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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都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了,他却还没睡,我听到他起床的声音,动作很轻,像是怕打扰到我一样。
他穿着家居拖鞋也听不到脚步声,我只知道他开了卧室的门出去再轻轻关好,不知道他具体去了哪里。
我再也无法入睡,睁着眼睛盯着漆黑的天花板等他回来,可等了很久他都没进来,我只好假装上厕所爬起来。
客厅没有开灯,我一打开卧室的门就看在沙发那边有一点光亮,明显是烟火,原来他来客厅抽烟了。
我一打开灯就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不是萧凌天又是谁,他叉着双腿,微弯着腰低头看着地面,右手夹着烟。
突然的灯光刺激了他的眼睛,他不习惯的微微眯了眯眼:“你怎么起来了?是我吵醒你了吗?抱歉。”
我也不习惯眼前的灯火通明,跟着眯了一下眼睛才走朝他过去,扯谎道:“不是,我起来上厕所,发现你不在卧室。”
他立刻把烟摁灭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我烟瘾来了,起来抽根烟。”
我闻言立刻低头看向烟灰缸,里面好几个烟头,刚摁灭的那支还在冒着烟。
他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有点尴尬的解释:“我烟瘾很重,一不小心就抽多了。”
“你有心事。”我在他身边坐下,用的是肯定的语气陈述事实,而不是在问他,因为我根本不需要问他。
以前徐峰心情不好就喜欢抽烟,我说他几句他还振振有词的说男人都这样,遇到事不能哭,只能抽烟喝酒发泄。
当时我觉得那都是借口,现在看到萧凌天也这样,我才觉得徐峰说的也许是真的,因为萧凌天平时并不怎么抽烟的。
记得上一次看到他抽烟,还是我惹他生气了,他一边抽烟一边开车,还说要我给他陪葬的时候,距离现在都几个月了。
他没有否认,声音很低的承认道:“每个人都会有心事,你不也一样有吗?”
我小心翼翼的试探:“那……你能跟我说说吗?我知道我能力有限帮不了你什么,但人都需要倾诉,说出来总会好受点。”
倾诉不但是一种欲.望,也是一种心理上的需求,我觉得算是感情发泄的一种,男儿有泪不轻弹,要发泄情感不像女人那么容易。
他想也不想就拒绝我的好意:“不能,你先去睡吧,明天不但要上班,你不是还要把你女儿接过来照顾吗?”
“哦……”我不敢强求他,低低的应了一声却没起身离开,只是担心都看着他。
“怎么不走?”他微微皱了皱眉,眉宇间笼罩在愁绪,明显有很重的心事。
“我睡不着,能不能让我在这里坐会儿?”我稍稍往他身边靠了点。
“为什么?”他侧目看向我,“是觉得我一个人很可怜吗?”
“不是,正如你刚刚所说,我也有心事。”
我怎么会可怜他,我只会爱他心疼他,看他大半夜的一个人坐这里,默默承受着不能说的心事,我没冲上去抱住他就不错了。
“哦……”他并没问我是什么心事,不知是因为不在意,所以不想知道,还是怕我不回答他,因为他刚刚就没回答我。
“李玉洁要给徐峰生孩子了,她之前就告诉过我她怀的是个儿子,而徐峰他妈嫌弃我的最大原因是我没生儿子。”
我怕他深陷自己的心事不能自拔,最后钻了什么牛角尖死胡同,便主动跟他说起了自己的心事,一边说一边还打量着他的表情。
“你现在有自己的生活,无需管他们那么多,你的生活和他们又无关,真介意以前的事儿,那就活得漂亮点给他们看,这比动嘴强。”
“嗯,我一直都在努力让自己活得更好看,我也不喜欢动嘴,更不喜欢动手,那次是个意外,他们踩到我的底线了。”
“我知道,你女儿和你爸是你的底线。”
“嗯……”他不知道的是,现在我的底线还有一个他,甚至他要价比他们都重要了。
而后他又不说话了,沉默的气氛让我连心跳都乱,看他对我和我的话题兴趣缺缺,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时间不早了,你去睡吧,这些事只要你不去想就不是事儿,若实在介意,我可以帮你摆平,让他们不再烦你。”
“不用,我觉得自己报比较好,我不喜欢暴力,那就用实力说话。”我脑袋一歪,直接靠在他肩膀上。
“你……”他身子微微一僵。
“借个肩膀让我靠一下,一会儿就好。”我闭上眼睛,把流泪的冲动逼回去。
“那一会儿你去睡。”他终究还是没拒绝我,甚至还伸手揽住我的腰。
这样一来我反而更想哭了,相比起以前的黄暴力,我更怕他此刻的温柔,因为他的一举一动都带着诀别的味道。
我觉得他是在做什么和我有关的决定,是有人发现了我们的关系威胁到他了?为什么我越来越觉得他在离我远去?
