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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佣不用说我也知道,正是他的初恋,他在法国待了十五年,那就难怪了,为什么他喜欢吃西餐,为什么他对中国的文化知之甚少。
后面的故事他不用说我也知道,但我还有个问题:“既然你十五年都没回家,那凌娅跟你关系怎么那么好?她是个好妹妹,对吧?”
他点了点头:“嗯,她跟那女人不一样,要不是知道他们的关系,我说什么也不会相信,他们真的是一对母女,也正是因为他们是母女,所以最初的时候我接受不了她。
每年暑假老头子都会过来看我一次,说是看我,其实是检查,有一年他带着凌娅一起过来,因为凌娅的身份,我对她肯定没好脸色,可她偏偏像牛皮糖一样粘着我。
那个时候她还很小,追在我身后叫我哥,我却唯恐避之不及,被她追的烦了我就厉声骂她,把她骂哭了,老头子看到直接一巴掌甩过来,她吓得睁大眼睛哭的更凶了。
后来每年她都会跟着老头子来一次,据说是她自己要求的,老头子对她向来都是有求必应,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不会再跟着我,而是远远的看着我。
我不喜欢看到她,因为只要一看到她我就会想起那个女人,想起我妈和外公是怎么死的,所以我对她越来越凶,哪怕她什么都不说,我也会觉得她很讨厌。
某次她终于忍不住问我,她只是喜欢粘着我,为什么我会这么讨厌她,我们明明就是兄妹,别人的兄妹关系可好了,然后我就恨恨的把一切都告诉她了。
她听完很久都没有说话,只是瞪大眼睛看着我,而我也沉浸在回忆里不能自拔,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接下来我好几天都没见到她,她像是在躲着我。
然而等到她回国的前一天晚上,她突然主动来找我,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让她进了我的房间,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她在我面前跪下,替那个女人道歉。
她没有求我原谅,因为她自己都觉得那个女人不值得原谅,但她求我不要不理她,如果可以选择,她也不想做那个女人的女儿,有这样恶毒的母亲她觉得是种耻辱。
当晚我没有给她任何答复,看着她失落的离开了我的房间,第二天她走了,给我留下一个联系方式,让我如果肯原谅她,就主动联系她,她会等我的回复,一直等下去。
初云,你说,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沉浸在他和萧凌娅的往事中,被他冷不丁的这么一问,我才反应过来回道:“如果是我,我会和你一样原谅她,因为这根本不是她的错,怪只怪她投错了胎,其实她也是无辜的。”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要是那个时候就认识你该多好,有你开导我,我不会拖了一年才给她答复,告诉她我其实一点都不恨她,我只是迁怒了她,错的是我而不是她。”
我站住脚步,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那后来为什么想通了?”
他将手覆在我的手背:“因为第二年她并没有跟着老头子一起来,我才突然发现自己在等她,知道自己原来很喜欢那些她追着我喊哥哥的日子,我其实一点都不讨厌她。
除了外公和我妈,凌娅是第一个给了我亲情的人,她是真把我当成亲人,我又怎么能把她当成仇人,我是老头子的儿子,不代表我会像他一样无情无义。
是我欠了凌娅,她能跟那个女人不一样,我却差点成了第二个老头子,对此我后来一直很后悔,恨不得时光能倒流回去,让我做个好哥哥,不给她那么多的伤痛。”
我欣慰的笑了笑:“凌娅真是个让我意外的女孩子,相信她能理解你当时的心情,难怪你现在会对她这么好了,她值得你如此对待。”
他手掌上移摩挲着我的脑袋:“你也值得我掏心掏肺,极尽宠爱,因为你不但给我了我亲情,还给了我爱情,给了我一个梦寐以求的温馨家庭,真的很谢谢你,初云。”
我笑着摇摇头:“我并没你说的那么好,我只是在做我自己,反而是你,给了我全新的人生,让我看到了自己的价值,也活出了自己的精彩,谢谢你凌天,我爱你。”
他低头在我额上落下轻盈的一吻:“我也爱你,而且我们要一直爱下去。”
“嗯,我们会一直爱下去。”我习惯性的回吻他,蓦地又想起一件事,“对了,那雪妍呢,你不是说妈妈是外公唯一的孩子么?那怎么又冒出个表妹?”
