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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那个下人,就是他妹妹牵的线。”齐璞说完,安抚地拍了拍妻子。
林玲头一下就倒到了他的胸膛上,过了一会,她才轻声道,“她也恨我?”
也恨她嫁了他。
齐璞没再说话,只是偏头亲了亲她的耳朵,脸上也是一片叹然。
女人的小心眼有多可怕,他这也算是切身知道了。
官场倾扎居然皆多都不是败在真正的真材实干上,也不是死在相互的阴谋打击下,而是出事出在了女人的手上——他当初从他阿父那里听过一桩桩事实,那个时候还不以为然,等轮到了自己身上,事后一想,他也是忍不住一阵心惊肉跳。
林玲这时候也是一阵阵后怕,这么多的人躲在角落里算计她,她这真是踏错一步恐都会粉身碎骨。
她不对人狠,就只能等着被人鱼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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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现在一片繁忙,当然利益之下明争暗斗是少不了的,这是常态,谢慧齐一直都是前瞻后顾过来的,她早习惯了也不觉着有什么,等到小媳妇出了事,她这也才领会过来,年轻人这才刚开始。
她自是用心,等林玲与她又亲近了些,她就给她暗堂的人用。
这本来是要等她成为国公府真正的女主人后才可掌握的,但谢慧齐想着都让人家小媳妇做女主人的事了,适当的权力当然也是要给的,且给她些可靠有用的人用,对她也是种保护,她自己也有底气些。
不过这暗堂的权力本是国公爷分给她的,之前的国公府女主人也只有被他们保护的份,却没有安排他们做事的权力,这些都是要经过男主人的首肯的,这其实本来也是对后宅女主人的一个约束,只是到她这里,她本身就够自我约束着了,到了后面权力反而越来越大,国公爷都不管着她了,只是谢慧齐也知道这等事过了限度终归是不妥的,所以在给人让林玲用之前还是跟国公爷商量了一下。
这夜准备上床的齐君昀听了无可不可,也不出声。
谢慧齐掀开被,把他推上了床,自己也往里爬,在他身边躺下又说,“就给个七八个人给她用,也是让她先熟悉熟悉,以后接手了也不会适应不过来。”
齐君昀还是不吭声。
他不出声,谢慧齐也就差不多明白他的意思了,他不愿意。
她有些无奈地看向他。
“你这也是太……”谢慧齐都不知怎么说他才好。
“等交到你大儿手里,让你大儿看着办。”齐君昀淡道。
谢慧齐也大概明白他的意思。
林玲嫁进来的时间毕竟还短,而暗堂是国公府最神秘莫测的武器了,且确实也很明显,儿媳现在的心有一半是在她娘家身上。
不像她,嫁的时候父母没了,跟谢侯府也是无甚关系,两个弟弟也是跟着她过日子的,等她嫁进来后,谢侯府更是名存实亡了。
“就调几个人给她用罢,要不,她一个内宅小媳妇,手能伸多长?”谢慧齐想了想道,“至于暗堂别的人手就不给她用了,也不出现在她的面前,等璞儿接手了,让璞儿决定如何?”
到底还是要给她些底气的。
不把她当家里人看,她怎么能成为家里人?
齐君昀见她又提,总算看她了,眉头也皱了起来,“你非要?”
“唉,要吧,”谢慧齐语气柔柔,还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若是出事了你替我解决就是。”
齐国公被她堵得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过了半会才道,“那你看着办罢。”
说完还是不放心,道,“人定好了,给我看一下。”
谢慧齐也就知道这事成了,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见她此时格外柔顺,齐国公吊着眼横了她一声,逗得谢慧齐去揪他的眼角,笑着道,“就许我天天为你这个家费神,还不许你为我费费心啊?”
