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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太阳慢慢朝西边靠近,而她的订婚仪式也快要走近,这一次,很多记者找到了她。
“米珊小姐,从您*爆红到现在,您并没出现在公众视野,为何这次的订婚宴会公开呢,而您的未婚夫,似乎并没有出现呢?”在酒店的大厅,米珊被一群记者围住了,他们带着笑,八卦的提问着。
“他不喜欢这种场合,答应我公开订婚,只是为了满足我为大家表演一次舞蹈罢了。”米珊笑容可掬。
“您才24岁,事业才刚起步,您在这个时候选择结婚,看来您一定很爱自己未来的丈夫咯?”有记者,突然这么问。
这个问题让米珊一愣,而后她笑着摇了摇头:“我答应过一个对我非常重要,比我的生命还重要的人,我要成就梦想,我要过的幸福,有……”说到这里米珊顿了顿,之后她才接着说,“有一段好的感情,我只有这样,他才会放心……所以啊,我要听话,我想告诉他,我很听话呢。”
她回答的时候带着笑,眼眶却隐隐泛红,而米珊这话,说的像是亲人又不像亲人。
“哦?那么,能否透露那位是什么人吗?”
“家人,我的家人,我们曾一起生活,他把最好的爱给了我,教会了我很多东西,让我成长到现在,是我想依赖一辈子的人,是我想……”说到这里,那双大眼,明显的闪出了泪花。
有些话,真的不能说,一说就痛。
“是我想永远照顾的人……”但她选择说完,话说完了,泪也流了下来。
这话,说的只有懂她的人才懂,只有和她在一起过的他才懂。
米珊成名后,人们都知道了她是新生代偶像米黎昕的姐姐,也知道他们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如今米珊的表现和话语,就像是对逝去父母的怀念。
“是您……已逝的父母吗?”有记者,真这么问了。
可米珊流着泪看着眼前那么多麦克风,话却说不出一句来。
有那么一个险,她用自己的假装不爱,来赌他对她的爱,昨天的礼物送出去后,她的心情忐忑,所有的成败都在这里。
还好,她成功了,祁屿承告诉她,他终于肯主动的想来偷偷见见她了。
她此时在记者面前情绪崩溃,而被两个穿便装的警察看护着的康硕骞此时正站在某个地铁站外,那里有一家店,店里镶嵌在墙上的液晶屏里,正在播放合作网站的新闻内容。
视频里的内容比现场延迟了十来分钟,此时他站在那里正在认真的看着里面笑容好看的女人,也在细细的听着女人的话。
很简短的新闻,但他最后看着在记者面前一边说着不好意思一边抹着眼泪的米珊后,他压低了头上的鸭舌帽,嘴角下垂。
“老婆,时间到了!”
“我想在这里逛逛,我们等等再回去吧。”
旁边有一对儿小夫妻不算小的声音传了过来,看着视频里明显哭的无助的米珊,他情不自禁的抬起手似乎想要透过屏幕擦掉她脸上的眼泪,他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普普通通的运动服,不是那么新潮,却也被他穿出了一种帅气的感觉,他垂着头,路过他的人都看不清他的脸,但他这个动作却让很多人议论,这不会是米珊的粉丝吧?
“老……”
“婆……”
分开的一个词语,被他说出了渴望,说出了绝望,那是来自心底的声音,是自己不敢奢求却想要得到的……
“哭起来,不漂亮了。”他又淡淡道。
之后他慢慢的放下手臂,直到这六七分钟的新闻彻底播完后,他站在这里愣怔了很久,突然转过身迈开腿很快的跑了起来,他的这个反应让跟着他的两个年轻警察瞬间犯了个懵。
他们是刚下了地铁,这里离维纳斯主题酒店,还有一站公交车的距离,而康硕骞就这么的穿越过人群,看着往来的车流,看着变化不少的街道和指示牌,朝着某个方向奔跑着。
如今的他只有一个念想,想见她。
是一个红灯,他看到了一个横穿马路的女孩穿着红色的球鞋,黑色的T恤,超级短的牛仔热裤,还有一头长长的黑色卷发,这种打扮,米珊曾经有过。
“珊珊……”他看着那个背影呢喃了一句。
他的体温一向很低,在这样闷热的空气中,他从不觉得有多热,可这次他却出了很多汗,心里为什么会那么急促,问问自己的心,这次过去他要做些什么?
