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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若涵回到家中,身子一下就委顿在了沙发上。
今天的事对她来说太突然,太出乎意料,太措手不及!她跟随欧丹不是一天两天了,她以前就给欧丹做过秘书,她心中清楚,欧丹的平静和笑容不是真的”欧书垩记的心中也很震惊,也很意外。
显然,连若涵也看出来了,欧书垩记被带走具有强制性,实际上容不得欧丹反对,这意味着什么?出事了!
连若涵判断,一定是燕诚和苗天方两人出事了,他们惹了祸”牵扯到了欧书垩记,而……,她猛然想到自己的丈夫,心渐渐的下沉,于是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高吉祥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被挂断了,她心中更怕,又拨,继续被挂断,她又一种崩溃的感觉。她有些焦躁的翻看电话薄,最后找到父亲秘书的电话,可是她终究没敢拨出去。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事情的性质究竟怎样?哪些人要受牵连?这些种种,连若涵一无所知,而这种一无所知带来的就是无尽的恐惧。
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她人像弹簧一样从沙发上弹起来,大声道:“是谁?”
门被推开,高吉祥夹着公文包出现在门口,皱皱眉头道:“怎么回事?我挂电话就表示我马上到家了,用得着频繁的拨吗?”
连若涵呆呆的看着高吉祥,道:“你……你……回来了?我……”
她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飞快跑过去埋首在高吉祥的怀中痛哭了起来,高吉祥皱皱眉头,似乎也察觉到了连若涵的异常,道:“别哭,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吗?对了,儿子明天就跟保妈过来了,今天我让人将入学的事情搞好了……”
连若涵宛若没听到高吉祥的话,依旧没有反应,只是呜咽的道:“你——你在京城没干什么事儿吧?我都担心死了。我……我……”
“好了,好了!我看你神经过敏了吧!先去坐”我给你倒杯水!”高吉祥道,欲推开连若涵,连若涵挣了一下,颤颤的道:“欧书垩记出事了,被中丵纪委的人带走了,就在刚刚,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
高吉祥的动井一僵,道:“在哪里?”
“就在书垩记家门口,有一人找欧书垩记单独谈了一会儿话,然后欧书记就跟他们走了!”连若涵道。
高吉祥没做声”缓缓推开怀中的人儿,咯吱窝夹着的文件包掉在了地上他似乎都没有察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怔怔失神。
他的手有些颤抖,好像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从茶几上的烟盒中抽出一支烟,点上烟,他深吸了一口,然后缓缓的吐出来,屋子里面立马烟雾缭绕。
无疑,他也被这个突然其来的消息给镇住了,欧丹在住所被带走”这已经是非常严重的事情了。高吉祥第一时间判断”海派这次可能麻烦了,林宁的案子最终目标可能就是他们。
林宁的事情上给张青云制造麻烦。
而他的低落则是,欧丹书垩记如果涉案,对他有非常大的影响。
在华东,他和欧书垩记的关系大家都知道,如果欧丹在林宁案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他必受牵连,他现在本来就势单力薄,哪怕在陵水都被汪森盖过一头,难以贯彻自己的意志,如果再经历这一变故,他的前景就更黯淡了。
屋子里安静极了,两人的情绪都非常的低落”不知道过了多久,高吉祥道:“小涵,这是要保密的事,你万望要记住。我判断欧书垩记的问题不大,很可能只是协助调查而已,如果真是有严重违纪行为,你应该也要被传讯。”
“是……是这样吗?”连若涵轻声道”高吉祥嘴角抽动,使劲的点点头。其实他对欧丹的问题没什么底,说的话也是信口胡诌,既是让连若涵不那么紧张,同时也是不断的给自己心理暗示,让自己心情平静。
公文包里面的手机铃声响起来,由于很安静,铃声显得特别响亮。高吉祥豁然起身,左右转了转,才从地上找到公文包将手机拿了出来。
他看了看来电,是京城的电话,他迫不及待的按下接听键,道:“我是吉祥,有什么事情?”
“你们华东的那个案子基本可以定了”那个叫林宁的副部长并没有外逃,而且被纪委的同志控制在了香港,现在林宁人已经回国了,案情基本弄清,估计马上就要公布这一消息……”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微低沉的声音。
高吉祥只觉得脑袋“轰!”一声,心神有些乱,脑子里面唯一的念头,就是林宁案自始至终就是个套儿,就是等着盼着让人往里面钻的茶……,…
电话那头还在说话,但是高吉祥已经没有心思去听后面的内容了,挂了电话,他手心全是汗,后背也被汗水浸透了。他不敢肆意揣测这个套是针对的谁,但他清楚,这个套张青云自始至终肯定都是参与者。
高吉祥对张青云的了解自认为非常的深,他也不认为张青云设这个套的目的是要对付政敌,相反,他认为张青云费这么大的心思,肯定是要彻底将组织系统腐丵败的事情来个连根整肃。
但是,同时他也相信,如果有人胆敢在这个套中兴风作浪,想要针对他干点什么,凭张青云的性格,顺手牵羊将其打回原形是其常见的手段。
高吉祥明白,自己幸亏没参与其中搅合,否则,张青云现在只要手指头稍微动动,自己就会吃不消。一如现在的欧丹一般,欧丹究竟有没有问题?他是否真就指使了燕诚等人?
