻,就是要相夫教子、为丈夫分忧的,喜不喜欢是其次。若真的让他娶个真心喜欢的女子,岂非要被勾的无心举业?说不得还要帮着他的妻子与我作对。”
嬷嬷也怕再惹怒她,只能顺着她的话道:“夫人说的是。等世子娶妻后,就能收敛心性了。”
*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做给沈家看的,陆行舟和崔葇在议亲的事很快就传开了。太后征询了崔家人的意见,下了懿旨赐婚,很快崔家人就进京了。
崔家在京城有府邸,事先派人到京城收拾一番,崔家人进京后就直接住了进去,第二日就阖家进宫拜见太后和皇帝。
很快,崔家人就给京城各府下了帖子,五日后举办宴会,联络联络感情。
沈妤打开那张描金帖子,看着上面隽秀的笔迹,心中颇为感慨。
陆行舟要娶妻了,不是沈妗不是她,是太后的侄孙女。
这样很好,这一世,她和陆行舟终于不会再互相纠缠了。
“姑娘,您要不要去?”紫菀道。
沈妤将帖子放到一边,笑道:“崔家毕竟是太后的娘家,为了给太后一个面子,所有人都会去的。”
紫菀道:“也不知道那位崔大姑娘长什么样子,和姑娘相比如何?”
沈妤失笑:“有什么可比的,我连崔姑娘的面都没见过。”
紫菀吐吐舌头:“可奴婢总觉得陆夫人是为了赌气才让陆世子娶崔大姑娘的。光是定亲,就闹得人尽皆知,还求了太后赐婚,这可是无尚荣耀,不知道让多少人羡慕呢。怎么都觉得是故意做给您看的。”
沈妤不在意的笑笑:“不必理会。我不想嫁是我的事,陆家怎么做是陆家的事,只要他们不找我麻烦,我也会暂时按兵不动。”
很快,就到了赴宴那一日,府上的姑娘都好好打扮了一番。
沈妤仍是寻常装扮,却依旧是倾国绝色。她刚想上马车,沈妗就娇声笑道:“五妹妹心悦了好几年的人,就要娶他人为妻了,不知五妹妹作何感想?你还能心平气和的去赴宴,我也着实佩服。”
沈妤眼尾微挑,淡淡一笑:“三姐别只说我。我倒要问三姐一句,以死相逼要与你退婚的男子,转而要迎娶另外一个女子,不知道三姐作何感想?哦,那位崔姑娘可是太后的侄孙女,崔家嫡长女,身份上可比三姐要贵重,陆夫人选中她做世子夫人,也可以理解。”
沈妗面色一变:“几日不见,五妹妹越来越伶牙俐齿了。”
沈妤笑容越发从容:“和三姐比起来我还差得远。”
沈妗冷笑道:“希望你能永远得意下去!”
“借三姐吉言,我的生活总是要比你如意的。”沈妤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她甜甜一笑,“既然大家已经撕破了脸,自然不必再伪装姐妹情深。所以我要提醒三姐一下,以后见了我对我客气一些,毕竟我还有个郡主的封号。”
沈妗咬牙,怒极反笑:“好,五妹妹真是好本事。”
“多谢三姐夸奖。”沈妤笑道,“时辰不早了,我就不和三姐多说了,我先走了,麻烦三姐的马车给我让让道。”
她莞尔一笑,仿若所有风景都失色了。
上了马车之后,紫菀掀开帘子一看,沈妗还在盯着沈妤的马车看,那个眼神就像狼一样凶残,好像立刻就要扑上来咬她一口。
紫菀觉得身上发毛,夸张的打了个哆嗦:“姑娘,三姑娘如今和以前不一样了,您为何还要惹怒她?万一她气不过,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呢。”
沈妤漫不经心的笑道:“我就是要气疯她,让她狗急跳墙。”
只有让沈妗冲动下做出什么坏事,她才能抓住她的把柄,进一步打击她。
紫菀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明白,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碧儿那里怎么样了?”沈妤摆弄着香炉道。
云苓笑了笑:“按照姑娘吩咐的,奴婢一早就收买了府医,让他换掉给碧儿的避子汤。昨日碧儿又觉得身子不舒服,请府医过去看了,原来……原来……”
紫菀好奇道:“怎么了?”
