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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里乱七八糟，像是打斗过一般。
江湛倒在地上，捂着腹部的手被鲜血染的通红，奄奄一息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就要撒手人寰。
顾以楠的手臂被刺伤，斜靠在沙发上。
顾依暖惊愕的望着眼前的一幕，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她给江湛打电话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哥哥才刚上来，怎么也受伤了？
她慌忙跑过去，蹲下身扶起江湛，空出的手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阿湛？阿湛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江湛虚弱的睁开眼睛，见到那个他做梦都想拥有的人，唇边扬起浅浅的笑意，声音轻的险些听不见：“暖暖……”
想要说什么，但有心无力，仿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阿湛，阿湛你坚强一点，我给你叫救护车，你坚强一点。”顾依暖颤抖着摸出手机，在屏幕上摁了好几遍，却没能打出去。
“暖暖……”
“阿湛，阿湛你不要说话，你坚强一点，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顾依暖慌乱的握住他的手，“阿湛，你一定要坚强。”
“穆子琛……他……”江湛有气无力，话也说不完整。
“他怎么了？”提到穆子琛，顾依暖想起刚才跑下去的男人，他为什么不理她？他急匆匆的要去哪里？他……
“不要……不要相信他，他骗你，他……在骗你。”江湛捂着腹部的手缓缓松开，吃力的抬起手，张开手掌。
一枚被鲜血染红的黑色纽扣躺在手心。
那枚纽扣，是他从凶手的衣服上扯下来的。
顾依暖不知道是何用意，拿起纽扣握在手心，反握住他的手，害怕和慌张让她忍不住要哭出声来：“阿湛，阿湛……”
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不停的唤着他的名字。
顾以楠捂着伤口走过来，蹲下身轻声道：“阿湛，你坚强一点，救护车很快就到了。”
“暖暖，以后……我不能保护你了，你要好好保护你自己。”江湛越来越虚弱，唇边扬起凄美的笑容，显得有些无奈，“虽然，我从来都没有保护过你，可我……我好希望可以保护你。”
“阿湛，你不要有事，我不要你有事。”顾依暖紧紧握住他的手，“你坚强一点，等你好起来了，我就让你保护，好不好？”
“真的吗？”
“真的，真的。”顾依暖用力点头，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你要好起来，一定要。”
“好幸福啊，可惜，我怕是……没有机会了。”
“不！不会的！阿湛，不会的。”顾依暖用力摇头，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阿湛，你要坚强，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不要哭，你哭的时候……不好看，我喜欢……喜欢看你笑。”
顾依暖急忙扯出一抹笑意，笑的越沉，眼泪就落的越快，她哭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要你好起来，以后我天天笑给你看。”
江湛虚弱的闭了闭眼睛：“有你这句话，就算是死，我也死而无憾。”
“是谁？是谁做的？”顾依暖忽然吼了起来，仿佛是伤心过度后的爆发。
“穆……穆子琛，刚才……我和他谈事情，他不高兴……”尽管江湛不希望她背负着仇恨，可他真的不甘心就这样被穆子琛害死。就算不要她为自己报仇，也不能看着她和杀死自己的凶手在一起，“刚才那枚纽扣，是……凶手衣服上的。”
“是穆子琛？是他杀你的？”顾依暖瞪大了眼睛，震惊、错愕、慌乱、不可置信……一并涌上心头。
穆子琛！穆子琛杀了江湛？！
怎么可能？不可能！
穆子琛怎么会杀江湛？他不会杀他，不会的！
虽然穆子琛向来讨厌江湛，但她相信，他从未动过要杀掉江湛的心思。
即便是动过，他也绝对不会这么做。
他虽狠，可他不会乱杀无辜。
似乎累了一般，江湛疲倦的闭上眼睛。
听到楼下有救护车的声音响起，顾依暖从无尽的绝望中看到了希望，声音都忍不住颤抖：“阿湛，阿湛车子来了，你坚强一点，阿湛……”
不见江湛有反应，顾以楠伸手握住他的胳膊，试图唤醒他：“阿湛？阿湛？”
“阿湛？阿湛你醒醒，阿湛！”顾依暖的心一瞬间被提了起来，用力晃了晃他，“阿湛，你醒醒啊，阿湛……”
得不到他的回应，她不甘心的晃着他。
她要把他喊醒，必须要把他喊醒。
他不能死！不能！
他还这么年轻，怎么可以死，不可以！
可是，她用尽了力气，江湛也没有丝毫反应。
她急的哭出声来，紧紧抱住他：“阿湛，阿湛……”
若是往日，江湛一定会高兴的抱住她。
可是如今，他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他躺在她怀里，就那样安静祥和的睡去。
也许，与他而言，能死在她怀里，也是满足的。
医生上楼的时候，顾依暖坐在地上，怀中牢牢抱着江湛。
