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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氏听了李倾儿的话,眸孔睁大,苍老的脸上满是怒意。她平时凶神恶刹,一张老脸看上去就像杀神似的。现在表情狰狞,更像是从地底下爬起来的恶鬼。她张开满是黄牙的嘴,喷着口水骂道:“放你娘的臭狗屁。你爹长了一张倒霉鬼的脸,自己该死,还敢害我儿子。我告诉你,臭丫头,你爹要死了,还想把我儿子拉下水,老娘不会让你们如意的。你马上给我滚,否则老娘砍死你。”
凌氏这样说着,但是没有动作。李倾儿的身边有三个护院,而且她家就在隔壁,那里还有十来个壮年汉子。凌氏又不傻,不可能真的用刀砍李倾儿。她就是想吓吓李倾儿。毕竟李倾儿说得头头是道,李大山又是喜欢惹祸的,就算还没有问李大山,她已经相信了一大半。
“凌奶奶是想逼我们找人和你对质了。”李倾儿摸了摸头发说道:“本来我只是想找大山叔问一下情况,现在看来只有让村里的人都来听听。我到现在还有些事情没有想明白,或许可以请大家过来帮我分析一下,人多力量大,说不定乡亲们能够帮我想明白。”
咯吱!大门开启。一个中年男子黑着脸从里面走出来。他冷冷地说道:“既然你们家宁愿把女儿送给快死的老头做继室也不愿意送到我们家做大丫头,本管家就不耽搁你们过荣华富贵的日子。以后你们家李素不用来了。本管家还要回去伺候主子,先走了。”
“快走快走。我家素儿马上就做正房太太,不会回你们东家那里做丫头了。大丫头也是丫头,傻子才不做主子而做丫头。”李大山打着饱嗝说道:“以后我就是员外的老丈人。员外在城里还有几家铺子,其中就有个酒铺,老子以后喝酒都不用银子了。”
李倾儿摇头。那个中年男子就是李素做活儿那户人家的管家。他能来这里,肯定是李家兄弟请来的。没有想到还是失败了。
中年男子气呼呼地离开了。他走后,李大山从屋里摇摇晃晃地走出来。他看见李倾儿,嘿嘿笑道:“倾丫头越长越漂亮了啊!”
李大山自己走出来。凌氏想把他藏起来已经不可能。更何况这件事情也容不得他藏起来。李倾儿既然来了,就不可能退回去。
“大山叔,我找你有事。大山叔是想在这里谈还是出去谈?”李倾儿对李大山笑道。
“咱们两家隔得这么近,就不用那么客气了。你要是想跟我说悄悄话,那我们出去说?”李大山满脸通红,嬉皮笑脸地说道。
“大伯,这丫头不好惹,你别色迷心窍。”杨氏挖苦道:“她来找你可不是好事。刚才我听见她说怀疑你伤了她爹。”
李大山愣住了。他不停地打着酒嗝,吐出的气全是酒味。他的眼神闪了闪,干笑道:“倾丫头,你弄错了吧?我怎么会伤你爹?”
“我也不相信,可是有人说你的嫌疑最大。”李倾儿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大山。“这支银簪,你应该认得吧?”
李大山看着李倾儿手里的银簪。他摸了摸自己的衣袖,那里空空无一物。他沉着脸,不高兴地说道:“还给我!”
