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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岩撇撇嘴,同样回了一句:“人以群分,那你岂不也是疯子?”
不管是谁的模型,她都是欢喜得紧,小心翼翼地把模型又装了回去,乐滋滋地抱在怀里。
回到家,秦雨默疲累地把自己扔在沙发里,手臂直直撑开搁在沙发背上,仰起头,闭上了眼,满脑子都是席岩看到模型时的表情,内心百感交集。
伊凡在席岩长时间的注视下,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温和的笑意浮在脸上。
“看着我能饱吗?”
席岩撇撇嘴,转开了自己的视线,叉起沾满沙拉酱的小番茄塞进嘴里,掩饰着自己的诧异,“徐娜的婚礼我必须去吗?”
伊凡自然地伸出手,用拇指替她揩掉了嘴角的奶油。她愕然,这么不经意的轻触,竟像是撞在她的心上,有那么些微的触动。
“随意,不想去就不要勉强自己。”
席岩挑了挑眉,低头戳着杯中的冰块。其实她是在想,和伊凡每一次约会都像是商务预约。每一次都会约好下一次做什么,就像今天,是上一次看设计展后他向她道歉的时候约的,说是这里开了一家新的茶馆。现在他又约了她去参加他大学同学的婚礼。她其实想知道,如果自己拒绝的话,伊凡是不是会说,那咱们就约再下次?
同样,他这次的道歉也跟之前那样,可有可无。苏以南,还是最大的理由。
她突然自嘲地笑起来,以前大学里的时候她认为只要两个喜欢的人天天在一起,不管是哪种方式都觉得甘之如饴。而现在,她突然变得挑剔起来。
如果现在有人问她,她和伊凡之间什么时候让她觉得最快乐,她一定会说是在自己表白前那种似有若无的暗恋暧昧阶段,时不时独自沉浸在亢奋的状态中,那种感觉至今想起来都会觉得心里满满的。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绝对不会因为一个赌约而向他表白。
“傻笑什么?”
她有些抱歉地摇了摇头,竟然面对着他,每一次都能长时间放空。
饭后,伊凡照例送席岩回到住处,看着公寓的灯光叹了口气,轻不可闻。低头,他用手掌捧住她冰凉通红的双颊,“明天我来接你。”
一个“好”字淹没在他的柔情中,额头留下了他唇瓣的温度,有点回忆中灼伤的温度。
为什么每一次和他在一起,都是重复着回忆的味道?而自己何尝能分清对他的感情是怀旧,还是新生?
席岩手捧着刚热好的牛奶,推开书房的门,秦雨默正在埋头画图。她蹑手蹑脚地走进去,把牛奶轻轻地放在桌角,然后双腿盘起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双手呈花状托着下巴,天然呆的模样盯着他。
秦雨默早就听到了响动,低着头没打算理她,实在是被她盯得有点发毛,才缓缓地抬起头来,扔下画笔,直起身,鄙夷地俯视着她,“卖萌可耻。”
“你累不累?我帮你按摩好不好?”
还没等他回答,席岩已咚的一声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走到桌子的另一端,拉着他坐下来,站在他身后,双手从他的肩头到双臂一下下地捏着。
她的力不够,但手法很到位,很快疲惫的身子慢慢舒缓了下来,秦雨默索性闭上眼享受。许久,他感觉肩头的节奏越来越慢,才缓缓睁开了眼,开口道:“说吧,你不是个无事献殷勤的人。”
席岩缩了手,凑到他的身侧,拿起已经微凉的牛奶递到他的手里,又蹲下身,殷勤地敲着他的膝盖,“嘿嘿,你忙完了没?帮我参谋下明天穿啥呗。”
秦雨默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喝尽了杯中的牛奶,拉开了她的手站起来,“在哪儿?”他知道她坚持的事情肯定是逃不开,也就自觉点为好。
“房间。”她狗腿子似的跟在秦雨默的身后,进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一床花花绿绿的衣服,秦雨默的眼皮使劲地跳了一下。
席岩在身后绞着手指头,低低地解释着:“那个,这些都是你给我买的衣服。”
他当然知道。秦雨默走过去,一件件提起来看,有几件连标牌都没有拆下来,回头瞪了她一眼,然后很不客气地躺了上去,他重重的身子已经华丽丽地压在凌乱的衣服上面。
“喂喂喂,我的衣服……”
席岩惊呼着跑上去,非但没有拉住他,还被他轻轻一扯,同样压在了另一边床上,身下的衣服自然是皱巴巴的一团。
两个人气喘吁吁地并排躺在床上,相互瞪了一眼后,席岩气呼呼地侧身背对着他。
“不就是参加个婚礼吗,至于那么大张旗鼓吗?你什么时候那么在乎这种东西了?”
“你知道明天谁结婚吗?”
“不就是你曾经假想的情敌吗?”秦雨默乐不可支。
“你知道?!”
席岩惊诧,秦雨默不但知道明天是谁的婚礼,竟然还知道这个徐娜就是她暗恋伊凡的时候假想的情敌?!他竟然都知道?!知道还把她的衣服弄成这样!这个阴险小人!
她咬牙切齿地瞪着他,拳头松了紧,紧了松,挣扎了好一阵,真想扑上去掐住他的喉咙,撕烂他的脸,亏他还笑得出来!
“岩丫头,我比你自己更了解你。”他笑着支起了身子,脚伸进了毛绒拖鞋,准备出去。
“秦雨默,我也比你了解你自己更了解你!”
俊朗的背影一怔,回眸,见她叉腰怒指的泼妇样,嘴角微扬,低沉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从喉间溢了出来:“穿你脚踩着的那件就挺好。”
房门合上,还能听到里面尖叫的声音,他不禁摇头大笑,基本上能够猜测里面的妮子拿着脚下的那件衣服,挥着拳头要宰了他的模样来。
席岩在隐蔽处贴了几张暖宝宝,穿上了秦雨默“挑”的那条宝蓝色的长袖礼服裙,外面裹了一件厚实的灰色长大衣,把裸露的部分统统都包裹了进去,才觉得稍微暖和了些。幸好南方的冬天还不算太冷,她搓了搓手,伸进大衣的口袋里。
临出门前,她不忘睨了沙发上投入游戏中的秦雨默一眼,将冰凉的手圈住了他的脖颈,直到他咝的一声才放开了手,乐悠悠地逃了出去。
徐娜嫁的是宁州数一数二的广告巨头的儿子贾崇光,婚礼自然是安排在宁州最大的五星级酒店。
这是席岩毕业以来第一次见到她,三十好几,风韵犹存。徐娜本来就漂亮,穿上婚纱更是美得让人窒息,用多少赞美之词形容都是多余的。至于新郎,只有钱才能配得上她,而这场婚姻里她看中的,也只是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