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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拒绝？不是，你不需要再考虑一下吗？”
“唐哥，你……”
杜经理和猪小弟同时开口，虽然说的内容不一样，但有一点倒是很有默契。
那就是完全没想到我会拒绝，而且都不明白为什么。
我扯了扯嘴角，跟猪小弟，倒是连解释都省了，他根本不清楚状况，更何况，不管我怎么选择，他都会坚定的站在我这边。
所以，在开口之后，他其实已经缓缓往门口走，挡住杜经理的退路。
如果合作，那当然没什么可说的，但要撕破脸，就必须留下他。
不管是为了我们自己没有后患，还是跟那个什么王世达，达成暂时的平衡，这都是最好，也是唯一的选择。
我一直看着杜经理，他除了最开始的惊讶之外，倒是没有任何慌乱。
我在心里，又默默的给他调高一分。
“既然你说，杜一，哦不对，现在应该说大祭司，他既然把最后的记忆交给你，那你就一定知道，对于杜家，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不相信，是不愿意相信，还是不敢相信？”杜经理继续追问。
我倒是愣了一下，我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难道他还觉得，有合作的可能吗？
“有区别吗？”
“当然有。”
“哦？”这回好奇的倒换成我了，“那你可以说说看，我怎么不敢，大祭司自己都不在了，难道，就凭你？”
肚子再次咕咕的叫，我不客气的擦了擦筷子，开始大快朵颐起来，“嗯，味道不错，这厨师倒是没雇错。”
“唐哥，你别……”猪小弟想起来阻止的时候，我都已经吃了好几口了，加上看到我挑衅的笑，哪怕一时之间没明白我的意思，他也果断缩回手去。
不吭声了，这一直是我最看好猪小弟的地方，对事情的敏锐度，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练出来的。
他没有胖子对我的绝对信任，更没有大猫的激灵狡诈，但他的确是最有危险感知度的，很清楚，在什么时候，什么场合，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是最恰当的。
我一边吃，一边看着杜经理，“你看，我本来的确是不敢吃的，并不是害怕，只是觉得，没必要给自己增加麻烦。
说到底，还是这饭菜的吸引力不够，不足以让我费心费力。
就跟你们杜家一样，如果大祭司还在，利益，或者仇恨足够的情况下，我肯定不会放过。
你要非把这种重视，说成是怕，我也没兴趣否认，不过那都是针对于他一个人而言。
现在吗？你……”
我稍稍用力，叉子直接把鱼刺穿，“就跟这菜一样，除了空有其表之外，还有什么可以让我忌惮的？”
杜经理眯了眯眼睛，倒是没有多余的情绪流露，反而猪小弟，一脸惊奇的看着我。
在他心里，我从来都不是说话刻薄的人，因为根本没必要，跟让对方心里难受对比，我更愿意直接动手。
“我是没有力度，那，大猫呢？”杜经理淡淡的问道。
“这就是你的底牌？”我忍不住笑了，其实在他最开始提到杜一，甚至拿出这枚戒指，又特意点到大猫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们算计到这儿了。
当然没有过多的情绪变化，杜经理突然也笑了，还看不出意味的鼓掌。
“唐先生果然沉稳，我就说吗，哪怕是失去了神血，神骨，终究也是真神转世。”
“可以说正题了。”我不客气的打断他，如果是正常的情况下，我不会这么没礼貌。
不但显得我很急躁，还对谈话没有任何好处，可是现在，我有资本任性。
再加上，我自己都想不明白原因，但就是从骨子里，不想提到莫离这个名字，更不想听到，有人把我们放在一起议论。
杜经理很顺从的点头，“唐先生应该是误会了，大猫从来不是我的底牌，最多，只是大家合作的桥梁而已。”
这话，倒是有点意思了，至少是我没想到的，筷子一顿，我微微挑眉，“那你的底牌是？”
“莫离，杀神莫离。”他还是很淡漠，但我却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认真。
从进来到现在，唯一的认真。
“呵。”我晃了晃酒杯，看着应该是香槟，不是我点的。
而且我也不懂酒，喝不出好坏，就如同，我揣测不出，他提起莫离，是什么意思？
“杀神莫离，唐先生也不想知道吗？”杜经理到底还是沉不住气了，率先开口。
我点了点头。
他的脸色就变了，“不可能，你跟莫离的命运息息相关，你也清楚，他一旦选择夺舍，最好的对象就是你。
你不可能不在意的，又何必掩饰？”
“说完了？”我啪嗒一声，把酒杯搁下，“你说对了一半，但也说错了一半。”