是明白她在记者面前所说的人其实就是他吗?
是想亲眼看看她如今选择的男人能否照顾她一生吗,还是想要和她说句话,哪怕是亲口的祝福,还是说,不甘心看着她就这么归了旁人。
可是,现在的她那么美,而一无所有的他,还有资格和她在一起吗?
珊珊,你在记者面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想说,就算你要嫁给了别人,但你的心里还是会有我的位置,是不是这样?
当他气喘吁吁的跑到了酒店后,他看到了来往的记者,看到了青涩的来围观米珊的年轻学生,也看到了不少衣着光鲜的业界精英,他弓着腰站在大厅的一盆盆景边,有一种不想让人看到他的感觉。
身上的衣服,估计是老田随便在街边二百块钱一套买回来的,穿在身上很硬,不过在监狱穿多了狱服,他对这种粗糙的布料早就习惯了。
等他呼吸渐渐平稳之后,他这才把帽檐拽到最低,在很多人侧目下他一步一步的走着楼梯,去往了订婚宴的大厅。
现在,米珊就在那里,而她的身边,站着的不是出现在新闻图片上的那个高大的男人,而是一个看起来病怏怏,长相很是斯文清秀,个子刚够一米七的男人。
里面人不多,米珊和那个男人说说笑笑,脸上带着恬静,那扇梨木的双开大门开的很大,一直人来人往。
康硕骞穿的很随便,带着二十块钱的白色棒球帽,就像个身材很好的年轻工人,有人会对他的出现感到诧异,但还有一个路过他的酒店经历对他这么说:“厨房的下水道也坏了,请赶紧维修。”
这句话,又会让他不自信的心降低到什么地步呢?
他用手挡着自己的脸,用足够看到站在人群中米珊的视线看着她,还有她旁边的男人们,他在寻找,阔别的这差不多三年里,是什么男人将要陪她一辈子。
就在这时候,他看到米珊的视线朝他看了过来,一心慌,一心虚,他赶紧低下了头。
缓了个一分钟,他才又抬起头来,而这时候,米珊正拿着一杯香槟和旁边的瘦弱男人说着话,甚至她的手还帮男人弹了弹肩膀上根本都没有的灰尘,就在这时,米珊身边的一个人撞了她一下,她一个不稳,手里的香槟洒了自己一身,康硕骞总是和人擦肩而过的企图让人忽略他,而他却注意着米珊。
接着他就看到了让他心里急躁的一幕,他看到站在米珊旁边的男人抬起手,当着众多人的面就帮米珊擦着胸口的湿迹,甚至男人的手,很明目张胆的碰到了米珊的事业线,越走越近,他还看到男人在对米珊说话,这里声音很多,他没听到男人对米珊说什么,只是他看到米珊笑了笑,手在很认真的推着男人,可男人却一点没放开她胸部的意思,甚至差一点伸进了某个不能描述的地方。
此时在场的,还有别的男人,那些人看到这一幕,会怎么想。
后来令人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
有一个看起来打扮很像维修工人的男人突然冲了过来,他直接一脚把米珊身边的男人踢的飞过了男人身后的装饰物,飞了五米远最后狠狠的磕在了墙上。
就这么一脚,那个病恹恹的男人从墙上摔在地下,瞬间没了知觉。
而当众人看到他的脸后,才有女人诧异这个男人长得怎么俊朗,他的眼神里布满了愤怒,寒气直直逼着米珊。
终于见面了,却是这样的场景。
他的眼神里思念和愤怒交杂,而她的眼里是满满的贪婪,他们没有说话,可这种无形的气氛生出了*,甚至他们的外貌,看起来挺相配。
于是有人猜测,难不成这男人是米珊的男友,米珊嫌弃他穷,所以才甩了他?如今他来报复了?