他轻声解释道:“雪妍的妈妈和我妈是表姐妹,她的眼睛和我妈一模一样,每次看到她我就像是看到了我妈,所以忍不住对她好,而且,她是在我妈离开那年出生的。”
我拉着他的手慢慢往家的方向走去:“好吧,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觉得那是妈妈的投胎转世,就像你对倩倩的期待一样。”
他声音很低沉:“其实我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而已,哪有什么投胎转世,那只是对自己的一种安慰,我压根不相信真的有来世。”
今晚的月色很好,可在大晚上说这个话题还是有点渗人,我胆子小,于是连忙转移话题:“听说他们和辰帅瑞迪一起留过学,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在法国吧?”
他点头承认:“嗯,我就是在那个时候和瑞迪辰帅认识的,然后成了朋友,老头子虽然在感情上对我很吝啬,但物质方面还挺大方,当年特意在法国买了套房子给我,后来他们自然就和我一起来住了。”
这天他跟我讲了很多很多过去的事儿,从傍晚时分一直讲到满天星光,我们被蚊子咬的受不了才回去,给我的信息多的我一时间根本没办法消化,既震撼,也心疼。
我之前就说过,只有足够了解一个人,才能更好的爱他,今天我知道了这些,又怎么舍得不对他更好一点?他过的太苦了,也正是因为辛苦,才给了我一个爱他的机会。
要不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我真会把他揽进怀里好好安慰一番,这个让我心疼到了骨子里的男人,我一定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去爱他,抚慰他受伤的心灵。
正准备回去的时候我爸就打来电话说天都黑了,叫我们回家吃饭,我很清楚,其实饭菜他老早就已经做好了,只是没催我们回去,他这是在给我们时间独处。
别看我爸是个乡下汉子就以为他是个大老粗,其实他的心思很细腻,要是换了别的人早就给我们打电话了,因为我们出来的时候他就开始做饭,现在都好几个小时了。
一回到家就看到我爸正在抽着烟翘首以盼,而我妈则一脸不高兴的坐在门口,看到我们回来直接起身进去了,还嘀咕了一声,说我们耽误她吃午饭了。
这就是我妈跟我爸的区别,她压根不会在意别人的感受,只在乎自己,虽然我这么说本身就是自私的,因为的确是我们两人只顾着自己,害他们在等我们吃饭。
晚上我爸很开心,拉着萧凌天要喝酒,我想到等会儿还要开车回县城去,便没让他喝酒,酒驾这种事儿我是绝不允许发生,我可不想这样失去他,还是小心点好。
萧凌天自然很听我的话,我不让他喝酒,他就不喝,而我爸也没强迫,只说家里条件不好,没办法让我们住,很不好意思,而我其实在意的是,不想麻烦他们收拾东西。
吃完饭我们坐在门前的空地上和我爸聊了很久,临走的时候他把我的手交到萧凌天手里,用生涩的普通话很郑重的说:“我的女儿就交给你了,希望你能给她幸福。”
萧凌天握紧我的手,严肃而认真的说:“爸,你放心,除非我死了,否则我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让她幸福,只要她不离开我,我绝不可能扔下她。”
我爸激动的眼泪当时就流了下来,真正的老泪纵.横,因为萧凌天不但给了他一个承诺,还叫了他一声爸,他颤抖着手把一张银行卡递给萧凌天:“这个你拿回去。”
萧凌天摇摇头:“这是我娶初云的彩礼,我怎么可以拿回来。”
我爸却抓过萧凌天另一只手,把银行卡塞到他手里:“这是初云的嫁妆。”
我妈咋咋呼呼的叫起来,冲过来一把将银行卡抢过去:“给他干什么,嫁女儿本来就要彩礼钱,当初徐峰也给了,凭什么他不用给?还有,给彩礼钱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爸厉喝一声:“拿过来,你懂什么,你的眼里就只有美云,那以后就让她养着你好了!”说着一把将银行卡又抢了过来,再次塞到萧凌天手里,让他拿着。
为了这张银行卡的事儿,我爸推了很久,说什么也不肯要这笔钱,其实具体多少我也不知道,因为我压根就不知道萧凌天给了彩礼钱,不过他出手又怎么可能会少?
萧凌天本就是固执的人,又怎么可能把娶媳妇儿的彩礼钱收回去,于是这张卡最后就到了我手里,我推辞了几句在我妈贪婪的目光下收下,就当是我的嫁妆好了。
要是再不解决这张卡的问题,我怕一时半会儿回了县城,今天也算是奔波了一天,我怕萧凌天累了,还急着赶回宾馆让他洗洗休息呢,这段时间他每天都那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