杜经理一直谨慎的看着我，分明是好奇的不行，但却强忍着，没问。
我倒也没有非让他开口的意思，“莫离是莫离，我是我，虽然你们总喜欢把我们说在一起，但我心里，从没承认过。
你别急着否认，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我不是莫离的对手，根本没资格说不吗。”
杜经理还是没吭声，不过表情已经说明一切，他就是这么想的。
不过也不奇怪，恐怕很多人，都是这种意见吧，就连乔桑和女灵，嘴上不说，心里对我，都是不看好的。
“既然我是莫离的转世，那就只有我知道，他的算计，真神，不是那么容易看透的。”
我还是拿起了酒杯，“嗯，香槟不错，很甜。”
我也只能喝出甜味来了，别的，实在不懂，其实有一句话我没说，杜经理带来的消息，我很想知道。
但如果是跟杜家合作，那就没得谈了。
他不吭声，我也不在意，美食当前，难受的绝对不是我。
又等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忍不住了，叹了口气，“好吧，不合作也可以，但至少，你应该重新考虑我的话。
那个王世达，真的不能留下。”
我还是没吭声，倒是猪小弟，疑惑的看了过去，“我说你也是个大男人，怎么婆婆妈妈的，到底想说什么。
你麻利点，不然唐哥不搭理你，我可直接把你赶出去了，这个酒店，还是我说了算的。”
我的余光一直观察着杜经理，虽然他掩饰的很好，但是在猪小弟提到开除的时候，还是急促的变了脸色。
我倒是有点奇怪，难道酒店还有什么秘密？他们是不能离开的？
不过我也没指望从他嘴里问出什么来，只是默默记下，反正就像猪小弟说的，现在酒店是他说了算。
我们占据了主导，想要知道什么，都不会很困难。
杜经理跟王世达不同，没来这里之前，应该也是个上层的人士，只从涵养，眼神，甚至是举止习惯上，就能看得出来。
谈判技巧被我一再的打乱，甚至还被猪小弟不尊重的数落，实在是有点撑不住了。
就连那些场面话，客气话，都自动的省略了，“与其说我是被假冒的朱老板请过来的，不如说，是我把朱老板带进来的。”
他突然开口，我和猪小弟都看了过去，不过没吭声。
哪怕之前所有人都说，他们只见过杜经理，是杜经理招聘，领导大家。
而杜经理本人，是猪小弟招聘来的，酒店的一切，都是交由他全权负责。
甚至有些来的早的，还见过假冒的那个猪小弟一次，话说的再少，也在大家心里，打下了这么一个烙印。
可我从没真的相信过，假冒，终究只是假冒，他能算计的了谁？尤其是知道外婆已经恢复实力之后。
我就更断定，这件事的背后，还有其他人。
“你好像不惊讶？”杜经理有点迷茫的看着我。
我点头，“我为什么要惊讶，就凭那些人的众口一词？
你别忘了，他们见到猪小弟的时候，都已经工作一段时间了，而他们，又都是你招进来的。
这世间上的先后关系，还需要多说吗？更何况，猪小弟收到过一次分红，如果不盈利，怎么会产生效益？”
我不但知道，杜经理不是那个什么假冒的猪小弟招进来的，恰恰相反，那个假冒的猪小弟，才是杜经理带进来的。
“因为有你的证实，所有人才会认可了他，否则，一个傀儡人，想要瞒过猪小弟父亲留下的布置，成为酒店的老板。
你觉得有可能吗？”
他笑着点头，没吭声，不过眼神，却比之前多了抹凝重。
合作，肯定是不可能的，但就像他说的，至少，我们都不能放过王世达，在这个共同的目标上，我不介意，让他更重视我们一点，以便换取更多的利益。
“当然，你也可以说，是假冒的猪小弟误导你，至于他身后的人，你也不清楚。
可我不认为，他能把算盘，打到杜家人身上，所以，如果我没估计错误的话，真正让你过来，担任这个总经理的，应该是杜一吧？”
当时大祭司刚刚夺舍不久，神魂还不是很稳定，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起码他占据了主导。
以我对他的了解，吃了这么大的亏之后，他一定会第一时间开始布置，想要卷土重来，报复我们。
而福德惠酒店，就是最好的选择，我应该早就想到的。
“啪啪啪……”他再次鼓掌，不过比之前，倒是有诚意多了，“你猜的都对，我是接到戒指的召唤。
才过来的，而这个，也是我第一次，感应到大祭司的强大。
但你不妨猜猜，王世达又是什么情况？”
“王世达？”我一字一顿的重复道。
这个人，我的确不敢轻易下结论，看着暴虐，急躁，胸无城府，可真的一无是处，大祭司又怎么会选择他？
真的只是巧合？我刚才试探过王世达，他的实力很强，甚至逼急了，他刚才真的敢跟我动手。
就算是有一些机缘，恢复的比我预期的快一些，但因为之前炼化了一些大祭司力量的关系，所以我更能感受得到。
哪怕是在脱身的那一瞬间，大祭司其实也不至于微弱到，一点点的时间都坚持不了。
而只能选择个这么差的寄主的份上。
