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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是午后,四喜胡同一片静谧。
因为临近年关,京城所有的街道和店铺都拥挤而忙碌。但是,四喜胡同却有些不同。因为这里聚集的都是京城的有钱人,他们年节需要的东西早有店铺的管事亲自用马车送了过来。
四喜胡同的午后是静谧而充满了宁静的气息的。
突然从喧嚣中一头闯进宁静的氛围里,郑恺之发胀而隐隐作痛的脑袋终于清醒了过来。他这么急匆匆的赶过来,是否有些欠妥?
也许死士们因事耽搁了,现在正在返回的途中了?
或许,此时死士们已经在外书房等着他了…
郑恺之虽然这么想,但是,既然已经到了四喜胡同,无功而返不是他的做派。他怎么也要亲自瞧瞧秦氏有没有因为丢了儿女而在伤心的哭泣?
想起秦氏一个人离开了郑国公府,反而将自己的三个儿女培养的那么出色,郑恺之心里不是不疑惑的。他隐隐觉得,这么出色的姐弟三人不是秦氏那个样子能够培养出来的…
反而是秦氏受了姐弟三人的影响,变得越来越坚强,越来越能干…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秦氏被赶出郑国公府时,她的三个儿女他又不是没有见过。郑芸因为身体孱弱,人也和秦氏一般软弱好欺负,郑诺整个就是一个单蠢的,不仅懦弱,而且单纯好骗。郑奕才三岁多一点,才被老顾氏养了两个月就有点被养歪的趋势…
可是,现在他们一个个却让他刮目相看。
难道,秦府的人出面了?帮他们请了厉害的教养嬷嬷,比如上次见面的那个白嬷嬷,分明是出自宫中…
想到这里,郑恺之又有些释然。
毕竟,赵老夫人和皇后的交情不一样,从宫里请来一位教养嬷嬷也不是什么多难的事情。只是,郑诺的医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老爷,郑府到了。”
就在郑恺之绞尽脑汁也想不出郑诺的医术是什么时候开始学的时候,马车稳稳的停在四喜胡同的侧门处。车夫恭敬的声音响了起来,打断了郑恺之的思绪。
郑恺之掀开车帘,仔细的打量着眼前崭新的郑府。
郑府是一幢三进的宅子,外院只住着郑奕一个主子,其他的下人所居住的厢房修在一边。午后的郑府和四喜胡同其他的住户并没有什么不同,充斥着宁静而祥和的气息。
看着这样的郑府,郑恺之心里却是“咯噔”一下,整个人都变得不好了。
郑府这样,根本不像出事的样子…
如果郑芸郑奕没事,那他的五个心腹死士又去了哪里?
丁三隐藏在屋顶上,看着眼前郑恺之变幻莫测的脸色,心里头一阵得意。
他的那五个死士虽然也很厉害,可是,他丁三手下从来都是强将手下无弱兵,还不是三两下就让他的手下给收拾干净了?
不过,看到郑恺之的出现,他心里倒是越发佩服郑府的大小姐郑芸了。
他记得他当时问她知不知道死士是谁派来的。
他记得她当时轻描淡写的开口,“打了小的,老的会出面。拔了别人的爪牙,爪牙的主人自然也会忍不住出面…”
现在,爪牙的主人可不是忍不住出面了…
“简言,敲门,递上老夫的名帖。”
良久,郑恺之终于收回不甘的目光,吩咐自己的贴身小厮简言去敲郑府的大门。
此时,郑府的正院里秦氏和郑芸正在商量买护院的事。
她们家唯一的男丁奕哥儿还小,买护院确实是个难题。护院多半是成年男子,这样的人如果不是确实信得过的话,她们是绝对不敢买进门的。
万一他起了什么歹心的话,她们可就不是引狼入室了吗?
