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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宝从未见过自己父王这个样子,他眼中的父王,总来都是笑嘻嘻的,今天确实这样冷冰冰的跟他说话,冷得他有些害怕。
福宝只好点点头,纳兰煜便又恢复了往常的笑容,揉了揉福宝的头,将福宝又牵回到了纳兰懿面前,笑道:“本王刚刚与福宝说了几句贴心话,七弟不会介意吧?”
纳兰懿当然是介意的,可也没办法,只希望福宝不要害怕纳兰煜的威胁,说出真相来,便直接问道:“福宝,昨天晚上是不是凌晔送你回来的?”
福宝原本还想点头说是,抬眼却看着纳兰煜冷冷瞪着自己,顿时就吓得不敢说话了。
“福宝,七叔问你话呢!”纳兰煜倒是在一旁催着。
纳兰懿冷冷睨了纳兰煜一眼,说道:“皇兄,是本宫在问福宝话,你不要逼他,会吓到小孩子的。”
纳兰煜轻笑一声,说道:“那你便自己问吧。”
福宝想了想,不知如何回答才好,看了看纳兰懿,只见纳兰懿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又看了看自家父王,父王是背手而立,而福宝知道,在父王身后,那双手里捏着的,是阿零碎掉的衣服布料。
大人的世界,他不明白,他现在想的事情很简单,那就是,保护阿零。
“不知道……”福宝喃喃道。
纳兰懿一听,心便是凉了一截,却还是不肯放弃,问道:“福宝,你父王刚刚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福宝看了看自己父王,他又用那种冷冰冰的眼神望着自己,福宝心里害怕,都快要哭出来了,呆愣了一瞬,却还是说道:“没说什么……”tqR1
纳兰懿知道福宝最在乎的朋友便是阿零,于是问道:“福宝,你不用担心阿零,阿零在宫里。”
“七弟,何必骗福宝,就算福宝进宫,你也不能让他看到阿零了,不是吗?”纳兰煜在一旁冷冷地说着。
事情的确是这样,福宝再也见不到阿零了。纳兰懿之前怎么也想到,纳兰煜会利用这件事来恐吓福宝。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也许真如阿零所说,这皇族之中,是没有骨肉亲情的。
纳兰懿叹口气道:“福宝,昨晚是阿零叫凌晔送你回来的,我们都知道的,你这样说谎,阿零会不高兴的。”
福宝当然知道,阿零最不喜欢他说谎,可是,不喜欢是不喜欢,就算阿零以后打他也好,骂他也好,他是一定要保护阿零的。
“七叔,我真的不记得了。”福宝看着纳兰懿说道。
纳兰懿当然看出了福宝的无奈,只好作罢,揉了揉福宝的头,说道:“没事了,快回去吧,你看你,鞋子都没穿就跑出来了。”
福宝点点头,转身朝自己屋子走去,本来个子就矮的小孩子,现在把头抵着,步子也缓慢,一点没有了刚刚奔出门的活力。
福宝觉得,好像就刚刚那一盏茶的功夫,自己就老了七十岁了,七十岁了呀,都是快死的年纪了……
等福宝走后,纳兰懿转身看着纳兰煜,只冷冷地说了一句:“日后福宝会恨你的。”
纳兰煜却是恢复了原本那嬉皮笑脸的样子,笑道:“本王有这么多女人,还缺一个儿子吗?”
纳兰懿忽然为福宝感到悲哀。
这么多年,纳兰煜一直只有福宝一个儿子,外人都以为纳兰煜对这个病世子宠爱有加,却想不到,他只是一直靠着这个病儿子博取皇帝的同情,这些年,朝廷不管出了什么事,延丰帝考虑到福宝,从未惩罚过纳兰煜。
纳兰煜就这样利用福宝,可福宝却还一直以为,自己的父王很疼爱他!
想到这些,纳兰懿忽然很想揍纳兰煜一拳,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怎么,替福宝不值?”纳兰煜笑着问道。
“对,本宫很想揍你一拳。”纳兰懿答道。
纳兰煜挥挥手,笑道:“七弟,你太善良了,若是本王,就不是揍一拳了,本王会让纳兰煜断子绝孙,让他知道,有一个儿子,是上天的恩赐……”
纳兰懿的手忽然松了,是的,揍一拳太轻了,应该把福宝从他身边带走,才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没能让纳兰煜为凌晔作证,纳兰懿只好先回到太子府。
太子府此时也是戒备森严,谢飞虎领着守卫四处巡逻,老远便见到纳兰懿回来了。
楚闻天迎了出来,见到纳兰懿便道:“殿下,宫中之事我都已经知道了,现在怎么办?”
