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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章购买比例要超过百分之五十才能看哦么么哒 周小环道:“这还不重要吗?爸妈可是想要他做你的向导, 结果他这么阴险,背后诋毁你!”她见周玉臣仍然不以为意, 便把帖子找出来, “他骂你!说你自负自闭, 说你是个伪君子!”
周玉臣道:“嗯,他当着面也是这么骂我的。”
周小环见周玉臣不为所动,她当然晓得庄晏和兄长的情敌关系, 一想到帖子里那长篇大论地诋毁周玉臣的为人的言论, 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把帖子发给你, 你看吧!你看就知道这人多可恶了!”
周玉臣道:“好。你发过来我明天看, 你早点睡。”
看着妹妹关闭通讯, 周玉臣从书桌前起身, 走到卧室里,周小环果然发来一个论坛帖子, 周玉臣看了一眼,没有点开,洗漱过后便熄灯休息了。
“哨兵时常无法控制自己的知觉屏障, 并且席次越高的哨兵, 越容易出现感官神游症——他们会本能地将精神触丝伸到很远的地方,不断地搜集信息。”
“这样一方面, 过多无用的信息会对他们的精神造成相当高的负荷, 另一方面, 当他们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精神触丝的末端, 他们就没办法再关注自身周围的情况,这样不仅危险,而且可能会令他们永远陷在自己的精神图景中,与外界失去联系……”
这一堂课是讲向导该如何帮助哨兵缓解感官神游症,庄晏坐在教室后排,随手翻阅光板上的教材。讲师接着道:“向导的职责,就是通过精神梳理,帮助哨兵建立屏障,并清除残留在他知觉领域的无用信息。同时在哨兵神游的时候,向导可以帮助他们控制自己的精神触丝。”
“另外。”讲师忽然露出一个微笑道,“彼此有意的哨兵和向导,也会不由自主地伸出精神触丝去感知对方,特别是哨兵,他们个性偏向兽性,有极强的领地意识,当遇见自己中意的向导时,就会显现出较强的占有欲,会时刻想要感知对方的存在,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好事,当他们把注意力都倾注在向导身上的时候,就能减少以上那种危险的可能性了。”
“如果是已结合的哨兵和向导,那更不用说……”
下面有学员举手,讲师示意他发问,少年向导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道:“结合到底是什么样的?”
这些向导都是十到二十岁,顶多也就有过初恋,大多都不懂得爱情的滋味,对于书上描写的哨兵向导之间的羁绊好奇又神往。
讲师笑道:“哨兵和向导之间的结合,那是很美好的,不仅仅只是结合热,那种灵魂共通的感觉,很多普通体质的人一辈子都体验不到,你们都还年轻……”他目光扫过最后一排的金发男人,咳嗽一声,“……大多都还年轻,要等你们找到自己心仪的哨兵,才能真正明白那种感觉。”
讲师的话传到庄晏耳朵里,压根没被他听进去,他手指正在光板上划动,忽然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跳过来,蹭了蹭他的手背。
庄晏皱起眉毛,一只比他的手掌大一点儿的垂耳兔趴在他手边,动动鼻子,抬头和对上庄晏的目光,不禁没被他吓退,还跳到他两只手当中,绒毛蹭着他的手心。
庄晏把兔子抓起来,扔到一边。垂耳兔在地上打个滚,抖抖毛,过一会儿,又跳上桌,来挨着他。
下了课,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走过来,声若蚊呐道:“你好,我来带走我的量子兽。”随即低头捧起垂耳兔跑开了。
庄晏起身往宿舍走。他在公共场合的时候,经常有一些向导的量子兽跑过来缠着他。斯蒂文跟他解释说,塔里很多未成熟的向导精神力还太弱,他们的量子兽会下意识地替他们寻求安全感,可能是感知到庄晏强大稳固的精神领域,所以喜欢跑来跟他亲近。
“不过话说回来。”斯蒂文奇道,“你的量子兽呢?怎么从来没见过?”