最后还是郑芸提议道,“实在不行的话,干脆先从外祖父那里借几个身手比较好的吧?然后咱们出钱让外祖父帮忙调教几个?外祖父的眼光至少比咱们的要好。”
“那行。不如咱们现在就过去。”
一说到父亲,秦氏立刻所有的受父亲的宠爱的小女孩般变得迫不及待起来。这三年让她感觉最幸福的事,就是不时可以去秦府串串门,没事还可以接二老到庄子里泡泡温泉。
虽然今年冬天天气没有如往年那般阴冷,但是上个月二老还是在他们庄子里呆了一个月。现在,他们回京了,按理也该上秦府串串门了,顺便邀请秦府众人上他们家做客…
虽然他们搬家秦府有送来贺礼,但是人却还没有过来过。现在他们已经安置好了,是时候邀请他们了。不过,诺姐儿到现在还没回京,如果秦府众人问起,她又该怎么回答?
想到这里,秦氏的眉梢不由染上轻愁,连去秦府也变得没有那么积极了。
郑芸却在想今天早上发生的事,也不知道郑国公什么时候会来?如果他自己不出面的话,是不是还会另外派人来报复他们?
虽然引起了郑国公的报复,但是郑芸对自己昨天晚上的安排一点也不后悔。她就是要让他们知道,谁要是再敢打他们一家人的主意,她就要让谁付出血的代价!
据郑国公府传来的消息,郑文栋这次伤的可比三年前的那次要重。不仅断了还几根肋骨,身上更是骨折无数。据说,昨晚哀嚎了一个晚上…
郑芸觉得今天早上的事源自于郑国公府的报复。
其实她不知道,郑国公郑恺之根本就没有怀疑到他们身上。他之所以派死士过来纯粹是为了心中的私欲以及想要重新掌控他们的欲望…
在郑国公郑恺之的心里,他们就是郑国公府想要继续往上爬的必不可少的“工具”…
“夫人,大小姐,郑国公现在就在外边。你们想不想见他,如果不想见的话,老奴这就出去打发他走。”
苏嬷嬷也不昨晚郑文栋的恬不知耻给惹得火了。
原本以她下人的身份打死她都不敢随便说“打发”的,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国公爷。但是,郑文栋一连三天的行为让她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再加上昨天晚上,郑文栋居然想直接将郑奕给掳走。她开始只是以为郑文栋的行为无赖了些,后来才知道,这哪里是无赖,根本是不安好心!
即使是她也知道,郑奕如果落入郑文栋的手中,他们好不容易得到的平静的生活再也不可能有了。说不定,他们还会沦落到比以前更加不堪的地步…
所以,即使现在上门的是郑恺之本人,她的语气也尊敬不到哪里,说话的语气更是充满了轻蔑和嘲讽。
其实,这种结果还是因为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郑诺并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要不然,说不定忠心护主的她已经冲进厨房拿起菜刀,要和郑恺之拼命…
“郑国公?他来干什么?”
秦氏有些茫然。
他们一家和郑国公府不是已经划清界限了。而且,上次他派人送来银子,自己也已经把人交给他们了啊。难道,他觉得上次二十万两银子给多了,所以又来找麻烦来了…
还有,郑文栋一连三天上门求见,其实是来讨要银子的?她就说,那二十万两银子收不得,果然小的收不到账老的打上门来了…
秦氏觉得自己终于“真相”了…
“芸姐儿,要不,咱们还是把银子还给他们吧?你看,他们这样一趟趟的走也不容易不是。再说,咱们也不缺那二十万两银子…”
秦氏一脸希翼的盯着郑芸,小心翼翼的提议道。
郑芸觉得自己彻底的风中凌乱了…
因为害怕秦氏担心,所以昨晚郑文栋要掳走他们姐弟的事她让奕哥儿苏嬷嬷和白嬷嬷不要告诉秦氏。还有今天早上的事,郑芸和奕哥儿也不约而同的瞒了下来。
敢情,秦氏对郑国公府的狼子野心居然毫不所觉。还理所当然的认为对方上门只是来“讨钱”的。
不知道,郑恺之和郑文栋知道秦氏居然这么想的话,一口老血会不会当场喷出来?