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她抬眸看了一眼，见到一声，她一把拽住医生的白大褂：“你救救他，我求求你救救他，阿湛他不能死，他不能死。”
医生蹲下身，仔细打量了一下江湛的情况，犹豫着伸出手，在他鼻尖谈了谈。
一声无奈的叹息。
“医生你救救他，我求求你了，你救救他。”顾依暖紧紧拽着医生的衣服不肯松开，哭的辨不清方向。
“暖暖……”顾以楠轻轻揽着她的肩，“不要太难过了，阿湛不希望你这个样子的。”
“哥，哥，你让医生救救阿湛，让医生救救阿湛，哥……”
“暖暖，阿湛他……”顾以楠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怎么会这样？
“阿湛，阿湛你醒醒，阿湛……”顾依暖抱住他，哭的哽咽，胃里难受的一阵翻滚。
虽然他在的时候，她不想和他有过多的相处，可是，她从未想过他会死！
他还没有娶妻生子，他还有大好的前程，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怎么可以！
他说过会保护她一辈子！这么快就忘了吗？
骗子！他这个大骗子！
看着她哭的伤心欲绝，顾以楠不知道从何安慰。
江湛的死，实在是个意外。
到底是谁杀了他？真的是穆子琛吗？
刚才那个人刺伤他的时候，他没有看清他的样子，不过从他的身形来看，像极了穆子琛。
穆子琛为什么要杀江湛？
咖啡店的人报了警，警方很快也过来了。
顾以楠作为受害者和目击证人，被带回局里做笔录。
他做完笔录回到家里的时候，顾依暖痴痴地坐在沙发上，仿佛失去了灵魂。
她虽不爱江湛，可他们到底是从小长到大的朋友，他忽然离开，她不可能不伤心。
而且，杀死她好朋友的，极有可能是她深爱的男人。
她手中，还紧紧握着那枚纽扣。
顾以楠在她身边坐下来，轻声道：“暖暖，你不要想太多了，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顾依暖没有反应，只是将那枚纽扣握得更紧。
她一定要查出杀死江湛的凶手。
如果……如果真的是穆子琛……
如果是他，她该怎么办？
他害死父母有罪在先，杀死江湛、刺伤哥哥而其后，他真的罪不可赦！
想到哥哥的伤，她缓缓转头看着他：“哥，你的伤怎么样？”
“不要紧，你别担心，你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我帮你包扎一下伤口。”顾依暖起身，到储藏室拿来药箱。
“暖暖，你一定要坚强一点。”
“我会的，我会找出凶手给阿湛报仇。”
“阿湛的事有警察，你还是顾好自己的身体要紧。”
“阿湛为我付出了太多，我什么都没有为他做过，这可能是唯一一件事吧！”顾依暖用棉签沾了酒精，轻轻涂在伤口上。
“我希望你好好的。”
“放心吧，我没事的。”顾依暖指腹捏着棉签，问他道，“哥，凶手刺伤了你，你有看到凶手的样子吗？”
“没有，当时包厢里的灯光很暗。”顾以楠拧着眉摇了摇头，“我也没想到包厢里会有那样的事情，若不是闪得快，我怕是也难逃一劫。”
“是穆子琛吗？”顾依暖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着他。
“我不确定，但身形很像。”
“他为什么要杀阿湛？”顾依暖呢喃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在问他。
“你觉得是他吗？”
“我不知道。”顾依暖很迷茫，她不想相信是穆子琛做的，可种种线索都指向他。
如果说她没有看清楚从咖啡厅里跑出的那个人，但那个人开车的那辆车子，确实是穆子琛的。
穆子琛的车子是限量版，全国只有十辆，难道就那么巧合的遇上了？
就算车子是巧合，那么车牌号呢？车牌号也能相同吗？
她不愿相信是他，可是，真的不是她吗？
“好了，不要想太多了，我会配合警方，尽快找到凶手为阿湛报仇。”顾以楠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阿湛伤的是腹部，一般情况下都不会有生命危险，为什么会……”
“凶手似乎和阿湛有什么深仇大恨，刀子几乎是刺穿了身体。”顾以楠心有不忍，轻咬住下唇。
见过不少大风大浪，但真的从未见过如果凶狠的杀人。
一刀刺穿身体，那是得有多大的仇恨！
顾依暖正在给他裹纱布，听到刀子刺穿身体，她的手一抖，不禁用力一拉。
顾以楠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他知道她难过，他又何尝不难过！
且不说他和江湛从小一起长大，仅仅是他想尽一切办法救他，这份恩情也不能忘。
虽然他不知道江湛是如何救他出来的，但他愿意这么做，就胜过一切。
可惜，他救了他，他却没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暖暖，你好好休息，我去咖啡厅看看监控，也许可以查出一些线索。”
“我跟你一起去。”此刻的顾依暖，哪里还有心思休息！
“你还是先休息，身体重要。”
“走吧！”顾依暖站起身，径直往外面走去。
顾以楠叹了一口气，只得跟上去。
到了咖啡厅，负责人说只有大门有监控，二楼并没有监控。
不过，大门有监控就够了。
既然怀疑穆子琛杀了江湛，那么，只要看看在相应的时间内，穆子琛是否来过这个咖啡厅，基本就可以确认。
他真的会来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