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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久朝借着昏暗的油灯扫一眼油布包里面的东西:“掌柜的,您要卖这东西啊?”
“你小子就知道卖,这可是我的命根子!”
张就草苦笑不已:“铜罗盘市面上有的是,您这个也就值半块大洋!”
“值多少钱我不知道,就知道这东西能进入八卦林,能破了九宫八卦阵的阵眼!”老者把罗盘推到“穿山甲”面前冷笑道:“九宫八卦阵是护佑地下王陵的一道屏障,但不是唯一屏障,找到阵眼才能破阵,传说那里是一条神道,你不想试一试?”
张久朝的呼吸有些急促,慌忙拿起破罗盘仔细观察片刻,指针不甚灵活,刻度也已破损——靠这东西能进入八卦阵?
“掌柜的,您这是下了血本啦,我穿山甲可是遇山钻山遇水潜水的主儿——您就瞧好吧!”张久朝自信满满地把罗盘揣在怀里,扔下一把大洋转身就要走,却被老者给挡住。
“为答谢你,老朽告诉你一个秘密,洛书牌记载的是星图坐标,昭示着龙穴天机,拥有此牌将富甲天下!”
“富甲天下……”张久朝的眼中露出一抹贪婪之色,头有点晕乎,难怪上海的两个古董商不惜重金购买,老子要是得到了还他娘的卖什么?富甲天下啊!
锦绣楼灯火通明,楼下红色的纱灯泛着温暖的光晕。李伦披着风衣走出锦绣楼,一阵冷风吹来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望一眼人流稀疏的街头不禁一愣:平日这个时间正是锦绣楼的黄金时段,尤其是赛宝大会明天就要正式开始,八方来客都会涌入陵城,那些富豪更是趋之若鹜地入住锦绣楼。
但今晚却不太一样!
中街上出现一队警察巡逻队,街边的行人立马避让。而街角暗影处鬼影飘飘,显然是铺设的暗哨卡子。李伦举步走下台阶,抖了抖风衣,摸一下腰间的手枪,举步向聚宝斋方向缓步而去。
今天是第二天了,相见的人却始终没有出现。难道是远航么?他分明是在为国府做事——而且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是接头之人。李伦忽然想起当日在邮局的那一幕,远航虽然足够谨慎但经验太少,竟然没有发现有人跟踪,若不是自己暗中发信号提醒他,估计会酿成大错。
不过毕竟是老同学,他对宋远航的性格还是极为了解的——不折不扣的热血青年!拥有崇高的理想是任何青年人的本性,胸怀热血豪情也是知识青年骨子里的精髓,但拥有这些不一定能做出轰轰烈烈的大事!
就在李伦胡思乱想之际,一个熟悉的影子忽然从眼前一闪而过,不经意间便被李伦锁定:又是他!
不是别人,正是二当家的黄云飞。
“二当家的,您确定大当家的入住了锦绣楼?”张管家步履匆匆地跟在黄云飞后面,边走便擦着脸上的汗,追问道:“我家老爷要尽快见大当家的,务必快些!”
黄云飞的眉头拧成了疙瘩,瞪一眼张管家:“啰嗦!我问你,蓝小姐是什么时候失踪的?该不是刚刚吧!”
“是今天上午!”张管家小心地低声道:“大当家的撒下人马找了一天未果,宋大少爷在聚宝斋急得团团转,现在都火上房了,老爷几乎崩溃了——我说二当家的,您的人脉广,有啥办法没?”
什么办法?老子还想找那个娘们泄泻火呢!黄云飞忽然想起了昨晚在锦绣楼的一幕,老脸不禁一红,咽了口吐沫:“回去告诉蓝掌柜的,我黄云飞为找蓝小姐万死不辞!”
