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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门外应道:“是我!林曦儿小姐!”
同时我伸手将门推开了一点,目光从门缝向里面投射进去……
我看见了地下影院最前面的大荧幕,荧幕上正放映着一部外国电影……
里头只开着两盏壁灯,影院大部分区域都是幽暗一片,荧幕对面最前排的位置坐着俩人影,只隐约能分辨出是一男一女,但看不清楚人的面目。
“你谁呀?谁让你进来的?”曦儿说,她的语气依然不悦。
我推开门,闪身走了进去,直接向那俩身影走了过去……
眼睛逐渐暗适应了,加之跟他们之间的距离缩短了,我已经分辨出前头的俩身影谁是曦儿谁是丹尼尔了。
曦儿和丹尼尔也认出了我。
曦儿蹙眉盯着我说:“谁让你进来的?”
我摸鼻子笑笑道:“怕你们口渴,给你们送咖啡来了!”
“放这里吧!”曦儿瞟了我一眼说。
我走过去,将银质托盘搁在他们座位边上的茶几上,抬脸扫一眼这间小型地下影院,大概有半个教室那么大,不到十张座椅,都是那种铺着橙黄色椅垫的靠背椅,正前方是一块白色幕布,用的是镭射放映机!
曦儿和丹尼尔并排坐在一张双人座上,位置在放映室的前三分之一处,俩人紧挨着坐的,大半注意力还在前方的荧幕上。
“没你的事了!你可以出去了!”曦儿见我站着他们边上不动,扬脸看着我说。
我笑笑道:“我也喜欢看电影,让我也看看呗!电影院看一场电影好几十块,这里可以免费看……”
曦儿瞪了我一眼说:“请你出去,顾先生,别打扰我们的雅兴!”
真会挑地方,地下室,灯光还这么幽暗,真适合搞拍拖呢!亲个嘴啊!摸个手啊!几多方便啊!
“让我跟你们一起陶冶一下情操嘛!”我面无表情地道。
“有病!”曦儿气道。
我舔着脸皮道:“我最近是有病,而且病得很重!心理医生说我有深度相思病、重度抑郁症、不典型躁狂症,还有暴力攻击倾向……”
曦儿气得说不上话来:“你……怎么这么烦人啊!随便你吧!你想当电灯泡你就当吧!”
说着她扭头笑看着丹尼尔说:“别理他!他脑子有病!我们看我们的!把他当成空气就行!”
我无耻地笑了,老子就爱做电灯泡!我非拆散你们不可!
我大声问道:“这放映的是什么电影呀?”
这回是曦儿和丹尼尔齐刷刷地扭头看向我,表情很古怪……
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内裤外穿扮超人了么?还是我乳罩往上一翻变格格了?我是咬着奶嘴到处跑,还是背着充气娃娃去逛街了?
“乡巴佬!连《玫瑰花床》都没看过!”曦儿鄙夷地白了我一眼说。
我“喔”了一声,讪笑道:“是情色片吧?”
“粗俗!不可理喻!”曦儿骂我说。
她不再理我,把目光投向荧幕……
《玫瑰花床》还有一个名字,叫《终有有一天感动你》,讲述的是一个有着痛苦童年经历,对爱情既渴望又恐惧的老剩女,跟一个闷骚中年鳏夫的爱情故事……
搞不清楚到底是这部电影因为那首主题曲《Rightherewaiting》而闻名,还是那首主题曲因为这部电影而闻名了?那首《Rightherewaiting》也就是上次在休闲会所里,丹尼尔用萨克斯倾情演绎的那首经典名曲!
满屏幕都是玫瑰花,老剩女思春,以及中年鳏夫故作小资情调的画面!在电影演到男女主角在阳台上热烈拥吻时,曦儿的身子朝丹尼尔靠拢了过去,目光闪烁地看着欧阳泽,无限神往地说:“好感人喔!女主角好幸福耶!”
撤!真肉麻!
谁想混血球更肉麻!
他目光灼灼地看住曦儿说:“相信我!我会做得比他好!”
俩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粘连在了一起,似乎都要燃烧起火了!
“咳!咳咳!咳咳咳……”我故意大声咳嗽起来。
在相遇相识相知相爱分离再重逢的经典老套爱情剧模式过后,电影在老剩女终于抑制不住春心荡漾,手持一支白玫瑰出现在中年鳏夫公寓前,准备以身相许时终于赢来了大团圆的结局。
那首煽情的《Rightherewaiting》歌曲久久回旋在影片中,也回旋在小小放映室里,煽动着那两颗悸动的心!