“凌天……”我睁开眼看着他的侧脸,忍不住喊他的名字。
“嗯……”他低低的应了一声,却没有侧目看我一眼。
“你会……算了,没什么。”我想问他会不会离开我,可这问题根本不用问,答案是肯定的,因为他早晚会娶别的女人。
“有些问题如果自己心里有答案,就不要问出口。”他和我越来越有默契了,连问都没问出口的问题他都已经猜到了。
“好……”我再次闭上眼睛,只有这样我才能不让眼泪掉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淡淡的开口:“真的累了,我们去睡吧,明天会很忙。”
“好……”除了这个字我竟然没有别的话能说。
叹了口气正要起身,腰间的手臂却突然一紧,他直接打横将我抱了起来,就这样抱着我往洗手间走去。
我双手攀着他的脖子,抬眸疑惑的看着他:“你抱我去洗手间干嘛?”
他低头与我四目相对,眼里也有迷惑:“你不是说起来上厕所吗?”
“……”他真不是故意的吗?和我那么有默契,却不知道我这不过是个借口而已。
我不敢跟他说真相,只能硬着头皮进了洗手间做做样子,等我再出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门口了。
此时的时间的确很晚了,我进了卧室后不久便睡着,再醒来的时候他离开了,他昨晚说过今天早上得早起。
我简单的洗漱之后给莫白发了条消息,告诉他我已经走了,让他不用等我,然后便收拾东西去上班。
上午突然收到一条银行转账消息,钱不多,一万块整,可我不知道是谁转过来的,直到我往回翻了好几条信息。
我看到了几个月前有一条类似的转账消息,对方的银行卡尾号和这次一样,而那次转入的是二十万,正是萧凌天的。
为什么突然给我转账,我不明白,当即给他的私号发消息询问,结果他说这是他的生活费,因为他一直没给我钱买东西。
这几个月我也没天天往他家买东西,根本花不了这么多钱,想还给他,他却说剩下的就当是给我女儿的红包。
他真的很奇怪,明明是我在给他还债,结果他却反而给我钱,那我成什么了?就算协议里说我是肉.偿,可这样还是觉得怪。
我不是什么公司高层,就一个小小的组长,一万块对我来说可不是小数目,可他不要我也转不回去,只能先留在卡里。
反正以后还会去他家,到时候我提现带到他家里去还给他就好,不过可以想象的是他肯定会生气,送出去的东西再收回来多不好。
我这才刚想好主意和后果,他就像是住在我心里一样,立刻给我发来消息警告,我要敢把钱还给他,这辈子都别想再进他家门。
这消息就像盆冰水当头浇下,我不敢再想把钱还给他的事儿,只能安慰自己,才一万而已,就当是给他做家务的酬劳好了。
下午下了班,按照昨天的计划,莫白先载我去学校接了莫扬,然后再去接倩倩,莫扬知道要去接倩倩,一路上都在兴奋。
他眨巴着乌黑大眼睛满脸期待的看着我:“阿姨,明天晚上我可以和倩倩玩吗?晚上我们不上课。”
我笑着点头:“可以啊,你喜欢的话,今晚还可以跟倩倩住在我家,这次倩倩应该会在这边住好些天呢。”
莫扬摇摇头:“那我不要,我要自己睡。”
我好奇的问他:“为什么?你不喜欢和倩倩一起睡么?”
莫扬还是摇头:“不是,爸爸说我是男子汉,要学会自己睡。”
我笑看向莫白:“你看你,害的扬扬都不喜欢和别人睡了,那以后长大了还怎么娶媳妇儿?你要对他负责啊。”
莫白回头看了我一眼:“没办法,我要不这样,晚上出去应酬他一个人也不敢睡,等他长大懂事了自然会不一样。”
听到这话我是又佩服又心疼,一个单亲父亲,不但要顾忌工作,还要养孩子,其中的辛苦我无法想象,只知道我是做不到。
第一次,我问出了心里的一个藏了很久都不敢问的问题:“扬扬的爷爷奶奶呢?好像从来没听你提过。”
不敢问是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我怕听到什么不好的回答,莫白还这么年轻,万一父母都不在了那不就戳到他的痛处了?
结果他一句淡然的话却直接把我震住了:“我是孤儿。”
我满心惭愧,看着他老半天才说出一句道歉的话:“抱歉,我不知道。”
他反而无所谓:“这有什么好抱歉的,你又没做错什么,我说的也是事实。”
我赶紧转移话题:“那你这么辛苦,就没想过要找个保姆什么的给你分担一下吗?”
他无奈的叹气:“以前找过,但是扬扬都不喜欢,连抱他一下都会哭,只让我抱,慢慢的我就放弃了,自己来带。”
我看向莫扬,那小子正不好意思的看着我,还知道尴尬:“那个时候我还小,早就不记得了,我才不稀罕他呢。”
莫白也不甘示弱的回了一句:“你以为我就稀罕你吗?动不动就尿我一身,到了三岁还在床上给我画地图。”
看他们父子两这明明都很爱对方,却谁也不肯承认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这是他们的相处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