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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种猜测,亦只是猜测,他不动,她也只能选择默默不语,或者,只要他还没有真正的给她定罪,她就还有机会,而她现在要做的唯一一件事,便是等,虽然总是在那样的煎熬中度过,但她却明白自己别无选择。
今日,本是她生辰,多想出去走走,可她却只能独处地宫,一人枯坐,思及往年,萧湛总会找到办法偷偷入宫陪她一起度过,她便倍觉心酸。
今年怕是不可能了,且不论她愿不愿意有他相伴,现下情形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太可能。
郁郁寡欢之时,忽感有人靠近,细碎的脚步轻而虚无,本以为是萧君彻,却在扭头之时,瞥见萧翊那略带微笑的脸。
下意识的收回了眼,她犹豫着,却还是起了身,施施然一礼道:“奴婢见过皇上。”
“起来吧,这里也没有外人。”
他倒是轻爽而答,声落,人已至,并不扭捏的那一处坐下。
云晚歌缓缓而起,仍是垂首不去看他.
于她而言,他是帝,更是她日夜惦记的仇人,现如今落在他手上,生死仍是未卜,又如何能静下心来,但所谓敌不动,我不动,他既未出手,她亦只能沉稳以对。
等了许久,却仍听不到她只字片语,萧翊无奈一笑,自袖袋内取出一物,置于石桌之上:“这个,送给你。”
顺着声线望去,却见桌上一枚玉簪,素雅有致,竟是寒梅一枝,云晚歌突而心中一动,竟又有几分不解,只瞟了一眼,便又低下头去:“无功不受禄,奴婢不敢收。”
“你说得不错,赏罚确实要分明,不过,你似乎也忘记了一点,朕送礼于人,从不需要理由,想送便送,有功无功,朕,说了算。”
他的态度狂傲,倒也确实像他的作风,只是,他有他的原则,她也有她的底限,收他的礼必须有理由,否则,她便是违了自己的心,逆了自己的意,收了也会不高兴。
“皇上的好意,奴婢心领了,不过奴婢一人独处这地宫之中,并不需要那种东西。”
她竟又一次拒绝了他的好意,那种明明嘴上迎合,但眼中却似有恨的表情,他看过太多次,他确实不信她,可她难道不知正是这种眼神,让他对她无法推心置腹么?
“难道,朕送你一件东西,还非得要找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才行么?”
每每遇到她,他总是不自觉的破例,若是其它妃子,送礼还敢给他脸色,他会断然离开,绝不再见,可遇上她,他总是会生出许多的好奇心,阻也阻不住。
“皇上收回即可,同样不需要理由。”
她拒得有礼,却也拒得无情,萧翊淡眸微凛,似有不悦,但终归并未发怒,只冷冷道:“收下吧,只是生辰之礼。”
生辰之礼,只一语,云晚歌已美眸微张,惊问道:“皇上如何知道?”
“婉婉无意中提到而已,怎么?朕就不能知道么?”
她总是轻易的引爆他的怒火,为何她就不能像正常女子一样,面对他的礼物与关怀,只是微笑着接纳呢?
他不明白,所以,他才更加的执着,一定要找到那个令他乱心的答案。
云晚歌不傻,却也因此话而疑惑不已,且不说俞婧婉并不知她生辰何日,单说那俞婧婉对萧翊的态度,她便没有可能会在他面前计动提及自己,难道说,在地宫的日子,她又错过什么大事了么?
回想着往日种种,似乎并无特别之处,只是为何,她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怔愣间,云晚歌似已成痴,以至于萧翊唤了她好几次,她才如梦初醒,仓惶应道:“皇上,您叫奴婢了吗?”
“在想什么?”
难得看到她这样的表情,他似乎颇为新奇,连那嘴角似乎也沾染了笑意。
“没有,只是,只是没有想到皇上会记得奴婢的生辰。”
她随口答道,并不解释,关于此事,疑点太多,她亦不能自解,唯有见机行事,应付了过去便可。
“倒也没有刻意去记,朕亦是今日方才才得知是你生辰。”
宸宫之中,除了萧君彻,他不记得任何人的生辰,他那些妖娆多姿的妃嫔,多是他为政治所利用,并无感情瓜葛,除了一个俞婧婉有所例外,但也不过是落妃的替代品。
在他心里,对落妃的感情有多深,其实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或者,他自己也没有发现,他对云晚歌的关心,早已超过了任何人。
于他,她不可能会感动,只是听得如此解释,她若是再强行拒绝,似乎也太过固执,终还是上前取过那枚冰凉的玉簪软言道:“谢皇上赏赐。”
她总是拒人于千里,便是这样的感激之语,说得也样生硬,他似乎已习惯了这样的她,因而并不计较,只默默的盯着她的脸许久,方才启唇又问:“那夜,你等在朕的寝宫,告诉朕,便是等到天明,你也会等,那么今时今日,你又是何想法?要朕的心,却不肯做朕的女人,贺佳期,你是在和朕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么?”
