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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
三千金猊卫铁骑如狂风扫落叶般疾驰入城,铁蹄踏声洞破午夜沉寂。
郿邬城头,数千守军如梦惊醒,纷纷涌上城楼,伧忙搭弓上弦,无奈吊桥已失,铁骑进城,回天无力。
“嗖嗖嗖!”
乱箭破空如雨,马蹄声慑人心弦。
城头守军将士心神不宁,惊惧难安,居高俯射的箭矢大半落空,只是迫于守军小校的喝令,不得不硬着头皮放箭。
城内,李利驾驭着金猊兽王一骑绝尘,尾随中年文士逃窜的身影追去。金猊卫统领李挚骑着龙鳞莽牛兽紧跟李利身后,手腕上的锁链不时飞射而出,收割着躲闪不及的敌军性命。
金猊卫铁骑在典韦的带领下,刀戟森然,奔行中大肆砍杀着守军甲士。横扫城门口的守军之后,近千名骑兵在铁陀的带领下,翻身下马,徒步杀上城楼,试图夺取城头。铁萧同样带领本部千人骑兵下马厮杀,从另一侧登上城楼,与铁陀形成两面夹击之势,彻底肃清城头上的守军。城中只有典韦带着一个千人队继续四处追杀惊慌逃窜的守军将士,从而瓦解郿邬守军仅剩不多的斗志。
“站住,你逃不掉的!”李利骑着金猊兽王紧随中年文士在亭台水榭中穿梭,好几次他都想取下金猊兽侧背上铁胎弓射杀文士,但冥冥中他不知何故地没有这么做,而是不时大喊一声。吓唬吓唬中年文士。
在弯弯绕绕的水榭走廊中转了好一阵子,只见中年文士翻身下马。疾步跑进一处偏僻寂静地阁楼,随即消失踪迹了。
“吼!”
李利追到阁楼前飞身落地,手持金背大刀走进漆黑无光的阁楼正堂,金猊兽王也跟在他身后,而李挚更是悄无声息护持在左右。
“李利,我们终于见面了。莫要急着动手,在下并无恶意,把你引到这里。只是想单独跟你叙谈一番。”黑暗的正堂中传来中年文士的说话声音。
一瞬间,李利迅速锁定中年文士的藏身之处,发现他就坐在大堂左侧,并没有可以躲藏。与此同时,跟在李利身后的李挚身形一闪,眨眼间便到了中年文士身后,随即手腕一抖。锁链哗然飞出,赫然缠住了中年文士的脖子。
“住手,李挚且慢动手!”李利适应了黑暗的光线后,立即喝止了李挚的举动。而中年文士已然被李挚勒住脖子,剧烈挣扎,呜呜哇啦地惊慌大叫。
“掌灯!”随着李利的话音落下。李挚放松了套在中年文士脖子上的锁链,随即取出火折,点亮身后墙壁上的油灯。
“忽———”
随着油灯微弱的火光在微风中忽闪几下,渐渐稳定下来,大堂内终于了有了光亮。
“你究竟是何人?看起来很面善。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李利随手放下大刀,从容不迫地走到中年文士身旁坐下。凝视着他,沉声问道。
“咳咳咳!”中年文士伸手拉了拉套在脖子上的沉重锁链,剧烈地咳嗽几声,随即苦笑着道:“李利,你别说这些没用的,让你的手下快把我松开。否则,我就要被他勒死了!”
李利眼见中年文士说话的语气中透着自然而然的亲近之意,顿时愈发好奇。当即他一摆手,示意李挚收回锁链,轻笑着说道:“你这人倒是很有性格。我跟你是敌非友,眼下还是敌对关系,你倒是一点不客气。呵呵呵!”
“我跟你说话用得着客气吗?”中年文士脖子上的锁链被收走之后,颇为气恼地翻着白眼说道。
“呃,何出此言哪?我跟你很熟吗?”李利微笑着问道。
“哼!你呀,整天就知道想些阴谋诡计陷害别人。我在王允身边呆了大半年个月,你难道没有听说过我的名字?你别否认,长安城里到处都有你安排的细作和眼线,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你。”中年文士没好气地看着李利说道。
李利闻言一惊,沉吟道:“你是王允身边的人,来到长安城只有大半个月,难道你是陈、、、、、、”
“行了,装得挺像,假情假意的故作姿态。”中年文士颇为不耐烦地打断李利的话,随即神情一变,轻声问道:“钰儿现在还好吗,你没有欺负她吧?”
“你就是陈宫陈公台!”李利颇为吃惊地大声说道。
中年文士撇过头去,语气极为不忿地说道:“你呀,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我陈宫如此不堪吗,让你想半天才能想起来?”