这个事情估计谁也难以说清楚,而这里面张青云的态度很关键,他如果真要咬住这事不放,欧丹这个黑锅就背大了,这一辈子仕途必将至此结束,基本可以提前养老了。
高吉祥淡淡苦笑,用手用力的拍打着沙发,道:“小涵呐,小涵!吃一堑长一智,你平常性格要强,不识厉害!天天就嚷嚷着让张青云好看,张青云是何许人?在老头子那里都是座上宾,岂能是你能揣摩得透的?
刚才二叔打电话给我,林宁根本就没有外逃,而是一直就被中丵纪委的同志扣在香港秘密审查,而林宁的事情,张青云早就走了若指掌,而最近外面传的这一切种种,都不过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在瞎折腾呢?可怜他们自己认为很精彩,殊不知在别人眼中他们就是两只可笑的猴子,哈哈*……”
高吉祥长声大笑,心情极度的复杂,其实他早就有此想法,凭他对张青云的了解,这个家伙如此精明,怎么可能连组织部掌权的常务副部长都掌控不住?当时林宁案事发之初”他就觉得这里面可能有问题。
如果当时他果断把自己的判断告知欧丹,让其悬崖勒马,说不定事情不会到现在这般糟糕,可是他终究没有那样做,因为他没有把握。实际上,这个念头他一直都只敢藏在内心最深处。
他有些年没和张青云接触了,两人的距离也很远了,虽然两人级别相同,但是影响力和手上的权柄相差太远。林宁案发生后,他尽管觉得有蹊跷,但在其内心,他还是有看张青云西洋镜的心态。
他倒想看看张青云是否是真就永远神奇,出了这么大的乱子都能安然无恙。而最终事实是现在这样的结果,却是既在高吉祥意料之中,又在其意料之外。
中组部办公大楼停车场,一辆奥迪车停在门。”两名警卫将门打开,一身雪白衬衫的凌祖红从车上下来。从组织部大门前面的台阶上”一名主岁上下的青年干部快步走到近前,道:
“凌书垩记,您真准时,部长说您不会急着从黄海进京,看来他判断失误了!他现在正在开会呢*……”他不是别人,正是占江晖的秘书柯建。
“小柯啊,你就别说好听的话了!我能等的,走,我们进去,我就在你的办公室等*……”凌祖红道,他似乎觉得这样说得还不够透彻”又补充道:“等一天我都能等*……”
柯建讪讪的笑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凌祖红眼睛扫了周围几人道:“你们就在这里等我,我去向领导汇报工作。
柯建脸露古怪之色,小心的引着凌祖红前行。对面前的这个凌书记,柯建可是不敢丝毫小觑的,其是国务院副总理最热门的人选,明年初两会中垩央的班子就需要完成部分新老交替,到时候凌书垩记就成为凌总理了。
对这样的一个人物,柯建哪里能像对待其他领导一样?
另外,据柯建了解,凌祖红和占江晖以前可是老对手,凌祖红在黄海任市委书垩记前,是甘南的省委书垩记,当时占江晖也在西北,两个落后的省份,是赛着比,当时他们两人的争斗是西北一大佳话。
两人从西北出来后,占江晖去了江南,而凌祖红却提前一步进了中央的行业,担任了中垩央政治局委员,黄海市市委书垩记。但是人事几经变动后,占江辉从江南到京津,然后进入中垩央担任中组部部长这个核心位置,却又领先了凌祖红一步。
这两人一直就是对手,平常说话都是憋着劲儿的,而且两人又分属不同的派系,这也让两人的较量非常受人关注。但是他们之间得斗争都是良性竞争,比的是工作成绩,从未涉及权利斗争。而且两人也从来就没有搭过班子,各自都是一方霸主的角色。
现在这两人在中组部碰头,了解这些历史的柯建自然是谨小慎微,生怕出一点点差错。
占江晖办公室的旁边便有一间休息室”柯建请凌祖红落座,亲自给他上茶,然后小心伺候在他身边口凌祖红倒是不讲客气,自己找了几本党刊,从包中拿出老huā镜戴上仔细读。
时间似乎过得很慢,柯建心中越来越紧张,占部长明知凌书垩记要来,他偏偏不改日程,这不就是斗气吗?分明就是故意要让凌书垩记难堪,这又何必呢?
