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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母?”我脑袋一瞬间当机,可跟着,就拼命摇头,“不可能”。
我并非完全感情用事,来之前,已经跟女灵讨论过,她很肯定,我父母绝对不是巫族人。
巫族绝对不会信任,自己族群以外的人,哪怕是大祭司,也不过是互相利用。
彼此都没有过真正的归属感,乔桑说过,都桑王对大祭司很忌惮。
至于合作,或者巴结,那就更说不通了,我妈身上的气息,远远强过巫族。
就连乔桑这位得天独厚的巫族公主,在气息的威压之下,都喘不过气来。
女灵当时是怎么说的?
“我浑身的灵气受制,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如果她愿意,只需要一指,就能让乔桑完全臣服,剥离血脉。”
“事情比你想象中的复杂,唐辰,不然你以为还可以活着?同时得罪神族,巫族,玄门,你真以为自己很能逃?”
大祭司充满嘲讽的冷笑。
我之前也考虑过这一点,只是一直想不通,甚至刚才,神像突然改变主意……
我都默认为,是他们有了新的算计,不过大祭司说的也对,他们都有轻易抹杀我的能力。
却一直没真的动手,放虎归山,实在是最蠢的行为。
可是……
“他们在哪儿?让他们亲自跟我说,不是要来见我吗?直接出来啊。”我还是有点稳不住了。
我再恨,也否认不了,他们是我亲生父母的事实,我故意不想,不代表我不想知道。
当年为什么要抛下我们离开,现在又为什么要出现,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想要什么?
大祭司不愧是玩弄心术的行家,知道知道回答,不管说什么,我都会存疑,所以干脆冷笑一声,离开了。
“你给我回来。”我不要命的掐动指决,但根本没用,别说留下大祭司了,就连眼前的这扇门,都轰不开。
“打不开吗?”我没再试下去,既然他们有绝对的把握把我留下,就不会留下出路,至少这扇门不是。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灵气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还有衰弱的迹象。
我身体里的灵气,是来自于女灵的本源灵气,哪怕损耗过渡,也会很快补充上来。
只要女灵还在,就不会真的受到影响,能有现在这种情况,显然是女灵那边出了问题。
“呵……”我反而不担心了,找了块儿干净的地方,坐下。
我之前就说过,那个自诩高高在上的真神不了解女灵,那现在,他就是犯了相同的错误。
如果女灵真的有危险,在明知我处境的前提下,只会尽量隐藏。
除非灵气完全消失,否则,绝对不会有衰弱的迹象。
更何况……
我也是关心则乱了,刚才大祭司的话,像是在吓唬我,但何尝不是在提醒我。
我的父母?
因为他们的话,所以暂时没人可以杀我,女灵提到,我妈打电话的时候,特意叫了她一声,儿媳妇。
总不会是当成遗言?
所以,不管那个神像为什么要强留我四天,为的,都不会是对女灵他们下手。
他是故意一步步的引我想错,甚至我怀疑,这个房间内,有什么留下的缺口。
哪怕是我胡乱的攻击,也迟早会出现,让我能逃出去,可是,为什么呢?
我拈着手指,心里很困扰,完全相反的两件事,他都做的这么有诚意,显然其中一个,肯定不是他的真实想法。
“如果,这是你父母的主意吗?”我再次想起大祭司说的话。
腾的站了起来,所以,是我那对便宜父母,非要让我过来,待上四天的吗?
而我留在这儿,对那个神像,甚至对神族,都没有好处?
这貌似是最贴近事实的了,不过想想都觉得心惊,让神族都这么忌惮,不敢公然对抗。
我那对便宜父母,到底是什么身份?我一直觉得,作为杀神莫离的转世,我很悲哀,很无力。
现在看来,就连我这个身份,都未必只是巧合,当时莫离几乎算得上是自杀。
大家都说,他是因为桑公主的死,心灰意冷,可后来我分明看到,他已经想清楚,做出了抉择。
难道,他当时其实还有别的打算?
“莫离,你不是说,神族终会后悔吗?怎么样?现在后悔的是谁?”
“神族终将回归,人族,巫族,地府,全都要灭亡……”
“你想阻挡神族?痴人说梦,就凭你一个转世的普通人?”
“莫离早就知道神族的野心,肯定会留下后手,这个机会,只有身为转世的你,才能开启。”
“莫离甘愿自灭,也不管一千年后,巫族再次蠢蠢欲动……”
一个个关于莫离的传说,全都钻了出来,每一个都有抵触的地方。
不管在谁的眼里,莫离都是高傲的,实力强悍的,而且他叫嚣着要阻挡神族。
甚至以一己之力,捍卫人族,还扬言会看到神族的失败。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选择自灭?
