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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我为什么不叫你梁鳕吗?”麦至高问。
眼睫毛抖了抖,呓语般“知道。”
莉莉丝是可以明码标价的,而梁鳕是寻常人家的孩子。
落在她嘴角的指尖力道又温柔了些许:“我妈妈和我说过这样的话,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都没关系,只要她身体健康无不良嗜好,但这一切前提得是在你还没结婚之前,我和不少女孩子约会过,我很喜欢你。”
“谢谢。”懒懒哼着,“我也喜欢你。”
“荣幸。”浅浅一笑,麦至高手指从她嘴角离开,“但我不知道我对你的喜欢能维持多久。”
睁开眼睛,瞅着他,印在他瞳孔里的是她天真得不能再天真的眼神。
他伸出手,她把手交到他手里。
“这个度假区我们家也有股份,下午我让工作人员带你去转转,你喜欢哪个房间告诉我,生活上的事情不需要担心,如果你想要什么可以告诉我,”麦至高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从绿色乔木处露出一角的屋顶,慢悠悠说着,“下个月我就要离开这里了,目前我还有学业没有完成,以后,我能支配的时间会逐步减少,但我答应你我会尽量抽出时间来看你,因为这里住着我喜欢的女孩。”
麦至高特意把“喜欢”说得很重,大约是为了圆以下的一段话吧。
“我只会为我喜欢的女孩花心思,莉莉丝,假如我很久没有出现在你面前时,我可以提前告诉你,那原因一定不是我没有时间来到这里。”
“我懂,”温言细语,“到时候,我会离开这里。”
麦至高说到做到,下午梁鳕跟着度假区经理几乎把整个度假区走了个遍,最终选了一处靠海、安静较为隐蔽的所在,独立式公寓,厨房卧室书房客房健身房一应既全。
黄昏,梁鳕陪麦至高到海边散步时碰到黎宝珠,趁着麦至高去接电话时她站在一边偷偷看着黎宝珠。
黎宝珠在和她狗狗说话,语气时而生气时而甜蜜时而无奈,她把她的狗狗一会儿当成是倾述对象,一会儿当成心上人。
指着狗狗的脸:“温礼安,你没什么了不起的。”片刻:“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肯定会是这种鬼样子,机器人有时候都会说话呢。”再片刻,长吁短叹“温礼安,你知道追我的男孩子可以绕着我们学校围墙一圈。”再再片刻:“温礼安,你今晚能和我说句话吗?就一句。”
甜蜜微笑着:“我昨晚梦到你和我说话了。”
这是一片私人海滩,沙子又细又密,被海水填充得如同一块天然画板。
画板上有两颗心形图案紧紧挨在一起,丘比特之箭从两颗心穿过,慢慢涨上来的潮水把写着黎宝珠的那颗心冲刷走了,没被冲刷掉的那颗心中央位置写着温礼安。
脚步声响起,黎宝珠慌慌忙忙把温礼安的字迹弄乱。
麦至高朝梁鳕伸出手,迟疑片刻,梁鳕把手交给了他,两个人朝着黎宝珠迎了上去,此时黎宝珠脸上写满了了然。
夜幕降临,梁鳕把带来的少许衣物放进衣柜里,麦至高站在一边瞧着。
“卡的密码你已经知道了,喜欢什么款式的衣服都可以带回来。”
“嗯。”
“包也是。”
“嗯。”
“鞋子也是。”麦至高一边说着一边朝她靠近。
淡淡应答一声,关上衣柜门时那双手从后面环上她的腰,麦至高脸贴在她头发上:“真香。”
被动从面对着衣柜变成背靠衣柜,浴袍掉落在地上,吊带式睡衣一边还挂在肩膀上,一边被退到臂弯处,吻沿着耳垂一直往下这会儿正停在锁骨处,所到之处凉凉的,如有人拿着冰刀指着你的后背,冰刀刀尖距离脊梁越来越近……
努力克制住从脚尖窜上来的那股气流,努力想着麦至高的长相,并不难看的一张脸笑着看你时表情显得轻浮。
