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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林子夜眼波微转,再度将欲说之语,噎在喉咙。
一个压在心头的沉重如石头的秘密,妖刀看得出来,这块石头已然将林子夜压垮了,尽管林子夜脸上从未有过忧虑之色,但粗枝大叶的易章弋怎能懂得敏感的少女内心,妖刀就不同了,洞察力极强的它,察觉出这一点,妖刀不忍,才这样引导其将秘密托出。
“我能活的时间……”林子夜顿时下了将秘密诉出的决心,道:“不多了……”
妖刀愣了愣神,说道:“你,说什么?”
林子夜淡淡的看了它一眼,说道:“自从那天以后,我愈发贪睡起来,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我的身体每况愈下的缘故,为了不让小弋担心,我每天都与他嘻嘻哈哈的,我不知道他知道这个消息后,脸上会是怎样的表情,我想他应该很不好受才对……”
“你说出这段话之后,我感觉到你坦然了许多,我想,你所说的绝对是真的,但如果是那样的话……”{ 妖刀沉默了一下,说道:“那小子知道后,绝不只是难受表情,他应该会很心痛,会很自责!”
“所以,作为他的师傅的我,谎称已经将自身通晓的能力全然相授,实际上却是……”林子夜右手食指在桌子上画着圆圈,然后猛的抬头:“我并非吝啬自己的能力,不肯授予,而是,小弋是我在地球上认识的第一个人,相处时间长了,觉得他很有意思,想要和他继续以师徒关系相处下去,如果将我的能力一下子都教授给他,那么,和他一起不就没有意义了么?!”
“呵呵……”
妖刀沉着脸却笑了几声,似是在笑林子夜的单纯,亦或是一种恻隐的叹息。
“你笑什么?”林子夜不禁问道。
“我看啊,你是喜欢上他了!”妖刀直接对她说道。
“你别乱讲!”林子夜羞红了脸,把头别在一边,对妖刀说道:“再这么说下去的话,我就停止讲述我的遭遇!”
“我怎么会乱讲,我觉得挺合情合理的,不然……”妖刀说道:“我问问那小子的想法?”
“你敢!”林子夜怒视着妖刀说道。
“打个比方嘛,至于这认真?!”妖刀想笑几声,但却笑不出声来。
自己活了这么长时间,所见所闻,所知所感,用不着多么用心去洞察便能对眼前事物通晓七七八八。
自己所料一定不错,可妖刀现在宁愿希望自己感知错误,因为如果林子夜真的喜欢上易章弋的话,那可是世间最为悲剧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妖刀猛的对林子夜说道:“那么,你所说的‘那天之后’,是哪天呢?”
妖刀心想,林子夜既然能背负这么重的担子,那一定是极其不愿讲述的经历,也就是说,她所说的‘那天’,一定发生了改变其一生的事情。
“那我要先问一下妖刀爷爷你了,”林子夜反问道:“妖刀爷爷,您可听说过‘同体共生之术?’”
妖刀‘嘶’了一下,说道:“怎么会不知道那种禁术呢?!”
妖刀话语间,有着对此术式极其敬畏的意思,连林子夜听了,都难免为止一震。
“为了报答有恩于我,且患有绝症的姐姐,在其生命垂危之刻,我无所顾忌的对她使用了同体共生之术,也就是说,你所看见的我的身体,是我和她融合而成的身体,而且,灵魂也在施术后不久融合了。”
林子夜将那天所发生的一切,向妖刀告知,妖刀骇然。
妖刀刀身抖动着说道:“我虽然没有见过同体共生之术的施展过程,但之前对其也是略有耳闻,那是属于妖界禁术的存在,没想到这禁术几千年后,还能得以传承,更没想到的是,就连你这乳臭未干的丫头,都能随意施展这种禁术!”