云苓低声道:“碧儿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
“啊。”紫菀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然后又赶紧捂住嘴,压低了声音,“这么快?”
苏叶轻咳一声:“碧儿是大公子的通房,这么快有孕有什么奇怪的吗?”
两个丫头面色一红。
沈妤神色淡然:“府医按照我说的去做了吗?”
云苓摸摸发烫了脸:“府医对碧儿说,她只是肠胃不好,给她写了方子,让她按方抓药,吃十天半个月就好了。”
实际上,那方子是保胎的。
沈妤微微一笑:“希望届时能给大哥一个惊喜。”
春闱就快到了,就当是提前送沈明汮的贺礼罢。
前世沈明汮和安阳泽合谋害死了沈明洹,今生她毁了他的仕途,也只是讨点利息而已。
永城侯府外,门庭若市,人流攒动。一辆辆华丽的马车停在门口,许多府上的夫人姑娘都相携进了大门。
沈明洹翻身下马,将马儿交给沈易,又去马车前扶着沈妤下马车。
“姐姐小心。”沈明洹声音清朗道。
沈妤下了马车,一抬头就看见严苇杭在一旁朝他挥手,便柔声道:“你不必管我,我这边有紫菀她们陪着呢。”
沈明洹四下看看:“那好罢。”
他本就厌恶陆行舟,现在崔家和陆家结亲,连带着对崔家都没了什么好感。
“紫菀,你们要照顾好姐姐。”
紫菀和云苓一起道:“是。”
沈妤无奈的道:“好了,你快去罢。”
沈娴笑道:“二弟对五妹真好。”
沈妤目光微冷,唇角含笑:“若是二姐也有个亲弟弟,定然也对二姐这样好。”
沈娴叹了口气:“可惜,我没有五妹这么好的命,有个嫡亲的姐姐还有个亲弟弟,梅姨娘早就去世了,只留下我一个人。”
若是在前世,她听到这番话,定会好好安慰沈娴,可现在她只在沈娴面前看到了“惺惺作态”四个字。
沈妤没再理会她,不时有夫人姑娘与她打招呼,她便与其他人寒暄去了。
严卉颐站在严夫人身边,十分端庄高贵。
她上前和沈妤见了礼:“郡主。”
沈妤回礼道:“洹儿能进军中,多亏了严二公子相助,我还未谢过二公子呢。”
严夫人神态温和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小侯爷想进军中并非难事,不过是顺手的事罢了,有什么可谢的呢。”
严卉颐轻轻笑道:“那次郡主托小侯爷转交给我的点心我收到了,劳烦郡主亲自下厨。”
沈妤微笑道:“洹儿拿了二姑娘的糕点送给我,我自然要送回礼,要亲自下厨才显诚意。”
沈妗怒气还未消散,对沈娴道:“瞧,五妹妹真是好手段,居然和严姑娘都有了交情。”
沈娴面色不改:“身份差不多,自然更合得来,你可曾见过严二姑娘与哪家闺秀互赠过糕点?而且二弟和严二公子关系好,五妹和严二姑娘会有交情,不过是早晚的事。”
沈妗原本想发怒,可是一想到沈明汮对她说的话,缓缓收了怒容:“是么,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得意到几时。”
沈娴并不接话,在她看来,只要能对付沈妤姐弟的事,她能不插手就不插手。对外,她永远是温柔娴静的沈家二姑娘。
宴会上,沈妤遇到了傅夫人和傅柠,以及……傅杳。
傅杳生的容色秀丽,虽然及不上傅柠的美貌,但胜在柔弱的气质,很容易激起男子的保护欲。
而沈妘作为沈家嫡长女,自小按照当家大妇的标准培养长大,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端庄典雅,而且自信。宁王见惯了这样的世家贵女,若是傅杳真的进了宁王府,沈妘不一定斗得过她,她受过的教导不允许她使用那些卑鄙手段。
傅柠对身后的傅杳道:“三妹,快来拜见宁安郡主。”
傅杳一副弱不胜衣的模样,走上前来,声音细细柔柔好像飘荡在风中:“傅杳见过郡主。”
沈妤没有动,任由她行完礼,才道:“三姑娘多礼。不愧是傅家的女儿,和大姑娘一样,都是芝兰玉树般的人物。”
傅柠笑了笑:“郡主过誉了,京城众多闺秀中,谁能及得上郡主呢,就连太后娘娘也对郡主宠爱有加。”
“太后娘娘是看在家父为国捐躯的份上才对沈妤多加照拂,真要论起才华气度我是难及大姑娘万一的。不说别的,就说上次太后寿宴上大姑娘一副百寿图,不知道让多少人拍手称赞,沈妤是万万做不到的。”沈妤笑容越发明媚。
傅柠眸光微闪,沈妤真的变了不少,比起从前的骄横任性,如今收敛锋芒的她更让人看不透了。
沈娴不在意两人不动声色的交锋,她在意的是,傅夫人居然带着一个二房庶女参加宴会,是不是意味着傅杳真的要嫁进宁王府做侧妃了?
