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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奕辰说那滴眼泪活了。
“什么意思?你给我一次说清楚。”我心里突然有点烦躁,也不知道是在怕什么,或者有些事,已经隐隐的露出端倪,但我却本能的回避,不想去深究。
云奕辰哪还会不知道,但他既然选择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当然就没打算给我逃避的机会。
“你想啊,如果是都桑自己的阴谋,有必要杀了自己人,还杀玄门的人吗?
做样子也不是这么做的,总得有点目的吧?”
我被问的哑口无言,“也许,也许他们不想要这些人了,就跟对待乔桑一样。”
我怕云奕辰不清楚,赶紧跟他解释:“都桑的人都很自私,他们是巫族人,我不想一棍子打死,但是他们真的跟人类的思想不一样。
他们好斗,崇尚强者,这也是他们明明痛恨莫离,但也一直把他当真神的原因,你别说话,别跟我说什么莫离本来就是。
你很清楚,要是在人类社会,会是什么结果,没人管真相是什么,只会从自己的感受出发。”
我强行攥紧手心,不让云奕辰打断我的话,我知道他没有恶意,但是我现在不能让他反驳。
我必须要一口气,把心里想的都说完,既是说服他,也是说服我自己。
“他们对待没有用的人,不会因为是同胞,就有什么优待,甚至会觉得,没资格留在这个世界上,抢夺资源。”
我总算是说完了,这才松了口气,同时,也松开了拳头。
云奕辰已经愤怒到了极点,那个黑点黑的都快渗进骨头里了,“说完啦?说完该我说了?我不想反驳你,我只问一句话。
都桑耗费这么大的力气,连酆都都暴露了,就是为了送几个废物出来?
你确定这是自私?这特么是最大的无私吧,怕废物在无间里坚持不下去,所以巴巴的把活命的机会,先让给废物?”
云奕辰越说越生气,还不满的呸了两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的手心好像真有点微凉,潮湿。
刚想蹭蹭,又觉得是多虑了,就没见过黑点还能吐口水的。
我张了张嘴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这句话,没错,都桑人到底有多想离开无间,我是很清楚的。
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或者很快就有能够全部离开的机会,这次都桑自己人就得打破头。
解释不了云奕辰的问题,我之前说的那些,就全都成了废话,不成立了。
“那……”我紧紧皱着眉头,云奕辰给我找了这么大个麻烦,我也没打算放过他,“如果那滴眼泪跟那个东西一样,也有自主意识了。
那为什么大祭司和那个东西要配合他?你可别跟我说,是被他打服了?”
我怎么记得,云奕辰提起当时的事,都是一环接着一环,完全像计划好的一样。
他们根本没有沟通的时间,更别提压制大祭司和那个东西了。
而且重新回来之后,我也见过他们两个了,先别说脑袋都是清清楚楚的,就只说他们的行为,我很肯定,都是主动的。
我自认为,已经想的很周全了,没想到,只得到云奕辰的一声冷笑。
我就不乐意了,“既然你这么能耐,那我还是出去吧,免得耽误了你救冥君,拯救地府。”
“雾草,还真火了啊?”云奕辰赶紧顺毛,“我不是嘲笑你,是你没看到当时的情况,那个东西根本不是自己醒过来的。
我说过了,它是被那滴眼泪给唤醒的,当时很激动,或者是……抗拒,仇恨,反正气息很复杂,我也不敢确定。”
云奕辰说来说去,倒是没说的那么明确,不过也是很清楚了。
他怀疑,大祭司和那个东西,不是跟那滴眼泪合作,也不是受到威胁控制,而是,原本就是听命于他的。
“你是说,莫离?”我皱眉,“他是杀神,我没那么天真,以为他是傻白甜,但是,他想要天下都轻而易举吧。
这么做到底图什么啊?而且他人都死透了,现在转世成了我,他还真指望靠一滴眼泪玩儿?”
人做事总得有目的吧?放着唾手可得的不要,图谋上千年,然后以一滴眼泪的形式?
我表示,理解不了这种脑回路。
云奕辰也表示不懂,“你是莫离的转世,你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没准,没准他就是为了你呢。”
最后这句话,他说的声音很低,而且明显是有赌气的成分。
不过我却听的心惊,为了,我吗?
别人不知道,我自己心里却是清楚的,自从接收了莫离的部分记忆开始,我就常常有不属于自己的冲动。
后来还是靠着女灵的灵气,给硬压下去了,但是一旦遇到危险,一些符咒,指决,还是会自动的从脑袋里蹦出来。
我当然清楚自己的念头,想法,会怎么做,想要什么,可如果,我不是我了呢?
接触玄门之后,我是越来越知道,太多的人不想死了,普通人都想再活个五百年呢,更何况这些好不容易窥测一点天道的。
谁知道下辈子,还能不能知道这些,所以各家都有各家的手段,像杜一那样的毕竟少。
但是夺舍,据说曾经还是很盛行的,只是后来因为当局成立了玄警,专门盯着这些人,而且一旦犯了,就会予以雷霆般的打击,这才逐渐沉积下去。
但也只是少了,而不是没有,如果是莫离呢?
如果是莫离,想要夺舍重生,抛弃真神的身份,就可以不再受到天地规则的限制,就可以肆无忌惮的爱桑公主。
更可以把保护了这么久的人间,据为己有,我拼命按着心口,让自己别去想什么不可能之类的,更别去纠结莫离真神的身份。
那些一直以来的付出,还有意兴阑珊的死去,只是冷静下来,想着一个问题。
如果是莫离想要这一切,他会怎么办?