“请他到宴客厅奉茶吧。我和母亲等下马上过去。”
郑芸心思复杂的开口。
她其实心里还奢望着,今天早上的事不是郑国公郑恺之所为。不管他对他们一家是如何的凉薄,她心里却始终记得他们姐弟三人流着和他一样的血…
可是,现在她却觉得他身上的血是如此的肮脏。她甚至为自己身上也流着这么肮脏的血而感到悲哀不已…
他现在过来是来检验他们一家是否如他所意料的那般倒在血泊之中了吗?还是因为派出去的死士迟迟没归所以心虚了…
一想到今天早上如果不是那个全身笼罩在黑衣黑袍黑色面罩中的男人和他的手下,他们一家也许全都如他所愿的倒在血泊之中,郑芸就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好像被冰封住了般,浑身上下一边冰凉。
她没指望他将他们一家看成亲人。可是,即使他们只是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他也必要做的这么狠毒…
如果不是安远侯世子派了人保护他们,他们一家三口还有这府里的老弱妇孺早已在黄泉路上相聚…
“芸姐儿,你怎么呢?是不是不舒服?如果不舒服的话,阿娘一个人去见他吧。大不了阿娘将那二十万两银子全部还给他…”
秦氏看着郑芸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担心不已的开口。
虽然她很怕郑恺之,但是她还是坚强的准备一个人去见他。
“阿娘,我没事。咱们换身衣服就过去吧。”
郑芸看了看自己和秦氏身上的家常衣服,皱了皱眉,还是决定换身见客的衣服。所幸,她有衣服在秦氏这边,也不需要走来走去耽误时间。
“那行,咱们就一起过去。”
既然郑芸没事,秦氏也乐得有人陪着。于是,两个人一起换了衣服,外见外客的宴客厅走去。
再说郑恺之在苏嬷嬷的带领下,一路往外院的宴客厅而去。
外院的宴客厅,一般招待的都是不太受欢迎的外客。原来,他在他们一家子人的心里,早已不是什么公公祖父,只是一介不受欢迎的外客而已…
郑府的外院相当的静谧,在这一片静谧当中,儿童郎朗的读书声格外的吸引人的注意。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儿童的郎朗读书声顿时让郑恺之有种时光倒退的感觉,好像许多年前的郑国公府也有着和这相同的郎朗读书声…
只是,很快他便清醒过来。郑奕居然还有心思读书,他的五个死士果然没有得手。可是,他的五个死士究竟去了哪里呢?
难不成,是他看走了眼,这样一个小小的郑府居然藏龙卧虎,他的五个死士居然没能讨得了好,全部毙命于此…
一想到这里,宁静优美的郑府外院在郑恺之的眼里立刻变得阴森恐怖起来。他的心里忽然打了个寒噤,好像自己被一头凶猛的野兽给盯上了。
而此时,隐藏在郑府屋顶上的丁三阴沉着脸,盯着郑恺之,心里天人交战。待会自己要不要躲到宴客厅的横梁上去?
主子一再交代他要保护好郑府里的每一个人,等会如果这个老小子要伤害郑府的夫人和大小姐怎么办?嗯,还是躲到横梁上去吧。出什么事的话,他出手还快点…
打死他,他也不会承认,他对郑恺之出手对付郑府一家的目的好奇的要死…
他家世子爷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姑娘,他怎么也得替他家世子爷多打听点情报回去啊…
这年头,做一个忠心耿耿的暗卫他容易吗?
等到郑恺之终于感觉舒服一点,却是丁三终于还是决定躲到了宴客厅的横梁上去了。
等到郑恺之坐到宴客厅喝茶的时候,那种诡异的感觉又出现了。
如果不是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如果不是郑文栋还等着“止痛片”救命,郑恺之真的想夺门而出,再也不走进郑府一步…
实在是太可怕了!
