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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根本没动，甚至都没来得及祭出符咒，原本想的好好的，但在真的到了跟前。
我战斗经验还是不足，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疏忽，十分之一秒的间隙，就足够要了我的命。
我甚至都做好了被重伤的准备，可这个面对面的巫族人，显然也没准备好。
甚至因为亲眼，近距离看到死亡，又被同胞的血，喷了一头一脸，所以比我还多了一丝恍惚和畏惧。
竟然连巫灵之力护体都忘了，脖子直接撞到我紧攥着的“杀戮”，刀锋上，脑袋就这么飞了出去。
“噗……”速度太快，血足足停顿了一秒，才跟着喷出来，身体直愣愣的往后倒。
我都看傻了，他这……应该算是被我杀了？还是被自己人给阴了？
因为通道太窄，之前就堵的严严实实，后面的人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举着刀冲出来。
就被喷了一头一脸，看着我，简直是惊悚了。
不能怪他胆子小，我这张脸，还有身上的气息，加上之前的那些传说，对都桑而言，本来就是噩梦一样的存在。
还能站的住，还敢打头几个冲出来，他的勇气已经应该称赞了。
可任凭谁，看到自己人都尸体不全，还是这么快的速度之内，都有点接受不了。
脚步缓缓后退，他倒是没傻楞楞的转身，更没大喊着崩溃，一直很戒备的盯着我。
再试探了两次无果之后，就不再后退，而是更攥紧了大刀，色厉内荏的质问：“你，你就是杀神莫离？”
“算是吧。”我愣了下，还是回答。
我很想说不是，因为从我骨子里，就不愿意接受这个身份，以前莫离还是英雄的时候，我都不愿意接受。
现在就更觉得恶心了，可问话的是巫族人，我倒是不好否认了。
否则总有种胆怯，想要逃命的示弱感。
他再次攥了攥大刀，我也举起了“杀戮”，就在我以为，他下一秒就会直接动手的时候，他却舔了舔嘴唇。
再次问道：“你，为什么要杀尽我们巫族人，封印我们？杀人屠城？”
呦呵？
我有点傻了，哪怕他是在质问，我却差点感动到流泪，因为一直到今天，他们面对我，都是直接喊打喊杀的。
这么客气的讲道理，肯听听我的解释，感觉实在新鲜。
我估计是一时脑抽，当然，最大的原因，也是想缓和下心情，驱动灵气，恢复伤口。
“那些人不是我杀的，是杀神莫离。”我淡淡的说道，他的脸色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缓和了点。
我哪怕再诟病杀神莫离曾经的举动，但是在对待巫族人这个观点上，我是赞同他的，所以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巫族杀戮太重。
当然，这应该是你们老都桑王的决策，但毕竟你们也都参与了，莫离守护人族，做的并没有错。”
杀人者，人恒杀之，我不想讲什么因果循环，只是觉得，他们没有资格喊冤枉，更没资格谈报仇。
他再次紧了紧大刀，愤怒的质问：“就算他们该死，那后来的巫族人呢？
我们都是在无间出生，从来就没见过外面的天地，无间崩溃的命运，时时刻刻悬在头上。
我们做错了什么？我们从没杀过半个人。”
他说的，我倒是从没想过，不管是杀神莫离，还是都桑王，乔桑，甚至是神族，玄门，地府。
他们一直都是站在自己种族的立场上在判断，考量，哪怕是有无辜，可也没人会在意。
不过他说的也对，巫族人罪孽再重，他们也是无辜的，就连曾经的荣光，曾经的生活资源，他们全都没享受过。
没人有权力，要求他们为当年的罪孽承担，总不能玄门无耻，也让我负责吧？
这么一想，我就有点心虚了，犹豫了下，还是默默点头，“没错，你们是无辜的。
虽然我不是真正的杀神莫离，也知道他不会这么想，但我还是想代替我自己，说句对不起。”
“呼……”巫族人深深松了口气，默默蹭了把汗，“那就好那就好，既然你不是故意针对我们。
我是在无间出生的，也不认识什么杀神莫离，跟你更没仇。
我们为什么要打打杀杀的？好了，就此别过，不见不见。”
他说着，直接溜了出来，连看我一眼都嫌浪费时间，直接往门口跑。
我简直傻住了，所以，他说了这么多，只是为了逃跑吗？
如果真能都这么解决，我也省心省力，可惜，注定不行。
哪怕这些都是他的心里话，也还是不行。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我不想这么想事情，但我不敢赌，都桑王就在后面，那些仇恨深重的巫族人，也就紧跟其后。