“没有。”庄晏头也不抬道。
“怎么可能没有。”斯蒂文不相信,“你是不是藏起来了?”他肩膀上的鹦鹉也歪起脑袋,搜寻庄晏的左左右右。
“没有就是没有。”
刚觉醒的向导意识不稳定,是可能出现量子兽暂时不现身的情况,但庄晏的精神领域如此稳固,已经丝毫不比一个成熟的向导差,为何量子兽不见踪影?
斯蒂文看着庄晏,送庄晏来塔之前,他曾经和那个照顾过庄晏的女向导仔细谈过……
他笑道:“你有没有想过你的量子兽是什么样的?”
“没有。”
“有空可以想想嘛。”主人的想念会帮助量子兽成形。斯蒂文用手指逗弄自己的鹦鹉,玄凤鹦鹉的身体是淡黄色到白色的渐变,两颊有两坨腮红,十分喜庆,“不知道是不是跟我的萌萌一样可爱啊?”
周玉臣看向前方。
大雪由近及远地覆盖,远处是黑压压的森林。
太阳光很明亮,和雪光一起,灼亮了视野。他走了两步,雪发出单调的喀吱喀吱的声音。
雪把森林以外的一切都覆盖了,看不见路,辨不清方向。
视野来回转动,他看到远处出现了一只动物。
他潜意识里知道它在为他带路,它是他在这茫茫雪原上跋涉的唯一希望。
视线因强光而模糊,只能辨认出,是姜黄色的皮毛,在阳光和雪光的映照之下,反射出耀目的淡金色。
淡金色,就像那人的发色一样……
周玉臣猛地睁眼。
雪豹从衣柜顶上跳下,踩在床上,用脑袋轻轻蹭了蹭他。
周玉臣摸了摸它的背脊道:“你也看见了?”他清醒的瞬间便意识到,他刚才进入的是庄晏残留在他精神领域里的画面。
“那是他的量子兽吗?”周玉臣喃喃了一句,他闭上眼,勒令自己的身体重新放松,进入休息的状态。
他向来对自己的意识的控制堪称完美。但不知不觉间,他竟再次展开了自己的精神触丝,让它无限延展,越过这座住宅的花园,越过街道,越过一座又一座建筑。
风声,草木摇动的窸窣声,机器运转的声音……
等乍然回神,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寻找什么。
那个瘦长的、有浅金色短发的身影。
如梦初醒,精神触丝瞬间从遥远的距离缩回。他再次睁眼,雪豹好整以暇地在床上蹲坐着,与他对视,眸子里闪动着戏谑的光。
上午忙着公事,到了午间休息的时候,终端冒出来一条消息:“快看帖子!”是周小环等不及的催促。
周玉臣都已经被指着鼻子骂过了,还在乎对方在论坛上诋毁他?
他点开那帖子,一层一层看过去,似乎都能想象庄晏当着他的面一条条历数他罪状的模样,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丝微笑。
他一目十行,看得飞快,但一个字都没拉下,直到后面看到那篇一万多字的军事案例分析,才缓下速度,看完又重复看了两遍。
屏幕在庄晏和别人针对他“会不会垮”这个问题辩驳的地方上下滑动。
周玉臣忽然想到,这个帖子很长,同时跟这么多人辩论,再能言善辩,也要花不少时间吧?