米珊张开了朱唇,却不知该说什么,而看着米珊的康硕骞,他也想说些什么可是又能说些什么?
从他主动说未来和她再没有关系的那一天后,现在他们无非就是寻常人口中所说的那种,熟悉的陌生人罢了,他有什么资格干涉她选择了什么人。
但有些话,还是该说,不然就没机会了。
“你最好……”当他冷冷的说了三个字后,突然从人群里穿过了两个年轻小伙子,他们在康硕骞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很快的拿出手铐,一个人扳过了康硕骞的胳膊,一个人把他铐住了。
这是那两个跟着他出来的武警。
“离监闹事,你得回去了!”当手被铐住后,其中一个很严肃的说道。
“我最好什么?”米珊才不管现在发生了什么,想了那么久,就想听他说一句话,那怕这话她并不是那么爱听。
此时康硕骞看了看旁边围过来的人,他到底不想在这里生什么风浪,或许是不想破坏了米珊的兴致,之后他的凤眸瞥向了那个被他踢飞的男人,之后他才又看了米珊一眼,轻飘飘的回答:“最好珍惜。”
扔下这毫无情绪的四个字,他扭头已经迈开步子准备离开了。
还有比这更丢人的么?就算他不能和他心爱的姑娘在一起,但也忍受不了别的男人那么对待她。
“珍惜什么!”看着他的背影,米珊大喊了一句。
可他却没回头。
当着她的面,被人带上手铐,这种场景,在他此刻的心里就像是践踏了他的尊严,他想赶紧离开这里。
当初他和她约定的那么好听,可最终做不到的却是他。
眼泪不断的划过米珊的脸,她看着被传便衣的警察带走的他,哭的抽泣,可嘴角却忍不住的带上了笑。
看着康硕骞走出了那扇门,甚至门还被警察给关了上去,而就在这时候,从某个宽一米的大理石柱后,祁屿承走了出来。
他摆摆手,示意在这里充人数的人都退下去后他走到了米珊的身边。
“快了,马上就要好了。”祁屿承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慰道。
“小师妹,你家那位脚劲儿真大,要不是我是练过的,真得被他踹的吐血,你不请我吃半年的大餐,我绝不原谅你。”这是一道微微沙哑的女声。
米珊回过头去,是那个被康硕骞踢出很远没意识的男人现在活了过来,她此时正捂着自己的腹部,满脸吃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师姐,谢谢你了,我请你吃一年的大餐,等你生日的时候再送你一份很大的生日礼物!”米珊带着哭腔,对着那个“男人”大喊道。
是的,人家是个女的,因为打扮中性,因为喜好武术,身上也有了一点肌肉,所以平时看起来更像男人多一点罢了。
康硕骞沉浸在自己失落的情绪里被带回了监狱,只是当天晚上,就有一件事让他惊讶不已。
老田又一次过来,他告诉康硕骞,他在米珊订婚宴上踢了一脚的男人,被磕到了内脏,晚上睡觉的时候突然暴毙了,甚至连那人的死亡报告都给康硕骞拿了过来。
死亡报告他不陌生,看着那真真切切白底黑字的死亡报告书,死亡原因清清楚楚写着,内脏出血造成气管堵塞。
“康硕骞,你知道你做了这件事,未来会怎么样么?”看着他一遍一遍看着那张死亡报告,老田能看出来,他见了米珊一面后,一定很想出去。
“……”康硕骞只是抬起头,他的那双从没流露过恐惧的眼神里,带上了惊慌。
“米珊什么都没说,她念及了和你的旧情,承和你妹妹也不能说什么,那个人死的时候很多人都看到了,你……”说到这里,老田刻意的停顿了一下,在看到康硕骞脸上明显的紧张后,他这才说:“你都不用再次进行审判了,估计明天你的结果就会下来,你要知道你在这里的这三年,多的人盼着你,承这次拼了他祁家,估计也挽回不了局面。”
当康硕骞看老田满脸危难说了这句话后,他如今的感觉却比今下午见到米珊的时候还令人绝望,“什么……结果?”
