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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仙子双腿一软,差点没趴下。
潇碧唇边露出一抹讽剌的笑,说:“好一个仙风道骨、清虚无常啊!”
玄仙子满脸谄媚,说:“小道这些把戏,在主人眼前一文不值,一文不值……”
“啪”……话音刚落,玄仙子的肩头又受了狠狠一击,痛入骨髓。
潇碧悠然地说:“你是说本公子用错人喽!”
“不敢,不敢……”在疼痛与惊吓面前,玄仙子的汗已濡湿了大半件衣裳,他心生一计,硬忍住疼痛,说,“这姑娘背挺腰细,说话清亮,显是处子之身。要不,请主人先享用?”
只见,西边纸窗破,一个人影“咻”飞了出来,狠狠地砸落在地,只听一声惨叫,再无其他。
臻婳躺在床上,双腿轻磨,腰身扭捏,原清亮的双眼让药物迷失了本性,露出迷蒙的神色。她的上衣已被玄仙子解开,露出粉色的肚兜一角,蜜桃状的胸脯随着急剧的呼吸,一上一下地起伏着。
潇碧轻轻皱眉,叹息一声,反手将长笛插回腰间。俯身靠近臻婳,修长的手指拎起她的上衣,将它合上。
臻婳在朦胧中,见到一位俊美无双的公子,温柔地向她靠来。这应该是梦吧!这世上怎会有如此英俊的男子?他似乎目中含情,能感觉到他手指划过自己身的肌肤,就像一股暖暖的电流击便自己全身,又酸又麻。他要离开吗?这个梦怎么这样就醒了,他叫什么名字?用力抓住他的胳膊,起来看清楚,惨了,上衣还没有穿好,一阵凉意透入肌肤。她不由喃喃道:“你别走……”
满脸哀求的柔情少女,如同朵欲盛开的花苞,清纯而美丽,散发着任世上任何男子都难以抗拒的魅力。
剑眉星目的男子,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黑曜石般的眸子里带着无限柔光。第一眼看到他,如同见到了一片静静流淌的溪流。第二眼看他,又像见到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篝火……每一次看他,都带给你完全不一样的感受。像谜一样的男子,戴着天使的光芒,拥有魔鬼的手段,却让任何女子都过目不忘。
潇碧的手慢慢越过臻婳的腰际,而他也慢慢贴近她的身体。臻婳感觉到一股难以抗拒的压力,不由羞赦地闭上眼睛。肩上落下了一件衣衫,微凉的肌肤得到了保护,臻婳睁眼一看,潇碧正细心地帮她系着胸口衣结,动作敏捷而轻快,完全没有要冒犯她的意思。臻婳心中,不由涌出一股失望。
此时,门被踢开,李卫、伯堃和亦蕊先后冲了进来,见到这个场面,李卫怒不可及,抱拳冲了上来。潇碧不急不徐,右手几个接招,就将李卫逼退到了房门,而左手仍帮臻婳将衣裳整理好。李卫见臻婳被人欺侮,早已丧失理智,又迭不忙地操起椅子向上冲。伯堃知潇碧身份,也看出他对臻婳似无恶意,却也不忍见李卫节节退败,拨出长剑,上前掠阵。
潇碧用长笛一挥,一把梨木圆凳顺势转了方向,冲着李卫、伯堃飞去。臻婳的衣裳已穿好,潇碧眉宇舒展,双眼凝视的臻婳,露出个灿烂而耀眼的笑容。趁着李卫他们还来不击再攻击时,脚下用劲,几个飞踏,从破了的纸窗,轻易而潇洒地离开了。
李卫顾不得追击,忙上前探望臻婳,却见她呆呆望着那扇破败的纸窗,一言不发。
李卫吓坏了,他说:“婳儿,你没事吧!你放心,不管发生了什么,我李卫这辈子只有你一个。我们年龄都不小了,要是,就让刘大哥做个见证,顾臻婳打自个起,就是我李卫的妻子,唯一的……”
亦蕊在旁听着,心中不由有所触动。伯堃投来温柔的眼光,轻轻握住她的手,紧了紧。她懂他的意思,同样的承诺,他刘伯堃也会兑现。
臻婳苦笑了一下,低头思忖了半晌,幽幽地说:“我没事,他没有……欺侮我。木子,我说过,姥姥的仇一日未报,我顾臻婳就不嫁人。”她抬眼望了一眼伯堃和亦蕊,又说:“我也想通了,此事确实不能怪刘大哥和亦蕊姐姐。但是……姥姥做事一向谨慎,知道大业需待时日,怎会轻易惹上雍王府的人?亭林村一向友爱平静,自姓胡的进来后就不得安宁。我有预感,这背后定是另有人盘算。我不弄清这里面的关系,怎能安心……嫁人……”嫁人二字,她声如蚊呐,羞如红云。
李卫面如死灰,下唇已咬得发白。这几年,他一次次向臻婳表明心迹,一次次被拒绝,这个理由他也听过多遍了。这几年,他们几人常在一起推敲盘算,从姥姥提过的只言片语中找出几个可能性,锁定在飘渺无定的“绿竹客”身上。绿竹客是出了名的他不找你,你别想找到他,苦寻下来,仍无所获。李卫嘴唇动了动,脱下外套,轻轻披在臻婳身上,温柔地说:“夜深露重,小心着凉。”
臻婳心里感动,却说不出话来。
伯堃和亦蕊早已退到屋外,一弯眉月上柳梢,美好的星空下,笼罩的却是什么?