而凌书垩记也真是够狠,他堂堂的国家级领导人,一天日理万机,竟然真就坐在组织部的体息室里面等候“领导”召见,两个领导较真,受苦受累的还不是他们身边的工作人员?
柯建越等越觉得不妙,凌祖红认真看书他不敢打扰,于是便悄悄的出门,到占江晖办公室才发现部长早就高坐在自己办公室了,他一惊非同小可,忙道:“部长,凌书垩记早就来了,他已经在休息室等了很久了!”
占江晖皱眉抬头,道:“谁让他等了?他这是不讲规矩,我的日程都是前几天就排好的,哪里能说变动就变动吗?那别人得误事嘛!”
柯建低头不语,心中却叫苦不堪,占部长的日程能否变动?总丵书记要求其汇报工作也变动不了?可是只是针对凌祖红变动不了吧?
“咚,咚!”两声敲门,没等柯建反应,门自己开了,凌祖红大大咧咧走进来,朝柯建摆摆手道:“得了,小柯先出去吧!你们部长今天吃了江南的辣棒,给呛到了。”
柯建心中更苦”往后退了一步,没有占江晖的指示他怎能走人?占江晖不耐烦的挥挥手道:“走吧,走吧!记得通知易局长,让他改天再给我做工作汇报!”
柯建缓缓的退出去”占江辉指了指沙发道:“坐吧!我这里不比黄海,办公室比不上你的办公室豪华,中垩央有规矩,我们得按规矩办,不像下面天高皇帝远…”
凌祖红坐在沙发上,摆摆手道:“你老占就是一张嘴让人生厌,不要老是嘴上不饶人”你我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又是同属领导序列”你也不狗年轻人笑话?”
“只要你不来烦我,我就烧高香!一遇上你准没有好事”我语气能好得了吗?”占江晖瓮声道,自己也慢慢走上前来坐在凌祖红的旁边沙发上。
凌祖红一听占江晖这话,神色颇为尴尬,咳了咳,语气变得十分柔和,道:“话也不能这样说,你我认识这么多年了,别人都说我们斗了这么多年。实际上在内心深处,我对你老弟是十分推崇的……”
“得,得!有事说事!题外话就不用说了,你我都是人民公仆,谁推崇谁都没用,最终都得人民点头同意我们才有事儿做。”占江晖道。
“咳,咳!”凌祖红似乎被占江晖的抢白给弄呛到了,停顿了很久,他方道:“老占,明人不说暗话,今日老哥我来是有求与你!”他声音转低沉,颇为恼火的在沙发上轻拍了数下,道:“惭愧啊,我实在没料到燕诚那个东西竟然是如此混蛋,你看……华东那边竟然搞成这样,他燕诚和苗天方就该死,千刀万剐都应该……”
占江晖眯眼看着他,神色之间颇有玩味的意味,凌祖红能说出这话不容易了。马上就是副总理的人了,还能够拉下这个脸面来”看来华东的事,确实是弄得他们很狼狈,太狼狈了。
此时此刻,占江辉想到了张青云,这愣小子真是敢干啊,他如果知道自己干的事”能够让凌祖红如此诚恳的向他的宿敌低头,其心中又作何感想?
华东的事,的确让海派面临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苗天方和燕诚两人行事太不讲究,据说秦卫国知道事情原委后,电话直接打进了总书垩记办公室,放言出去华东就是被居心叵测的人搞垮的,华东的根基就是被某些见不得光的利益团体给毁坏的,其矛头直指海派。
掉了牙齿的老虎也是老虎”秦卫国现在虽然已经势单力薄,但是其在这个关键时刻,站出来直接向海派开炮”倒是显得很悲壮,很容易赚取到别人的同情心。而苗天方和燕诚的所作所为也的确触到了他的逆鳞,华东系在秦卫国手中土崩瓦解,正是他心中最痛的事。
而苗天方和燕诚的作为似乎让他看到了华东崩溃的过程,这他哪里能不怒?本来他不发怒,海派这事都不好收场了,现在春卫国在跳出来,海派的危机就更大了。
“欧丹这个人你应该走了解的,其在妇联工作过那些年,为人正直,政治过硬。她不可能意识不到苗天方他们的所作所为危害多大。
如果她知道这事,我敢担保,她肯定早就会把这两个败类揪出来,还等不到今天!”占江晖朗声道,调门一下拉得很高,情绪似乎有些波动。
提到此,他就觉得有愧,欧丹刚去华东就反映过燕诚两人的问题,建议将两人调走,当时间凌祖红的意见,是凌祖红考虑到两人在华东经验丰富,给拦下来了。早知有今天,凌祖红又喜么会驳回欧丹的提议?现在这样一来,欧丹几乎是陷入了绝境,谁能相信她是清白狗?谁能说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