那她该怎么办?
正说着,就听到有人扬声道:“宁王、宁王妃到——”
沈妤笑道:“傅夫人,傅姑娘,沈妤先失陪了。”
傅杳看着沈妤的背影,面上闪过艳羡。
傅柠的掩住了眸子里的嫉妒,笑道:“三妹,以后你就和宁王妃是姐妹了,合该去拜见才是。”
傅杳面色微红,扯着帕子道:“这怕是不合适罢?”
傅柠道:“这有什么不合适的,虽然现在名分未定,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就差一道旨意了。再者,你是宁王的表妹,前去拜见才不会失了礼数。”
傅杳面上难掩羞涩道:“那……那好罢。”
沈妤前脚刚到了沈妘身边,傅柠和傅杳后脚就到了,纷纷给宁王和沈妘见了礼。
当沈妘看到傅杳的时候,笑容带了淡淡的苦涩。无论宁王对她多好,但只要他是皇子,她终究躲不过和别的女子共侍一夫的命运。
傅杳大着胆子看了宁王一眼,又快速低下头去:“臣女拜见宁王殿下。”
看在贤妃的面子上,宁王对她很温和有礼,并且他也知道傅杳即将成为他的侧妃。抬手道:“不必多礼。”
沈娴遥遥的望着这一幕。沈妤是沈妘的亲妹妹,可以大大方方的去拜见宁王,并且宁王对她和颜悦色。傅柠是宁王的表妹,也不必避讳什么。可是傅杳凭什么呢?她自认为处处比小家子气的傅杳好,为什么她不能得宁王的另眼看待,为何要做宁王侧妃的人不是她呢?
不知道宁王和那几人说了什么,一脸笑容。然后握了握沈妘的手,去别处了。
目送傅柠和傅杳离开,沈妤轻声劝慰道:“大姐,你别难过。”
沈妘摇头,强笑道:“我没有难过。身为皇家儿媳,我自然知道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不可能的事,即便宁王爱重我,也不可能不纳侧妃,关于这点我早就做好了准备。可是,真到了这一天我还是会觉得失落。其实我该满足的,我与殿下成亲好几年他才纳侧妃,他对我已经很好了。”
沈妤却是不以为然:“若是这个好只是暂时的,甚至还要分给其他人,那么我宁愿一开始就得不到这种好,也免得以后要承受失去的痛苦。”
“说你是孩子气你还不信,你这话说的太天真了。这世上的女子,有几个过得是真的幸福呢,像咱们这样人家的女子,外人只看着风光,实际上多少身不由己是别人看不到的。”
沈妤目光悠远:“若我是姐姐,姐姐知道我会如何做吗?”
沈妘看着她:“你会如何做?”
“要么独自一人感怀自苦,要么将心从宁王那里收回来。从此以后不再当自己是他的妻子,只是王妃。”沈妤神色认真,“大姐,你明白吗?”
