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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九思气鼓鼓地看着詹天涯,唐舍抬手拍了拍严九思,把话题岔开:“贺晨雪,麻烦你把任夕芸的背景资料整理下,我们一起来分析分析,然后从神秘人U和任夕芸入手,看看他们两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詹天涯坐在桌边:“从昨天你和神秘人U的对话中,你分析出什么来了?”
唐舍寻思了下道:“他的确是个有心理障碍的人,以前受过某种伤害,导致愤世嫉俗,觉得是因为自己善良才遭受到了伤害,所以决定改变自己,不再压抑自己的心愿,同时还必须去帮助其他与自己有相同经历的人。”
胡宇涛在旁边问:“你是怎么分析出来的?”
唐舍打开手机:“我和他的通话,我都录音了,我给你们找。”
唐舍找到一段录音,听了下,又倒回去,然后道:“你们听这一段。”
录音中出现神秘人U的说话声——“她没有抛弃,她只是与另外一个自己交换了。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永远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去谴责这些可怜的人呢?”
听到这,唐舍按下暂停:“这句的关键点在于‘道德的制高点’六个字。”
说完,唐舍继续播放——“那个世界的张娴静难道不可怜吗?她深爱着丈夫,丈夫却身患绝症,即将死去,她毫无办法,差点自我了结,是我救了她,是我给了她希望,她也接纳了我给予的希望,多完美呀,我拯救了两个家庭!”
唐舍又按下暂停,看向周围的人:“后面这句话中的关键词是‘可怜’、‘深爱’、‘希望’和‘拯救’这四个,而且他的语气很激动,这说明,他的确是觉得那个张娴静很可怜,由此可以推测,他也许经历过类似的事情,但他的努力却遭到了他人的误会,所以他很愤慨。”
詹天涯点头道:“继续。”
唐舍继续播放下一段录音——“这个世界的钱少豪能找到张娴静这种妻子,已经是上辈子的福分了,你也应该知道,以前那个张娴静并不是真正的爱他,只是因为觉得他是个好把控,会真正爱自己的男人,仅此而已,而现在这个,是真的爱他,不在乎他有没有钱,只在乎可以平静的过完一生!”
播完这段后,唐舍又快进,播放下一段——“唐舍,你在生活中,肯定是个可怜的人吧?逆来顺受,不愿意反抗,也不愿意去改变。”
贺晨雪听完后问:“这两段怎么分析?”
唐舍坐正:“他说那句钱少豪能找到张娴静作为妻子,已经是上辈子的福分了,这说明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可怜过钱少豪这个人,他意识中就觉得钱少豪这种人不配娶张娴静这样的女人,这就是他的观点,所以,我推测,这个神秘人U也许曾经爱上过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但这个女人没选择他,他却没有去恨这个女人,而是去恨那个娶了这个女人的男人,而这个男人却最终抛弃了他最爱的人,这让他觉得愤慨,在他心里,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比那个男人差。而后面说我的那句话,我想,应该是过去他对自己的评价。”
贺晨雪佩服地点着头,看着唐舍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爱慕。
胡宇涛和严九思也默默点头,可此时詹天涯心里却闪现出一个念头——这个唐舍真可怕,如果他是一个罪犯,我赢他的几率有多大?
唐舍低头又滑动手机寻找着录音,随后播放——“乔羽和大多数人都一样,都有着自己的欲望,都想占有。我只是帮助他放大了自己的欲望,让他迈出了那一步。”
贺晨雪听完后道:“他是不是认为乔羽有点像他过去,没有勇气迈出那一步?毕竟,说实话,没有真正不自私的爱情,一旦爱,谁都想独自占有对方。”
唐舍点头道:“对,有这个原因,但我想另外一个原因也在于,也许这个神秘人U也曾经遭受过背叛,他在遭遇背叛之后,依然没有鼓足勇气去追寻自己所想要的,而是选择了保持沉默,所以他同情乔羽,他认为他在帮助乔羽。”
唐舍按下手机,选择了最后的录音——“你接触过那个世界的秦语依,你也知道她内心的失望吧?那个世界的姚起帆抛弃秦语依是迟早的事情,这种渣男不该死吗!?也许他也会杀死秦语依呢?我只是避免了一场谋杀。”
詹天涯听完后道:“听到这里,就更确信你之前的推测了,他痛恨姚起帆,就如同痛恨那个娶了他深爱的人,又抛弃她的男人。”
唐舍道:“可我不认为在他的经历中发生了谋杀。”
贺晨雪道:“为什么?”
