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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宫修整了两天,梁桂兰便开始带着他们出去转转。
看王都上下的变化,还有他们自己的戏园子、药材加工厂……
这些,都是独孤金曦大力促使下,建成的。
轩辕枫也是即父亲之后,对北芪贡献最大的君王。
梁桂兰挽着齐妙的胳膊,十分感恩的说:
“二姐,如果没有你,就没有北芪的今天。真的是太谢谢你了。”
“说什么傻话,我闺女嫁到你们家,就是你们轩辕家的人,别说这些有的没的,生分。”
梁安听到闺女这话,扭头看着梁桂兰,道:
“对,生分了啊!”
梁桂兰笑眯了眼睛,紧紧搂着齐妙的胳膊,说不出来的满足。
在别人的眼里,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后,就是皇上见了,都要行礼。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跟这些人碰面的时候,她是孩子,道道地地的孩子。
中午,在宫外吃的,梁安算是特别满足了。
毛蟹,蚬子,蛏子……
北芪王都能吃到很多海鲜,而且都是最好、最新鲜的。
东陵的京城离海边远,不过这边倒是离得近了一些。
吃过午饭,照例梁安歇晌,下午继续在周边游玩。
一晃十天过去,北芪王都这边,已经看了全面。
这天一早,轩辕枫带着画师过来,给梁桂兰、梁桂芳还有齐妙、梁安等人,画了画像。
梁安坐在前面,姐妹三个站在后面。
画师打出了轮廓,轩辕枫、独孤寒他们几个也都过去了。
一共五个画师,同时给这些人画画像。
整整呆坐、呆站一个半时辰。
等画师画完,齐妙都觉得腿不是自己的了。白淼赶紧过来,把她扶到一旁,揉捏腿部。
这一刻,齐妙是真的怀念相机。
如果有照相机就好了,何苦这么累?!
画像最后裱装起来,齐妙看着他们三个跟梁安的画,眼泪莫名的就流了下来。
早知道这样,为什么当初曦儿出嫁的时候,她没找画师给他们画一张呢?
看着五张画像,最后一张是所有人的。
有孩子,有大人,有老人。
齐妙转头看着独孤寒,眼泪簌簌的落下,说:
“这张,我想带走。”
轩辕枫闻言,看着画师,吩咐着说:
“这一副还有这一副,快点临摹出三份,最迟后天早上。”
因为后天,他们就要启程离开北芪了。
画师领命,把画像全部拿走,回去干活儿。
梁桂兰给梁安揉捏肩头,梁安瞅着自己的闺女,道:
“你说咱们咋就没想过找人画张相呢?若是早知道这样,你娘活着的时候,咱们就该画。”
齐妙听了苦笑,挽着独孤寒的胳膊,实事求是的道:
“爹,咱们得承认,在画师这一块,东陵不如北芪。”
刚才那几张画,虽然不如照片长得像,但也画出了八成。
这在古代,在这个贫瘠的地方,已经很不容易了。
梁安重重叹口气,瞅着梁桂兰咂舌一下,道:
“你们姐仨跟我那张,等我回去就挂在房间里。没事儿瞅瞅你们仨,老头子我也知足了。”
“三叔,您别这么说,您……”梁桂兰忍不住的红了眼。
梁安瞅着她的样子,拍拍她的手,道:
“哎,哭啥,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三叔临死之前能看你一眼,三叔知足了。你啊,是个有福气的,七个孩子都孝顺,曦儿又是你亲外甥女,你晚年比叔儿好。”
“三叔,等我能抽出时间,我一定回去看你,一定。”梁桂兰说着她也不相信的话。
没法子,她不如二姐、大姐洒脱,说走就走。
她盯着北芪皇太后的名头,寸步难行啊。
梁安明白不能抱有期望,可还是不住的点头,应下了……
……
离别的日子终于来临,来时多少人,走时还是这些人。
梁桂兰、独孤金曦还有轩辕枫等人,一直把他们送出王都郊外。
轩辕蔓跟轩辕苗都准备的些吃食,放在车上。
梁安把梁桂兰搂在怀里,稍微用力的拍了下她的后背,道:
“孩子,好好活着,能活多久活多久,别辜负了来人世间这一遭,明白吗?”