“绝对的死刑。”
当老田这五个字说出来后,坐在凳子上的康硕骞怔了一下,而手猛的握了一下手里的纸,然后又慢慢的松开了……
“米珊很难过,死去的那个人这三年帮了她很多,而她和你也有过感情,新欢旧爱……我听承说,她哭的很厉害。”老田看着他脸色瞬间泛白的模样,淡淡的说了这句话看他没什么反应,老田便又继续说:“你想要逃狱,我不是你的对手,你要想自己一了百了,或许……米珊过段时间会来看你,就算你这次必死无疑,应该也会在一两个月后。”
“她会过来?”
“她送你的东西,是她自己得到的,她也很难,我这个旁观者都能看出她放不下你,可是爱与不爱是一回事,生活又是一回事,死的那个男的,对她一个女人,也重要,本打算是过一辈子的,现在也不在了……唉……”
老田的话说的很沉重,也明显的走了心,可这话听在康硕骞心里,他又会是什么感觉呢?
他从以前开始,从不惧死亡,刚才听到自己会要判死刑,他的脑海里第一反应是自己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但如今听了老田那番话,他脑袋里只有一个声音:他是不是破坏了米珊如今的幸福?
看他低着头满脸隐忍的在思考这件事,老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两颗糖,接着他递到了康硕骞面前,“枪我帮你保管,但这糖,不吃可惜。”
看着这糖,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那么的悲伤,就像自己生命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还没见到,他就要不在了一眼。
突然,他眸子瞪大,瞳仁闪烁的看着老田,而后他深呼口气问:“田警官,珊……米珊她……”
“她……”有那么句话,他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
“嗯?”老田很耐心的在听他说。
“她,曾经怀孕过吗?”
听康硕骞这么问,老田只是失意的笑了笑,“如今这种场面,你觉得她是曾经有孕过比较好,还是不曾怀孕过比较好?”
老田的反问反而让他的表情越来越黯淡。
记忆里,对她三年前离开时,最后看到她痛苦干呕的那一幕还尤为深刻,可是这么久,他和祁屿承也曾联系过,甚至祁屿承和林一诺还一起来看过他,虽然他忍住没去问他关于米珊的事情,但他想,如果米珊真的怀了他的孩子,也和林一诺有过联系,以林一诺的性子,一定会耐不住的主动告诉他。
可到了现在,不论是林一诺还是祁屿承,他们向他提过米珊,可从没提过她有了孩子,或者是怀孕的事情。
那么,那一次就是他猜错了?她只是吃坏肚子了?
