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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昭看那两人都吓得面色苍白,瞄了眼正在向这边跑来的保安,二话不说,下车对着曹志城就是一脚!
对方受了惊,两腿发软,保持站立就已经尽了全力,这下被人一踹,毫无抵抗之力,一屁股摔在地面上,龇牙咧嘴。
颜昭其实蛮想学着不良少年对他比个中指放个狠话什么的,但情况危急,多做事少装逼才是正道,赶忙拽着应鸿羽就往车里塞。
等到落锁后,他的心跳才稍微平稳了些。
英雄救美真不是人干的事。
坐在铁皮盒子里,就好像自己的皮肤上也多了一层装甲。
曹志城已缓过来,跌跌撞撞飞扑而来,双手撑在车头,双目赤红。
保安也赶了过来,立在车前,却被对方狠狠推开。
曹志城对着保安啐了一声:“没用的东西!”又一巴掌拍在车盖上,咬牙切齿道:“你继续撞啊!我看你敢吗?!”
雄性生物的争强好胜往往是使他们陷入危险的原因之一,但求生才是所有天性中,最难以违抗的本能。
在昏暗的停车场内,颜昭的眼更是漆黑得找不出一丝别的色彩,他抿住唇,脚下一使劲,保姆车的引擎便发出斗兽的嘶吼,车轮运转,向前撞去!
他可不觉得这个无能狂怒的人渣能拥有违抗本能的本领,要是有,那也是他运动神经不发达,躲不过!
曹志城本以为这陈咬金胆子再大,也不敢撞人,谁料从前方传来的推力却迅速增大。
这一刻,支配身体的主导权终于从下半身转移到了大脑,曹志城再放不下美色,也只得讪讪躲去一旁。
“你这个疯子!”他对着扬长而去的小破车大吼,“给我等着,老子要搞死你!”
轮胎和地面的刺耳摩擦声传来,那车一个调头,又向这边冲来!
“哇啊啊啊!”曹志城吓得连滚带爬地躲去一边,只见车停在了他面前,窗往下滑动,戴着墨镜的青年抿着唇,手腕向下一翻,倒比大拇指,送给他一个蔑视的手势。
孬种。
关上窗,颜昭把墨镜甩到一边,像只互殴胜利的雄狮,得意洋洋地开着保姆车离去。
后视镜内,像尊石雕的青年动了下,抱紧了自己的双膝,颈子往下垂去,像是濒死的天鹅。
“你没事吧?”颜昭问,“不管你有事没事,现在把你家地址告诉我。”
应鸿羽小声地报出一串地址,颜昭点开导航,那地方和他家正好相反。
深夜,才是秋名山车神活动的时间!但他并不敢在这个车水马龙的地界当个晋城大飙客,只能成为一只慢悠悠的乌龟,在车海里拨动掌蹼。
应鸿羽被曹导下了药,浑身的骨头都被迷得酥了,颜昭只能扶着他上了楼,又把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我简直像一个慈爱的老父亲。颜昭被自己的想法雷了一下,才想起这个慈父的角色本应该由另一个人来担任。
他问:“你经纪人呢?”
应鸿羽望着天花板,冷笑一声,喃喃:“死了。”
颜昭:“……”狗屁,秋成天明明说在厕所遇见了他。
明星和经纪人闹矛盾也不是什么稀奇事,颜昭也换过好几个经纪人,理由各不相同,但追根究底,就是因为个“利”字。
“那你好好休息。”他关上灯,拉上门,在门缝将屋内的情况全部吞吃殆尽的瞬间,一句轻飘飘的“谢谢你”传来。
果不其然,回到小别墅的时候,日历都该翻页了。
屋内没有开灯,静悄悄、黑漆漆的,所有家具都裹上一层黑纱。
刚才对着曹导又打又踹的胆量顿时缩回了肚子里,颜昭拍开灯,见玄关里毫无异常,紧绷的肩膀才放下来。
洗个脸刷个牙就赶快睡觉,明天还有个广告要拍……
他耷拉着睡眼往前走,刚出玄关,忽然发现沙发上坐着个人!
神经猛地绷成一线,又松懈地荡下。
沈元庭……
颜昭一个人住惯了,即便已经在这里住了一阵子,偶尔还是会有自己是独居的错觉,毕竟他很忙,沈元庭更忙。
很多天,他拍摄到深夜,都还见书房的灯是开着的。早上起来,沈元庭却已先他一步走了,只留下餐桌上还冒着热气儿的早餐。
话说现在还没找新的家政,早餐是谁做的啊?田螺姑娘?
那早餐换着花样来做,味道也不错,颜昭觉得那不会是沈元庭的杰作。
白月光为他素手做羹汤,宁云帆听了会气死。
颜昭蹲下身,抱起在他脚边打转的旺仔,在沈元庭身边坐下。
沈元庭斜觑了他一眼,眼底有一片浓厚的青色。
其实他一直都有,不过这人长得犯规,有黑眼圈,也是vip高级版的黑眼圈,不仅不显得没精神,反而给他添了点活人的气息,不至于让他保持一副“老子在冰棺里沉睡百年”的神仙姿态。
颜昭挠了挠旺仔的下巴,问:“你怎么还不睡,你在等我吗?”
重点是前一句,后一句只是顺带问的,他说出口的时候,并没有想那么多。他还没那么脸大。
沈元庭缓缓地眨了下眼,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他“恩”了一声。
颜昭抬起眼,颇有点惊异地瞧着男人。
他没听错吧?沈元庭是“恩”了?卧槽,他何德何能,能让沈总等他到凌晨啊,他又不是肩负公司重担的高管,也不是天选之子原著男主。
沈元庭静静盯着他,将他惊讶的模样尽收眼底。
回答完了他的问题,发问的人就该换了。
沈元庭问:“你跑哪儿去了?”