“这是你的吗?”李倾儿淡淡地看着李大山。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我的。”李大山撇嘴说道:“那是我媳妇的嫁妆。”
旁边的凌氏见状,立即咆哮起来:“好啊!你这个混蛋东西。你媳妇有这么好的银簪,老娘怎么没有见过?平时还以为她是老实人,现在看来像猴精似的。你们还藏了多少好东西?今天必须交出来,否则老娘让你们好看。”
“娘,你就别掺合了。”李大山不耐烦地说道:“青娘的嫁妆跟你有什么关系?就算要交出来,那也是交给我这个做丈夫的。”
“跟老娘没有关系?你们这些年吃老娘的喝老娘的,现在居然说跟我没有关系。老娘要问问那个贱人,这根银簪到底跟老娘有没有关系。”凌氏说着,冲进去找青嫂。没过多久,从屋里传来青嫂的哭泣声。李素在那里帮青嫂说话,与凌氏尖锐地对峙着。
李倾儿听着他们家的闹剧。她同情青嫂和李素,但是这件事情确实需要他们作证。银簪不是青嫂的,李大山却把东西安在青嫂的头上。青嫂只有亲自出面说清楚,这才能戳穿李大山的谎言。
“你还敢说东西不是你的。”凌氏把青嫂拖出来。她一把扯着青嫂的头发,旁边的杨氏拦住气愤的李素。
砰一声,凌氏把青嫂扔在地上。青嫂哭了一天,眼睛红红的,肿得像桃子似的。她看见李倾儿,羞愧得抬不起头来。
李倾儿明知道东西不是青嫂的,但是却不能帮她说话。她举着银簪,对青嫂说道:“婶子,大山叔说这是你的嫁妆,是吗?”
青嫂瞟了一眼李倾儿手里的银簪,苦涩地说道:“倾丫头,如果我真有这样的嫁妆,早就被你大山叔拿去喝酒了。更何况我家境不好,不可能有这么好的银簪。那东西真不是我的。或许是村里其他人丢的,你去问问其他人吧?娘,东西真的不是我的。”
凌氏冷静下来想了想。青嫂嫁进来第二天就被她搜了屋子,她有什么嫁妆一目了然,那么好的银簪确实不是这个破落户拿得出来的。
她看向李大山。李大山眼神飘忽,一看就有问题。她太了解这个儿子了。那银簪怕是来得不清不楚。不过,既然李大山说东西是他的,就不可能让李倾儿这个贱人抢了去。她叉着腰说道:“我家大山说东西是他的,那就是他的。贱丫头,把银簪还回来。”
“凌奶奶想要银簪,我可以交给你们。只是这根银簪关乎我爹受伤的事情。所以,只有调查清楚了才能还给你们。”李倾儿说道。
“放屁!银簪是我们的,你爹的死活关我们屁事?”凌氏想要银簪,但是不想沾上那个麻烦。
“我捡到银簪的地方就是我爹受伤的地方。这根银簪的主人就是伤我爹的凶手。”其实这个逻辑行不通。然而乡下人好糊弄。他们没有太多的见识,根本没有基本的推理能力。她这样做就是想要套话。李大山只敢窝里横,其实在外面就是窝囊废,他经不起她这样吓。
“倾丫头,你不能这样说话。银簪什么时候掉的,我根本不知道。我还说是你偷了我的银簪呢!”李大山白着脸说道。
“刚才我问过小陈婶,她说……她在你那里见过银簪,你肯定就是伤我爹的凶手。”李倾儿深深地打量李大山。
“放屁!那个死婆娘敢冤枉我!早就知道她不安好心,没有想到那个恶毒的女人想害死我。”李大山愤怒地说道:“银簪我早就掉了几天了。老子告诉你吧!那银簪本来是小陈氏那个贱人的。她为了跟我相好,就把银簪落到我这里了。老子最近根本没有见过你爹,怎么可能伤得了他?”
“大伯……”杨氏讥笑地看着青嫂苍白的老脸。“你想编个理由,也不能这样污蔑别人的清白啊!”
“老子没有污蔑她。那天她就是和我欢好,然后落到我那里了。我本来想卖了换点酒钱,但是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李大山哼道。
“这就是说,你承认东西本来在你手里。可是你说掉了,又有谁可以证明?”李倾儿打量李大山的神情变化。
他好像没有说谎。只是,如果真的中途掉了的话,那么线索又中断了。到底银簪是不是和刺伤李峰的人有关呢?