耳畔没由来地响起父亲的那句玩笑话:“情敌的彼此想念,比情人的彼此想念还要多。”
刚想到这句话,父亲的通讯就来了。
每天轮流轰炸一次,周玉臣都习惯了,伸手接通了,周敦的影像浮现在他面前。
这次周敦的劝说倒是很简短:“没有要求你立即就接纳他,只是让你们多碰几次面,就算你不相信你和他能成为伴侣,也体谅体谅你母亲和我吧。”
周玉臣本要继续开口拒绝,但目光一转,却莫名停留在了端脑屏幕的激烈争论上。
然后他听见自己说:“……好吧。”
周敦没想到这么轻易就劝说成功了,惊讶过后松了一口气道:“那么就这么定了,你带上玉郎,多管束着他,别让他对人家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
通讯关闭,周玉臣抬头,看到雪豹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
他说:“我食言了。”
雪豹可懒得理他,矫健的身形跃下沙发,尾巴愉悦地甩动两下,消失了。
庄泽说:“你的未婚妻和周家长子公然调情的新闻。”
“她没有和他调情。周玉臣去安道尔公国进行国事访问,她负责接待他,这是礼仪……”
“你要跟我玩自欺欺人那一套吗?”庄泽很不客气道。
庄晏咬牙,他的确是在自欺欺人,如果庄泽的通讯来得早一点,来在他见海伦娜之前,他还能就未婚妻的社交自由和他父亲来一场振振有词的辩驳,而此时此刻,他一想到海伦娜看那个男人的眼神,只能就这么被庄泽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停顿片刻,他只能说:“海伦娜心里有数,她知道分寸。”
“给你戴绿帽子的分寸吗?”嘲讽更不留情了,庄泽知道他这个大儿子从小就是一副固执到底的样子,和他母亲一样,只不过庄夫人会用柔顺的外壳把自己包裹起来,庄晏则在庄夫人的纵容下,直到三十岁也是有棱有角的样子。
“听着,结了婚还各自养着情人这种事或许并不少见。”庄泽冷冷道,“但在我的家里,只要我还是一家之主,我就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在你们正式订婚之前,你要么把一切处理好,保证你们的关系公布于众之后不会传出任何你的未婚妻三心二意的新闻,要么,就趁还没公布和她断了,我相信外面还有很多淑女愿意一心一意做你的妻子,比如秦小姐。”
庄晏道:“我不会娶任何我不心爱的女人!那是对她不尊重,对婚姻不尊重!”他有点烦躁了,不自觉拔高了声音。
“你尊重她,她尊重你吗?”庄泽也拔高了声音,“你以为你已经把一切看透了?你以为你那些计划完美无缺了?我告诉你,那屁都不是!我看见那个女人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她会为了个周家长子那样的男人背叛你!就算她已经穿好婚纱和你站在神父面前了,只要那个男人勾勾手指,她就会把捧花扔在你脸上,头也不回地逃走!”
“——你要娶她,还不如娶周家的大儿子!”庄泽用古地球的中文掷地有声地丢下一句话,就把通信挂断了。
庄晏的脸色比栏杆下面的河水还要阴沉。他手搭上露台的铁艺栏杆,河上的风吹着有点冷,手指触到铁栏杆,更是冷得钻心。
这边包厢,海伦娜公主和周玉臣坐着,两人都没有找话头,更没人动桌上的菜肴,难得的静默。
最终是海伦娜忍不住了,开口道:“上将……”
终端通讯仪“滴滴”地响起来,这次是周玉臣的。
他翻过手腕看了一眼,起身道:“不好意思,不得不接。”
海伦娜竭力地维持自己的微笑道:“请随意。”
周玉臣走出包厢,左右看看,走廊两边都有露台,他向其中一个走去,不期然看到了庄晏。
他背对着他,站在栏杆旁边,在和通讯仪说话。江风吹动他淡金色的发丝,像标尺一样刻板的一个人,头发看起来却很柔软。
周玉臣在此前从未见过庄晏,后者天才的名声倒是听过很多次。不过细想起来,在他小的时候,曾经见过庄夫人一次。
在贵妇们喝下午茶的花园里。他母亲是个哨兵,性格也是雷厉风行,不可能和一群贵妇人喝什么下午茶,但有一回他被送去他姨母家里小住,于是见到了庄夫人。
他对庄夫人印象深刻,是因为她那时候和其他的贵夫人太不一样了,她穿了一身玫瑰色的大衫,外罩一层薄纱,样式他从未见过,料子摸起来很轻柔,走动起来衣摆摇动,像随时都会踮起脚尖跳舞一样。她在喝茶时看到他被佣人带过来,立刻惊喜地放下茶杯,向他招招手,他不由得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