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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颤抖着悬在空中，很快又重新落了下来。
她真的好害怕，害怕白布下蒙着的小小身体，真的是她的女儿。
泪水疯狂的涌了上来，打在白布上，瞬间没了踪迹。
呼吸像是暂停了一般，她鼓起勇气，颤抖着双手终于拉开了那张白色的幕布。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比白纸还要苍白的小脸，双眼紧紧的闭着，眼角还有丝丝血渍。
一头营养不良而有些枯黄的头发，散落在枕边，犹如一朵开到荼靡的残菊。
她已经干瘦得不成人形，高高凸起的颧骨，揭露着她生活得有多艰难。
孩子的眉眼是那样的熟悉，好像与她相识一般。她的视线下移，正看到脖子上那颗醒目的黑痣。
楚川的心不受控制的痉挛，五脏六腑都痛得拧成了一团。
“妈妈，你脖子上为什么有颗黑痣？”
“我也不知道呀，妈***妈妈也有。”
“呜呜，那为什么我没有……”
“因为你是男生呀，男子汉所以才不长的。”
小敬一和她的对话还历历在目，他稚嫩的童音，还在她的耳边回想。仿佛两人的对话，就发生在上一秒。
楚川的手，慢慢的触碰到那颗小小的黑痣上，像触电般又猛的缩了回来。
她的孩子，在生前到底遭受着什么样的待遇！
这么多年，她甚至没能听到她喊自己一声妈妈，没有看到过她在自己跟前活蹦乱跳的样子。她没有在她的膝前撒娇，哭闹过，什么都还没有经历过，她就这样离开了她！
“啊！”
楚川的头像是被车轮碾过一般，痛得她双手按住脑袋，尖叫着蹲了下来。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楚川咆哮一声，哭喊了出来。
这一定不是真的，她不会相信，绝对不会相信。
“啪啪啪……”
门外传来了有节奏的鼓掌声，楚川木然的扭过头向旁边望了过去，正对上姚伊伊眯着眼睛看好戏的眼神。
下一秒，她抹去泪水，站起来朝她冲了过去。
站在门边的姚伊伊见到情况不对，忙转身便往外面跑去，楚川发了狂，三步变作两步，追上前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
姚伊伊尖叫一声便要回击，楚川拽紧头发，将她拉近自己，狠狠甩了一个耳光。
巨大的巴掌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响亮，姚伊伊一手捂着火辣辣的脸，一手便要回击。
只是此刻的楚川几乎已经入了魔，人在绝望当中，往往是最具爆发力的。她狠狠一拉，姚伊伊便应声倒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巨响，姚伊伊半天都说不出话来，楚川顺势坐在了她的身上。
两条腿用里的钳制住她，一只手狠狠的朝她脸上扇了下去。
“姚伊伊，你个贱人，我要你给我的女儿陪葬！”
她眼睛烧得通红，悲痛与愤怒让她整个人如同一把熊熊燃烧的怒火，只想将眼前人烧成一片灰烬！
杀了她！杀了她！
哪怕付出一切代价，也要让她给那个可怜的孩子陪葬！
楚川的眼泪不断的打在姚伊伊涨得通红的脸上，她停下扇她耳光的动作，两只手死死摁住她的脖子。
“救命……”
“贱人……放手……”
姚伊伊眼睛泛白，只能张大嘴巴艰难的呼吸着，她的指甲死死扣住了楚川的手臂，有鲜血顺着胳膊流了下来。
只是，现在的她，哪里还能感觉到痛！
心中的痛已经将身体里所剩的感官，全部麻木。
“姚伊伊，去死吧！去地狱里给我的孩子赔罪吧！”
差点背过气去的姚伊伊，手不断的向旁边掉落在地上的包里摸索着。
然后，她举着从包里掏出的香水，朝楚川的眼睛，用力的喷了下去。
“呲……”
楚川吃痛手中的力气轻了几分，姚伊伊也不是吃素的，瞄准时机，翻身将楚川送她身上踢了下去。
只是，在经历丧女之痛后的楚川，已经杀红了眼，哪里还会任他如此欺负。
在姚伊伊抬手反击之前，她又拉住她的双腿，让其动弹不得，再一次坐了上去。
她只恨不得杀了姚伊伊，手中没有半分留情，将手握成拳头一下一下，狠狠的朝她脸上砸了下去。
不远处跟上来的顾毓琛，看到的便是楚川如同暴烈的母狮，发狂的撕咬着身下的猎物。
姚伊伊侧着头，举起双手挡在脸前，却根本无法阻挡楚川如五雨点般落下的拳头。
双手抄在裤子口袋里，顾毓琛斜斜的靠在墙上， 揶揄的看着眼前已经发了疯的楚川，丝毫没有上去阻挡的意思。
眼前的画面不禁让他想起十多年前她刚来顾家的模样，她和顾温泽不知因为什么事打了起来，分明是个柔弱的女孩，却在顾温泽粗暴的拳头下，倔强得不肯求饶。
哪怕最后被揍了个鼻青脸肿，也同样用尽浑身力气，将顾温泽的脸挠得满是伤痕。
再一次看到如此坚韧倔强的她，整整隔了十多年。
顾毓琛看着看着，竟然笑了。
有护士听到动静，赶过来想要阻止，不过还未靠近二人，就被顾毓琛拦下了。
“顾家的事，你们还是少过问的好。”他抬头看向来人，声音冷漠冰凉。
几位护士面面相觑，顾毓琛的气场太过强大，他们愣了一会儿，再不敢上前半步。
在场的医生是认得顾毓琛的，他说得对，顾家的事，他们这些局外人还是少插手的好。
于是为首的医生大手一挥，几人便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走了出去。
顾毓琛看着远处还厮打在一起的二人，眼里眸光暗转，如同欣赏着这世间最精彩的博弈一般。
他看着她歇斯底里的发泄着心中的怒火，仍旧不去阻止。
许久之后，躺在地上的姚伊伊已经完全没了反抗的意识，可楚川仍旧用力的将拳头砸在她的脸上，似乎不将她砸成肉泥，不能泄掉心中这口恶气。
顾毓琛抬腿走了过去，这毕竟是个法制社会，杀了人可是要偿命的。
她的拳头高高扬起，还未下落便被顾毓琛握在了手中。
“够了，阿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