我们一直在找,甚至最了解他的乔桑,把能回忆的,全都回忆了一圈,还是没有线索。
甚至我们都想不出,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能够对抗神族的。
毕竟莫离留下的,只能是他的布置,他再是曾经惊才绝艳,也只是在年轻一代里。
跟整个神族比起来,微小的跟不存在也差不多了。
“所以,你留下的,是我的身世牵连起的,一丝丝的因果吗?”我好像明白了。
他一定是算计到了我父母不是普通人,才准确把握住了这一线生机。
他们是连女灵都看不透的人,他们可能不在意我的存在,可有了血脉牵连,这一丝丝因果。
他们怎么也要出手,帮我一次,而只要我能活下来,就有了成长的机会。
“所以,你不是心灰意冷之下,才放弃神血,神骨,而是不屑于要它们,想要融入更高级的血脉吗?”
我紧紧攥了攥拳头,可惜,不知道是不是我现在实力太弱,竟然一点都感觉不出,体内有什么惊人的血脉之力。
知道女灵她们不会真有什么危险,我也就安心了,甚至放空自己,让灵气一丝丝的发散出去。
这里能被杜一选中,作为迎接神族的通道,外婆还曾经占据这里,想要给杜一反戈一击。
肯定是有不寻常的地方。
想到外婆,我的心又微微的有些波动,真不是我太轻敌,或者大意了。
外婆对杜一恨之入骨,恨不得一口咬死他,但却跟大祭司合作。
如果她不知道大祭司是谁也就算了,可在后山,我和乔桑,分明已经揭穿了大祭司的身份。
哪怕她不相信,总该听到,大祭司亲口承认,杜一是他的血脉至亲。
我本以为,那之后他们会彻底反目,就算外婆被我废了修为,暂时不是大祭司的对手。
而选择隐忍,躲避,但肯定不会再有合作的机会,可是……
在胖子妈妈的房间内,外婆竟然一直隐藏其中,而这件事,就连鸭舌帽都知道,甚至意外发现。
玄门提供各种帮助,外婆也做出了更多的傀儡人。
我越来越看不懂他们了,甚至每个人的立场,真正的是敌是友,都开始重新考虑。
看似想了很多,但其实只是分出一丝丝的经历,主要还是在探索这个房间。
这里本来不算大,但是灵气一直蔓延半天,还没到头,就算是速度再慢,这也足够不正常了。
“嗯?”我突然发现灵气受滞,并不是已经到头了,而且前面的气息很诡异,灵气竟然完全渗透不进去。
我不自觉的靠近,这里……
“不就是之前摆放大床,后来神像降临的地方吗?”哪怕现在东西已经都不见了。
没有准确的参照物了,我还是第一时间肯定下来。
“就是这里吗?”我试着伸手,触碰到这个区域。
手竟然被空气扭曲成一截一截的,看着甚至不是在同一个空间。
我紧咬牙关,血符不断,手还是差点被搅碎,越是往前,就越是难以穿越。
“呵,还真是好算计啊,把死亡之地,安在这个地方,任何人都会下意识的躲避。”
我真想给自己一巴掌,我早就应该想到的,这里是血祭的地方,当然应该离通道最近。
甚至之后神像也是从这里降临的,我这是也陷入固有的思维了。
本能的掠过了危险的地方,另一只手接连的掐动指决,把四散的灵气全都收拢回来。
果然,之前灵气衰弱的认知,完全是错觉,我把灵气全都逼到指尖,咬牙往前探索。
“怎么会这样?”但结果却让我整个人都惊悚起来。
这里是神族用来血祭的通道,不管发生什么,我自认都能接受,甚至做好了一旦碰触到神族,被神威压制的准备。
可指尖突然传来很熟悉的气息,竟然是……
“巫族?”
我一直默认自己是人族,而且也在人族生活了二十几年,但论起对气息的熟悉,都桑的气息,甚至远超过人族。
哪怕莫离已经自灭,但毕竟当年是他以一己之力,封印无间,对无间每一个细节的了解,早就刻入神魂深处。
与其说开始是我在强行支撑,后来根本就是手指,自发的穿过无间的禁制。
“这是,真正的都桑?”我曾经被算计着,去过都桑一次,加上跟乔桑亲密接触。
我绝对不会认错,通道的前面,就是都桑,不是单一的哪个巫族,而是无间的壁垒。
“怎么会这样?他们要打开的,不是神族的通道吗?不是神族要降临吗?怎么会是都桑?”
我怎么都想不通了,神族一旦降临,面临毁灭的,不只是人族,地府,巫族也不能幸免。
所以之前我甚至想过,暂时联合都桑,可现在这算什么?
