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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没等我搬回去一个星期,就出事了。
我爸的死被有人心翻了出来,扑天盖地全是他的报道,而每一篇报道都在或含蓄或明目张胆地表示着我爸的死全是沈钧害的。
各种传言甚嚣尘上,发展到后来,安泰集团的股票暴跌,一路下滑到了历史最低点。
沈钧来找我的时候好像有几天没有合眼了,线条完美的下巴上布满胡茬,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我把泡好的咖啡端到他的面前,沉默了片刻,问道:“需要我做什么吗?”
沈钧眼睛下面全是青色的黑眼圈,他揉了揉眉心,端起咖啡抿了两口,看着我,沉声道:“我来这里就是想告诉你,最近你不要再去上班,就在家里呆着。”
我拧了下眉头,看着一脸凝重的他,“有这么严重吗?”
沈钧微点了下头,“也许是我想多了,但为了谨慎起见,还是小心为好。我担心……”他顿了顿,眉心划过一抹担忧,“会把你牵扯进来。”
我的过往也不干净,开车碾断沈钧的腿,还有早年无照驾驶的丑闻,随便哪一桩拉出来,都够世人娱乐好几天了。
我微抿了唇角,“查出来是谁下的黑手了吗?”
这几天的报纸我一直在关注,媒体发的内容全是一些隐密的私事,包括当初沈钧实名举报我爸的事情。也就是因为这一条爆料,安泰集团的股份才会一路狂跌。
实名举报对自己的岳父,如果对方实在罪无可赦,可以夸赞一句汉子。但是当初安泰集团的发展确实离不开我爸,那沈钧的行为简直称得上是狼心狗肺也不为过了。
沈钧摇头,黑眸里盛着骇人的厉光,“我会查出来的。”
虽然沈钧已经警告我,让我小心为上,甚至为了保险起见,我也没有上班。但是媒体却不知道从哪里挖出我的住处,当我出去买东西回来的时候,人就被堵在了小区门口。
“林小姐,能不能就安泰集团沈钧的事情给我们说几句。”
“林小姐,沈总实名举报林书记的事情是否属实?”
“林小姐,听说您和沈总还是夫妻,做为林书记的女儿,您是怎么想的?”
“……”
犹如长枪短炮一样的话筒齐刷刷地伸到我的面前,每一个问题都犀利到我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想离开,但是围着的记者像是一堵墙,让我简直称得上是举步维艰。
我无奈地看向镜头,淡声道:“对不起,这些都是我的私事,无可奉告。”
“林小姐,林书记是被沈钧害死的,你现在还和他在一起,良心不会不安吗?”
其他的记者听到这个问题,瞬间安静下来,直勾勾地望着我,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抬眼看向提问的记者,是位年轻的女记者,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见我看她,她笑了笑,言辞犀利地问道:“和害死自己父亲的仇人在一起,林小姐,是不是因为您和沈钧是一样的人?”
这个提问太恶毒了,她几乎是在明着说我和沈钧一样狼心狗肺。
我捏紧拳头,直直地盯着她,克制住自己心中的愤怒,冷冰冰地回道:“无可奉告。”
女记者听到我的答案,嘴角扬起得逞的微笑,继续抛出一个更尖锐的问题,“您这样回答,是不是默认了您父亲林书记确实是您丈夫害死的?”
我这才意识到掉进了她的陷阱里,这个情况下,多说多错,我不能再张口了。
想明白这一点,我冷漠地扫了女记者一眼,拼命地推着人群,想要离开这里,“麻烦让一下。”
但是这些记者怎么可能轻易地放过我,无论我喊得多大声,他们就是不让开。甚至因为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开始推推搡搡起来。
慌乱中,我不小心踩到台阶上,狠狠地跌坐在地上。同时,脚踝也被人重重地踩了一脚,疼得我脸色一变。
那些记者似乎很乐意看我狼狈的样子,不但不扶我,话筒还一个劲地往我脸上凑,甚至有几支还粗鲁地碰到我的脸上。同时,咔嚓咔嚓的拍照声也同时响了起来。
我这么狼狈的样子被拍下来,谁知道会被这些无良的记者扭曲成什么样。
我脸色微变,紧咬着牙关,不顾脚踝钻心的疼,想要硬撑着站了起来。可是刚一起身,又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
就在我以为自己又会跌坐回地上的时候,忽然一双大手扶住我的腰,从背后牢牢地护住了我。
我一扭头,就看到沈钧那张严厉又冷漠的脸。
他扶着我,浓眉拧成一个结,目光从那些记者身上一一扫过,像是出鞘的宝剑一样,冷厉得让人不敢直视。
那些记者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我的周围顿时空出一大片地来。
我不由松了一口气,抓住他的手,小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沈钧弯腰,一只手臂穿过我的膝间,将我打横抱起,沉声回道:“不放心你,过来看看。”
就在我们说话的空档,那些记者已经回过神来了,眼睛放光地望着沈钧,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往出抛。
“沈总,据说是您实名举报的林书记吗?请问,这件事属实吗?”
