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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棚里变得吵杂起来,一群男人拿着钢管从里面钻出来,我也顾不得和他们解释,不管那个黑影是不是张成才,都是机不可失。
“追!”
我大喊一身,拉着郑欣就追了过去,在我们身后浩浩汤汤跟着一群工人,全都直奔着大楼跑过去。
那个黑影的速度不快,右脚有些跛,一瘸一拐的。为了安全着想,工棚距离大楼不算近,有二百多米的距离。
我们对大楼不熟悉,如果让他冲进大楼中再想要抓到就麻烦了。天公不作美,恰好这时一片乌云遮住了月光,工地变得漆黑一片。
一路上我也不知道撞到了什么,摔了几个跟头,郑欣也摔了几跤,手都蹭破了。我让她停下来和工人们解释,自己追过去。
前面的黑影对工地很熟悉,尽管偶尔也会摔跟头,但大多数时间还是能躲避障碍物。我就没那么幸运了,追到大楼跟前时我的样子实在是凄惨,灰头土脸的,衣服都被刮破了几个大洞。
眼看着他就要冲进楼内,我再也忍不住了,也不管有没有危险,一个箭步冲上去。我和他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但还是差了一点,他一个闪身进了大楼。
我咬咬牙,如果今晚抓不到他以后一定会更加警觉,再抓就困难了。我紧跟了进去,刚转过拐角,忽然眼前一黑,给了我当头一棒。
我毫无防备,这一棍子结结实实打在我的头上,脑袋仿佛要炸裂了般疼痛,温热的液体顺着额角流下,我只听到铁管掉在地上的声音,随后就再也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已经躺在了床上,头上缠着绷带,还是有些阵痛。天蒙蒙亮,房间里还有些昏暗,不过能看得出来这是在医院中。郑欣坐在床边,头枕在床头,和我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我一动她就有所感,醒了过来:“陈哥,你醒了!”
她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陈哥,我还你为你……”
“以为我什么?”我打断她的话,伸出手指刮了下她的鼻子:“我陈威福大命大,这次不过是一时大意……”
话还没说完,她忽然扑到我的怀里,身子冰凉,不住的颤抖。我犹豫了一阵,伸手拍拍她的后背:“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这时,门忽然打开,刘丹诧异的看着抱在一起的我们,我从她的目光中捕捉到一丝失落:“不好意思,我走错了。”
说完她就如逃跑般退了出去,我急呼一声:“哎,刘丹,不是你想的那样。”
郑欣抱得很紧,我一时间挣脱不开,这个时间追出去已经来不及了,我叹了口气,将郑欣从怀里拉出来,替她抹干眼泪:“好了,别哭了啊。”
她眼圈泛红,轻轻点头:“刘丹姐会不会误会?”
我叹了口气:“放心吧,我会和她解释的。”
郑欣红着脸坐在床边,破涕为笑:“我去给你买早餐。”
郑欣离开后我给刘丹打了个电话,和她解释刚刚发生的一幕,对此她只是很冷淡的回了我一句和我没关系,你喜欢谁是你的自由,就将我剩下的话全都堵在了肚子里。
“这都是什么事啊?”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我一拍额头,仰面倒在床上。
“嘶!”我倒吸一口冷气,恰好碰到了伤口,疼得我又是差点昏过去。轻轻触碰一下,能明显感觉到额头上有一个婴儿拳头大的包,估计没个几周,是不能消了的。
没过一会儿郑欣就回来了,我有些疑惑,医院距离最近的早市也要半个小时。
她举起手中的保温盒:“在路上遇到了刘丹姐,她让我把这个给你。”
打开保温盒里面是两人份的小米粥和鸡蛋,我心中微微一暖,因为工作的原因我的胃一直不是很好,不能吃大米饭,没想到她还都记得。
吃过早餐,我让郑欣给我办理了出院手续,她告诉我局里知道了我的情况给我放了三天假,案子暂时交给别人负责。
“不行!”我很干脆的拒绝,立刻打电话给孙队告诉他我能行,孙队起初不同意,最后架不住我的唠叨,还是同意了。
坐在车里,我忽然想到了昨晚的事:“小欣,昨晚他打我的钢管你们带回来了吗?”
郑欣点点头:“已经交给技术部门了,今天应该就能有结果。”
话音刚落,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接起电话,我隐隐约约听到电话那端说检测结果出来了
接到一半,郑欣差点跳了起来,眼睛瞪得老大:“怎么可能?”