“我儿子说和他没有关系,那就是和他没有关系。贱丫头,你就是想害死我儿子,所以想把杀人的罪名往他头上安是吧?”凌氏拾起旁边的扫帚,怒气冲冲地扑向李倾儿。
李倾儿旁边的护院挡在她的面前,一双锐利的眼睛停留在凌氏的身上。凌氏刚才还充满怒意,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焉了。
“小姐,现在怎么办?线索又断了。”另外一个护院说道:“我们没有其他线索。就算真是他干的,我们也没有办法指证他。”
“我今天来就没有想过问出所有的真相,更没有想过他会什么都告诉我。我就是来试探的,也想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李倾儿轻声说道:“至少我们知道这根银簪经历了几个人之手。还有就是李大山和小陈氏之间的关系有些问题。”
“那现在……”护院疑惑地看着李倾儿。
李倾儿扬起淡淡的笑容,对李大山说道:“大山叔已经把知道的告诉我了,我就不打扰了。既然你也说银簪是小陈氏的,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会还给小陈氏。现在它是找到伤我爹之人的证据和线索,所以我还得留一段时间。”
“干嘛还给小陈氏?小陈氏那个贱人愿意把银簪送给我儿,现在就是我儿子的……”凌氏还是舍不得放弃那支银簪。
李倾儿当然不会理她。该问的都问了,她一刻也不想留在这里。她看向李素和青嫂,说道:“你们家的事情我们在隔壁也能听见点。如果我是素儿姐,就算去给别人做丫头,也不会嫁给老头子守活寡。”
李素的眼里满是哀伤和悲痛。青嫂更是无可奈何和苦涩。从她们的神情看得出来,她们已经彻底地认命。连抗争的力气都没有了。
“臭丫头,贱人,我们家的事情轮得到你说话?我家素儿是要做正房太太的。你这个贱人是不是嫉妒了?”凌氏破口大骂。
“小姐,奴才去教训教训那个老婆子。”护院听不下去了,对李倾儿说道。
“别打人,也别骂人,让他们闭嘴即可。”李倾儿说道。
“是。”护院说完,一个跳跃出现在凌氏的面前,紧接着在凌氏的面前将一块石头捏成粉末。
凌氏和杨氏吓得不轻。他们毕竟是普通的老百姓。就算平时很凶狠,那也只是对身边的人,在真正强大的人面前就是卑微如尘埃。
隔壁安静了,李倾儿的耳朵也清静了。她越来越想把凌氏一家弄走,这样她可以把隔壁的土地也买下来,最重要的是可以安静一下。
只是凌氏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他们世世代代都在这里,想让他们离开的可能性不大。除非……
银子!凌氏喜欢银子!如果出大价钱的话,或许可以打动凌氏。只是这样就要大出血。想到把银子送给凌氏那种人,她就觉得不爽。
“丫丫,还是没有结果吧?”李铭晟和李铭炙迎出来。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李倾儿看见兄弟两人,敛住眼里的疲惫,微笑地说道:“两位哥哥累了吧?我给你们泡茶。”
“你别管我们了。论累,你才是真的累。娘说你在调查爹受伤的事情。找到线索了吗?”李铭晟温和地说道。
“还是没有线索。这根银簪是唯一的线索,可是现在又断掉了。李大山说银簪从他手里弄丢了,他也不知道谁得到了它。可是我刚才看他摸衣袖的动作,说明他提前不知道银簪已经掉了。总之他说的话里有一半真一半假。”李倾儿说道:“小陈氏说李大山偷走了她的银簪。李大山说小陈氏和他有……暧昧关系,所以东西落到他那里了。两个人都不是好东西。”
“你不觉得李大山在说谎吗?小陈氏的丈夫不是好惹的,村里的男人知道他的利害,一般不会招惹她。李大山这样的男人有胆子招惹小陈氏?”李铭炙表示怀疑道:“如果李大山撒谎,说明他提供的线索根本不可信。说不定就是他刺伤了爹。”
“想要查出他们有没有说谎,其实也不是很难。”李铭晟说道:“我们爹的情况很稳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醒过来了。真正的凶手要是知道我们爹醒过来,你说他会不会紧张?他如果紧张的话,会不会找机会来打探?毕竟我们家今非昔比,那是村里的人不敢招惹的。”
“大哥的意思是说……”引蛇出洞吗?她想过这个问题。或许真是一个办法。毕竟这些村民的心思没有现代那些案犯缜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