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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天羽的笑容僵在脸上,怯怯的看了钟静槐一眼,又是委屈又是尴尬,楚楚可怜的模样,倒是比钟静槐那得意刻薄的样子要顺眼得多。
至少,在梓鉴的眼里是这样。
“五皇子,是我失礼了,实在对不住。”霍天羽咬了咬下唇,自他掌中抽出手来,轻声道:“我以茶代酒向您赔罪,请五皇子莫要见怪。”
说罢抬起头,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眼角沾上细碎的微光。
“哟,以茶代酒,便是我父亲,都不敢如此。”钟静槐冷笑一声,不阴不阳道:“虽说你是霍将军的女儿,也算是名门闺秀了,但是既是臣子之女,就该有臣子之女的模样。难道你将军府的家教,便是这样敷衍人的吗?”
“那钟姐姐觉得我姐姐该如何做?”
家中教养被抨击,霍天心着实看不下去了,冷声道:“未出阁的女子本就不应该饮酒,难不成钟姐姐平日里经常饮酒作乐,才会以这样的要求去要求别人?如此,小女子还真想问问,左副都御史的家教到底如何。”
梓鉴本想先出生斥责,不想霍天心讲得头头是道,反将了钟静槐一军,不由得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这小姑娘看着忒的文静腼腆,想不到说起话来,却是这样行云流水,条例分明。
而铭凌早就知道她的柔弱不过是表面,若真的与人有了争执,她可未必会输。是以摇着扇子浅浅的笑,却也不吭声。
只要他的心儿不吃亏,其他人怎么样,他才懒得管呢。
傅雅彤和徐燕熙虽然都不喜欢霍天羽,但绝对是站在霍天心这一边的。何况沈慕秋就是傅雅彤的表姨母,钟静槐抨击将军府,不也就是抨击她的姨母吗?
这口气,她可没打算忍。
不过,徐燕熙比她先一步发声了,夸张了笑了一声:“原来左副都御史的女儿平日里是这般的人,我却是见识到了。既然钟小姐你这般善饮,怎么不敬两位皇子一杯?”
说着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意味深长道:“我瞧着,你倒是挺热情巴结两位皇子的,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要错过呀。”
霍天羽本只是想做出柔弱可怜的模样,吸引梓鉴和铭凌的注意,却不想那么多人会帮自己打击钟静槐,乐得差点儿笑出声来,连忙低下头去,以免被人瞧见自己的情绪。
“你们……”钟静槐亦想不到,不过是给霍天羽一个难堪而已,为何会有这样多人帮她说话。
考核那日,霍天羽因讽刺霍天心,以致被徐燕熙教训一事,她可是看在眼里的,因此也得出了她们不和的结论。
可既然不和,为何她们要帮她?
她气恼道:“这事本就是霍天羽无礼在先,我不过是看不过眼罢了,你们为何要这样污蔑我?”
什么她巴结皇子,什么她长袖善饮,这些话若是传了出去,她还用做人吗?
即便是真的,也由不得这般大剌剌的说出来。
徐燕熙只是笑吟吟的继续夹菜吃,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更看不到她的怒气,夹了一筷子罗汉斋到霍天心碗里,笑眯眯道:“心儿,莫要被不相干的人影响了咱们的心情。与傻子说话,着实降低了咱们的层次。你尝尝这罗汉斋,味道可清甜。”
霍天心莞尔一笑:“姐姐说得有理,谢谢姐姐。”
“徐燕熙,你说的傻子是骂谁呢?”钟静槐大怒,在家也是备受宠爱的,否则家中这么多女儿,也不会独独送她一人来念书。
从小到大,不论学习什么,她总能学得最快最好,备受称赞。便是上午习课,还特地被先生点名表扬了一番。
自小带着聪慧的光环,她怎容许别人骂她傻子。
傅雅彤慢条斯理的啜着杯中的清茶,轻笑道:“熙姐姐最是快人快语,不过倒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傅雅彤的温和柔婉之名,是人尽皆知的,而且她经常被太后召唤入宫陪伴,深得太后喜爱,可谓是很不好得罪。
钟静槐敢与任何人争辩,但是对上她,难免有几分忌讳。
只是那一口气到底咽不下来,只得哽着脖子道:“都说傅尚书之女是最明事理之人,你这般说,却是颠覆了外界对你的传言。”
“你的意思是,大家都说错你了?”傅雅彤放下杯子,嫣然一笑,“那我问你,你可知道将军府的主母是何人?”
“自是知道。”钟静槐瞪着眼睛道:“将军府的主母,正是当年闻名京城的慕郡主。可即便如此,与我又有什么干系?又如何能成为你们污蔑我的理由?”
“所以咯,说你傻你还不承认。”傅雅彤爱莫能助的摊开手,惋惜道:“慕郡主的母亲是长公主,是先皇的亲姐姐。慕郡主自小便温婉淑德,深得皇太后喜爱。你这般抨击将军府家教不好,可是在指责慕郡主的不是?可是在指责长公主与皇太后的不是?可是在指责皇家的不是?这样的罪名,你担当得起吗?”
她每说一句,钟静槐的脸就刷白一分,待这些话说完,她已是面色苍白,摇摇欲坠。
斥责霍天羽的时候,她只是单纯的想要她下不来台,在梓鉴面前失去颜面而已。
哪知道会有这样多牵扯,最后还背负上这样大的罪名。
霍天羽的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得意的瞟了钟静槐一眼,又连忙低下头,掩饰着自己的得意。
这个钟静槐,从考核那天起,她便看此人不顺眼。
如今有人替她出气,自是再好不过。
哪怕替她出气的人,她同样不喜。可是看鹬蚌相争,她这个渔翁得利,岂不是好事一桩?
静谧的气氛,使得钟静槐更是心头大乱。过了许久,才勉强回过神来,颤抖着嘴唇道:“五皇子、九皇子明鉴,方才确实是我说话未经考虑,但是我所指责的,只是霍天羽做事方法有误罢了,并没有指摘将军府的意思,更不敢随意污蔑皇家的声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