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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边高个子的,是新四军一支队特务营副营长陈贵水,现任教导队一排长;右边矮个子的,是四支队直属警卫连连长王五娃,现任教导队二排排长。”李云勇介绍道。
“奇怪!”王树明不解地问道,“这两位都已经是校尉军官了,怎么还要和战士一样集训?”
李云勇微微一笑:“新四军教导队,就相当于当年的‘黄埔军校’,来此集训的都是班排长之类基层骨干,还有少量连长、营长,经过短期军政强化集训后,再安排到更重要岗位,领导敌后抗日斗争。”
李云勇这番话,又激起了王树明内心深处的“黄埔情结”,无形中又拉近了与教导队的心理距离。“李队长,我能不能和弟兄们说几句话?”
“收--枪!”李云勇高喊。
一声令下,满院子的“叮铛”之声戛然而止。
“教导队的弟兄们,你们好样的!”王树明直着喉咙喊道,“刚才,你们的刺杀表演,精神抖擞,气势雄壮,展示了中国军人的钢铁意志,从你们身上,我看到了……”
"花拳绣腿!“后面突然接上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声音尽管不高,但劲力十足,像针一样钻入每个人的耳朵。
李云勇不由得眉头一皱,王树明则一脸愠怒。
教导队队员则个个愤愤不平,而高墙上的特务们则放肆大笑起来。
“刚才是谁说话?”王树明吼道。
“是我!”从戴笠身后,转出一个头戴鸭舌帽、身穿中山装的年轻人。此人眉清目秀,白白净净,如果不是胸前一枚醒目的“青天白日”党徽,还以为是哪所大学的在校学生。
“学长,这是戴某的贴身侍卫--‘飞刀华’。”戴笠连忙介绍道。
碍着戴笠的面子,王树明没再说什么,只是面色铁青,表情非常不满。
“说话的那位,肯不肯过来比试比试?”陈贵水抑制不住愤怒,开口挑战道。
“飞刀华”拿眼睛瞟了一眼身强体壮的陈贵水,将征询的目光投向戴笠。
“去吧。和新四军弟兄们切磋切磋,手下留情,不要伤了他们!”戴笠故意提高声音说道。刚才王树明对教导队的溢美之词,让戴笠心中极为不舒服,正好借“飞刀华”之手,杀一杀教导队的威风。
陈贵水手中拿着两杆上着刺刀的步枪,走出队列,来到“飞刀华”对面,将一杆步枪扔了过去。
“飞刀华”眼都没抬,只是抬手随便划拉了一下,带刺刀的步枪就静静地倒在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请!”陈贵水双手端枪,弓步蹲身,双眼直射“飞刀华”,摆出一副防守的态势。
“飞刀华”只是瞟了陈贵水一眼,面对着眼前闪着寒光的枪刺,竟然从口袋里掏出烟卷,划着火柴,悠然地吸起烟来。
陈贵水太阳穴青筋突突直跳,他大吼一声“杀”!后脚掌猛地一蹬,腰部一送,前脚向前一踢,刺刀直向“飞刀华”门户大开的身体刺来!
这一招“突刺”,又快又猛,如果真的扎上,将会透胸而过!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刺刀刀尖快要碰到“飞刀华”衣服的时候,“飞刀华”如魅影般一转身,劈手夺过陈贵水手中的步枪,用枪托在他后腰一顶,陈贵水顿时站立不稳,向前猛地踉跄两步,面部重重摔倒在坚硬的地面上,两颗门牙当场磕落。
围观的特务爆发出一阵喝彩声,“飞刀华”回首朝着高墙打出一个响指,吐出一串串得意的烟圈。
高墙上爆发出更加热烈的掌声。两个新四军战士连忙上前,在特务们的哄笑声中,将满脸是血的陈贵水架回队列。
“还有哪位弟兄愿意上来切磋切磋?”戴笠不无得意的喊道。
“我来请教!”说话之人,正是二排长王五娃。
与人高马大的陈贵水完全相反,王五娃瘦小精干,手上端着和他身高差不多长的步枪,缩脖含胸,脚下走着交叉碎步,一步步向“飞刀华”逼来。
高墙上的特务看着王五娃这番猥琐的样子,哄笑着,指点着,期待着“飞刀华”和刚才一样,随便一出手,就将挑战者打得嘴啃泥。
但“飞刀华”却没有刚才那么松懈,从王五娃那专注的目光中,他感觉到了威胁一步步走近。
他扔掉嘴边的烟卷,快速移动脚步,绕向王五娃右侧。
在高墙上的特务们看来,这两个人就像耍猴一样,脚下迈着小碎步,围着对方团团转,四目紧紧相对,谁也不敢轻易出手。
终于,王五娃沉不住气,突然一蹲,双脚一纵,整个人向猴子一样窜起,出手又脆又快,只见枪头刺刀划开一道亮光,将“飞刀华”身体完全笼罩!