黑的都能给她说成白的,齐国公也实在不想再听她讲话了,低下头堵了她的嘴,把她压在了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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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璞负责蚊凶与姬英的众多事宜,皇上给了他很大的权力,但同时也让他忙得团团转,好在国公府人多,这时候他阿父也让他随意支使国公府的家臣,这让他的事儿都有处可去,有的是人替他做事,有的是办法解决。
这时候国公府的人为了在国公爷面前得个好脸和好前程,更是铆足了劲力图表现。
当然这效果也是出来了,他下令下去办的事,无需一层层递下去,中间环节也不会有人别有用心屈解其意,或是中途拦截好处,所以这大队百姓的移居,还有各种粮草作物的迁徒很快就位,当地百姓过去后,连朝廷发的两身冬装也先领到了手。
移民本皆多是在当地苦日子捱不下去了,冲着朝廷给的好处才背土离乡,本来不安忐忑,但看朝廷许诺的一样不少,样样皆到了手中,房子有住,肚能饱腹,穿的也不少,就是让他们多干点活,他们也是情愿的,且朝廷已说开荒的地最后也是要落到他们手上,分给他们的,且多作多得,百姓们也就老老实实地干得起劲,也都因着好处不少,连偷奸耍滑的人都没有几个。
朝廷在十月中旬就收到了蚊凶,姬英两国已开垦荒地近五十万亩的消息,迁去的八万大忻百姓已开始要打油棚,给地里施肥,准备起明年春小麦的事宜来。
这不过两个月的事情。
等到明年春小麦一下去,各种作物也下地,后年开始,朝廷就可以从老百姓那往回收给百姓的粮了。
而蚊凶,姬英本地人也还是排外,但也有相当一部份的人向大忻屈服,也加入了当地衙门所统领的开地种粮的行列当中。
蚊凶,姬英的好消息接连不断地传进朝廷,齐璞本身也惊讶于这事的顺利。
这日他傍晚回来,进了父母的院子,跟母亲说起这事的时候也是长舒了口气,“总算并无太大的不妥,当初表哥任命我为户部侍郎,朝臣也不是没有话的。”
只是他们都不敢忤逆皇上,更不想得罪他在这个时候为全国调兵谴将的父亲。
“你做的不错,但还不够,”跟长子说话,谢慧齐自来没那么多的勾勾缠缠,也很简单地直述,“你能成,一是你有你有表哥,二是你有你阿父和国公府,你自己的能干也很重要,但没前二者来得重要。”
齐璞叹了口气,点了头。
“明年,明年……”谢慧齐是坐在家里,但心里也不比他们轻松,“你做好准备,明年去蚊凶跟姬英两地都呆几年。”
齐璞冷不丁听到这话,愣了。
谢慧齐也不是跟他商量,而是直述,“很明显你表哥偏心于你,不管他是为了你父亲,还是为了你妹妹偏心你,他都在让你建功,把一条条路都铺在了你的面前,娘说的不好听点,这不是你的能干,而是你表哥的能力,他当然是好意,为着你和我们整个国公府好,但你这功劳如果拿得太轻易了就不是你和我们国公府的,你得去了当地,让当地的人知道你的名声,知道你做的事,这功劳才真正是你和我们国公府的。”
没让儿子说什么,谢慧齐就伸出手,摸着他的脸接着他道,“你小时候最洒脱聪明不过,又灵气十足,我总也觉得你总跟别人不一样,但也因着我们太偏爱你了,你也总觉得自己什么都懂……”
齐璞皱眉。
“我知道这话我跟你说很多遍了,但儿子,你这其实也还是在自视甚高,你还有少年心性,这是好事,但也有坏处,你还需要去外面磨一磨,离开我跟你阿父,自己出去磨一磨。”谢慧齐说完,自己也是有些怔忡。
她也是再次明白了谁的人生都没有捷径可走,你总以为有些事你躲过去了,但到了人生某个阶段,你却发现那些你以为躲过了的事避无可避,还是发生在了你的身上。
她也总以为说教的多了,儿子就可以避免许多不必要犯的错误,不必去挨人生中那些要经历的阵痛,少受些苦,但最终发现还是不行。
“我得去啊?”齐璞征徇地,小声地问。
他已是知道他是要去的了,就是还是想问一问。
“嗯。”谢慧齐弹了下他的鼻子,笑了起来,“去吧,离开我们,你看看你能做到哪一步,看能不能让你阿父真正为你感到骄傲。”
齐璞这次全然怔忡了下来,许久后,他在母亲的眼睛里点了头,道,“我去。”
说罢,他又再道,“我去。”
他也想看看,离开他们后他能做到哪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