虽然他当初找了最好的医生用了最好的技术和药帮她治疗让她和正常女人完全一样,可她到底子宫还是存在问题,如果就那么一次就怀孕,几率是有,但对于米珊,应该不大……
看了看手里被老田递过来的糖,他并不明白米珊送枪过来的时候为什么要在里面放两颗糖,盯着糖看了很久,最后他麻木的把两颗糖都拆开了。
糖的包装虽然一样,但里面的糖却不同,一颗是一看就很甜的牛奶糖,另一颗是巧克力牛奶。
最后他把那颗巧克力牛奶糖放进了嘴里,那种带着巧克力味道却甜滋滋的糖在舌尖上慢慢化开,他张着嘴巴,喘了几口粗气,眼睛里噙满了眼泪。
他不是个爱甜食的人,可小时候却很爱吃糖,而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巧克力味道的软糖,没了牛奶那种甜腻的味道,越吃越好吃,那时候……
他的两个哥哥,还有母亲,还有伊人和父亲,都会时不时的给他糖吃。
如今脑海里有了回忆,他想到的不是如今,不是前几年,而是自己的母亲。
他和她的最后一面,是在他装作若无其事从家里出去想要去救米珊的那一个晚上,没人想到,那天之后,有些人就永远的天各一方了,带着没说出口的爱和愧疚,想念和牵挂。
有点想她。
之后他又喘了好几口气,硬生生的把自己快要崩溃的情绪给控制住了。
从他打定主意,习惯了和米珊分开,他的精神疾病没人刺激,没人打扰,再也没有犯过,哪怕是有时候自己想到了过去,却还是靠着自己把情绪扶贫了,他一直知道,他的精神疾病,就是自己的心病,他不算是个坚强的人,因为他很渴望有人爱。
遇到米珊,他一直渴望爱的心满足了。
哪怕是分开,可是一想到是自己逼走了他,心里难过夹杂着幸福,他会想,自己被米珊*裸的爱着。
“有一次,我做梦,梦到有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孩子,拉着一个孩子,站在监狱外朝里看着,就像在看我。”突然,他声音颤抖的对老田说起了自己的事。
“是么。”
“在我在这里呆了八九个月的时候。”
听了这些,老田不知该回他些什么。
而他咬着嘴里的糖,垂着头闭上了眼睛。
那一晚他记得很清楚,那一天B市下了很大的雨,他从梦中醒过来就再也没睡着,一个人呆坐在硬板*上,他透过那小小的窗户看着玻璃上的雨点,想着梦里的场景,可梦里他只知道是个女人,却不知道是谁。
他是梦到过米珊的,梦里的米珊很清晰,而那一晚的梦,梦境里的女人身影感觉像米珊但也像林一诺,甚至更像他母亲。
他那时候一直在想,那会不会是他的母亲呢,女人怀里抱着的,会不会小时候的康硕砾,拉着的会不会是小时候的康硕琰,但是……女人怀里抱着的,不像是个男孩……
随着自己的回忆,他咽掉了嘴里的糖,最后他不知是在对老田说,还是在对自己说,他说道:“死了也好。”
“康硕骞。”
老田,是知道实情的,纵然现在看着他如此悲伤绝望,他只能这么看着,尽可能的稳住他的情绪。
而这时,康硕骞却红着眼,嘴角带着苦涩的笑容看向了老田,而后他说:“千鸠会如今只是个空壳子,身为会长的我被判了死刑,那千鸠会也就彻底垮了,那以后也就没有千鸠会会长那个职务了。”
“这是你希望的?”老田顺势问道。
或许接受了自己未来要死的这个结果,而留在这里他也做不了什么事,他明白有些话再不说未来就来不及了,就如今下午看到米珊一样,一个冲动,话都来不及说完。
他看着老田的眼睛,眸子微微垂下,然后他说:“在康家,老三和女儿,身上都拴着康家命运的魔咒,从康家崛起的时候,老三都是最有领导力,心最狠的一个,所以历届千鸠会的领导人,都是康家当家人的老三,而女儿,都挂着倾城祸水的名号,我是老三,葭儿是女儿……”
说了这话,他把手里另一颗牛奶糖也放到了嘴里,嚼着这腻人的甜,心却那么苦。
“我是老三,我是会长,如果千鸠会一直屹立,未来我的妻子最少也得给我生三个儿子,老三也得是我的命运,如果有女儿……”说到这里,他抬起头,没有说下去。
“父亲,总是担心女儿多一点。”老田补充。