“郑秦氏见过国公爷,给国公爷请安。”
“郑芸见过国公爷,给国公爷请安。”
没过多久,秦氏郑芸携手走进宴客厅,各自不卑不亢的给郑恺之见了礼。
“你们两个到底连一声‘阿爹’和‘祖父’都不愿意喊了吗?刚刚老夫在外面听到奕哥儿念《论语》不禁一下子就想起了林儿。在他这么小的时候,一本《论语》早就可以倒背如流了。岁月不饶人啊,转眼都这么多年过去了。秦氏,芸姐儿,咱们是一家人,你们的丈夫和阿爹现在不在京城,老夫就是你们最亲的人。跟老夫回国公府好不好?老夫保证再不会让老小顾氏欺辱你们一家人。”
郑恺之用着这辈子从来没有过的和蔼神情看着她们,眼神里甚至带着希翼的光芒。
郑府现在给他的感觉很是诡异,他还是决定先动之以情,希望自己的一番话可以打动她们。
听着郑恺之虚伪的表情和一番他自己听了都绝不会相信的鬼话,郑芸只觉得自己心里的寒冰更多了,冻得她几乎呼吸不过来。
今天早上还派人想将她们一家置之死地的人现在却虚伪的说什么自己的他们一家“最亲的人”。殊不知,郑芸早已看清楚了他的真正面目。
“国公爷不觉得这个时候说这个已经太晚了吗?国公爷难道不知道,今天早晨我和奕哥儿差点被死士杀死,对方口口声声说是国公爷派他们过来要抓走我们呢?国公爷也许不知道,民女身上有一种‘真话粉’,只要一点点就可以让人将真话说出来。”
郑芸眨巴着眼睛,好像很得意又好像很困惑郑恺之为什么这样说话的样子。
其实,她今天早上还没来得及用“真话粉”,对方就被丁三的人所消灭,她之所以这么开门见山的直接说,不过是诈郑恺之一诈而已。
猝不及防之下,她想看看郑恺之真实的反应。
“什么?有死士?人呢?哪里去了?”郑恺之正在喝茶,结果茶被喷了不说,他脸上的神情更显急切。
那些死士可是他仅有的几个了,不容有失…
“什么?有死士?你们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秦氏的声音几乎和郑恺之的声音同时响起,但是反应却截然不同。她的声音也很急切,眼神更是焦急的将她来回扫视了还几遍,生怕她身上受了伤却硬撑着没说…
两个人,两种不同的反应,郑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哦,对了,你们姐弟没事吧?嗯,老夫还是很好奇,那些死士后来都怎样了?他们突然良心发现,放过你们姐弟了吗?”
郑恺之迎着郑芸波澜不惊的眼,突然有种讪讪的感觉。
随后,他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关心的太过明显了一点,而且,关心的目标也不对。不过,到底他还是不愿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装作好奇的模样问了出来。
“芸姐儿——”
秦氏原本都有些被郑恺之百年难得一遇的煽情给感动了。原来,郑恺之是想接他们一家回府的。亏她开始还以为人家是过来“讨钱”的呢。她虽然不愿意再回到郑国公府去,但是,那些银子她倒可以还给他们…
她正要开口表达自己的意思,结果却听到郑芸说出那样一段惊魂耸听的事情出来,她顿时忘记她刚刚要说什么了,对着郑芸拉长了声音不满的开口。
“阿娘,您别担心,我和弟弟没事。有位高人救了我们。”
秦氏的关心让郑芸心中一暖,她拉着秦氏的手,决定有些事还是不应该瞒着她。
说给她听她虽然会担心,但是至少不会被骗。
刚刚秦氏感动的神情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谢天谢地。还好你们没事。到底是谁那么焉坏焉坏的,居然派死士对付你们两个孩子,真希望老天有眼,让他给雷劈了!幸好我儿福大命大,有高人保护。芸姐儿,你觉得咱们给高人立块长生牌位好不好?咱们求佛祖保佑那位高人。”
秦氏一看郑芸确实没事,立刻将那几个死士的事丢到了一边,反而咒骂起死士背后的主子。恍然不知那位她想被雷劈了的焉坏焉坏的人刚刚还“诚恳”的邀请他们一家重回“狼窝虎穴”…
听了秦氏的话,郑恺之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根本不知道该怎样继续刚刚的话题。
他没想到,三年时间秦氏的嘴巴突然变得这么厉害起来。
从前,她是无论怎么也说不出这么泼辣的话来的…
至于现场另外一个“高人”丁三,则差点被秦氏的话惊得差点从横梁上面掉下来。他是救了郑芸姐弟两个的“高人”没错,可是,他只是奉命行事,而且他也不想被立什么长生牌位的好不好?
佛祖保佑,那位夫人不会真的说到做到吧?