曦儿仰脸迷醉般地注视着丹尼尔,丹尼尔也俯视着她,她的手故意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手,他抬起手掌,想要包住她的小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啊”地大叫一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旁边那两只眼看就要握在一起的手,触电般地各自缩了回去,齐刷刷把目光投向了荧幕,电影最后一个画面定格,白色的字母从下方徐徐升起……
我走到他们面前,讪讪笑道:“你们都渴了吧?我给你们满上咖啡!”
其实我想说的是:“二位!你们都饥渴了吧!”
我看着丹尼尔,咬牙启齿地道:“先生!电影好看么?”
其实我想说的是:“混球!信不信我踹死你!”
丹尼尔笑笑说:“非常不错!这部电影再次向我们证实了爱情的伟大魔力!尤其是这首《Rightherewaiting》,每听一次,都能触动我的灵魂!”
触动你妹喔!这是我有屎以来听到过的最有粪量的影评了!整得跟电影史诗似的!而事实上,无非就是“睡美人”式的浪漫爱情童话与令人焦灼的弗洛伊德病例分析相结合的产物!
从地下影院乘电梯上到楼上的大厅,丹尼尔去了卫生间。
只剩下我和曦儿了。
我咳了一声,仰脸看着大厅顶部的水晶灯,自言自语似地说:“墙内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内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哎!”
“嗳!你依依呀呀什么啊?”曦儿剜了我一眼说。
我不看她,依然维持着仰头看大厅穹顶的姿态,叹声道:“凄凉啊凄凉!俗话说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呢!”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啊!”曦儿怒视着我说。
我低头看她,讪笑道:“其实,我正在练习普通话……”
曦儿气得站起身,使劲一跺脚!
我感觉了!
是的!她是跺在我脚背上的!
我痛得呲牙咧嘴地,跳着脚叫道:“你……你想杀人灭口啊……”
“你再坏我好事,我就杀了你!”曦儿也冲我叫道。
晚饭是四人餐桌,气氛有些怪异。
虽然王阿姨做了一桌子好菜,可是我们两男两女吃得似乎并不开怀。
夕儿为了活跃气氛,瞟了餐厅对面墙壁上的一副油画,那画面上画的是几朵洁白的玉兰花。然后她念了一首诗,问我们这诗是哪朝哪代哪个诗人写的?
“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我就说这是唐朝诗人王建的《十五夜望月》。
曦儿抢了我一句话说就你知道啊?小学生都知道呢!
“莫非你也知道?”我挤兑她道,“那我问你,你说诗中写到了什么花?”
“废话!肯定是桂花啊!那本小姐的生命之花!”曦儿冲我挑眉道。
我道:“难道诗中就只有桂花吗?”
“那还有什么?”曦儿眉头蹙了起来,“难道白树也是花吗?好笑!你个文盲!”
哈哈哈!你丫的根本就不懂这首诗,还在我面前充大腕!我拍着桌子大笑起来。
“喂!你笑什么!”曦儿愤怒地瞪着我。似乎感觉她自己受到了羞辱!
“你个文盲!”我边笑边伸手指点她,“白树就是玉兰花啊!”
这首诗里写到了桂花和玉兰花,都是两姐妹最喜欢的花!
曦儿将手中的筷子拍在餐桌上,怒视着我说:“姓顾的!你今天是不是非要跟我较劲儿啊?”
我低头摸鼻子,冷笑一声道:“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曦儿瞪视着我:“你!你敢讥笑我?你个乡巴佬!”
我愣了一下,觉得乡巴佬这个词似曾相识,曦儿已经N久没这么叫过我了!
“你个妖女!”我以牙还牙道。
很快我们的对骂转为了对打,拿筷子隔着餐桌当飞镖掷向对方,餐桌立马变成硝烟弥漫的战场!
曦儿倏地蹦起来,伸手指着我说:“乡巴佬!有本事跟我出去单挑!”
我也站起身,盯着她道:“行!打疼了你别哭!”
曦儿说:“少废话!现在就去!”
“去就去!”我道。
夕儿和丹尼尔也跟着站起身,夕儿的表情是又好气又好笑,丹尼尔完全是一副不之所以的表情。
夕儿刚想劝说一句什么,曦儿抬脚踩在椅子上,朝她一摆手道:“姐!你别说了!今天我要跟这乡巴佬做个了断!”
我讪笑道:“对!是时候了断了!”
我和曦儿互相瞪对方一眼,同时转身向餐厅门口走去……
我和曦儿的胡闹以丹尼尔的提出告辞为终结,曦儿对我说:“今天放你一马!我得送丹尼尔走!”
“你不跟他一起走么?”我挤兑她道。
夕儿在边上插话说:“曦儿今晚在庄园过夜。”
曦儿说:“我姐要跟我看‘卧谈会’!”
我摸了下鼻子,坏笑道:“俩女人开‘卧谈会’通常会选择什么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