“哈哈哈!”李利闻言哈哈大笑,对陈宫不忿的神情不以为意,起身一把拉住陈宫的手臂,煞有其事地说道:“大舅哥呀,你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想找到你还真是不容易!一年了,我之前派人到处找你,却始终没有你的消息,想不到今夜在这里遇到你。你说你来长安为什么不来我府上坐坐呢?难道我龙骧李府是龙潭虎穴,还是阎罗地狱?你就这么不待见我?你不想见我也就罢了,但是岳母和嫂子,还有我那小侄儿和侄女,你总该来看看吧?他们可都是你的至亲,一个是你的生母,一个是你的结发妻子,还有你的一双儿女。还有,你的亲妹妹钰儿,这些年她多不容易呀,一介女流却硬是要担任起供养全家的重担。一年前我在中牟县的时候,就是看到有很多地痞无赖整天逗留在你家门口,觊觎钰儿的美貌,所以才把你全家老幼全部接到西凉的。”
絮絮叨叨地一番话,李利虽然语气有些生硬,甚至还带着指责的意味,但他脸上却一直挂着笑容。
李利这般矛盾的神情让陈宫颇感诧异,顿时间他对李利又加深了认识。任何人听到李利这番话。都会以为这是指责他陈宫,埋怨他不负责任。上不孝敬老母,下对不住妻儿。但陈宫看着李利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后,心中莫名有所感触,知道李利说这番话并无恶意,而是一种变相劝解别人宽心的方式。
只不过这种劝解人的方式,一般人还当真理解不了,反倒会愈发惭愧难当。
显然,陈宫不是一般人。所以他对李利投以感激的一笑。随后,他推开李利的双手,笑着道:“行了,你这是向我邀功吧!有你骁骑将军替我照顾一家老小,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说话之中,陈宫语气一顿,接着正色道:“说实话。我真该好好谢谢你。若是没有你及时施以援手带走我的家人,恐怕他们即便能保全性命,只怕也早已流落街头,饥寒交迫,沦为流民了。此恩此德,我此生铭记。没齿不忘。请骁骑将军受我陈宫一拜!”
“呃,不可不可,万万不可!”李利连忙起身拉住陈宫,既而将他摁在座位上,笑着说道:“兄长不必如此介怀。你我之间如今已是一家人。我是你妹夫,照顾岳母和兄长家小实属份内之事。不足为谢。说实话,我此前也听说你到了长安,只是我与那王允有些纠葛,因此才一直未能和兄长会面。不过我等兄弟之间的情谊,并不会因此而消减半分,反而得天庇佑,今夜便遇上了。这是上天赐予的缘分,意外之喜啊!哈哈哈———”
“你这张嘴可真会说话,难道我妹妹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呵呵呵!”陈宫大笑道。
李利笑着道:“大舅哥过奖了。钰儿跟着我,那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可不是花言巧语骗来的。这话,我们兄弟私下里说说就行,要是让钰儿听到了,那小弟可就要遭罪喽!”
陈宫闻言会心地呵呵大笑。少顷,笑罢后,他神情肃然地说道:“闲言少叙。文昌,我把你引到这里却是有大事相商。今夜我也是奉王允之命前来催促吕布率军救援长安的。半个时辰前,我硬是劝说吕布率军前往长安城,而我留在这里,就是为了能保住郿邬,免得被吕布一怒之下放火这座举世罕见的粮仓。在你率军攻城之前,我还想着如何将郿邬交到你手里,现在好了,你自己带兵攻进来了。如此我也就可以放心跟着吕布南下荆襄,去中原打拼一番。”
“呃,兄长要走?”李利惊愕地看着陈宫,急声说道:“兄长为何要跟着吕布一起南下,难道在兄长眼里,我比不上吕奉先?”
“文昌莫急,为兄接下来要跟你商量的事情就是此事。只不过事关重大,还请文昌屏退左右,以免节外生枝。”陈宫说完话后,眼角余光看了看李挚。
“兄长多虑了,这里没有外人。”李利正色地说道。不过当他看着陈宫固执的神情后,颇为无奈地摇摇头,随即对李挚说道:“你去门外守着,不得让任何靠近大堂,一旦发现有人窥视,立即诛杀。”
“诺,末将领命。”李挚神情平静地躬身应命,随即快速闪到大堂门外。
“这位将军就是正阳门外从吕布眼皮底下救走蔡中郎的‘飞将’李挚?虎贲之将也,世所罕见哪!”陈宫看着李挚离去的背影,惊叹地说道。
李利微笑颔首默认,随即俯耳听着陈宫讲述他的真实意图。
待陈宫全盘托出心中的谋划后,李利眯着眼睛稍作思量,随即沉吟道:“兄长执意这么做吗?以我看来,吕布绝非成大事之人,兄长此番随他南下,恐怕很难实现你所说的目标。不过西凉境内的情况也正如兄长所言,近两三年内不宜大动兵戈,需要修养生息一段时间。否则,纵然西凉军骁勇善战,但失去稳定了粮草供应,也成不了气候,终究难成大事。”
陈宫神情坚定地点头说道:“文昌,为兄也不瞒你。吕布虽然鲁莽,却声威显赫,勇猛无比。如果再有为兄从旁辅佐,想必能在中原大地上成就一番大业。为兄心意已决,文昌不必再劝。钰儿和为兄的家小只能托付给你了,就此别过,文昌多保重!”
“兄长从北门走吧,那里比较安全。”李利起身将陈宫送出大堂,低声说道。
陈宫闻言微微点头,随即翻身上马,眨眼消失在夜幕中。
李利目送陈宫策马远去,站在原地伫立良久,脸上显露出怅然若失的寂寥之情。
陈宫性格倔强,心志坚韧,一旦下定决心,便很难改变。演义中,他认定曹操是艰险狡诈之徒,被俘后宁死不降,慷慨赴义。面对这样极有性格之人,李利纵然想将他挽留在身边,却也无从劝说,只能任凭他离去。
半晌后,李利对李挚下令道:“即刻传令波才率领步卒进驻郿邬,命李玄查点郿邬囤积的钱粮,登记造册,妥善处理。传令典韦立即整军,半个时辰后我亲自领军出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