她深呼几口气,随后才说道:“好,我知道了,我会转告给陈哥的。”
说完就挂了电话。
“怎么样?”我问。
郑欣脸色很不好看:“上面的指纹是张成才的。”
“怎么可能!”我的反应和她如出一辙,按照我的猜想,张成才不过是一个幌子,他已经死了,死人怎么可能复活。
只是这个检测结果将我之前全部的猜想全都推翻,我忽然想到之前工头说过,张成才的一条腿有些跛,联系昨晚的黑影,我的脸色愈发的难看起来。
再加上铁棍上面的指纹,一个不寒而栗的想法从我的心底浮现:“难道这件事真的是张成才的鬼魂作祟?”
“不可能!”我立刻否认,肯定有什么地方我给忽视了。
对了,王秀,昨晚“张成才”是去找王秀的,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我立刻给工头打电话,让他稳住王秀,我们找她有事。只是工头的话让我的大脑再次停机,王秀在昨天上午就已经辞职了,今天早上一大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这么说昨天在经理室门口看到她的时候她就是去谈辞职的事情吗?
车停在了半路,我的思绪完全断了,不知道要从何查起。
郑欣见我脸色不好,问我怎么了,我告诉她王秀不见了。她也很惊讶,随后安慰我,只要她还活着,我们就一定能找到她。
我示意自己没事,干了近十年警察了,不至于因为这样一个打击就颓废下去。我立刻给孙队打电话,让他通知各大派出所,全力查找王秀这个人。
我也不闲着,一路开车到盛安大厦工地,这次来我是要见一个人。
我和郑欣直奔经理办公室,走到门口轻轻扣了扣门,里面传出一个略带疲惫的声音:“请进。”
打开门,看到刘成坐在办公桌后面,屋子里简陋的很。说是办公桌,其实也就是用木板铺的桌子,不过屋子里倒是很整洁,看得出来刘成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
进屋后我特意看了眼垃圾桶,里面什么也没有,应该是早上倒过。刘成站起来搬了两个板凳招呼我和郑欣坐下,脸上堆着笑:“陈警官,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他不站起来还好,站起来后我发现一个很奇怪的地方,他走路的时候右脚不敢着地,一圈白色的绷带露出在裤脚外,上面还有血迹。
我将目光移开,放到刘成的脸上,他年龄不过三十多岁,看起来却如同四十几岁的人,带着些许沧桑感。他的脸很大,眼睛很小,一笑就看不到了。
我笑了笑:“我也不想来啊,不过案子上有些事情要问你,就不得不打扰了。”
“嗨,陈警官客气了,我这里也没什么好的东西,陈警官不要介意。”他给我和郑欣倒了杯茶,我注意到站起来的时候身子左倾,右脚刻意隐藏在桌子后。
他这样做给我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在工地受伤很正常,但他下意识的行为,却让我不禁怀疑起来。
我只是随便问了他几个问题,他一一作答,可能是工作的关系,他这个人很健谈,给我的感觉好不错。
聊了一会儿,我将话头引到王秀的身上:“刘经理,王秀昨天辞职了?”
“啊,是啊。”他神色很自然。
“那你知不知道她去哪了?”
“应该是回家了吧,她说要回去看看她的丈夫。”刘成一愣:“是不是王秀犯什么事了?”
“没有。”我认真观察刘成的表情,不像是装的,不过处在他位子上的这种人都很会伪装自己,我决定再试探他一下。
“刘经理,你腿上的伤?”
“啊,这个伤啊,昨天不小心摔了一跤,钢筋刮得。”他一边挠着头,一边赔着笑:“谢谢陈警官关心。”
“哦,没事。”我指着头上的纱布说道:“真巧,昨晚我也受伤了。”
“哎呦,陈警官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工地里什么人都有,你小心点,别被人再打了闷棍。”
听到这里,郑欣拉了拉我的衣角,用眼神示意我。我在桌子上拍拍她的手背,让她别轻举妄动:“刘经理,你怎么知道我实在工地被人打的?”
刘成额头上的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眼睛乱转,磕磕巴巴的说道:“这个……今天早上听工人们说的。”
“好了,我们没事了,谢谢你的配合。”我拉着郑欣往外走,刘成一直将我们送出门:“陈警官,有事可以随时来找我啊。”
出了门,郑欣张口就要说话:“陈哥,他……”
“嘘。”我将手指竖在嘴边:“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