夺舍的痛苦倒是没什么,但是要从头开始,再来一次,而且因为是普通人的身体,会受到牵制。
莫离是真神,哪怕表现的再悲天悯人,骨子里也是高高在上的,悲悯两个字,本来就是要站在一定的高度,才有资格说的。
所以,他绝对不会接受,自己只作为一个普通人的,那么唯一的选择,就是,我?
没错,我是他自己的转世,从灵魂到精神,他可以一步步引导,让我也走上修炼的路,再把我送到那个山洞。
送到早就准备好了的,女灵的面前,借用女灵之力,改变我的体质,哪怕不再是真神,也不是一般的普通人了。
之后,再让我接纳他一部分的记忆,为将来夺舍,压制住我本来的神识做准备,我之前一直不明白,他既然想要让我记起来。
为什么记忆是残缺的,我以为这都是巧合,是我一步步了解到的,但现在才知道不对。
莫离要是真的心灰意冷,想要消失,根本就不应该再转世,而且这些记忆,应该第一时间消失,他却费尽心力保存起来。
为此不惜利用女灵,看守着第一个两仪镜,所以,他不是不能给我全部的记忆,而是,他怕我知道?
更担心会引起我的反弹,这么一点点的渗透,我在被逼的没办法的时候,会戒备谁,也不会戒备上辈子的自己。
“外婆??”
我舔了舔嘴唇,脑袋里竟然开始有点阴谋论了,如果外婆的秘笈是想要单纯的利用我,所以才传授给我的。
那就应该一直隐藏着,但她却迫不及待的跳出来,很多次,都不是我主动发现的,更像是外婆怕我发现不了。
偏偏要来警告我一样,就像之前救胖子的时候,还有在福德惠酒店,主动找我,去说了那么多似是而非的话。
那之后,我果然不敢轻易动用秘笈上的心法了,但是层次和敌人的强大,已经都到了那个程度,我不想死,就只能拼命。
这个时候,破神剑出现了,属于杀神莫离的意念也出现了,还有我完全陌生的指决,心法,在那种情况下。
我根本没有多想,也没有选择,直接就拿来用了,甚至还有点小庆幸。
可如果这一切,都不是巧合,都是预谋好的呢?
“莫离……”我嗓子干涩的厉害,突然说不下去了。
“看来,你也想到了。”云奕辰苦笑,“我不是怀疑你,但你毕竟是他的转世,唐辰,我也不希望这些是真的。
但万一……莫离是真神,他一旦在你身体里夺舍重生,又避过了天地规则,这个人间,就再也没有人能阻止他了。”
我不否认这一点,可是……
“你们想做什么?”我说的是你们,而不是你。
我果然还是太傻了,竟然相信,冥君真的无能为力,被迫陷入沉睡。
呵,云奕辰是什么人?冥君最信任的阎君,地府的第一阎君,冥君都陷入沉睡了,偏偏他还能好好的。
不但躲过大祭司和那个东西,还能在我出现的时候,恰到好处的放出气息。
那滴眼泪不会是巧合,但冥君他们,也不会是巧合,云奕辰的脑袋太简单,这么多骇人听闻的念头,不会是他想出来的。
那就只剩下,冥君了,“呵,在我上次过来,将冥君大印交给我的时候,他就料到了今天,开始准备了吧?”
云奕辰没有否认,有点讪讪的呢喃,“冥君也是没有办法,他是为了地府,为了整个人间。”
我点头,冷笑,“莫离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而且莫离还真的做过这样的事,千年前,为了人间,连自己最爱的女人都牺牲了。
以一己之力,封禁都桑,给人间千年太平,先别说这一切都是猜测,哪怕就是真的,谁能保证,莫离坐拥天下之后,一定比现在坏?
云奕辰反驳了几声,却说不出什么真正有意义的话来,我也听的烦了,直接打断了,问:“时间不多了,冥君到底想干什么。
你还是赶紧说吧,万一被那滴眼泪先察觉了,冥君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背了。”
把冥君大印放在我手里,根本不是为了什么地府的大计,更不是为了给我撑腰。
分明是打算灯下黑,让莫离找不到大印在哪儿,只要大印一时没有落入莫离手里,整个地府就得靠他撑着,莫离也就不能杀他。
所以,这就是在博弈吗?我只是其中的一枚棋子,从来就没给过我选择的机会。
我心里不痛快,对云奕辰也就没什么好态度了,“冥君能想到我,莫离难道不能?他要是现在就侵入我的记忆,说不定可以找到冥君大印。”
一直不让我用,可惜,冥君还是料错了,至少为了救他,救云奕辰,我就用过不只一次了。
他们不懂情份,更不相信情份,现在倒是要死在情份这两个字上了。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心里有种报复的痛快。
云奕辰不满的反驳,“你不能这么说,冥君从没做过伤害你的事,这次,这次只是希望你能配合,一起对付莫离,当然,这也是为了你好。
毕竟,你也不想被夺舍,然后伤害你身边的人吧?”
我不置可否,云奕辰还以为我是认同了,声音瞬间兴奋起来,又急又快的说道:“只要你先接收冥君大印里的气息。
让它进入你的神识里,这样一旦莫离想要对付你,冥君就可以先一步,把它困住,消灭它。”
“呵呵。”我已经连冷笑都快冷笑不出来了,我能猜到他们无耻,但没想到,竟然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把战场放在我的神识里面,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还口口声声也是为了我好,脸呢?
“真是个好主意,不但可以消灭莫离,还可以顺便把我的神识一起粉碎,这样,就没人再知道,伟光正的冥君大人,干过这么无耻的事了。”
云奕辰瞬间跳脚,“你怎么能这么想?这是莫离的意识吗?冥君大人是想帮你,怎么可能害你?”
“哦?”我挑眉,“原来是想帮我,那可真是劳烦冥君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