这个问题可问到重点了!
颜昭身子往前倾了些,压低了声音,小声道:“我英雄救美了!”
英雄。救美。
那双桃花眼底闪着光,有些刺目。
沈元庭的嘴角不着痕迹地绷直了,眼眸浸在阴影中,像是沉在水底的琥珀。
他的语调毫无起伏:“你救了谁?”
颜昭得意地笑了起来,像是一只猫抢到了一尾鱼,骄傲地翘起了尾巴。
他把今晚,准确来说是昨夜的事给沈元庭说了,在说到自己开车去吓曹志城的时候,兴奋地道:“我不太会打架,还好今天有车。”
有什么好高兴的?
沈元庭木着脸问:“那没车呢?”
“诶?”颜昭转了转黑眼珠,“没车有没车的办法。”
“那你说说,有哪些办法?”
颜昭想了想,打电话报警?去找电视台里还没走的其他人?可是这样做,估计救兵还没到,应鸿羽就被人渣绑走了。
“我知道了。”颜昭握紧了拳头,认真道,“我要去学打拳,以后就不怕了!”
以前拍武打片的时候,他也跟着专业人士练习过一段时间,但拍完电影,他的大脑就把那些招式自动清空了。就和他考试的时候一样,考完试,连卷子上有什么题都不记得了。
不在意的事情不记,不需要用的事情不记,偶尔会被人说少了点人情味儿,但也无所谓。别人怎么看,关他什么事。
沈元庭低低叹了一口气,扶住了自己的前额。
颜昭不解地看着男人,他说的话难道有什么不对吗?打拳既健身又防身,很完美啊!
沈元庭问:“你不害怕吗?”
当然会怕,但是热血上头,肾上腺素作祟,恐惧只会在尘埃落定后才慢慢袭来。而且……
颜昭理所当然道:“应鸿羽更怕啊,他只有一个人啊。”
对,他是孤身一人。
“……”沈元庭侧了下头,将他摆在视线的中心,叮嘱道,“下次别这样了。”
颜昭点头:“恩。”
这次是太冲动了,以后还是别一个人出行了。
沈元庭又问:“你和曹志城打架,有伤着自己么?”
“没,全程无伤,厉害吧!”颜昭昂首挺胸,腰部却闪过一丝疼痛,他又慢慢缩了回去,就像柔软的蚌类缩回壳内。
沈元庭的目光往下滑去:“你的腰。”
“这个啊。”颜昭扶着后腰,笑着解释道,“是跳舞的时候伤着的,问题不大,抹了药就好了。”
舞蹈动作里有几个炫技的后空翻,他今天戴了项链,银链打在他脸上很痛,他不由得犯了点小失误,不过没影响到舞台效果。
只要是艺人,无论是唱跳爱豆,还是演戏的演员,或多或少都有点病,他都习惯了。
就是这个痛感,无论发作几次都很难受,这是他为数不多希望自己是个抖m的时刻。
沈元庭观察着他的面色,问:“药呢,你自己上不方便吧。”
颜昭听懂他的言外之意,跳起来:“卧室里,我去拿!”
都是男的,还早就被沈元庭换过衣服,没什么好害羞的。
药是常备的,原身都给塞在小药箱里。
颜昭撩起衬衫,露出一小节腰。
上镜胖十斤,明星为了让镜头里的自己更好看,基本都偏瘦,原身也不例外。
瘦归瘦,为了让体态更好看,他身上该有的还是有,薄薄的肌肉覆盖在上方,使他腰部的线条宛若狼毫一笔勾就,纤细又有力,一道深深的背脊线拉下,隐藏在牛仔裤里。
颜昭反过手,指着拉伤的部位:“这儿。”
沈元庭表情淡漠,就好像出现在眼前的,不是一节光滑劲瘦的腰,而是一个素瓷花瓶。
他挤了药,手掌贴了上去,刚和对方温热的肌肤接触时,对方抖了一下,肌肉紧绷起来,很快又放松了。
“好凉啊。”颜昭嘟囔。
“忍着。”沈元庭漠然道,手掌揉着他的伤处,将药膏都揉化。
酸楚感缓慢攀爬而上,颜昭皱着眉,被揉弄的部位有些发烫。
“你轻点……”他低低求道,“我疼。”
沈元庭的手顿了一下,加重了力道,颜昭“啊”地叫出声。
沈元庭的语气依旧冷淡:“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其他人的味道。”
“啊?”颜昭扭过头去,黑瞳湿漉漉的,像是浸泡在水里的黑琉璃。
他嗅了下自己的手腕,闻不出什么,便问:“有吗?”
沈元庭直接道:“你和谁抱过了?”
颜昭莫名觉得他这句话说得有些阴沉,像是闷热的夏季,从乌云上坠落的第一点雨。
“应鸿羽啊,他走不动路了。”他回答,“不过我没抱他,只是扶着他而已。”
所以他脖颈处才有一股腻味的牛奶香,和清冽的柑橘不同,他一闻就知道。
沈元庭垂下眼,拍了下他的腰:“上完了。”
颜昭从鼻腔里挤出一道绵长的“恩”,扯下了衣衫,遮住那一小块白得发亮的肌肤。
他是不懂为啥沈巨巨要给他的腰一巴掌,这大概就和有的人看完书一定要虔诚地、用力地把书页包壳合上是一个道理吧。
仪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