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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k城。
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寒风中打着卷儿从半空落下,洋洋洒洒,漫天纷飞。沈君泽坐在壁炉前,看着手中的照片,兀自出神。
“啪嗒!”
是杯子突然被摔倒地上的声音。
沈君泽整个人条件反射地跳起来,直朝房间里冲过去。才刚走到房门口,就听见沈太太一声哀嚎,“老沈——”
屋外的雪下的越来越大,整个世界一片银装素裹。
城市远处的上空响起一阵一阵鞭炮的声音,新年将近了。
而他的父亲沈彦桓,终究没有支撑着走完这个新年
沈氏集团创始人沈彦桓的去世成为了这一年最后的一个新闻,沈彦桓的丧礼办的极尽风光,几乎整个城市的商业圈的人都出席了。哀悼阵阵,悲切声鸣,然而对于沈君泽来说,这一切只不过是在对他父亲最后的哀念,今天过后,沈彦桓这个人,将会渐渐被人遗忘。
别人欢聚一堂的新年,对于沈君泽来说却是一场伤痛的离别。沈家的大宅子里,依旧一身素缟的沈君泽和沈太太相对桌前而坐。
“我们开饭吧!”沈君泽嘴角轻扯,却丝毫看不出笑意。
秦妈上前来将碗筷摆开,沈太太拿起筷子,微微叹了一口气,低头吃起饭来。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沉默地吃着饭,寂静的只听见轻微的碗筷撞击声。沈太太吃着吃着眼泪就掉落下来,突然将碗筷一丢,站起来转身就要走。
“妈!”
沈君泽叫住她,“今天是新年,咱们好好的吃个团圆饭!”
他语气是温和的,可是却带了不容置疑的意味,沈太太抬手将眼泪擦了擦,“团圆?这个家还团圆吗?你爸爸他不在了”
“爸爸不在不是还有我吗?”他突然打断她,“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了,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沈太太愣了愣,转过身来看他,“你说什么?”
沈君泽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你说什么?小泽,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沈太太紧追着问道。
沈君泽不说话,只是大口大口地吃饭。沈太太却忍受不了了,“你说想要的,你什么意思啊!”
沈君泽突然一把丢下了筷子,“这么多年来,你一直不断地强调,这沈氏的家业都是我的,对此我很感激。你这样的怀念爸爸,我也始终都相信你心里是爱着他的,可是为什么,明知道他将不久于人世,你却一只阻止馨馨回来?”
沈太太的脸上还挂着泪水,突然间笑了一下,“馨馨?沈沛馨吗?她凭什么有资格回来,她回来要做什么?给你爸爸送葬?还是平分你的家产?当初可是她气的你爸爸再次发病的!如果不是她,你爸爸也不会这么快的离开我们!”
“可是爸爸在临终前,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够看到馨馨!”沈君泽想想就有些不忍,“他唯一的愿望,就是看馨馨一眼,你却不愿意让他实现”
“小泽!你是我的儿子!”沈太太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什么是愿望?什么是实现?你爸爸要馨馨回来只是为了看一眼吗?他就没想过要将”
“要将沈氏的财产给馨馨!妈!这些真的就这样重要吗?比爸爸临终的愿望还要重要?”
“当然!这一切是我和你爸爸辛苦努力得来的,是我打算全部留给你的!你不想要,可以捐了,可以送人,但是就是不可以给沈沛馨那个野种!”
沈君泽忍无可忍地转身就要走。
“小泽!”沈太太突然有些惊惶地叫住他,“连你也要走吗?连你也不打算要我了,要离开我吗?”
沈君泽背对着她,有些痛苦地闭了闭双眼,“我不会离开你。因为我也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了。”
是的,如今不是沈太太只有他为依靠,而是他也只有她这么一个亲人了。所有的人都离开了,他所爱的,所挂念的,所敬重的,他的爱人,他的朋友,他的亲人甚至于他的对手,他们统统都离开了。好似如今除了沈太太,他身边已经不再有任何一个人。
整个城市都是一派喜气洋洋,迎接着全新的一年的到来。可是对于沈君泽来说,新的一年他却是愈发的落寞。
郊区的墓园里格外的清冷,在这样万家团圆的日子里,没有任何人会来到这样的地方悼念,除了沈君泽。
寒风凛冽,气息寒冷,沈君泽沿着寂静的墓园小道缓步地走着,还没走到沈彦桓的墓碑跟前,蓦地发现不远处一个身影与他相向而来。他微微抬起眼,发现竟然是罗小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