“对了,国公爷,您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好像真的被雷劈了一样…”
好在,丁三担心的事最终没有出现。因为郑芸已经笑眯眯的转移了话题。丁三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他只要一想到他还好生生的活着,可是他的“牌位”却已经被不相干的人家拱了起来,他的心里就说不出的膈应…
幸好,幸好,世子爷看中的姑娘果然是好样的…
轻轻巧巧就转移了话题。
而且,她的话题选的还比较好,正是秦氏所关心的话题。秦氏听了郑芸的话,眼睛果然朝郑恺之望了过去。
看着她们两个都望着自己,郑恺之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他的脸白一阵青一阵红一阵黑一阵,果然和雷劈了没什么两样…
“国公爷,不会真的是你吧?”
秦氏睁着一双美目,不敢置信的望着郑恺之。看着秦氏震惊的神情,郑恺之的老脸也不由得闪过一抹心虚。而就是这抹心虚让秦氏毫不怀疑的相信,派遣死士要她孩儿性命的人就是眼前这个刚刚还虚情假意的劝他们一家搬回他所掌控的郑国公府的郑国公爷郑恺之。
他是真的铁了心的想要他们一家人的命!
意识到这个事实的秦氏心中宛如被刀割一般的疼痛,“国公爷,我们一家究竟哪里碍着你们了?你说出来我们改,好不好?芸姐儿诺姐儿奕哥儿他们身上可都流着和你相同的血脉,你就这么容不下他们?”
秦氏的声音轻轻的,却带着一股毅然决然的味道。
“国公爷,你走吧。以后你们郑国公府的任何人都不要出现在我们一家的面前。还有,如果郑文栋再敢赖在我家门口不动的话,我一定会让他好看,国公爷,你信不信?”
秦氏的声音依然很轻,声音中却隐隐有种嗜血的味道充斥其中。这一刻的秦氏,即使是郑芸都觉得有种陌生的感觉。
郑恺之心中的不安渐渐扩大。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都还没有问出死士们的下落了。还有,栋儿急需的“止痛片”他也没来得及问。
可是,事情怎么突然就发展到这种决裂的地步了了…
他明明是想先通过糖衣炮弹笼络住秦氏和郑芸两个,先拿到“止痛片”再做其他的打算的。可是,就好像有人提前得知了他的打算,然后再将事情扩大到这种不可收拾的地步。
难道是郑芸…
郑恺之抬头向郑芸望去,郑芸却得意的挑了挑眉,望着他的目光带着隐隐的挑衅。
居然真的是她!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郑恺之不由得脸色一变。
“秦氏,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郑恺之艰难的开口。“而且,栋儿他以后都不可能赖在你家门口不动了,他昨晚出了车祸,摔断了好几根肋骨,骨折处更是不计其数。他现在痛的要死,太医说,如果今天再找不到刘长风研究制作出来的‘止痛片’的话,他就要被活活痛死…”
郑恺之一边说一边死死的盯着秦氏郑芸两个。
他只看见秦氏脸上其他的神情都不见了,只剩下浓浓的错愕还有一丝复杂的隐藏的痛快情绪。居然根本不像事先知情的样子…
郑芸脸上的神情和秦氏的差不多一模一样,错愕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惊疑,好像不太相信的样子…
果然,是他把她们想的太厉害了。
那种程度的精心设计哪里是她们母女可以设计出来的?
“那就好。”
秦氏拍拍胸口居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丝毫没有理会郑恺之满脸的悲伤和痛苦…
“国公爷,亲人被害的滋味不好受吧?还请国公爷谨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既然府上世子爷受了重伤,那我们娘俩就不留国公爷多坐了。国公爷走好。”
郑芸的表现虽然没有秦氏那么明显,但也明显松了口气。她听到郑恺之突然提起刘长风,心里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原来如此。
刘长风的“止痛片”“止血散”甚至速效退烧的药粉,她的确都有。郑诺离京的时候留了一些在家里,以备不时之需。可是,她为什么要拿出来救一个原本就对他们一家心存恶意之人?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她拿出药来救了他的性命,让他继续对他们一家纠缠不清吗?如果这次能让他瘫痪在床,他们一家才能真正的高枕无忧…
想到这里,她无意和郑恺之多讲什么,直接开口赶人。
秦氏既然已经洞晓了郑恺之郑文栋父子的狼子野心,自然不会再帮着多说一句好话。
“芸姐儿,你当真要如此绝情?好歹你也叫了他十几年‘大伯’,他现在躺在床上生不如死,你就没有一点不忍之心?”