花皮帽等人已集中到房前,二丫被推倒在地,嘤嘤直哭,花皮帽说:“刘大哥,兄弟们就差把整个道观给拆了,都没找到那个牛鼻子……”
李卫与臻婳一前一后,从房中走出,臻婳一见二丫就恼了,喝道:“你这小丫头,平常是姑奶奶对你太好了,居然敢做帮凶给我们下药!”说罢,伸腿往二丫身上踢去。
亦蕊忙拦着,说:“二丫也是被逼的,她小小年纪,能有什么坏心。”
臻婳一瞪眼,说:“三岁偷针……”她一咬牙,不再责怪二丫,咬牙切齿地问:“那死道人呢?本姑娘定要拆了他的骨头、剥了他的皮……”
花皮帽两手一摊,说:“估计给他跑了!”
臻婳两眼圆睁,怒火中烧,说:“什么?跑了!你怎么可以让他跑了!”
花皮帽无奈地说:“我来时,就搜不见他,有什么法子。”
臻婳怒道:“给我拆了这道观,毁了这牛鼻子炼的丹药,免得他再害人!”
自姥姥去世后,伯堃并不常来文君堂,从李卫自花皮帽上下,以臻婳为命是从。这道人炼丹害人,烧观毁丹,不失令人拍手称快。伯堃说:“坑蒙拐骗来的金银,救人医病的药材,先安置到一边。毕竟金银药材是没错的,至少张大妈一家可以有钱为大牛治病了。”
众人纷纷称是,说干就干,将道观又翻了个底朝天。结果,不但是金银珠宝、米粮药材,甚至布衣棉被、锅碗瓢盆、黄瓜青菜也被搬到了道观前的空地上。亦蕊看了,不禁哑然失笑。伯堃见状,轻声说:“百姓日子不好过,一双布鞋需要半吊钱,任何能用的东西都不能轻易浪费啊!”亦蕊点点头,帮着收拾起来。
花皮帽踢翻几盏香油,点燃了观内的帐幔,火蹭地一下着了起来,紫云观上空冒起黑色的烟。
臻婳不想呆在此地,领头急步走在前,却见花皮帽带着两个人,将几个缸子费力地搬上独轮车。臻婳过去一看,银白色的液体在火花下泛着奇异的光芒。花皮帽不好意思地笑道:“这是从那牛鼻子的地窖里搜出来的,藏的严实,显是贵重。”
亦蕊过去一看,说:“这是水银。古人云:夜然烧汞火,朝炼洗金盐。道士们用它来修炼炼金术或炼丹药。”
花皮帽听到“炼金”二字,不由眼冒精光,说话都不利索了:“这,可以变成金子。”
亦蕊冲他一笑,说:“诗中这么说,但鲜有人成功过。”
臻婳恼了,说:“金子,金子,都是因为有贪欲,才会有这么多恶人。”说罢,她用力一翻,独轮车掀倒在地,臻婳并不解气,将缸踢倒,边骂:“死道士,我让你骗人,看你拿什么骗,让我找到你,你就死定了……”
紫云观依着一条山泉而建,水银倾罐而出,很快就与泉水溶为一体(作者按:汞是水密度的13。6倍,因此是沉于水底,这里说的溶为一体,只是肉眼粗粗看的感觉。虽然如此,但汞会挥发,会造成水污染,特别是人吃了含重金属超标的鱼、水,都很容易造成汞中毒。)泉水静静的流淌,每块鹅卵石都被染成了银白色,在月光下,如同无数银子沉浸在水底。亦蕊隐隐感觉到不妙,却又说不出来,跟着众人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第二日,臻婳摆上男装,让花皮帽等人通知村里百姓都集合于文君堂前。她先将张家的事朗声说了一遍,指着那些东西说:“这都是紫云观那贼道人骗走大家的,你们拿回去吧!”
人群里议论纷纷,除了少数人蠢蠢欲动外,大多数人都没上前来。过了一会,有位拄着杖的老大爷,颤巍巍地说:“紫云观的玄仙子道长是个好人啊,你们看,前不久我病得快死了,他帮我在南极仙翁前多批了十年寿命,我又好转过来了。你们居然烧了道观,还抢了观里的东西,作孽啊!”
另一位抱着孩子的大妈咐合道:“就是。我媳妇生了四个女娃,玄仙子道长一道灵符,就将她肚子里的女娃变成大孙子,你看,我这不是抱着嘛!”说罢,解开怀里孩子的尿布,得意洋洋地向众人展示娃娃的性……
这一来,村民里像炸了锅般,没人感激臻婳,反而纷纷指责。在臻婳的目瞪口呆之下,那个老大爷用拐杖指着她,怒气冲冲地说:“若是村子里太平也就算了,若就个什么差池,你就是罪魁祸首!”
紫云观建起半年来,玄机子在这小村庄里前前后后树立起的威望,是臻婳他们没想到的。
臻婳气坏了,不顿这场面,一跺脚,跑回学堂里。
老大爷和几个村里的长辈走了,几个年轻和势利的在台前,扯被头,抢锅盆,又打又闹,不可开交。李卫、伯堃等再无心管此事,怏怏地回了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