沈妘一怔,然后叹了口气:“你说的容易,可这不是一句话就能做到的。”
沈妤笑容惆怅:“女子之所以过得苦,很多时候是因为容易被感情左右,明知那人给你的感情一去不复返,还不肯放开。姐姐,男子的感情可以随便给一个女子,也可以很快的收回去。你觉得弥足珍贵的东西,对宁王来说或许只是顺手给的。
你是他的正妃,你端慧贤良,你沉静自持,你为他打理后院,他欣赏你喜欢你尊重你,可也仅仅止于此了。傅杳是傅家女儿,又生的貌美,含娇带怯,和姐姐你完全不同,若你是宁王,你不会宠爱她吗?
姐姐,与其伤心,不如想象舒姐儿罢,想想你嫡妃的身份,想想如何在傅杳生下儿子之前生下嫡长子。你不是除了宁王的宠爱就一无所有了,你还有身份地位,这一点是傅杳如论如何也比不上你的。”
闻言,沈妘惊讶的看着她,她实在想不到沈妤小小年纪竟然能说出这番话。得不到独一无二的宠爱宁愿舍弃,还不如权利地位来的实在。这样的理智,这样的冷漠,是从一个还未出阁的小姑娘口中说出来的。
想了想她道:“阿妤,你说的也太绝对了,说不定宁王他……”
“姐姐若是不信,就拭目以待罢。”沈妤道,“只是姐姐以后千万要保护好自己。”
男宾席那边,要热闹得多,酒酣耳热之际,安阳泽又倒了一杯酒给沈明洹。
严苇杭知道沈明洹酒量浅,阻止道:“安公子,明洹年纪小,不宜饮酒太多。”
安阳泽挑挑眉,秀气的眼尾染上了红晕:“这才喝了几杯,小侯爷就醉了吗?或者小侯爷还在生我的气,不想给我这个面子?”
严苇杭皱眉:“安公子若真的想喝,那我替他喝,安公子不要为难他。”
安阳泽将酒壶放下:“严公子一片好心,酒你自然可以替他喝,却也可以替他接受我的道歉吗?”
沈明洹面色微红,原本秀气的眉眼更加漂亮了,让安阳泽看的心痒难耐:“怎么,小侯爷不愿意原谅我吗?”
沈明洹很是厌恶他,但是大庭广众之下不好发作,只是淡淡道:“安公子之前已经道过谦了,我已经接受,无须再道歉。”
安阳泽言语间带了些轻佻:“上次人少,这次在人多的场合道歉才显诚意。小侯爷若是不愿饮这杯酒,那还是怪我了,我可会伤心的。”
其他人见了,也起哄道:“小侯爷,安公子那么有诚意你就喝了罢,不就是一杯酒吗,多一杯少一杯也没什么区别,你就喝了罢。”
沈明洹只觉得这些人十分聒噪,很是不耐,只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了。
喝完这杯酒后,安阳泽也没再为难他,只是他渐渐觉出不对劲来,觉得浑身乏力,并且头晕,不知不觉竟然倒在了桌子上。
恍惚间听到沈明汮道:“二弟不胜酒力,在下先带他下去歇息。”
因为太子妃方才到了,是以沈妘去拜见太子妃,沈妤便由紫菀陪着四处走走,却是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正是景王郁珵。
沈妤对他行了礼就准备告退,景王却道:“郡主是在生本王的气吗?”
沈妤回头,扬起唇畔:“殿下这话宁安可听不明白,宁安怎么敢生殿下的气?”
景王叹息一声,看着她的眼神带着三分愧疚七分无辜:“那天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是母妃自作主张,我也是事后才听母妃说起。若非你聪明果决……”
沈妤道:“若非我聪明果决,殿下要如何做呢?”
“你不要误会,就算你那日没有看穿母妃的计策,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我毕竟是一国亲王,无法心安理得的用那种卑鄙的法子得到你。许是母妃会错了意,才想到这个办法,我在这里替母妃向你道歉,请求你的原谅。”
沈妤半信半疑:“您这么说,我就更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