郑恺之眯着眼睛,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他到底是不甘心的…
“国公爷说这话可真好笑,我父亲好歹叫了你二十几年的‘父亲’,我们姐弟三人好歹叫了你十几年的‘祖父’,可是,你当初将我们赶出国公府时,心里可以半分怜惜不忍之心?你可从来没有担心过我们孤儿寡母离开国公府会不会忍饥挨饿,会不会被人欺负…”
郑芸现在对郑恺之再无半点尊敬之情,更无半点惧怕之意。他既然已经连死士都用上了,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她感觉得到,早晨那道淡淡的影子就在这件宴客厅里。
她似笑非笑的往横梁上一望,眼眸里的笑意骤然加深…
安远侯世子的这个情,她领了。
当郑芸似笑非笑的目光望着丁三的藏身之处时,丁三差点一头从横梁上栽了下来。
早晨,他是故意露出一点端倪让她发现的,可是,现在,他可是一点端倪都没有露出来。可她,随随便便一眼,居然就发现了他的藏身之处。
世子爷看上的这位姑娘可真有点邪门。
丁三牙疼的想道。
看着郑芸透彻的目光,郑恺之的老脸也忍不住有点微红。正如郑芸所说的,他们没将郑芸一家子放在眼里,他们自然也没义务管郑文栋的死活…
可是,秦氏郑芸她们不管,他不能不管,那是他唯一的嫡子,郑国公府未来的国公爷。他做的那一件事不是为了他们一房可以将国公爷的爵位世世代代的继承下去…
“郑芸,明人面前不说瞎话,老夫知道郑诺就是这些年颇负盛名的‘小神医言若’,也知道她手里有‘止痛片’。像这种药品她不可能不留一些放在家里以备不时之需。所以,你说,你要老夫怎么做才肯将‘止痛片’给老夫一些?对了,栋儿他现在发烧发的厉害,你手上可有什么好的退烧的方子?”
眼见“打感情牌”已经彻底没路,郑恺之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意思就是今天他一定要在她们身上的得到“止痛片”…
原来是诺姐儿“小神医”的身份暴露了?
听到这里,郑芸才算完全明白郑国公府这些天这些举动的真正含义。
原来是看到诺姐儿有了利用的价值,所以不惜使下三滥的手段也要将他们一家人重新骗回郑国公府去…
原来,真相居然是这样。
世子爷让他保护整个郑府的安全是因为战王云戟,而不是因为看上了人家的姑娘…
丁三不由得为自己一厢情愿的猜测脸红不已。
战王云戟请旨赐婚的事情他当然知道。他只是不知道对战王有着救命之恩的“小神医言若”,战王喜欢上的姑娘郑诺原来就是出自这个郑府。
亏得他当初接到任务的时候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家主子终于“开了窍”,看上人家姑娘了?真是可惜了,他其实觉得眼前这姑娘做他们的世子妃正好合适…。
丁三不无怨念的看着底下谈笑宴晏和郑恺之打着机锋却一直稳稳占着主导地位的郑芸,这么个聪明伶俐又美貌无双的姑娘为什么不是他们的世子妃?
也许是丁三的怨念太深,连郑芸都感觉到了,不由得投了一个疑惑的眼神给丁三。这次,丁三背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这姑娘的直觉实在太敏锐了。
“国公爷既然知道诺姐儿就是‘小神医言若’,那么自然知道诺姐儿这次去南边是为了战王爷。国公爷突然一再的对我们一家下手,莫非是为了战王爷?”
郑诺是何等聪明的一个人。郑恺之只说了那么一句,她居然因此推测出郑恺之的真正目的。这次,丁三可真只剩下佩服了。
他已经决定了,无论如何也要让自己的世子爷注意到这么一个姑娘的存在。这姑娘,简直太适合他们家世子了…
“芸姐儿,老夫可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聪明。你想得没错,老夫是想通过诺姐儿攀上战王爷。其实,在这京城,想和战王爷攀上关系的不胜数许,老夫会有这样的念头不算出奇吧?”