这时候康硕骞垂下了头,“女儿,都该和珊珊一样,温柔一点,善良一点,生到康家,都是劫。”
“如果,你没坐牢,你还是会长,你有了女儿,她就是得叫你父亲,你要怎么做?”这句话,老田问的明显激动。
“宁可她不叫我这个父亲,远远的离开康家,葭儿被千桐带走,是对的,嫁给祁屿承也是对的,他能保护葭儿,而我连珊珊都护不了。”这句话,他该说的有多不自信。
“康硕骞,或许你不该把女人想的那么脆弱,你也不该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听了老田这话,康硕骞轻笑了一声,“不是揽,本能罢了。”
一个简简单单的本能,这里映射的是康硕骞什么思想,此时老田觉得,康硕骞纵然手上沾染了不少人命,可他的心底,是真的善良,他记得和他所有有过交集的人,他懂感恩,懂回报,懂得爱,并不吝啬也不害怕去爱,更不怕受伤害,或许他唯一怕的,就是自己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他多想告诉他,你死不了,你的女人想尽了一切办法,废了很大的余力,想要把你救出去,可是她怕你生气,怕你不配合,只能这么的瞒着你。
老田的手机响了,是他女儿发来的短信,问他工作完了没有,今晚上回不回家。
做警察这一行啊,如今他还是警察局的局长,每天日理万机,陪家人的时间很少,可就算和家人分开,心里还是很满,因为爱在。
如今看着脸上写满绝望的康硕骞,他默念,希望天下的有*,都终成眷属吧。
*
外界,米珊订婚的消息,一度上了热点却又突然一条消息都没有了。
祁屿承看目的达到了,他便撤了所有的新闻,现在他和米珊都不在B市,他们去了XG,林一诺在意大利。
这是米珊第一次去真正意义上,康硕骞的家。
那么大的豪宅,人没多少。
当初的两个主人,如今只剩下了康家雄,康硕琰今天在家,他没和康家雄多交流,而是去了康硕砾的房间。
康硕砾依旧昏睡不醒,kitty在陪着,现在康硕琰也在,不过他以前一直是一个人,现在身边多了一个,是个女人,她个子中等,带点娃娃脸,戴着一副黑框大眼睛,穿着长长的森系长裙,手里搂着一堆文件,像是康硕琰的秘书。
今天这里人还不少,祁屿承带着小太阳,米珊带着未来和若水。
小太阳明显来这里来多了,在这里跑来跑去,吃掉的水果皮乱扔了一地,走到康家雄旁边,还会搂着他的脖子,对着他的耳朵叫一声外公。
反观米珊的两个宝宝就有点安静了,一男一女长相相似的宝宝坐在米珊的旁边,看着自己的小表哥嚣张跋扈的样子,若水一脸的好奇,未来却是在认真的打量着他的亲爷爷。
而康家雄拉着和自己很亲近的小外孙,如今再看看那流淌着康家血液的亲孙子,明明就两个孩子,他却看不过眼来。
或许,康家的那个规矩和宿命,真的被他的三儿子改变了。
都说康家百年出一个凤女,可面前的姑娘,却就这么生了一个康家的女儿,而看着小未来,那小模样和康硕骞小时候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过也有一个地方明显的不同,孙美青的眼睛不大,是斜长魅惑的凤眼,康硕骞遗传的她多一点,而这小未来那双大眼睛,明显是康硕骞和米珊的结合体。
清澈闪亮,就像星星。
“爸,计划就是这个计划,只要硕骞不在牢里做傻事,等他出来后,事情也就完了。”客厅里,祁屿承说了句话。
这时康家雄又看了米珊一眼,看着这位美艳年轻,被他儿子捧在手掌心去保护的女孩子,他只是点了点头,“嗯,其他的我会配合。”
“伯父,谢谢您。”米珊感激的道了个谢。
可康家雄却不知该怎么去回答米珊,谢么,他如今只是不知该怎么去弥补,他也曾想救出康硕骞,却不料最后的计划,却是这个女孩子想的,他当父亲的,究竟该做些什么,才能去填补心中的歉疚。
第二天,毫无意外,判决书下来了,康硕骞在80天后执行死刑,那时候是十月份。
判决的结果同样是老田带给他的,不过这次老田说的很正式,他一身警服,身后还跟着两个防暴警察,都配着警械,唯恐他冲动。
可康硕骞没冲动,他只是问了一句:“我能不能见见祁屿承,或者是米珊?”
