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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吧?”顾思瑶伸手过去扶住她,关切地问道。
楚川摇头,“没事,只是腿有点麻而已。”
守在一旁的护士听到,赶紧过去,一边去抬起楚川的腿,一边道,“顾太太,我来帮你按摩一下。”
“好,谢谢。”
看着护士蹲在面前,替自己按摩小腿的样子,楚川不禁想到顾毓琛刚回国那会儿,在她还不知道他的目的,天天对着他,恭恭敬敬地叫他小叔的时候,那一次,她因为抱长宁抱太久,把腿给压麻了,他也是这样,蹲在自己面前,无比温柔地替自己按摩小腿的。
看着看着,不知不觉间她便又湿了眼眶,当眼泪砸下来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赶紧抬手,去擦了眼泪。
“顾太太,您试试,看有没有好些。”替楚川按摩完,护士放下她的腿,抬头看向她,微笑着道。
“嗯。”楚川点头,在顾思瑶和护士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然后走了两步,“好了,没事了。”
“那我们出去吧。”顾思瑶道。
“好。”
楚川深深地看一眼病床上的顾毓琛,就像是他也凝视着她一样,渐渐一笑,才转身,往外走去。
就在她转身离开的瞬间,顾毓琛那密密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尔后,一切,又恢复宁静。
“爸,妈,大嫂。”楚川出了病房,看到眼前一张张担忧又关切的面孔,扬了扬唇角,依次叫道。
老爷子和老太太点了点头,答应了一声。
“阿楚,乖,听话,好好回去休息一下,等下午的时候再来。”老太太握住她的手,心疼地道。
楚川点头,“嗯,好。”
正在这时,不远处,电梯门“叮咚”一声打开,紧接着传来一阵有些杂乱的脚步声,大家寻声望去,便看到电梯口有好几个人正朝重症病房走来,那几个人对大家而言,并不陌生,而且,他们的身份,一个比一个更了不得。
顾温泽看着朝他们走过来的几个人,不禁苦涩又自嘲地勾了勾唇,低下头去。
苏鸿城和宁坤年,这是要来认楚川了吗?
没错,此刻从电梯里出来,走向重症病房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苏鸿城,宁坤年,还有白首长,白老太太和白杨。
早上,白首长两口子和白杨一起去医院的时候,苏鸿城将楚川的身世,都跟他们说了。
仿佛是在害怕楚川不肯认他这个外公,所以,他才让自己好友,还有白杨,顾毓琛的至交一起来,给自己壮胆。
所有的顾家人中,除了顾温泽,就连楚川和老爷子,都是一头雾水,更别说其他的人了。
如果说,苏鸿城和白首长一家三口的出现很好解释,是为了苏心仪求情而来,那么宁坤年的出现,是因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他来凑什么热闹?!
“老头子,你让他们来的?”老太太实在是忍不住好奇地问身边的老爷子道。
老爷子虽然心中困惑,可是脸上,却是一派全然镇定的神色。
他拐着梨花木的拐杖,紧抿着薄唇威严十足地站在那儿,锐利的双眸盯着不断靠近的几个人,摇了摇头道,“不是。”
老太太恨恨地瞪着他们,撇嘴又咬牙地道,“那他们来干嘛?难道是想示威吗?”
老爷子斜老太太一眼,什么也没说。
“爸,你不会心软吧?”楚川想到什么,立刻看向老爷子,满目担忧地问道。
她真的害怕,害怕苏鸿城和白家老爷子一替苏心仪求情,或者放出一些威胁顾家的狠话来,老爷子就会改变昨天的决定,放弃追究苏心仪的刑事责任,就像十一年前,顾毓琛替苏心仪顶罪一样。
老爷子看向楚川,目光格外坚定地道,“放心吧,这次,爸一定不会再让毓琛和你受委屈。”
楚川眼眶一涩,沉沉地点了点头。
几个人走到老爷子老太太的面前,就在顾家所有人困惑又不解的目光下,苏鸿城停下脚步来,然后,以标准的姿势站定,对着老爷子老太太,弯下腰去,呈九十度的直角,深深鞠了一躬。
不仅是老爷子老太太,所有的人,包括宁坤年和白家三口,都感到震惊。
论岁数,顾家老爷子老太太,只不过比苏鸿城大了五六岁而已,绝对称不上长辈;论身份地位,苏老将军更是身居高位,就连国家领导人见到也要礼让三分,身为他唯一的儿子,苏鸿城的地位也不可小觑。而顾家老爷子老太太只是富甲一方的商人,他实在是没有必要,在老爷子老太太面前,行此大礼。
不过,老爷子却以为,苏鸿城对他们老俩口行此大礼,目的,无非就是让他们放过苏心仪,不追究她的任何刑事责任。
因为除非之外,他再也想不到别的任何理由。
所以,老爷子不但没有给苏鸿城好脸色看,反而瞬间沉了脸,怒意和嘲讽的味道颇浓地道,“苏局长,你这一鞠躬,可是要折我们老俩口的寿的,我们受不起,也不敢受!”
苏鸿城不急不缓,徐徐地立直身子,抬头看向老爷子和老太太,尔后,又将全部的视线,投向一旁的楚川身上。
从电梯出来的第一眼,他就看到楚川了。
没错,楚川确实是心悦的女儿,他的外孙女,因为楚川和心悦的母亲,还有心悦,长的太像了,就算别人告诉她,楚川和苏家没有什么关系,他也不可能信。
如果,他能早一点见到楚川,或者,他早就已经认回这个外孙女了,又怎么还会等到像今天这样的局面下,才来和这个外孙女相认。
楚川见过苏鸿城很多次,但那都是在电视报纸上,他以国家领导人的身份出现,而绝对不是像现在一样,像一个慈爱又和蔼的长辈,用那么激动,那么怜爱,那么饱含感情的眼神,和她面对面,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楚川不明白,完全不明白,苏鸿城这样看着她,究竟是为了哪般,而且似乎站在对面的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让她感觉到不同寻常。
实在是被看的不舒服,楚川撇开视线,不去理会苏鸿城。
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哪怕苏鸿城跪下来请求她,她也绝对不会放过苏心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