“哎呀,不好!”高墙上面惊叫连连。
但情况很快就发生了反转!“飞刀华”身子猛地向下一低,不知道施用了什么魔法,只见王五娃连人带枪被“飞刀华”高高举起,向教导队阵列抛掷而去,眼看王五娃就要落在战士们手持步枪的刀尖上,血溅当场!
就在电光石火之间,一条人影倏地飞了过去,在空中接住了王五娃,两人瞬及滚落在操场中央。
接住王五娃的,正是教导队队长李云勇。
高墙之上,又想起一片狂热的掌声。
连戴笠和王树明都跟着鼓起掌来。
王五娃满脸通红,狼狈不堪,拖着枪回到了教导队阵列之中。
两位排长都被“飞刀华”一招击败,队员们顿时像被霜打的茄子,无人再敢上前挑战。
正在队员们垂头丧气之时,忽然传出李云勇那沙哑但成稳的声音:“这位弟兄,李某能否讨教几招?”
“飞刀华”的“请”字才出口,只见李云勇身体像一个大车轮一样,向“飞刀华”碾压过来!
“飞刀华”身体也像车轮一样,向李云勇撞了过去!
高墙上的特务,和操场里的教导队队员,瞪圆了眼睛,也没看清楚两人是如何过招,只听见两人拳脚相碰的“啪啪”声和口中发出的“哈哈”声,十多分钟过去了,两人还不分胜负!
突然,两人收住了招式,彼此双膝微屈,拱手而立。
周围一片寂静,所有的目光都集聚在两人身上。
“以德润身。”李云勇首先开口。
“至诚中和!”“飞刀华”回应道,”敢问,对面可是‘王拳’门‘德’字辈师叔?”
“正是!在下师门名号‘德清’”。李云勇回答。
“在下师门名号‘润华’,见过师叔。”“飞刀华”单膝跪在李云勇面前。
李云勇快步上前,将“飞刀华”扶起。
“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了!”戴笠大喜过望,快步上前抓住两人的手臂,开怀大笑,“不打不相识,戴某能得到你们两大高手,是为党国之幸!以后你们二人就是戴某的左膀右臂,一起为抗日民族大义出力。”
突如其来的这一幕,让教导队队员措手不及,惊疑担忧的眼神在队员之中无声传递。
“戴局长抬举了!”李云勇拂下胳膊上戴笠的右手,仰头望着岗楼说道:“那几挺张着大口的机关枪告诉我,新四军教导队只不过是‘军统’的囚徒,哪敢奢望什么成为你戴局长的左膀右臂。”
“这个嘛?”戴笠一时理屈词穷。
“戴老板也是职责所在,李队长就不要耿耿于怀了,”王树明见状连忙解围,“既然李队长和‘军统’有罅隙,那戴老板不如做个人情,将这支新四军教导队交给王某?我空军和新四军可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在空军编制里,这支新四军虎贲定能在抗日战场发挥更大作用,二位意下如何?”
自己辛辛苦苦搞定的新四军教导队,就被王树明这么轻而易举的摘了桃子,戴笠内心实在不甘,但想到上峰一再严令要尽快实施敌后破袭计划,他只得咬牙答应:“新四军教导队,无论留在‘军统’,还是归建空军,都在国军序列,都为党国服务,戴某没意见,只是不知道李队长意下如何?”
李云勇两眼凝视着戴笠,一字一句地说道:“新四军自建军之日,每时每刻,都在和日寇进行殊死战斗,不少优秀同志,牺牲在日寇的屠刀之下,江南的老百姓,更在日寇的铁蹄下呻yín。我们和‘军统’之间,是家仇;我们和日寇之间,是国恨加家仇;只要是打鬼子,教导队全体队员当赴汤蹈火,义无反顾。”
“好一个识大体明大义的李队长!”王树明由衷称赞,“既然这样,我马上向上峰汇报,安排车辆,尽快将教导队转移到重庆训练基地。这些天,就暂时委屈李队长和教导队的弟兄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