老田却回答:“我会把消息带给他,你先等吧。”
这一等,他等了七十九天零20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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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是一个很好的月份,月初就是长假,而假期,大多都是团聚,甚至长假后有那么一天对于他来说也意义特殊,十月十号,是他的生日。
甚至很巧,他执行死刑的那一天,是十月九号,下午五点,死亡方法:注射死。
因为判了死刑,他后来又被单独关在了一间监狱,头发也再没例行的剪过,如今他的头发长长了很多,很是凌乱,嘴边一圈硬硬的胡须,看起来老了些许,是啊,现在他都三十一了。
从被裁决的那一天,他问老田能不能见见祁屿承和米珊,老田走后到现在,他再也没有出现,而祁屿承和米珊也都没有出现,他一天一天的等着,等到了现在。
一开始是有话想说,如果现在,他们还没过来……
看着桌上放着的纸笔,那么,也只能写一纸遗书了。
他的这间监狱里没有表,到了如今,知不知道时间已经无所谓了,反而知道了会有些恐慌,他只知道空间里冷了很多,狭小的窗口外很黑,应该是夜深了。
如果是注射死的话,那便没有痛苦,一睡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这么一想,心里也舒服一点。
之前很流行那么一句话,如果生命只剩了最后一天,你会做些什么呢?
而康硕骞此时,也就只能安静的坐在这里,在脑袋里尽可能的让自己去想一切未来没机会再去想的幸福,然后等死。
可就在这时候,他的门外有了动静。
是锁解开的声音,听到这个,他的心就在一瞬间激动的跳动起来,他还记得上一次米珊进来的场景,可这次进来的不是米珊,是祁屿承。
他衣着休闲,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他走进来,看着不修边幅的康硕骞,面容冷漠。
终于等到了其中一个,可现在,康硕骞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四目相对,康硕骞也没等康硕骞,他进来直接说道:“米珊不过来,她没办法权衡。”
他没有回答。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你的产业,我帮你请了别人专门打理,所有的东西都在你父亲那里,米珊没要,她不想欠你太多。”
“呼……”康硕骞舒了口气,当祁屿承过来,听到他说了这么多后,果然,有些人还是永远都不见的好,见了只会意味着自己被抛弃的更彻底。
看到他吐了口气,祁屿承走到了他前面,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到了他旁边。
一套名贵的秋季男士休闲套装,还是白色的,但看表面,上面也有些条纹和图案,接着他又拿出了一个鞋盒放在了衣服上,之后又拿出了一把剃须刀和一把圆头剪刀,甚至还有一瓶LAUYFE蓝色香水。
把东西都拿了出来,祁屿承这才双手插兜又说:“既然要死,就死的好看一点,说不定小诺和小珊,会看你最后一眼。”
这句话,祁屿承说的比这夜还凉。
看着祁屿承满脸对他失望的样子,他除了嗅到祁屿承身上淡淡的秋季味道后,还嗅到了一点点甜甜的味道。
那个以前身上的味道一直是香水和烟草混杂的男人,放荡不羁,如今收起了他那种浪荡,成了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一个家族的当家人,一个成功者。
而他康硕骞,全身上下都是失败。
“珊珊,怪我吗?”
心里有很多话,最后就只是没出息的问了这一句,可他不知道,就这么小心翼翼的话,差点让祁屿承绷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不知道。”
东西带到了,事情也到了最后一步,剩下的事情就只能等明天到来了,如今他得赶紧离开,再待下去,他怕康硕骞那副绝望的样子让他露出马脚。
于是,祁屿承转身就要离开。
因为被裁决了死刑,康硕骞的脚上又带上了脚镣,呼啦一声,他站起了身。
“告诉她,我爱她!”