那点轻浮算什么,起码麦至高年轻,年轻又有钱。
凉凉的吻沿着锁骨往下。
努力提醒自己,快闭上眼睛,不要去看天花板,闭上眼睛不看天花板的话也许会好点,那样一来她也许就会放松一些,这样一来待会他进入时就应该就不会那么疼了。
嗯,闭上眼睛。
缓缓地,梁鳕闭上眼睛,眼帘像厚厚的黑幕,一左一右往内聚拢,在完全封闭时她清清楚楚看到戳向脊梁的刀尖,一直在脚板处徘徊着的气流垂直而上,黑色幕帘被切出了一道裂缝。
一个冷颤,与此同时,双手推开紧压在身上的身体,由于力道太大,导致于扯到手掌上伤口,疼得梁鳕直呲牙。
被推开的人一脸茫然,茫然中有几分置疑。
有凉凉的液体从额头处垂落,和若干淌落于脸颊的晶莹液体聚合,说不清是伤口疼痛带出来的冷汗,还是……忽如其来的泪水。
眼前的男人是金主,金主!
梁鳕想,此时此刻,她脸色一定很糟糕,半垂着眼眸看着自己受伤的手,麦至高很快反应过来,把她揽在怀里。
“对不起,我都忘了你手受伤,很疼吗?”
“嗯。”声音低得像蚊子。
麦至高打电话叫来医生,伤口重新处理包扎,医生离开后,梁鳕主动依偎在麦至高怀里,他轻触她脸颊:“好点了吗?”
“嗯。”这是大实话,医生是度假区特聘专业人士,伤口经处理后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疼痛感。
天色还早。
梁鳕小鸟依人状依偎在麦至高怀里,任凭麦至高带着她,从大厅到走廊,走廊到贵宾室。
贵宾室里,梁鳕把麦至高的袖扣、手表、手机放在服务生托盘上,踮起脚尖去解开他最上面的衬衫纽扣。
这里是德州俱乐部,温礼安打工的地方,当麦至高提出让她陪他到这里打牌时,梁鳕第一时间就想到温礼安。
陪金主打牌好像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且她得将功补过,点头,莞尔,半个小时后他们就出现在了这里。
麦至高去会他杀红眼的对手们,梁鳕被服务生带到雅间里,雅间装修精美,五、六位女孩围着□□坐着,女孩们和她差不多年纪。
俗话说,物以类聚,想必她们也和她一样,都是陪着金主来打牌的,俱乐部里面类似于这样的雅间也肯定不止这一个。
梁鳕坐在最后一个座位,服务生把若干筹码堆到她面前,在座的就数梁鳕分到的筹码最多。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代表着分到的筹码越多金主出手就越阔绰。
冲着女孩们笑,她也和她们一样,红艳艳的嘴唇镶在雪白雪白的脸蛋上。
闪烁着高贵光芒的法兰西美酒无人问津,面前逐渐减少的筹码并没让姑娘们脸上出现丝毫的沮丧,因为……
因为俊美的发牌官把她们的魂都勾走了。
梁鳕面前的筹码也在逐渐减少,心不在焉导致于她失误连连,那失误和心虚脱不了干系:之前说要去陪生病住院的妈妈的人却浓妆艳抹却出现在牌桌上。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呸呸呸,是上帝冷不防逮住谎话精的小辫子。
趁着一个空档,梁鳕偷偷去观察把女孩们的魂都勾走的温礼安,心里祈祷但愿他没把她认出来。
出门时她在镜子里瞧了一眼自己,镜子里的人恐怕梁女士也得花点时间才能把她认出来,更何况是温礼安。
放在温礼安皮夹里的女孩名字叫做塔娅。
而且,温礼安从进入这个包厢里很完美的扮演着一名发牌官的角色,坐在最后座位上的客人在他眼中只是筹码多了点。
经过几次观察后,梁鳕心里自在了些许。
也许,喝点酒可以放松一点。
在红色液体倒向桌面时,所有侥幸消失殆尽,温礼安所在位置就在梁鳕正对面,来自正对面的目光不言而喻。
从座位上站起来,打开门,问门外的服务生:“能告诉我洗手间在哪里吗?”