纳兰懿看了看天色,此时已经是下午了,便说道:“准备一下,送阿零去白马寺,另外,留几名精英暗卫下来,本宫要劫狱。”
纳兰懿会送阿零走,这一点楚闻天也已经预料到了,只是他没想到纳兰懿会有劫狱的想法。
“殿下,你可想清楚了?若是劫狱,你救了凌晔一人的性命,你的太子之位,可能就保不住了!钱家的秘密,还等着你去揭开啊!”楚闻天这一次并未直接执行命令。
纳兰懿叹口气,悠悠地问道:“闻天,你知道本宫为何要当这个太子吗?”
“自然是为了皇位。”楚闻天答道。
纳兰懿却摇摇头,说道:“本宫当初当这太子,只是为了足够强大保护自己的母后和朋友,如今,既然这太子之位不能保护自己的朋友了,本宫还要它做什么?”
楚闻天深深吸了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殿下,你不能如此自私,你只想着你要保护自己在乎的人,可曾想过,钱家数百口人,为了守住钱家的秘密共赴黄泉呢?”
纳兰懿无奈地笑笑,反问道:“钱家的秘密?闻天,本宫问你,那个秘密是什么?你知道吗?富可敌国的财产,举世无敌的神兵利器?我们都不知道是什么,你的娘亲只是在临死前告诉你,要找到纳兰懿,助他得江山,不让外人再觊觎钱家的秘密,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秘密,让本宫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朋友去死?本宫做不到!”
楚闻天叹口气,其实他早该想到,纳兰懿同其他上位者不同,他是有血有肉的,可就是这样,要帮他夺江山才难。
不过,这也许是个机会,让纳兰懿受点挫折,他才能彻底成长。
“好,我帮你。”楚闻天最终还是笑着说道。
纳兰懿一拳打在楚闻天胸膛,轻松一笑道:“谢谢。”
玉坤宫中,皇后早已将信不过的宫人都支了出去,只留下容嬷嬷一人在身旁伺候着,阿零见纳兰懿回来了,急忙迎了出去,问道:“怎样,纳兰煜和福宝答应作证了吗?”
纳兰懿却不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说道:“阿零,天色不早了,闻天已经安排好送你去白马寺,你快些离开吧!”
阿零看纳兰懿脸上的笑容,这种笑容完全让人感觉不到温暖,反而叫人一眼就能看穿,他有心事。
“怎么了?纳兰煜和福宝不愿意作证?”阿零问道。
“愿意,怎么会不愿意呢?”纳兰懿强颜欢笑道。
阿零听纳兰懿说话的语气,总是觉得怪怪的,直觉救凌晔的事情是出了问题,便说道:“没关系,就算纳兰煜不肯作证也没关系,影司已经去查了,今晚肯定就能找到证据!”
“阿零,影司是你一手训练出来的,这么长的时间还没有回来向你汇报,甚至连个信号都没有,你不觉得奇怪吗?”纳兰懿问道。
其实阿零心里也在担心影司,只是不想让纳兰懿忧心太多,才没有将这件事说出来。现在看来,光是在宫中坐着干等消息,是不行的。
“那我亲自出去查一下,你好好在宫中等我的消息,不要冲动!”
阿零说完便朝宫外奔去,纳兰懿并不阻拦,总之,先把她支出宫再说。
而阿零刚一走,便有太监来玉坤宫宣布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纳兰懿随行太监凌晔,欺君罔上,行为不端,淫乱宫闱,现判处其受宫刑,明日处斩,太子纳兰懿监管不力,意图包庇,现罚俸半年,禁闭思过!”
纳兰懿听着胆战心惊,宫刑!凌晔做了十年假太监,就盼着自己能为他正名,现在却为了他真的要变成太监了!这还不止,明日便要处斩!
“太子,还不快接旨?”太监看纳兰懿迟迟不肯接旨,又白了纳兰懿一眼,催促道。
纳兰懿这才接过圣旨,送走了那宣读圣旨的太监。
早上分明还说交给宗人府处置,怎么现在皇上忽然亲自颁旨量罚了呢?这中间,肯定有人在煽风点火了。
皇后见纳兰懿似乎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便说道:“本宫早料到会有变动,中午的时候,纳兰卿又去见了皇上。”
不过纳兰懿现在倒是不在乎是谁去煽风点火了,现在事态紧急,明日凌晔就要被处斩,那宫刑肯定就在今晚!
若是等阿零找到证据回来,肯定已经来不及了!
纳兰懿想到此处,便也坐不住了,对皇后说道:“母后,儿臣有事要出去一下……”
纳兰懿说完起身便走,身后却响起了皇后冷幽幽的声音。
“慢着!”
纳兰懿回头,便见皇后一脸威严地看着他说道:“你忘记圣旨里叫你紧闭思过了?”
纳兰懿当然记得,这一句禁闭思过,就是逼着纳兰懿抗旨不遵,反正劫狱已经是抗旨了,也不差这多一层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