“当时想要救人,就没有顾忌这么多,没想到,之后会有那么大的反噬……”林子夜嘟囔的声音越来越小,很是害怕会被妖刀所责怪。
“你这……”
对于林子夜的作为,妖刀作为长者是有想要责怪其鲁莽行事的意思,但事已至此,责怪已全然无用,并不能挽回什么,所以,妖刀才收回了自己想要说的话。
“这个术式将我长久的生命缩减成几个月的程度,说实话,我真的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林子夜眉头越陷越深,对妖刀言尽于此。
“小丫头,你为何这么悲观,难道就没想过治疗么?”妖刀问。
妖刀虽然这么说,但内心却是极为没底的,因为同体共生之术这样的禁术,根本没有听说有根治反噬之力的,也如它之前所说,这同生共体之术,是传说中的术式,和林子夜的这样的谈话,生平更是第一次。
林子夜摇了摇头,“当我感觉身体不适之时,是有找过邦姆爷爷的,但邦姆爷爷对于我这样的反噬,也是无能为力……”
“你找过邦姆了?!”妖刀叹了口气,便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邦姆的实力妖刀自然是知道的,如果说,对于林子夜的反噬,连邦姆都无能为力的话,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加以谈论呢?
“虽然邦姆不能抑制你的反噬,但却不代表别的人不行,去新妖界,我认识几个神医,应该能对你的反噬有些许办法!”妖刀劝慰林子夜说道。
林子夜再度摇了摇头,说道:“‘时之门’的开启,需要逆转晶石,而我现在只收集了一点点能量晶石,就连一个逆转晶石都做不出来,即便是能够做出,我通过时之门后,木灵墅也再也没有多余的能量晶石来做返回地球的逆转晶石了!”
“这么麻烦……”妖刀也不禁叹道。
林子夜点了点头,说道:“虽然我并没有让邦姆爷爷帮我找寻能量晶石,不过邦姆爷爷最近应该在帮我筹备着,我想,如果我身体能坚持到邦姆爷爷制作出两枚逆转晶石,那我应该可以得到救治!”
妖刀沉声一哼,“那万一……”
妖刀是个习惯未雨绸缪,在事情还未发展起来的时候,就会谋划后路的刀,所以,在林子夜说出方法之后,便立刻起了质疑。
人命关天的事,林子夜怎么能就这么轻易的交给一个活了几千岁的妖怪呢?
更何况,这个妖怪自己还认识,可以说是与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此刻,妖刀着实为林子夜的安危着急了一把。
“嘘……”林子夜将食指比在嘴唇边上,说道:“我并不会怕死,而是怕在寻找生的路途上,耽误了与小弋一起欣赏风景的时刻……”
林子夜一语,将妖刀置身到了一个情景之中。
在一条由枯叶铺满的道路之上,易章弋和林子夜并排走着,忽然,易章弋伸手,捉到一只翩飞的蝴蝶,将其放在林子夜的秀发上,林子夜原本红润的脸颊,霎时间变作惨白,美丽的蝴蝶因此受到惊吓,飞到了一边……
妖刀暗想,这都是什么事,为什么这么可爱,这么痴情的女孩子,就如此薄命?!
“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妖刀问道,“你觉得你还有多少时间!”
也就相处了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妖刀从心里认识了林子夜这个小妖,于是,妖刀决定帮助林子夜恢复健康,虽然它现在还不得其要,但办法总是要找寻才会有的,所以,才问林子夜剩余时日的。
人和妖是不同种类的存在,作为妖的林子夜,和人不一样的是,她能够感应到自己身体运作的期限,也就是人类所谓的死亡期限。
“大概不到两个月吧……”林子夜说道。
“两个月应该够了,除非所谓的能源晶石难以找寻,不然的话,你的病得到救治根本不成问题!”妖刀说道。
“时间一直在变动,事实上,我也不太确定还剩多长时间,两个月是最大数!”林子夜抛下了重磅爆弹。
“变动?”妖刀刀身旋转了几次,问:“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期限会变动?”
林子夜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然后坐在了铁床上,对妖刀说道:“妖刀爷爷,我又不是十万个为什么,你怎么能老是问我问题呢?”
妖刀一时语塞,“这不想要了解清楚一点,如果能从技术面压制你身体内的反噬之力,说不定能多争取一点时间!”
林子夜撅着嘴说道:“哦……”
“对了,有一件事我不知道是不是和期限变动有所关联……”林子夜想了一想,说道。
“说说看!”
“每次我发动妖力的时候,心里总是惶惶不安,等静下来,就感觉剩余的时间离我近了一点……”林子夜慢吞吞的说道。
“哦?”
妖刀一愣,想了想,然后对林子夜说道:“也就是说,在没发动妖力的时候,没有任何感觉,对吧?”
林子夜点了点头。
妖刀笑了一笑,然后说道:“在还没有找到根治你身体反噬之力的办法之前,我要将你的妖力封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