“那可得多谢啦!”张管家拱手唏嘘道:“我家老爷不惜重金,但愿小姐平安无事。”
夜色阑珊,灯影疏离。夜色之中李伦淡然地望着匆匆而去的黄云飞和张管家,心中不禁一震:聚宝斋出事儿了?莫非那个砸了自家招牌的蓝可儿小姐失踪了?从两个人的交谈之中,李伦隐约听清楚了其中的意味,思索片刻便向聚宝斋匆匆而去。
今晚注定不会平静!陵城的老百姓也沉浸在十年一度的赛宝大会所带来的繁华之中,一场惊天的变故就要袭击而来。尽管这场变故并不能让他们改变寻宝、藏宝、赛宝的习惯,但足以让所有人为之震动:战争看似很远,其实就在他们身边!
正如二龙山匪首宋载仁所言:山雨欲来风满楼。
锦绣楼二楼秋之雅间内,石井清川的脸色阴沉如墨,瞪一眼站在门口的守护的野田,冷然道:“突击队准备得怎样了?是不是还没有到位!”
还未等野田回答,高桥次郎阴森道:“石井君你要干什么?现在陵城全城戒言之中,突击队怎么好行动?他们可是参谋部直属精英部队,稍有差错你能担得起责任吗!”
“高桥君,我不得不向您道歉,你的计划也许是最完美的,行动首尾相接很流畅——但你要记住一点:田中先生让我协助您夺回那批货,而不是唯唯诺诺地服从!我们先期付出的还少吗?金钱,精力,还有时间,留给我们的时间所剩无几,届时如何向田中先生交代?”
气氛有些紧张,高桥次郎阴沉着老脸无言以对,石井所说的没有错。这个任务是他所从事特务工作以来最为棘手的,他低估了陵城的形势,也低估了那些支哪人的智商,一直以来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却收效甚微。
虽然摸清了那批货在二龙山,也查实了参谋部派遣的突击队在黑松坡被土匪们袭击而全军覆没,但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强攻山寨堡垒,总感觉时机不成熟。即便今日邀请二龙山匪首和聚宝斋掌柜的吃饭,拿出了那批货的清单——这等于跟他们摊牌一样——却没有任何收获!
“你的计划是什么?难道是打劫聚宝斋!不可否认的是清单上的两样宝物参加了赛宝大会,但你知道其主人是谁吗?知道那两件儿宝贝是否存放在聚宝斋?”高桥次郎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没有确认这些信息,我奉劝你不要擅自行动,以免遭到灭顶之灾!”
“高桥君,这些难道很重要吗?只要抓住蓝掌柜的和姓宋的匪首——一切都迎刃而解!”石井清川啪的一下把手枪砸在桌子上:“昨天我们丢了两支日式手枪,今天又死了一名突击队员,明日会发生什么事,你知道吗?”
高桥次郎阴冷地盯着石井清川,平复一下情绪叹息一声:“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们要用时间换空间——时间对于我们和对手都是公平的——但空间上我们未必能换得来!”
“我不想再执行你的稳妥计划,田中先生说过,时机成熟了可以冒险一试!”
“现在时机不成熟,难道你不知道?”高桥次郎冷然看着石井清川:“如果你认为宋载仁敢于拿出那批支哪国宝来参加赛宝大会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以今日我对其的观察,他只是作秀而已——蓝掌柜的都未见得看到那两件儿宝物!”
石井清川抬腕看一眼手表,冷笑道:“阁下,快到时间了,我们该下楼去探探风头,野田君已经准备好了突击队,兵分两路去执行我的计划了,您也许会为我的行事风格感到有些不适应……甚至反感,但请阁下尊重您的副手的选择,为了天皇陛下的生日礼物我可以放弃一切!”
石井清川说的义正言辞,不容辩驳。高桥次郎脸色难看地点点头:“石井君所要表达的正是我想说的,殊途同归啊!但你了解东方的文明吗?你了解存在几千年屹立不倒的中国文化吗?你了解小小的陵城那些具有非凡智慧的支哪人是多么可怕吗?”