“皇上何出此言,分明是皇上不信奴婢,却要把责任推到奴婢身上么?”本想着和颜悦色,可面对他质问的口气,她却又一次冲动了。
“朕凭什么信你?”
“奴婢身份卑微,皇上信与不信奴婢不能左右,但,皇上不信奴婢,又要奴婢做皇上的女人,不是自相矛盾么?”
她当然是不愿做他的女人,事实上,她也根本不想要他的心,只是,谎言已出,唯有继续下去,才能让之前的谎言不至于太快让人拆穿,而对着精明如厮的萧翊,她又一次倍感压力。
“想要朕信你,倒也不难,只是你的表现不要总是这样让朕失望,朕,本也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
对她的纵容,已然有太多次,只是当他说出这样的话,萧翊自己也吓了一大跳,他这是又打算给她机会了么?
“奴婢……奴婢…知道了。”
短短五个字,她竟说得那样艰难。
萧翊不禁凛目看她,却发现云晚歌俏脸绯红,眉间似有浓情媚色隐隐流露,纤纤玉指,紧抓着胸前衣襟,似乎痛苦之极。
他不禁起身上前,想要扶她一把,却在伸手之时,被她奋力拍开:“不要过来,不要……”
她的脸,带着不同以往的潮红之色,呼吸急促,她才会那样紧揪着自己的胸口。
可她本是医者,很清楚自己并未生病,为何身体竟会有如此反应?
那样急切的推开了他,只是因为当他离她越来越近,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似乎越来越强烈,仿佛心中有种强烈的渴望,渴望着他。
这种感觉吓了她一大跳,身为医者,太明白会有这样反应是什么原因,难道说,她被他下药了么?
不可能,不可能,她吃过的东西里有没有被下药她比任何人清楚,便是唯一与他有所接触的亦只是那枚玉簪,难道,是那玉簪有问题?
想到这个可能,她愤而抬眸,狠狠瞪他,却发现他眸色清明,面有忧色,似乎真的只是在担心自己。
难道,真的不是他?
心跳越来越快,云晚歌只觉一股子邪火上升,在体内四下乱蹿,渐而四肢虚软,心内燥热,不多时,那汗滴已密密麻麻。
萧翊始终看不下去,强行要来扶她,却在他双手接触到云晚歌的身体之时,感觉到了她异常的体温,他心神一凛,急道:“你怎么了?为何如此之热,可是发烧了?”
若是发烧,她倒也不慌,可当她对他升起一股莫名的渴望之时,她已再不敢让他靠近,只狠狠推开了他,喘息道:“皇上,不要过来。”
“为何?朕只是想帮你。”
“奴婢,奴婢……”
她想要解释,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会否是他给自己下了春药?
可他的表情,分明又是不像,但于地宫之中,除了他又有谁能有这个机会对自己下手?
她越想越心惊,越想越害怕,只得拼命朝后退去,想要离他越远越好。
可是,心中的渴望却越来越强烈,她的意识已然都开始不受控制,想要他,想要狠狠的贴上他。
终于,她奋力向前奔去,一定要离开,一定要离开,哪怕被他发现她的身份,哪怕被他知道她就是那个奸细,她也一定要离他远远的。
想要提足运气,却感到力不从心,只能拼着一口气,任双脚不住的向前,一步一步,一步一步。
终于,她摔倒在了地上,身体内爆烈般的冲击让她觉得痛苦,为何会如此?
她怎么了?她到底怎么了………
事情来得太快太突然,萧翊还没有反应过来,云晚歌已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地宫的线路复杂,他虽熟记在心,却也因为路线太多而分辨不出云晚歌逃跑的方向,只能凭着感觉一路寻找。
只是,她为何突然要逃跑?
因为实在不愿做自己的女人么?
可他不过说说而已,她若不愿,他亦不会强求于她,本想陪她好好过生辰,岂知会发生如此变故,萧翊心内焦急,便也脚下生风,疾速掠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