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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求于林子初,敏芝不得不放下自尊,诚惶诚恐地进了他的私人办公室。
“林主任……”敏芝小心翼翼地看着余怒未消的林子初。
林子初爱搭不理地抬了抬眼皮,敏芝那颗受不得刺激的小心脏又忍不住地蹦了两蹦。
“说话啊!”林子初没好气地踹飞了眼前的垃圾桶。
“脚功真厉害……”
完了!就算下意识地捂上了嘴巴,这种只能在心里想想的话还是从敏芝嘴里溜了出来。
“金女士,你多大了?”就在敏芝连肠子也悔青了的时候,林子初居然噗哧一声笑了。
“我……二十八了……”
“切,我还以为你才十八呢!”林子初又绷起了脸,敏芝却想骂他的十八代祖宗。
细想想,人家也没什么不对。自从嫁进了程家,敏芝基本上与社会脱了节,就算一月两次去君放酒店也是例行公事。
林子初所说的十八岁,有可能说的是心理年龄。
敏芝以为,说完这句话的林子初会尊重程放的嘱托,认认真真地给她讲讲那三十亩地的事情,哪承想他老人家居然旁若无人地打开笔记本,再也没有搭理过她。
因为尴尬,敏芝无措地站着,坐也不是,说也不是。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林子初的眼睛一直定在笔记本上没有挪开的意思。因为站得太久,敏芝的双腿开始打晃,委屈的泪也一个劲地在眼圈里打转转。
敏芝的额头依然有青紫色的碰痕,就算有刘海遮着,只要不是眼瞎应该一目了然。林子初是亲手把她送进医院的人,就算自杀之事不甚光采,他也不该不通人情,如此这般折磨她这个刚从医院里走出来的病人。
她又开始埋怨程放,埋怨他不该介绍这么个人来考验她的耐性。
林子初突然抬起头,看到敏芝那双略显苍白的唇和竭力忍着的泪,突然眯起了那双狭长的凤目,似笑非笑地道:“金女士,肯定在心里骂我了吧?或者骂介绍你来的那个人。”
这人真像程放,总会不经意间把她这点小心思琢磨的八/九不离十。
“岂敢,您和程总都是让人仰慕的主,骂了你们我不是自掘后路吗?”
“程总?”林子初嘿嘿地乐了,“他不是你大伯哥吗?叫得这么生分,做给谁看?”
“你……”敏芝从未遇到如此直接的主,居然气懵了。
这个林子初白生了一副好皮囊,说起话来却像个混混。
“金女士,我们应该在哪见过!”林子初突然正经起来。
正经起来的林子初多了份男人的冷峻,少了份市井混混的油滑。他潇洒地翘着二郎腿,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金敏芝。
敏芝有些发懵,或者说有些发慌,眼前这个男人真是个喜怒形于色的极品。
“果然是你!”林子初又笑了,那种笑不是发自肺腑,像是勉强贴在脸上的。
“那天多亏了你和我爸,谢谢……”敏芝一度以为林子初是贵人多忘事,刚刚记起她这个曾经自杀过的小女人,连忙弯下身子低眉垂眼地表达谢意。
“别说谢字,我最不喜欢趟那种浑水。谁让我命相不好,早不去晚不去偏偏挑那个倒霉的时候去到程总的办公室。我说的见过你,不是指这次。”
敏芝茫然地看着并不待见自己的林子初,她也感觉这人有点面熟,可是,除了他跟着公爹救她那次,她还真是想不起到底在哪见过他。
“还真是个没记性的女人!”林子初歪着那只好看的嘴巴不冷不热地说道:“不过,忘了最好,不然又要在心里骂我了。”林子初一边说一边洋洋不睬地合上笔记本,或许认为自己的态度有点过,他又清了清嗓子颇为平淡地道:“金女士,说说你对那块地的打算。”
真服了,这厮不仅没有涵养连起码的礼貌都没有,不但晾了她大半天还让她像个傻子似地立在他面前谈问题!
看着近在咫尺的沙发,敏芝不经意地挪了挪两条发麻的腿。
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满以为程放介绍的人会和他一样靠谱,没成想此人喜怒全凭本心,是个让人尴尬的问题人物。
“林主任,我还不知道那块地的具体/位置,程放哥……”完了,刚刚还叫程总,现在又叫上了程放哥。林子初一抬眼,敏芝索性挺起胸脯,直接了当地说道:“程放哥和我公爹还没告诉我那块地的位置,他们只是让我来找你,说你会替我安排。”
林子初淡淡地嗯了一声,越发有了正人君子的模样。
不对呀,他的脸型及正经起来的神态真的很像程放。敏芝又一愣神,不知道是想程放想疯了,还是做官的人有了官相后都是一个神态。总之,她又出糗了。
“金女士,我的脸有问题吗?”
敏芝很想说不是你的脸有问题,而是我的心有问题,因为不想得罪他,只好咽了口唾沫,干脆装起了哑巴。
林子初又是一声轻笑,一个人望着天花板神游了好一会儿,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走吧,我带你去看那块地。”
林子初的墨绿色宝马越野车就停在办公楼前的停车区。
虽然是宅妇,听程达康叨叨的多了,敏芝也知道一些名车的标志及价位。
一个开发区主任敢毫不避嫌地开着上百万的车,真的很牛逼。
林子初走得很快,敏芝嘘嘘带喘地追上他时,他已经驾着他的宝马车一溜烟地走了。
心,因为走得太急一直在嗓子眼跳着,脸也因为这具没恢复好的身体就如蒙上了一层白霜。她下意识地弯下腰,因为体力不支,再加上莫名涌上的伤感与委屈,泪水居然像断线的珠子劈哩叭啪地落了下来。
急促的刹车声带起一小股热突突的风极不舒服地擦过敏芝的身子。再次听到刹车的声音时,林子初的宝马越野车已经嚣张地泊在敏芝身旁。
“喂!”他颇带情绪地唤了一声。
敏芝悄悄地拭去脸上的泪水,努力平复惴惴跳动着的心,这才像无事人似的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