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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落低下头，没说话。
长孙晏离却骤然一掌拍在桌上，那一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掌下碎裂，听得她浑身一颤。
“回答本王。”他声音冰冷，不给她半点闪躲的机会。
苏落咬了咬唇，抬起眼看向他：“殿下，我没有要背叛你的意思，只是我顾家上下百余口人死的太冤，所以我才……”
长孙晏离冷笑：“你顾家死的太冤，若是本王受你牵累，本王冤不冤？我究竟救的是一只会感恩戴德听话懂事的小白兔？还是一条伪装成兔子的猫？你的猫爪子隐藏在这些表面之下，当真以为本王看不到？”
苏落赫然跪了下去：“落儿知错了。”
“你想在舞衣上绣上白花引起建元帝的注意，你想在百臣宴上申冤，你想做什么之前可有想过来与本王商量？看本王是会允许你去做还是会阻拦你？”
“我……”苏落有些尴尬，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快就看出她的目的。
“这是你在本王身边第一次试图对外面的那一切进行反抗，可你却自己安排了一切设计了一切，以为可以瞒得过我的眼睛，以为绯玉可以听你指使听你安排，以为本王就这么相信你表面这种简单单纯的模样？”
长孙晏离说着，抬起手，苏落抬眼就看见那颗黑玉棋子碎裂成了两半，就这样被他留在了桌上。
他刚才说，那颗棋子就是她的命，现在他将这棋子变成两半，是不打算再留她性命了么？
苏落很轻很轻的长长的叹了口气，闭上眼：“我的确是复仇心切，这一次心中所有的计划也的确没敢向殿下您说明，如若殿下认为落儿会惹祸，会给拖您的后腿，那落儿任凭殿下发落，毕竟我的命就是殿下所救，殿下若是觉得不值得，想要收回我这条命，落儿绝不会反抗。”
长孙晏离没说话，就这样看了她许久，缓声道：“你以为本王的内力是那么好给人疗伤的？我晟王府的灵丹圣药是这么容易就扔的东西？”
苏落仅咬下唇，不敢说话。
他也没再多说，只就这样看着她，她低着头。
很久，整间殿里静的仿佛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得清楚。
苏落抬起头看向他：“殿下，落儿真的知错了……”
“你错在哪里？”他面色淡冷。
“我不该自做主张，虽然我本来想好的方法，也许不会连累到殿下，但我错在没有和殿下商量这件事的可行度，错在自私的没去顾及殿下现在身为天阑国贵客的身份和角度，错在心太急。”
长孙晏离轻哼：“倒是还真的知道自己错在哪了。”
苏落抿唇：“求殿下原谅……”
她话音刚落，眼前忽然被扔来半颗棋子。
她一愣，看着扔在自己裙子上的棋子，拿了起来，抬眼看向他。
只见长孙晏离把玩着另一半棋子，一边把玩一边说道：“这碎了一半的棋子，就是提醒你以后在本王身边行事不可急躁冲动，不可自以为是。这一次，本王饶你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去把外面剩下的那半壶茶喝掉。”
苏落呆了一呆，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长孙晏离那漠然的表情。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半壶茶？”她问。
长孙晏离看她一眼：“怎么？想换个其他的惩罚？”
“不，我喝，我这就喝。”
苏落站起身，转身走了出去。
直到长孙晏离也走出来时，她拿起桌上那之前自己沏的半壶茶，摸起来里面的茶水已经凉了，并且这冬天的温度，水很凉，可这茶水是经她的手，里面什么毒都没有，除了是冷茶之外没有任何毛病，这种赏罚的方式让她震惊，但想必晟王并不是要折磨她，只是给她一次教训罢了。
她一边喝着茶一边转眼看向他。
只见长孙晏离站在珠帘一旁，神色漠然而冰冷，看着她喝着冷茶像是真的在看她受罚似的。
这是什么怪癖好？
苏落喝光了茶之后，将茶壶放下，擦了擦嘴，走回到他身边去，捏着手中的半颗黑玉棋子，轻声说：“殿下，我已经喝完了。”
“把这半颗棋子带上身上，没有本王的允许，不许从你的身上摘下来。”他淡冷的看着她，说道：“随便你用什么方法，让它始终能被你看见，时时刻刻提醒你，想在本王身边活下去，必须记住这次教训。”
“是。”虽然不明白，但苏落也只能听话的行了礼，将那半颗黑玉棋子当宝贝似的放进了衣袖里。
见她乖巧不抗拒，长孙晏离又看了她一会儿后，淡问：“凉么？”
“啊？”她抬眼。
“我问你，茶水凉么？”
“哦……”苏落眨了眨眼：“还好，再怎么凉，也比毒酒好喝多了。”
长孙晏离哼笑：“还算识相。”
废话，她要是不识相的话估计早就人头落地了。
苏落在心里暗暗嘀咕。
“在舞衣上绣白花一事，本王准了。”他道：“下次，你若再敢背着本王自做主张些其他什么事，不需要本王再多说，你知道后果。”
苏落俯了俯身：“落儿知道了，落儿再也不敢了。”
“天色不早了，退下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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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里，苏落先是练了一会儿的舞，今天有绯玉叫来的乐师来配乐，她只练了第二天就得到绯玉和宫女们的连声称赞，乐师也一直点头赞赏她的舞跳的很好看。
直到深夜，苏落坐在床边，拿着一根针在手中的半颗黑玉棋子上不停的钻研打磨。
虽说这棋子是被长孙晏离以内力和外力相结合而震碎，但这碎裂的样子倒像是有些艺术感，碎裂的地方也不会刺破她的手心，反而像是被人精心雕琢出来的半圆黑玉似的。
她想在上面钻出一个小眼儿来，在里面穿上一条线，然后就这样挂在脖子上当吊坠，既美观，又能哄得长孙晏离开心。
他若是看见她将这棋子挂在脖子上，肯定会觉得她是真的把今天的事情记在心里了，对她的不满也会渐渐打消。
不过这玉很结实，看来明天要让绯玉帮她找个宫里的工匠来钻一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