门外一阵气息波动,根本没有隐藏,我甚至没回头,就认出来了。
“大祭司?你想让我知道的,我都知道了,可你在这件事里,扮演什么角色?”我冷冷的问道。
第一时间收回手,不断的凝结法印,我不是莫离,别说重新封印无间了,就算是想阻挡一段时间都不行。
不过至少能让血祭暂停。
“你不是知道吗?我不是巫族,对巫族也没有归属感,你也用不着奇怪,我也不在意人族的死亡。
可如果神族真的降临了,我也一样要死,我没有做奴才的兴趣。”
大祭司倒是难得的坦诚,“都桑王就是要拉着所有人一起死。
他自愿以整个都桑,作为神族降临的壁垒,就算你真的能阻止,或者天地规则发现,有都桑挡在前面。
到神族的时候,已经势头大减,你以为你还有第二次的机会吗?”
我承认,大祭司说的,让我很绝望,哪怕是第一次的攻击,我们都还在想办法。
“都桑王图什么?”他的确有赌徒心理,而且自私残暴到让人发指。
但我不相信,他真的疯狂到这种地步,无间很危险,但还不至于到了绝路。
“你不会以为,我不知道无间已经有很多的裂缝吧?不管集中于哪一条,都桑都能回归。
现在神族牵扯我们的精力,正是都桑回归的最好时机,他们根本是在借机讨好神族,利用神族吧?”
大祭司说的都对,但那是在都桑王极端的时候,现在,远远不是。
“啪啪啪……”大祭司的鼓掌声传来,“你说的没错,那你打算怎么做呢?放任,还是阻挡?”
我深吸了口气,之前我们完全是被逼着往前走,选择这回事,根本没落到我们手里过。
放任?
放任都桑,神族就会趁机降临,可如果阻止……
“你太看得起我了,都桑一个,我说不定还可以试试,加上神族,你凭什么以为,我有机会赢?”
我的心情反而平复多了,都桑王性格极端,大祭司也没好到哪儿去。
他敢在神族通道之前,过来找我,就是计划好了一切。
现在想全身而退,“你是不是做梦的太厉害了?”
“好吧,我当然也有私心,不过我至少没说假话,现在唯一能阻止的,就只有你了。”
他说着,房门一阵晃动,我还以为他是想进来,赶紧掐起指决,挡在自己面前。
可半分钟后,房间内还是没有丝毫动静,反而是大门处,一层层的涟漪。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突然有点紧张。
我已经看出来了,他是在布置法阵,一层连着一层,甚至如果我现在不是在404房间之内。
也会以为这个地方不存在了,“你在引他们回来?”
为什么?
我从来没真正相信过大祭司,所以在第一时间,把灵气放了出去。
当然,只是一丝丝,而且我放的足够隐蔽,只要不冒然启动,就连大祭司都没察觉到。
“我想让神族回去,这个世界,不该归他们所有,既然已经离开,凭什么还想回来?这个世界,只能是我的,我的……”
大祭司疯狂的嘶吼。
我心一阵阵的发紧,这根本不是属于我的情绪,所以……是大祭司的气息,震动到的结果?
我眯了眯眼睛,突然开始不安,之前也跟大祭司打过几次交道了。
他虽然阴险,自负,甚至有野心,但还不至于这么疯狂,我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我们一直以为,那个寄主的情绪,只能是一时的,很快就会被大祭司吞噬。
可如果……
最后不是大祭司赢了,而是那个寄主在逐步的吞噬掉大祭司呢?
那个寄主,到底是什么人?
莫离的神识,真的是有心无力,才被大祭司逃出来,还是这一切,也在他的算计之中?
我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悲催的人了,不但要防备敌人,防备身边人,防备至亲,还得防备上辈子的自己。
“莫离啊莫离,你留下这么多手段,就不怕这辈子后悔吗?”我是没有机会亲口问他了。
不过倒是可以替他回答,我特么真心不愿意。
“住手,你疯了别让我陪着一起死。”我甚至连那一丝丝的灵气都掀起来。
想要从后面偷袭他,“你以为我能挡得住神族?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我死了,你也逃不掉。”
大祭司却一阵阵的狞笑,“你以为我指望的是你吗?呵……”
他笑的得意,我一愣,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你是想拉我父母下水?”
我总算是明白了,这回大祭司没吭声,但不断加深的气息,却已经说明答案。
“莫离,你想害死桑儿吗?封印都桑,她的神魂会被切断,到时候神仙都救不了她。”
眼前大床的位置一阵晃动,都桑王的咆哮跟着出现。
也不知道大祭司究竟做了什么,竟然让都桑王都感受到危险,冒险穿透壁垒。
“你说什么?”我的注意力全都在他刚才的话上。
都桑王得意的冷笑,“桑儿的尸体一直被禁锢在无间,你以为复活的,是她的本体吗?
那只不过是历代葬巫之力的凝结,你已经杀了她一次,还要杀她第二次吗?
莫离,神族降临势不可挡,杀了大祭司,你可以不用死。”
“看来,我没什么选择了?”我苦笑着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