一旦我放出几个去之后，他们冲出来，跟我正面交锋的时候，那些已经出去的巫族人。
也都反过来，包围住我，我该怎么办？哪怕刚才赢的很轻易，但其实我心里明白。
都是占了天时地利，加上对方轻敌的便宜，真的实打实的拼命，就连这个拼命逃跑的巫族人，哪怕不是我的对手。
但至少也能让我受伤，这才只是一个，还是实力很弱的一个。
那下一个呢？下下一个呢？这么无限消耗下去，我根本没有胜算，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死亡的到来。
等待奇迹。
所以，不管是为了之后的安全，震慑接下来出来的人，还是单纯的想要多留下几具巫族人的尸体，堵住通道。
他都不能活着离开。
“对不起。”这回是真的替我自己，真的想要道歉，话音刚落，“杀戮”出手。
我既然都做出了选择，就不会允许意外发生，不然让他拼着重伤逃离。
前功尽弃不说，还会让他估算出我的实力，减轻心情的惧意，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我甚至没给自己设防，灵气疯狂凝聚指尖，手指快速戳在他周围的几个点上，封住他身前身后，不同的能够脱身的方位。
“杀戮“戾气强悍，加上我喷了口舌尖血在上面，出手的时候就压制住了巫族人的气息。
他甚至连转身都没完成，就直接被我一刀两断，结果了。
“无耻莫离，刚不是还说对不起，我们巫族人都已经不计较，你却还要杀人。”
身后愤怒的嘶吼，跟着，破空声响起，他这是直接出手了，连一点犹豫和缓和的余地都没有。
如果是之前，有这种结果，我半点都不会觉得惊讶，可是现在不同啊。
我已经接连杀了三个人，我很确定，他没看到之前的战况详情，难道就一点怯意都没有？
这倒是有点像，我在莫离记忆里，看到过的真正的巫族战意了。
我也没多想，本来就做好了拼命的准备，他不含糊，我也用不着劳心费力，“杀戮”再次翻转。
灵气随之祭出，却打了个空，我一愣，还好理智没完全消失，还能在第一时间暴退。
等看清眼前人的时候，我才明白，刚才为什么会失手了。
“怎么会是你？”我万万没想到，来的还是个老熟人。
是之前我被杀神莫离，硬拽进无间的时候，碰到的那个半大孩子，接触的不多，可记忆深刻的是。
他一直的愿望，就是跟他哥哥一样，成为巫徒，能够冲出无间，找杀神莫离报仇。
哪怕是后来，我亲手杀了他的父亲，也没有把账，迁怒到他头上。
他才到我肩膀的位置，我刚才的出手，是冲着砍断他脑袋去的，当然会砍了个空。
他的实力我很清楚，没想到都桑王已经卑鄙到这种程度，用他们这些，在无间出生。
从没经历过那段噩梦的人，来消磨我的杀意，不过不得不说，办法很奏效。
我眯了眯眼睛，下一次的攻击，倒是下意识的停滞下来。
他显然没看到之前的一切，只是听到只言片语，还真的以为，上一个同伴是大度的原谅我。
却被我背后偷袭，给执意杀害了。
新仇旧恨都夹杂到一起，看着我的眼神，都已经快要喷火了。
“我要杀了你，你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子，还说不想杀人，还说希望所有人都好好的。
亏我还以为是误会，还想要问问你，他们说的对，我父亲是怕我也被你杀了，才说不是你，才让我不要恨你。”
他嗷嗷叫着冲过来，我忍不住苦笑，哪怕他父亲最后一刻明白，也知道作为一个父亲，应该的责任。
可他显然忽略了，都桑是个什么地方，还有都桑王的野心，冷血。
我可以解释一千遍，他们就能再扭曲一万遍，如果是平时，也许我可以置之不理。
给他一次离开的机会，但是今天，不行。
就凭他的实力，冲出来就是送死，面前举起大刀，砍过来的决心却一点都不少。
灵气瞬间凝结双手，我猛地一推，“去找你父亲，亲口问问真相吧。”
不知者不罪吗？
我咬牙一转，把他的神魂也直接湮灭。
当无知已经成为杀人的刀的时候，那就应该付出代价。
“啪啪啪……”掌声响起，随着脚步声出现，嘲讽的话，也跟着响起。
“唐辰，你现在越来越像杀神莫离了，自己没觉得吗？”
我看的很仔细，这个人，我之前绝对没见过。
他叫我唐辰，貌似还知道莫离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所以，他是当年的漏网之鱼？
我表面不动声色，手却抓的更紧了，“这就是你们真正想要的吗？
让我的心性冷下来，无限接近神圣无情，所以，其实跟都桑王合作的，不是整个神族。
甚至不是那位金光神像，而是真正的杀神莫离？”
我突然觉得讽刺，因为莫离，巫族几乎灭族，都桑王却可以向他低头。
如果说为了生存，或者为了少死一些族人，我都得敬他一份胆气，有担当。
可他却还口口声声，跟杀神莫离不共戴天，让整个都桑的人，靠着这份恨意生存下去。