唐舍道:“从心理行为学的角度来说,如果他所爱的那个女人被自己的丈夫抛弃又杀害,那么他肯定会亲自杀死姚起帆,而不是选择逼死他,所以,他只是认为,他所爱的那个女人,迟早会被她丈夫所杀,这是他的一种臆想,当仇恨扩大到某个程度,又没办法去实行报复的时候,臆想就会一个接一个的出现,我们来听最后一句话……”
手机录音继续播放——“这和用战争来阻止战争是一个道理!你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吗?你真的认为法律就可以制裁所有坏人吗?你不是认为我是坏人吗?那你现在报警,让警察来逮捕我呀,让法律来制裁我呀,你办得到吗?”
唐舍播放完后,把手机关上:“综上所述,我认为这个神秘人U曾经深爱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没有选择他,却选择了一个他认为远远不如自己的男人,随后他也选择了与其他女人在一起。可是,他和他所深爱的女人,都被自己婚姻的另外一半所伤害,可即便如此,他所深爱的女人还是没有选择他,也许和他一样选择了隐忍,他尝试过法律的手段,但要知道,这种民事诉讼,往往都无法让人获得真正意义上的满足,由此,他对法律失望,他对生活失望,他将自己这种实际上是在报复社会的行为,定义为正义之举。”
说完后,唐舍拿过杯子,一口气喝完杯中的水:“当然了,我这些都只是推测,准确率并不高,但给了我线索,既然我追查到了无垠协会,那么我就得在当年无垠协会的那些会员中去寻找符合这些特征的人。”
贺晨雪在旁边查询着电脑,不久后道:“我把任夕芸的资料整理出来了,这是目前能找到的最全面的资料,你看看。”
唐舍拿过贺晨雪的笔记本电脑,胡宇涛和严九思也凑过去看着。
詹天涯的脸色很是难看:“我回房间了,我有点头痛,不好意思。”
贺晨雪问:“你没事吧?”
詹天涯微微摇头,也不说什么,只是转身离开。
唐舍看着詹天涯远去的背影,问:“要不要给他找个医生?”
贺晨雪道:“找医生估计没用,他这种情况,我觉得要去医院做个彻底的脑部检查,但他不愿意去。”
旁边一直保持沉默的贺连山道:“大小姐,詹先生和我昨晚睡在隔离间里,詹先生虽然睡着了,但是说了一晚上的梦话,说了很多我听不懂的话,什么孟婆之手,还有什么阎王刃之类的词语,很奇怪,早上醒来后,他完全忘记了昨天的事情,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我慢慢引导了他足足两个小时,直到你们快回来的时候,他才慢慢回忆起来。”
贺晨雪眉头紧锁:“两个小时?之前只需要半小时的引导他就可以想起来,现在需要两个小时,看样子他的病情加重了。”
唐舍的目光投向电脑屏幕:“看样子,我也得抓紧时间了,如果詹天涯把所有的事情都忘记了,如果我们又查到事情背后的确有所谓的Jumper,那对我们就太不利了。”
唐舍看着屏幕上整理出来的任夕芸的资料,这个女孩儿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父亲是工人,母亲是老师,她还有一个哥哥叫任夕鹏。
“任夕鹏?”唐舍读着这三个字,反复念了两遍。
贺晨雪问:“你认识?”
唐舍道:“有点熟,但想不起来了。”
胡宇涛看着资料道:“任夕芸大一的时候因为家庭发生巨变,导致辍学,后来就靠打工维持生活,与哥哥相依为命……奇怪,她家里发生什么巨变,怎么没写呀?”
贺晨雪道:“没查到,我又不是警察,这么短时间,我怎么可能查这么清楚?”
唐舍道:“找冥耳试试?”
贺晨雪道:“有点小题大做了吧?冥耳是异道乃至于江湖上最出名的民间情报组织,找他们买一个普通人的背景资料?”
唐舍道:“现在事情都到这份上了,还算小题大做吗?”
贺晨雪叹气道:“我马上联系冥耳。”
说完,贺晨雪对贺连山点了点头,贺连山立即转身离开。
不久后,贺连山回到客厅道:“大小姐,冥耳那边说,两个小时后会将资料直接传到您的邮箱里,不收取任何费用。”
贺晨雪皱眉道:“不收也得给,我不愿意欠冥耳的人情,鬼知道他们下一次要从我这里拿什么。”
贺连山点头道:“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安排转账。”
众人在客厅内安静的等待着,唐舍则反复看着“任夕鹏”这个名字,总觉得好熟悉,特别熟悉,的确好像在哪儿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