“三叔放心,我都知道。”梁桂兰反手搂着他,眼泪簌簌的落下。
独孤金曦一手抱一个,搂着自己的父母。
这十天来,就前天跟昨天,她是与父母一起睡的。估计此生,都不会这样的机会了。
齐妙舍不得闺女,独孤寒就更加舍不得。
在女儿的发顶亲了一下,瞅着远方,说:
“好好地过你的日子,不用担心我跟你母后。我们俩回去之后等你嫂子生完,还是要出去玩的。说不准下一次……还会过来,放心。”
“父皇,曦儿会想你的。母后,曦儿也想你。”
齐妙强忍着哭意,把自己带了许久的云裳十八子摘下来,戴在她的手腕儿上。
“这是你父皇当年给母后的。母后带了这么多年,把它交给你。日后你看到它,就如同看到母后跟你父皇。”
“娘亲……”独孤金曦撒娇的说着儿时的称呼。
一声“娘亲”,让齐妙泪奔,也将这个话别,推向了顶点。
不管多舍不得,不管多难,最后的最后独孤寒他们还是走了。
独孤金曦被丈夫抱着,跟梁桂兰一起,就那么站着。
据说当天,他们几个足足站了一个时辰,谁也没有离开……
……
梁安回到辽东府就不走了,就在七家屯站下,住在他们原来的房子里。
那个房子已经被梁汉松重新翻新过,什么都不缺。
回去的当天,梁安就让人把画像挂上。
齐妙等人在七家屯住了五日离开了。
回到京城,参加了黑璐的成亲,转年三月,夏侯秋生了下一个重达八斤的男婴。
独孤寒亲自取名:独孤烨。
这一辈独孤家的孩子,单字,从火。
齐妙伺候了夏侯秋出月子,就跟独孤寒走了。
具体去哪儿不清楚,独孤金晨最后一次见到父母,是在外祖父的葬礼上。
再然后,就一直都没见过。
有人说独孤寒夫妇出海了,也有人说他们去了西罗朝,还有人说他们周游列国,乐不思蜀……
若干年后,在去往田台县的一处后山上,多出了两座新坟,一个老者每天都去那里,给墓碑擦拭。
上面没有字,一个字都没有,具体是谁的坟,谁也不清楚……
……
……
“滴……滴……滴……”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来,让齐妙有些不适应。
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奈何眼皮特别的重。
终于——
“小弟,小弟——齐大夫有要清醒的症状。”
齐妙听着这话微微蹙眉,什么情况,她不是死了吗?
很悲催的死在独孤寒后面,临死之前何殊陪着,她让何殊把他们俩,葬在他们彼此第一次的那处后山。
这女人是谁,什么声音?
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熟悉的仪器,熟悉的点滴瓶子,身上穿着熟悉的蓝白相间的病号服。
她……她回来了吗?
就在她还没想明白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接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英俊男子进来。
熟练的带上手套,俯首看着病人。
齐妙一看到这人,下意识就冲口而出——
“文彧?!”
老天,什么情况?
“哟,齐大夫,你认识我弟弟啊。”一个女人突然窜入,让齐妙猛然。“怎么不认识了?我五天前带我儿子去你那贴膏药,你上楼之后就摔了,是我把你送来的。”
齐妙听到了信息。
五天,她昏迷了五天?
她穿越过去到死,整整五十年,难道说这世界……
“病人没事儿了,姐,让她结账,然后可以出院了。”
男人说完,把打完的点地拔了,又帮忙按了一会儿,出去了。
太多太多的震撼,让齐妙一时之间缓不过神。
距离她出院,已经七天了。
那个男大夫她临走时问过,他叫刘文彧,是海城医院最年轻的博士。
齐氏诊所这些天都在关门中。
齐妙理不清头绪,与其心不静的给别人看病,倒不如消停的把自己理顺,然后再说。
整整七天,她把自己关进了自己的小窝,不出去,不开机。
直到——
“叮咚……叮咚……叮咚……”
很急促的门铃声,打断了床上发呆的齐妙的思绪。
齐小妞儿穿鞋下地,来到门前从猫眼里面看着来人,下一秒赶紧将门打开。
瞅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刘文彧进门,换上脱鞋之后将门关上。霸气又不失温柔的把人搂在怀里,压在门板上狠狠地亲着。
接吻的过程中,齐妙哭了。
她知道,她的文彧回来了。而且就在身边,就在吻她。
那一世他死的时候,痛彻心扉的苦楚,让她难以接受。
没想到……
“妙儿,我的妙儿,该死的你居然瞒了我这么多。”
抱怨的同时还在亲吻。
齐妙只觉胸前一凉,等她缓过神来的时候,她又一次成了文彧的女人。
原来,结束不代表真的结束。
他们的时代还在继续,只不过换了时间,空间,不变的是他们彼此的心。
心中有爱,自然就会在一起,不管有多困难……
这算是开始,他们真正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