石井清川脸色涨红,他来中国不过半年的时间,对中国的了解实在乏善可陈,不过在他的意识之中支哪人就是用来被消灭的,对于即将被消灭的对象了解那么多干什么!
高桥次郎不屑地看一眼石井清川:“作为此次行动的指挥官我非常遗憾,如果由于你的鲁莽而导致不能完成任务的后果——你能承担吗?如果你可以承担的话就按照你的计划执行,我可以给你足够的支持和配合。”
野田脸色阴沉地瞥了一眼石井清川,凝重道:“两位阁下,突击队已经部署完成,此时不宜更改计划——无论能否一举完成任务,我想应该试一下,万一……”
“万一成功了我们就不必在这里浪费时间和资源!”石井清川傲慢地冷笑道。
高桥次郎缓步走到窗前厉声呵斥道:“万一失败,你必须谢罪!”
“嗨!我愿剖腹谢罪!”
“好,那就按照你的计划执行吧!”作为一名老牌特务,高桥次郎对自己的判断极为自信,以石井的城府和谋略绝对不是宋载仁和蓝笑天的对手。可惜的是他太过刚愎自用,竟然在此关键时刻认识不到这点。
支哪有一句古话,叫做“自食其果”!
锦绣楼后堂,白牡丹沉静地站在已然蒙尘的古董架前,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件儿宝贝,不时爱不释手地摩挲着,俏脸不禁露出难以掩饰的幸福和贪婪。
这两件儿宝贝绝对有实力夺得赛宝大会的头魁,到时候我白牡丹又将名震陵城!女人对名和利的选择是极为单纯的,尤其是相白老板这样的成功人士,“头魁”之名对她的吸引远远超过了身外之物。
欣赏了片刻,白牡丹才悠然叹息:东西虽好,却不是老娘的!便轻轻地将两件儿宝贝重新装进黑色的小旅行箱内,放在软榻旁边的保险箱里,才安心地去梳洗打扮。
夜色幽深,月黑风高。
宋远航缓步走进锦绣楼对面那家曾托信的杂货铺,老板正在忙着打烊,见有人进来才拍了拍手:“客官,您要点什么?小店要关门啦!”
“老伯,我的信寄出去没有?”宋远航倚在门口,一队黑衣警察巡逻从街头跑而过,心下不禁一紧,但还是镇静地笑了笑:“今晚好像有些不对劲儿啊,黑狗子们这是干什么?”
老伯上下打量一番才确认是当日那个年轻人,苦着脸惊惧地从怀中掏出两块大洋:“对不起您啦,都是老东西无用啊,您的信被土匪抢走了,这钱还给你吧!小兄弟,我跟您交心地说句话,赛宝大会引来不少土匪,明火执仗地抢劫杀人,昨晚在逍遥楼前巷子里发生一起命案,黄居长正在戒言缉拿凶手呢,你可得早点回家休息才好!”
“你确定是土匪?”
“绝对是二龙山的土匪,老朽昨晚还看他进锦绣楼呢!”
宋远航转身出了杂货店:“你不必自责,那是你应得的报酬!”
杂货店老板追出门来,宋远航已经走出很远了,只得作罢。抢走信的人就是二当家的黄云飞,由此可见在邮局跟踪自己的也是他!宋远航咬着嘴唇仔细思索片刻,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大少爷,一切准备就绪!”侯三不知从哪钻出来禀报道:“什么时候行动?”
“聚宝斋方面还没有动静,不着急!”
侯三凝重地望着聚宝斋方向:“您确定蓝掌柜的接到那封信一定会反击?”
“不确定,他不是土匪。不过今晚不一样,因为他已经毫无牵挂!”宋远航站在街边望着锦绣楼下的红纱灯,鬼魅魍魉的影子不停地闪过,可以确定的是那些家伙绝非是闲来无事散步的老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