“沈总,有传言说安泰集团能发展到这种地步,离不开林书记的扶持,您对此有什么解释的吗?”
“……”
沈钧一言不发,看到有记者不停地往前凑,他眼中闪过一抹暴戾,突然一脚就冲离得最近的人踹了过去。
那一脚踹得极重,对方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疼得脸都扭曲起来,捂着肚子弯下了腰。
现场因为沈钧这一脚霎时变得如坟墓般寂静,有个别反应快的赶紧端起了相机想要拍照。被沈钧冰冷刺骨的目光一扫,顿时吓得停下了动作。
“有什么事情和我的律师谈。”
沈钧面如寒霜地丢下这句话,抱着我快速离开了现场。
回到公寓,沈钧将我放到沙发上,从药箱里找出红花油帮我按摩红肿的脚踝。他眉间的戾气未消,动作却并不粗鲁,反而还有些小心翼翼。
我觑了他一眼,淡声道:“你这一脚下去,明天估计又要背一个骂名了。”
沈钧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眸看了看我,没有说话。
我用另外一只脚轻轻踢了踢他,“你打算怎么办?”
沈钧抓住我的脚丫子在手心用力地揉了揉,等放开我时,脸上的神色恢复了一贯的淡漠,“会有公关处理。”
说完,他便去卫生间洗手了。
我脚不方便,便坐在沙发上没动,等他回来后,继续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沈钧微皱了下眉,居高临下地望着我,眼中带着疑惑。
我轻抿了一下唇角,“我看报纸上说,你们集团的股东现在要求换掉你。”
沈钧是安泰集团的董事,但集团却不是他的一言堂,如果股东们联合起来让他下台,他也抗不住。
沈钧没有回答我的这个问题,以沉默应付过去了。
现在记者在外面,他也走不了,只能待在我的公寓里处理公事。我脚不方便,又担心叫外卖会被记者混上来,沈钧索性又把周姐叫了回来。
第二天一早,扑天盖地又是关于沈钧的新闻,连同我跌坐在地上的狼狈照片也登上了报纸。标题写的是‘夫妻情深共患难?还是狼狈为奸?’
还有一张报纸,标题写的是‘恼羞成怒,安泰集团总裁当街踹人!’
简直恶意得要命。
沈钧看到报纸的时候,脸色如同千年不化的寒冰,打电话给李秘书的时候,薄唇微掀,只冷冰冰地吐出了两个字,解释。
李秘书不知道说了什么,沈钧挂电话的时候,脸上的霜色更重了。
我实在没有忍住,等他脸色稍微好些的时候,便问他,“出了什么事?”
沈钧看向我,黑眸暗沉似乎在酝酿一场雨暴,“昨天公关已经做好了工作,不过却被人搅合了。”
我一愣,下意识地追问道:“谁?”
沈钧冷冷地吐出了一个名字,“沈成明。”
我又愣了一下,然后才发应过来,“你二叔?”
沈钧阴沉着脸,微微颔首。
我有猜过是沈钧的对手,或者是看他不顺眼的什么人,但唯独没有想到竟然是沈二叔。上次见面的时候,他对沈钧还十分殷勤亲切,怎么转个身就在背里下黑手了?
他这是图什么啊?
我还想再问,沈钧却转身走了。没过一会,他换了一身衣服,看样子像是要出门。
我赶紧拉住他,在他不解的目光中,低声问道:“你去哪?公司吗?”
沈钧嗯了一声,“刚才李秘书说股东在公司闹事,我去看看。”
“我想和……”
不等我说完,沈钧就冷冰冰地拒绝,“不行。”
我咬了咬下唇,厚着脸皮继续求他,“我就过去看看,保证不添乱。”
沈钧眉头拧成一个结,目光落在我受伤的脚踝上。
我忍不住把脚缩了缩,“我脚好多了,走路不碍事。”
沈钧虽然不愿意,但在我的恳求下还是同意了。
在路上的时候,我想了又想,把心底的猜测说了出来,“当初你说过,我爸最后被人栽赃了二百万。这二百万有没有可能是沈二叔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