自我牺牲。
“你就不怕，今天以后，不论我是死是活，都桑，都不再是之前的都桑了吗？”
这么多人在通道内，总会有一些听到的，就算他愿意全都杀了，然后把责任扣到我头上。
但是之后呢？
我就不信，他们的合作，只是在对付我这一件事上，否则都桑王就真正默默奉献，一点好处不要的善人，白莲花了。
“你说的没错，合作，当然还有后续，可惜，到底会怎么样，你是看不到了。”
他笑眯眯的看着我，一直没有出手的打算。
我去更为凝重，他的眼神很不寻常，就好像在看着上好的猪肉，在考虑从哪里下刀一样。
“是莫离？”我心猛地一颤，我好想猜到了。
他们根本不是要跟我不死不休，今天的通道，也是真的为了重临人间。
至于我……
他们不会真的动手，所以之前出现的都是些送死的小喽啰，为了让真正属于莫离得气息全面苏醒。
然后在我身体里，夺舍重生。
“都桑王好算计。”我不得不赞叹一句，他淡淡微笑，还夸张的点头致意，“我会把你的夸奖转达，相信，王上一定会很开心的。”
都桑王真的跟之前的老都桑王不同，哪怕我打伤了他，算计了他，可到了此时此刻。
他认为万无一失的时候，还是不敢真的出现面对我，生怕再有什么变数。
“其实，也不需要那么麻烦的。”我也很诚恳的看着他，“都桑王松了我这么好的大礼。
我本来应该当面致谢，可惜，无间是个不祥之地，我还真的不想过去，不如，就让我送都桑王一程。”
这个大礼，相信足可以让他满意了。
对面的巫族人愣了一下，甚至想在我脸上，看出什么其他的意思来。
但最终还是失望了，他眯着眼睛，小心的感应了一会儿，眼神中终于闪过一丝不安。
按他们的约定，现在，真身莫离就已经降临了，可是此刻，连一点的气息都没有。
再加上我是真的很淡定，而不是在强撑，或者急于离开之类的。
他心里就没底气了。
“难道到了现在，你还以为有机会翻盘吗？”他是在质问我，只是实在底气不足，至少我听起来，更像是在询问。
我捻了捻手指，就在刚才，我已经决定拼命，杀死一个不亏，杀了两个赚一个的时候。
突然听到女灵的传讯，“莫离不会出现了，重新出现都桑，在虚空打下属于你的烙印气息，就在这一举了。”
我差点心跳过快，直接昏厥过去。
用我的气息重新封印，这表示什么？表示再也没有其他人，能打都桑的注意。
也算是整个都桑，都成为我的力量汲取地之一，我以前也提过这种设想，不过都是说说而已。
就连当年莫离封印，都是仗着破神剑之威，还一直把剑留下才能做到。
我怎么可能？
哪怕到了现在，我也不知道原因，但只要是女灵说的，我就相信。
甚至我都在怀疑，什么让我留下四天，根本不是确数，为的，就是等到都桑王出手，趁机翻盘。
可惜……
我攥了攥拳头，女灵没有多说什么，但我脑袋里，已经自动的出现一套指决，明显就是高深的封印术。
我曾经进入过无间，也亲自碰触过破神剑，踏足过葬巫之地。
所以很清楚，这个指决，比曾经杀神莫离动用的那个，还要高深，也会更加的稳定。
也只有这种更高一层底的封印，才能把它全部覆盖，可就是因为这个，威力也会更强。
那乔桑……
“呵，怎么？你现在是在犹豫？还是根本就没有这个本事？”巫族人嘲讽的冷笑。
眼神也从一开始的忌惮，变成了嗤笑。
我根本没心情搭理他，拳头死死攥着，就快要来不及了，通道壁垒都在震颤，都桑王在全面扩充。
一旦他们不再需要一个个的冲过来，而是全部出现，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而女灵那边，也坚持到了极限，我甚至能依稀感应到，属于杀神莫离的气息，在试探着接近。
可女灵却没再催我，我犹豫的，她全都明白，也正因为这个，我才觉得更愧疚。
“唐辰，你还在等什么，这是我的选择，你忘了吗？”这回响起的，竟然是乔桑的声音。
我猛地想起，离开的时候，她曾经说过的话，所以……
她其实早就知道，会有今天？才提前跟我打了预防针吗？
“不行，我做不到。”我不想矫情，开不管前世今生，我都欠了乔桑的。
如果当年莫离的感情是真的，我现在还可以坦然，但并不是这样。
莫离是有过付出，但那算什么？虚构出来的一个假象？也配让乔桑痛苦上千年吗？
我摇头，哪怕我是莫离的转世，我也做不到装傻。
“唐辰，快动手啊，别让我恨你，你要逼我自灭吗？”乔桑低吼道。
我心一颤，我太了解乔桑，她这么说，就真的会这么做。
自灭？她如果死了，我还矫情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正纠结的不知道怎么办，女灵的声音终于响起，“动手吧，我能护住她的神识，除非你没信心，能再复活她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