看着祁屿承的背影,他抬高声音,颤抖的喊了一句。
“我的遗言,就这么一句,帮我照顾好她和葭儿!”
砰——
是祁屿承关上门的声音。
他走的那么坚决和冷漠,那样的祁屿承,简直不像是之前一直在帮他的祁屿承,康硕骞觉得,此时自己该人命了。
可祁屿承他不得不赶紧走出去,他能听出康硕骞话语里的绝望,他再不走,真的会绷不住。
走出这压抑的监狱后,他的眼睛忍不住红了。
说到底,最可怜的是他,康硕骞,你不止是个疯子,更是个傻子!
后来,康硕骞听到了门外上锁的声音,之后他重重的坐在了那张硬板*上,目光失焦的盯着祁屿承拿过来的衣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不知时间流逝了多少,隐约听到了监狱外领子里的乌鸦叫声,之后他拿起了祁屿承拿过来的剃须刀和圆头剪刀,然后就这么拖着脚镣一步一步往这监狱里带着的那个简陋的洗漱台走去。
破败不堪的镜子里映出了他如今的模样,打开水龙头,里面的水还不算太冰,洗了把脸,脸上还带着水珠,他拿起了这把全自动的剃须刀围着自己的嘴唇,就像三年前的每一个日常,他熟练而有序的剃掉了那些扎手的胡须,等嘴唇边都成了带着隐隐青涩的皮肤后,他一把抓起了自己的头发,拿着那把学生用的剪刀,从头发发梢开始,他咔嚓咔嚓,剪起了自己的头发……
此时,也不过晚上11点。
在离B市很远的茳城海边,那里离米珊小时候长大的乡村有一个小时的车程,那里有一座很漂亮的小山,山脚下,有一座别墅,别墅的面积不算大,大的是院子。
夜晚的海浪很大,海风阵阵,而在那别墅里,处处弥漫着浓重的民族风气息,而别墅的楼上亮着温暖的灯,透过那大大的落地窗,能看到那个很大的房间内,里面是一片蓝色调的装修,天花板上有可爱的星星月亮,海豚小章鱼,连吊灯,都是星星的模样。
天花板下的那一张定做的超大白色*上,两个小宝贝睡在*上,而米珊站在房间窗户边特别安装的把杆上,压着腿,看着外面的风景,她睡不着。
而此时在XG,在暗地里流传着这么一条消息,千鸠会的会长康硕骞,在内地B市要执行注射死了。
这个消息在那些比较大的地下组织里掀起了风浪,从三年前他和高力引发纷争被捉了之后,这么久,真没人看到他出来过,如今他要执行死刑,有不少他的仇家都纷纷表示明天一定要去B市亲自探探消息。
翌日,米珊被小未来叫醒。
“妈妈,屁屁晒到太阳啦!”孩子流着口水趴在她旁边,而小若水正拿着自己的小袜子,和自己较劲。
已经十点多了。
今天,她要干嘛?
对,今天要整理家里,做些吃的接待下午过来的人!
蓦地,她一屁股坐了起来,抓了抓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而此时看她醒了的小未来已经自己下了*走到了*边的小桌前,孩子趴在桌子上,两只小手拖着自己的小脸,盯着桌上放着的三张照片露着自己的小乳牙,带着甜滋滋的笑。
桌上放着照片里,有之前她偷偷拍到的自己和康硕骞的合影,也有她和两个宝贝的照片,还有一张康硕骞的单人照,是之前去XG,康家雄给她的。
盯着照片里那张康硕骞在二十七岁拍的照片,孩子碰了碰自己的小乳牙开心的对着照片叫了一声:“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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