在洗手间磨磨蹭蹭小会时间,这小会时间里唇色更深,脸蛋更为雪白,朝着镜子里的自己勾唇一笑,打开洗手间门。
洗手间外的走廊光线不是很明亮,羽毛形状的壁灯灯影投递在走廊墙上,像梁鳕曾经梦到的下在暖阳里头的那场鹅毛大雪。
灯影也投递在挨着墙站着的修长身影上。
没让嘴角的笑容流失,抬手、打招呼,用差不多一秒时间把温礼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挺帅。”
平日遮挡住额头的头发偏分、后斜反吹,再打上适度的发胶,一下子,精致的五官呈现出无与伦比的立体感。
白衬衫深咖色的领结取代了卡其色工作服,如胶卷里从廊桥缓缓走来的美好影像,有让人移不开眼睛的魔力。
赞美被无视。
好吧,好吧,她犯不着去讨好一个住在哈德良区的人。
倒是温礼安这时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那是你的选择吗?”
没理会,脸朝着前方,也就几步就把温礼安摔在身后。
“那是你的选择吗?!”温礼安重复着之前问题,这次语气听起来不礼貌极了。
停下脚步,回头。
“他很年轻,长相也不丑,更没什么特殊癖好,”莞尔,从鲜红的嘴唇里吐出的声音呈现出沾沾自喜姿态,“我运气不错,对吧?”
温礼安一张脸隐在灯影当中,无法分辨出表情,但那投向她的视线如利刃。
“温礼安,君浣死了,而我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我现在二十一岁,我想过正常女孩子的生活,”抚额,收起笑容,冷冷说着,“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在你面前说这句话,还有不要用那种目光看我,那让我极度不舒服,我知道这里的投诉电话。”
温礼安戴的是代表俱乐部最高级别发牌官的深咖色领结,这类级别会比一般发牌官多拿到一点钱。
“你觉得你现在是在过正常女孩生活吗?”
梁鳕就差点捂住嘴笑了:“再正常不过。”
是的,再正常不过,这里是天使城,如果正经八百找一个男人恋爱,组织家庭生儿育女那才是不正常。
即使想,但也没那个男人存在,即使有那个男人存在,天使城的姑娘们也不愿意去相信,她们不想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终日哭泣的面孔。
没男人愿意爱她们的心。
梁鳕回到雅间,数分钟后,温礼安推开门。
离开德州俱乐部已是凌晨时间,麦至高手气不错,但大赢家是一位美国人。
喝得醉醺醺的美国人把他赢到的钱全部撒向天花板,此举引来现场骚乱,客人服务人员男人女人抢做一团。
第二天晚上,梁鳕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拒绝陪同麦至高前往德州俱乐部。
日子并没如梁鳕想象中那么难熬,麦至高白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梁鳕所要做的是陪他吃午餐、晚餐、陪他去赛马场、出海钓鱼。
第四天,大雨过后,夜幕即将临近,整个克拉克上空如老者临终前时的回光返照。
站在窗前,梁鳕发呆看着从墨斗般云层里透露出来的亮光,它看起来更像是要一举撕开黑幕的曙光。
一双手从背后环住她;“真不陪我一起去?”
回过头,低垂眼眸,轻声说了一句“今晚早点回来。”
“手好了?”
点头。
麦至高一动也不动。
“现在还早……”她总是很容易地就可以做出不胜娇羞的模样,“太早了我不习惯。”
浅浅的笑容气息打在她耳畔:“那我早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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