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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岸晓月,长天处水云一色。本是无比静谧向美的景色,却被一群不知从何处飞来的黑色鸦类如是捣乱般从眼前穿越了过去。一时呱噪声四起,不仅搅乱了看景人的心情,还带来了一丝不详的感觉。和着江涛拍打礁岸的阵阵单调的声响,竟然有几分凄清的感觉。
欧曼云略是皱了皱眉头:
“你确定今晚要行动,不能等明天?”
“怎么呢?”苏楚澜问道。
“说不出来,总感觉不好。”欧曼云抬头,心事重重地看了眼江心浑浊的月色:“不应该还有一天吗?”
苏楚澜随之眺望远处,眉目肃然道:
“不能等了,我怕是已经被他们跟踪了,如果再等,恐怕他们就会有所动作了。”
欧曼云皱眉说道:
“那好吧,我现在送你过去,不过你得答应我件事。”
“什么事?”
欧曼云抿了抿嘴唇:
“事成之后,你得答应陪我回来重看一次江月。”
苏楚澜顿时微笑,作古人拱手状:
“苏某人乐意奉陪!阅尽繁华背后,能陪美人坐看江月皎静,实乃在下平生一大幸事。”
欧曼云顿时掩嘴失笑:
“别说你这副装的样子,如能再配上一把古风的腰剑,还真有点宋唐侠士的风范。”
“腰剑吗?有呀!”
经她一提醒,苏楚澜立刻想起什么道:
“对了,你还得陪我回我车上拿样东西。”
......
苏楚澜当着欧曼云的面打开自己汽车后备箱,里面放着她的琴箱,打开,取出刘驰驰那支曾经的荣誉之刃—“绿袖”。
“你用我的琴箱装这古董?”
苏楚澜笑着抱歉道:
“这东西戮气太重,只能先找样东西把它装着。”
欧曼云看上面密布着一层斑驳的铜锈,疑问道:
“你确定这把锈剑能用来防身?”
“它不止可以用来防身,而且可以杀人。”苏楚澜一脸不笑凝视着“绿袖”道:
“因为它有一个总令对手战栗的名字,‘绿袖’。”
“好吧。”欧曼云叹口气道:“它的确是有够锈的。”
......
夜阑,苏楚澜由一辆银色跑车送至养龙山庄近门口。
苏楚澜手扣在车门把手上,扭头说道:
“我去了。”
刚推开门,却被身边的女人伸过手来一把紧搂住了脖子,勒得他脖颈处生疼。忽然女人一滴眼泪滚烫落在他肩胛处,他随即呆住。
这叫欧曼云的女人如是发狠般吻在他耳畔,简直如呓语:
“你一定要答应我回来,我得跟章迪堂堂正正地争你。”
苏楚澜任由她抱着一句话说不出来,目光滚烫闪动着,直沉默了许久才毅然推开车门出去。
他一手提着琴箱一手抄进口袋,斜风中不回头的样子更像个慷慨的赴死者。
欧曼云在车中死死盯紧他背影,一直目送他走进山道深处。
......
按响门铃,苏楚澜在林筱别墅大门的摄像头前站了片刻,便听到“咔嗒”一声门响,那上了年纪的管家便出现在了大铁门口。
“你家主人在吗?”苏楚澜斜白了他一眼,目光异常严肃。
那管家只管把门打开,然后让出一条路来,态度算是恭敬着说:
“主人在大屋客厅等您。”
说完佝偻着身子只顾朝前领路,全不像前一天两人刚交手时精神抖擞的样子。但苏楚澜明白,此人是名不折不扣的狠角色,从身份上看他极可能是名守护在山神身侧的狱族高手。而从身手上看他极有可能是名身份存疑的赊刀人。苏楚澜跟赊刀人之间打过大大小小不下于十几次的交道,但那些都是一千年前的狱族,以彪悍、冷血出刀无情而著称,唯一不曾料到的是现在的狱族竟也保留着这样杀手级别一般的人物。现今的社会更是个有序而充满法治的社会,它的这种配置毫无疑问是极其危险的。这就类似于一个私人军队,在局部范围内只服从于一个人的意志。
如此看来,这林筱确实不简单。
一路经过漫长而漆黑的草坪,苏楚澜看到别墅的主楼就在眼前,而它二楼的灯光处隐约有人影晃动。
跟着管家走入大厅,老管家在玄关前止步,示意苏楚澜一个人进去:
“主人在里面客厅等你。”
苏楚澜一言不发驻足狠狠看了他一眼,这一眼意味深长,直可以让人看了汗毛竖起,然而这老管家双手身前一垂,眼观鼻鼻观心,如是入定一般侍立在一旁,一动不动。
算你有定力,等老子事情完了再收拾你不迟。苏楚澜目光从他无神的脸上滑过,随即迈入了客厅。
客厅暗纹的皮质沙发上,一个绸缎般的女人娇躯横成。
林筱,一个沐浴后肤质脂白的女人。
女人慵懒着从沙发上撑坐起来,伸一手兰指照呼他:
“来,坐这边来。”
她轻敲了下身边的座位,同时余光略略瞥了一眼苏楚澜手里的琴箱,妩媚中闪过一丝狡黠。
苏楚澜冷脸站着:
“今天下午中山路的事是你派人做的?”
女人先笑了:
“想不到你鼻子还挺灵的,你不问我也正准备派人去通知你的。”
苏楚澜脸上撇过丝冷笑:
“不必了,就凭你们这点伎俩,也高明不到哪儿去!”
林筱这女人不管他,只顾斟了杯茶水放他面前:
“不错,比那帮警察聪明多了,我派人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估计他们还在一筹莫展呢。”
转念略有着兴趣地问他:
“你是怎么知道是我的人干的?”
苏楚澜哼了一声:
“你的人我不用看面孔都能记得,领头那人不就是你派到湖畔山居监视我那人吗,他跟我交手过两次,光看身手我就知道他是谁?”
林筱脸上更显出惊讶来,语气里有些紧张道:
“你能认得他是谁?!”
“我管他是谁,只要是你的人就足以说明问题!”苏楚澜不屑地吐出两个字:
“拙劣!”
听他这番回答,林筱表情竟然放松下来,转脸悠悠然说道:
“人家帮了你的忙,你还用这种语气对待人家。”
苏楚澜看她表情不知道有多厌烦,女人犯起贱来就意味着堕落,再漂亮的皮囊都让人作呕。
“你这冠冕堂皇的话教我怎么理解?”
“不是吗?”女人目光伶俐道:
“这姓穆的什么人,不用我说你也清楚。我不用这种手段绑了他,难道你可以让他在大众眼皮底下莫名其妙消失掉吗?”
苏楚澜眼神顿时一紧:
“你怎么知道他的身份?!”
女人笑了,笑得那么诡异,她凑近在苏楚澜脸颊边轻轻说道:
“你别忘了,我是狱族。你在时空里玩的那点把戏,一个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苏楚澜这才想起,甜儿曾告诉过他,狱族的人生来对就时空间的变化有着异乎常人的敏感和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