郑恺之很光棍的承认了下来。
正如他所说的,这京城想要攀上战王云戟的不胜数许,他有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只要他想通过郑诺从而监视或者控制云戟的想法不流露出来,他就安全无虞。
“国公爷,我们不管你有什么样的想法,我们一家人也不在意你有什么样的想法。我请求你,你的想法上不要附带上我们一家子好不好?我们对你的想法丝毫不感兴趣。”
果然被她猜中了。可是,郑芸却没有一点猜中的喜悦。她忍不住义正言辞对郑文栋表达了他们一家的意愿。
她再不愿和郑国公府有任何的牵扯。
直到现在,她才果断的佩服起郑诺的先见之明。她那张出族文书要的太好了…
如果没有那张出族文书,只怕现在又要和郑国公府牵扯不清。
“芸姐儿,如果老夫说,老夫现在就让你爹成为我郑国公府的嫡子,让你和诺姐儿有一个国公府嫡小姐的身份。这样,诺姐儿也许有机会成为战王爷的正妃,未来的战王妃,你和你娘同意还是不同意?”
被郑芸这样指着鼻子说话,郑恺之倒也不恼,反而就此推出一个重磅炸弹。
成为战王的正妃,未来的战王妃。这样的诱惑他就不信秦氏和郑芸拒绝得了。
“战王正妃?战王妃?”
这诱惑果然够大,甚至连秦氏都忍不住动心了。
她一直想给郑芸郑诺找一门满意的婚事。可是,身份是她们姐妹俩的硬伤,要找一门合适的姻缘实在太难。为了芸姐儿和诺姐儿,再回郑国公府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更何况,她们现在也不是任人欺负的棒槌了…
眼见秦氏有些心动,郑芸简直无语。阿娘就是这样,记吃不记打。回了郑国公府,就是落入狼窝虎穴,甚至连生死自由都掌控在别人的手里…
这些道理难道她还不明白吗?
“阿娘,齐大非偶,不能强求。再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咱们还是过好自己现在的日子吧。”郑芸却没有理会秦氏眼里的希翼,坚决的摇了摇头。
这丫头,这丫头,居然就真的这样拒绝了…
那可是战王妃啊,全京城所有适龄少女心中最向往的位置啊,她居然就这么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还说什么“齐大非偶”,她到底知不知道战王妃象征着什么?
难道她真的不知道,只要郑诺能够成为战王妃,几乎全京城的适龄的没有成亲的贵族公子名门少爷那不是任她挑,任她选。她想要嫁什么样的夫君没有…
哪会像现在这样,高不成低不就,一年一年的虚度光阴。
“芸姐儿,你到底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只要诺姐儿成了战王妃,你即使是想嫁进安远侯府做世子夫人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你的心气高一点,想和诺姐儿一样,嫁进皇室也不是没有办法…”
郑恺之看着郑芸,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不禁让郑芸稀奇不已。难不成他现在还真心替她“打算”起来了…
“国公爷,小女子说过,齐大非偶。小女子也没有那样的奢望。所以,国公爷你还是请回吧。哦,是了,‘止痛片’小女子身上确实有,不过,不好意思,小女子要明码标价,一万两银子一粒,国公爷想要多少都可以。”
郑芸真的被郑恺之算计的眼神给逼得翻了脸,干脆就狮子大开口起来。
她就不信,为了郑文栋的性命,郑恺之还舍不得那区区几万两银子。
“安远侯府世子夫人”,郑恺之可真敢开口。
殊不知,安远侯世子身边的暗卫就躺在这宴客厅的横梁上。他好意思说出口,她却没胆子听。她可不愿让安远侯府的暗卫觉得她在觊觎他家世子…
郑恺之这次绝对是无辜中枪,他又不知道人家安远侯府的世子就躺在这屋子里的横梁上不是。再说,一万两银子一粒的“止痛片”,他真是想想都觉得心痛…
“芸姐儿,你这是狮子大开口,这世上哪有这么贵的药?”
一想想这个价钱,郑恺之就觉得自己的心就那么的被郑芸的一句话给碾得粉碎…
“国公爷,小女子就喜欢狮子大开口。怎么样?你到底要还是不要?哦,对了,小女子身上还有速效退烧药,你现在要的话小女子可以算你便宜一点,五千两银子一粒,欲购从速。”
看着郑恺之一脸肉痛的表情,郑芸觉得自己心中的那口恶气终于发作了出来,心里顿时轻松多了。
让你当着人家暗卫的面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