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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人鱼公主
淡白色的灯光从天花板上细细碎碎地落下,投映在湛蓝的水面上,如同万点星光。
水中的女子,秀发如瀑,肌肤胜雪,上身只用两片贝壳遮掩,纤细的腰身之下,紧紧地裹着一条贴满了五彩鳞片的薄纱,一眼看去,就如同童话里的美丽人鱼。
“这位新来美人鱼,之前可是学过水中芭蕾的,还是名牌大学毕业,要不是……”
人工湖中冰冷的水冻得她浑身针刺般的发疼,舒离听着会所的经理不断地向‘贵客们’兜售着自己,大脑比疲惫的双*腿更加麻木不堪。
“你们这的人鱼,只会游来游去,翻个水花么?还真是令人失望啊。”
舒离的身子顿时一僵。
“江二少!贵客啊!欢迎欢迎!不知江二少有什么样的要求,我们一定尽量满足……”经理一脸堆笑地迎了上去。
“人鱼公主,不应该拥有最美丽的歌喉么,不如就让我们的人鱼公主,献唱一首吧。”
那人缓缓地从幽暗地贵客区走出,人工湖前清冷的灯光将他脸上的笑容映地分外残酷。
本以为自己的心早已百毒不侵,听到这个冷酷而熟悉的声音,舒离忽然发现自己错的居然如此离谱。
五年未见,却不想会是以这样屈辱地姿态再次相见。
鼻子如同呛了水般的难受,舒离死死地咬住下唇,用尽浑身的力气忍住不去看他。
“哗啦”一声,那人一扬手中的酒杯,连冰带酒,泼了她一脸。
“跟你说话的时候,看着我。”那人拎着她的下巴把她从水中拉起,嘴角上挂着残忍地嘲讽:“还是说,你还把自己当公主呢,舒小姐?”
此言一出,后面一片哗然,不知是谁低呼了一句:“舒小姐,难道是……”
谪仙楼是这附近非常出名的私人会馆,来客非贵即富,当然不会不认识舒氏财团。
虽然舒氏这些年一直在走下坡路,上周股票连续几日跌停,市值蒸发了近一半,但是人们还是难以相信舒氏的千金,居然会以这样的身份出现在这里……
舒离的下巴被那人死死钳住,悉悉索索地议论声如同狂蜂一般向她袭来,瞬间就将她残存的自尊蛰得满目苍痍。
但是这些却远比不上眼前人轻蔑中带着玩味的眼光。
“怎么还不唱?哦对了,我差点忘了,我们的舒小姐虽然是出了名的才女,却是相当的五音不全呢,不然你就跳一段舞为我们助兴吧。”
说着就将手中的玻璃酒杯摔在了舒离身前,并用脚上的皮鞋狠狠碾碎。
“人鱼公主况且还要忍受脚踩刀尖的疼痛起舞,这个世界连童话都这么无情,所以舒小姐,舒公主,请跳吧。”
谪仙楼顿时一片死寂。
谪仙楼的经理也并非没见过世面的人,但此时额头上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也没想到这新来的女孩,竟是舒氏的千金!
虽然舒氏现在摇摇欲坠,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作为生意人,尽量也不想过于得罪,本想说些话来打圆场,但是看到江二少眼中的狠意,又想起了舒小姐和江氏的关系,心中没来由的一寒,竟不知改如何张口。
舒离轻轻地扫了一眼在座的一众人,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心底忽然就泛起了一丝冷笑。
这当中有多少与舒家有过交情,她曾经尊称过一声叔叔的人,此时却没有一个愿意为她而出头。
没错,这个世界连童话都这么无情,她又能奢望些什么呢?
原本因难堪而纷乱的心忽然镇定了下来。
这些人都不觉得羞愧,她又何须觉得羞耻?
舒离抬起了头,双眸中不再有一丝水气,而是清亮如星。
她认真地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看清了他眼中的嘲讽,也看穿了他眼底的恨意。
“江亦枫,如果伤害我能让你高兴,那么——”
足背弓起,足尖点地,先前经理说得并不完全正确,她学的并不是水中芭蕾,而是真正的古典芭蕾。
虽然头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肩上,身体因寒冷而有些微微颤*抖,但是她的神情与仪态却如同在百老汇登台表演的舞蹈家一般优雅高贵。
江亦枫的双瞳微微收缩。
那么为了怜悯你,我可以满足你的要求。
就算她话并未说完,就算她的语气平淡到没有一丝波澜,但是她话中的轻蔑,他又怎么会听不明白。
哪怕如此狼狈难堪,她却仍是这般高高在上。
那不是故作的姿态,而是与生俱来的,刻在骨髓的骄傲,也是曾令他爱到痴迷,痛恨极致的毒药。
雪白的足下,绽放起朵朵血莲,凄然而绝美,晕染在他的眼里,烧成了一片火焰。
舒离不记得自己是何时倒下的,醒来时自己已经躺在一张宽大而柔*软的床上。
脚尖上传来钻心的疼痛,舒离下意识地一缩。
“别动,不好好处理伤口会发炎的。”
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尖锐的镊子,轻轻地剥开足尖上的伤口,正在把玻璃的碎碴子一片一片取出。
长长的睫毛低垂着,他的神情专注而认真。
只是这样的姿态,却无疑在舒离心中的怒火上浇了一桶热油。
“江二少又何必惺惺作态,我的死活跟你又有什么关系。”舒离冷笑一声,想把脚从他手中抽回,脚踝却被他狠狠按住。
“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新主人,怎么会没关系呢?”江亦枫的嘴角泛起了一丝嘲弄的微笑,一手按住她的双*腿,另一只手继续不慌不忙地给她的伤口消毒,包扎。
“新主人?”捕捉到了江亦枫嘴角的笑意,舒离心中一凛。
“一百万,原来我们的人鱼公主把自己卖了这么个整齐的价钱。”伤口已经被仔细地裹好了纱布,但是按在她腿上的手却并未挪开。
他的手从她的足尖沿着脚踝向上,他滚烫的呼吸吹在她的耳边:“原来一百万就可以得到你,当初你又何必故作贞洁,说什么非我哥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