“这件事，跟杀神莫离有关吧？”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提到这个名字，我会这么陌生。
胸口那一团灵气，好像被突然唤醒，一点都不稳定，丝丝缕缕的往四肢百骸游走。
看似很温吞，可我偏偏感觉，有什么被改变了。
还有得到灵气团的地方，那时候的画面，都让我心有余悸。
不是我非要胡乱猜测，刚才杜经理亲口说过，他的底牌不是大猫，而是莫离。
之后却把话题，一路引到这来，还是那句话，如果他是胖子，那我还真的猜不准。
还得费心的把话题引回去，但杜经理，一看就是商场精英，他的每一句话，恨不得都藏着八百个弯弯绕。
都是为了最后的一个目的服务的，所以我连脑子都不需要动，直接就抬头，看着他，笑了出来。
“没错，这一切，的确是莫离早就计划好的，刻意为之。”杜经理一点都不顾及，我的身份，立场。
不过这种说话方式，我倒是很舒服，很欣赏，但是很可惜，最关键的地方，他也不知道。
“大祭司的性格，你们也都了解，要不是真的到了最后，他不会相信任何人，包括我这个嫡系血脉。”
他当时本来就不在身边，只是幸运的离的不远，大祭司强行把最后一丝神念灌入给他的时候，正是被王世达压制的毫无反抗能力，即将炼化之前。
不得不说，他也是个狠角色，知道那种情况下，什么才是最关键的，所以一些细节，全都掠过了。
“你让我凭什么相信你？”我心里还是天人交战，“我比你想象中的，还要了解你们的杜一老祖宗。
他在那种情况下，是完全有可能故意说谎，来误导我的，就算他没有刻意这么做。
但你怎么证明，他知道的，就一定是对的呢？也许，他是最后的怨恨。
毕竟吞噬他，害得他失去身体，失去力量的，是杀神莫离的神识。”
要说到仇恨，莫离绝对是第一个，哪怕是后来的那个王世达，都得靠边站。
本以为这就是个无解的命题，没想到杜经理却掷地有声的说道，“我能。”
“你说什么？”我皱眉，问道。
是他没听清我说什么，还是我理解错了，他这句话，所对应的问题？
杜经理的表情，已经重新淡定了下来，“我说，我能证明大祭司，说的都是真的。”
我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因为杀神莫离的神识还在，并没有消失。”
轰……
我腾的站起来，一个不小心，动作没控制好，直接把红酒杯碰掉。
鲜红的酒汁溅到地上，直接渗到地毯里，跟血似的，压抑的难受。
“他在哪儿？”
我当然知道，现在的反应过了，会让之前所有的铺垫都化为乌有。
但我根本没办法克制，我一直担心这件事，甚至我那对便宜父母出现，我都隐隐觉得，应该跟莫离的算计有关。
在她出现之前，那几个男男女女提到的，什么王之血脉苏醒，更是一直在脑袋里回响。
莫离的神识，真的还没消失？他到底想干什么？算计大祭司，还是……连我也包括在内？
“呵。”杜经理总算是露出了，进来之后，第一个真心的笑容，“莫离当时根本没有衰弱，他是故意把大祭司逼出来。
甚至连王世达这个寄主，也是他选定的，大祭司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
不过，他现在在哪儿，我并不知道。”
咔……
我太用力，勺子柄竟然被掰断了，我不想，也没指望能因此吓到杜经理。
哪怕心里再有盘算，也没人敢保证万无一失，尤其是在需要算计对方性格，心意的情况下。
所以他肯定早就有了死的觉悟，一个死都不怕的人，还会怕吃点苦头吗。
我只是觉得好笑，既为他，也为我自己，我又缓缓坐下，“不知道？那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
他最能拿得出的底牌，就是莫离，好吧，我承认，他也的确打动我了。
可一句不知道，让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我一直盯着杜经理的眼睛，迫切的希望，他只是在运用谈判的技巧。
被我逼问之下，能说出真相，可惜，结果终究是让我失望，他还是摇头了。
“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个跟之前没来得及说不同，我敢肯定，就算是大祭司本人，也不知道。
哪怕是全盛时期，他都不是杀神莫离的对手，更何况只剩下一丝丝的残魂。”
他说的在情在理，我就算是想反驳，都找不到借口。
只能死死的盯着他，“既然如此，那你说的这些，对我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能被判断真假的线索，就不能称之为线索。
他点头，可跟着，又狠狠摇头，“我确实不知道，但是，有一个人却肯定知道。”
“谁？”
杜经理突然得意的笑了，缓缓吐出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