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1993年的悲喜剧

浪子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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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自己即将离开旗山和中旗公司,杨少宗心中有着很多的不舍和担心,可他知道自己必须放下这一切继续向前走。

    旗山人民公社需要自己去解决一些问题,中旗公司也同样如此。

    在91年一92年的大扩张中,中旗公司表面上扩张的非常迅猛,但这种扩张实际上是非常狡诈的,中旗公司在兼并国有企业的过程中几乎只选择资产非常优良的国有骨干企业,对于这些表面上亏损企业,中旗公司只是简单的清除了他们的债务,切割掉一部分包袱资产和人员,为他们挣脱国有机制的僵化束缚,提高企业管理层的收入和激励分配,引入责任管理体系,对企业管理层进行系统的培训。

    事实上,中旗公司对这些收购企业的改革只是处于一个很低的层面,并没有深入进去。

    以宁州水泥总厂为例,它的资产总额是三千万左右,负债1740万,

    91年的亏损是483万,职工总数4722人,三产职工占33%,中旗公司以不足一千万的价位兼并,将其所有的债务切割,由中旗公司宁州分公司统一承担,随即对管理人员和职工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培训整顿,将三产职工分流,通过和宁州市委的协议将退休职工的负担一次性买断,将他们纳入市退休基金中,总职工数缩减到1558人。

    在此基础上,中旗公司对宁州水泥总厂继续投入650万的改造资金,提高企业管理人员的基础待遇和激励分配,并签署一份可能要等五到十年才能实现的高管配股初步协议。

    中旗公司本身并没有真正介入企业的管理,在为期三个月整顿和托管结束后,通常只派遣一名监管主任长期维持原有的培训和责任管理工作,其他的正常运营工作还是由原厂的企管人员负责。

    就整个水泥产业而言,中旗公司一共兼并口家国有中大型的水泥厂,总计只派遣了二十多人负责监管资产运营,并没有进行更深入的改革,只要保证这些企业不再亏损即可,而这就是中旗公司的底线。

    随着后期的运作,中旗公司会不断从这些水泥厂中抽调表现好的管理人员,哪个厂的效益最好,哪个厂的厂长就可以提拔起来,负责整个海螺水泥集团的运转,通过内部调整的这种方式陆续完成对整个水泥产业的整合。

    实际上,中旗公司是用贷款换时间,将兼并企业的债务和不良资产录离给母公司,让下面的企业轻装上阵,迅速扭转局面,而中旗公司则依靠和各级市委的协议,不断套取新的贷款来维持这个局面。

    这种运作方式是中旗公司可以大规模兼并企业,但又能尽快改变局面的主要原因,可这种运作方式的负面因素也是很明显的,因为是用贷款换时间,虽然兼并的这些企业运转开始走向正轨,中旗母公司本身承担的债务危机却是很重的。

    中旗本身的资金和债务压力是非常大的,如果不是口年通过倒卖铜锅赚了一笔横财,加上在南海倒卖地皮也赚了不少横财,中旗基本很难撑住这么大的压力,即便如此,在随后的几年里,中旗公司也需要逐步调整,慢慢消化现有的债务压力。

    如果央行采取金融紧缩政策,中旗的压力就会明显增大。

    所以,在93年一94年,中旗必须采取更加谨慎的兼并策略,减少兼并数量,并尽快让一部分优质资产上市,缓解债务压力。

    这就是杨少宗对中旗公司目前的一个担忧,他比较庆幸的是中旗公司的管理团队相对都比较清醒,大家还是可以支撑住的。

    次日凌晨,杨少宗乘坐西南航空安排的转机飞回宁州,回到旗山后,他和国家发改委副主任陈广明一起出席了闭幕式,并通过执委会的临时调整安排了陈广明发言。

    在这个〖中〗国经济一年政策的晴雨表和窗口,陈广明有点出人意料的忽然提出〖中〗国经济有硬着陆的风险,年内要对全国宏观经济实施微调,缩减通货膨胀的压力。

    这样的讲话让库有人参加会议的人大吃一惊,人们终于意识到1993

    年将是〖中〗央宏观调控急剧紧缩的一年。

    关于这一点,中旗公司在92年年底的时候,大家在内部会议上就有过这个猜测,胡祖铭和钱嘉威都建议地产业迅速紧缩,特别是南海特区的地产业,那毫无疑问是个大泡沫,现在除了〖中〗央不知道,全国谁不知道?

    在陈广明抛出紧缩论之前,中旗资产管理公司旗下各路资金都从地产业套现撤离,海澜市的地产近乎在一个月内停顿了一下,在继续有大量资金涌入疯炒的情况下,可以想象中旗系从海澜撤走的资金规模有多大。

    如果容副〖总〗理知道,他能把杨少宗给剁了。

    问题的关键在于中旗系在操作海澜地产的过程中一贯是非常谨慎的,中旗置地公司虽然连续做了多个楼盘,但都是正规建成销售一空,富旗和其他关联下属的“皮包公司”炒来炒去,但不细查是找不到中旗系的影子。

    当然,中旗系和南海省委的关系是绝对很硬的,这是中旗系能够大量拿地的关键原因之一,包括富旗都是利用这层关系在海澜市大规模的搞贷款拿地皮。

    为了确保撤离的速度,华康盛副总是亲自去了海澜市坐镇,将大大小小的各股资金全部撤走,一些没有意义的皮包公司就地消失。

    在93年人大召开之前,从南海特区流走的中旗系资金规模至少在170

    个亿的规模,从2月份开始,海澜市的地产甚至因为这股大规模资金撤离而明显停止了增长,甚至个别地区的地价已经下跌。

    回到旗山,杨少宗秘密的开了个会,和多年的同事、下属们说清楚了自己下一步的安排,随后就去省里拜会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直接领导周长安,随后返回旗州市和左良喜、季昌玉谈了一个晚上,请他们多多照顾旗山。

    这个晚上,杨少宗和季昌玉谈妥了一件事,那就是让秦大驰担任旗山镇的镇委〖书〗记,并且保证秦大驰一听很听旗州市委的招呼,这一点,他也早已和秦大驰、孙长青等人谈清楚了。

    以前他在旗山当镇长、镇委〖书〗记,县里和市委都不敢动他,他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搞,以后就不一样了,他走了,旗山镇要学会夹着尾巴做人。

    在旗山的最后几天,杨少宗抓紧每一点滴的时间拼命工作,几乎开了四十多个会议,抢在被调走之前和秦大驰、孙长青、李修惠,特别是和淮海市委〖书〗记王中泉、旗州市长季昌玉达成了关于旗山镇未来十年的一个长远规划方案。

    和上一次的方案不同,旗山镇未来将会改成旗山区,成为旗州市的两大主城区之一。

    很显然,杨少宗在临走之前的这个突然让步让季昌玉很是高兴,做为一个交换条件,淮海市委和旗州市委保证不干预旗山人民公社管委会的内部人事,旗山人民公社管委会的所有干部人事继续由旗山公社自己处置,自培自选,采取类似于村委会的公选制,但不对外公开。

    在调令即将到来之前,杨少宗在中旗公司内部连续召开了多个会议,让大家开始缩紧投资范围,争取在两年内完成对兼并企业的深层次重组,同时也要在两年内解决这些兼并企业的职工分流和不良资产的清理问题。

    就在这些会议期间,杨少宗还单独抽时间和从深州赶过来的王石见了面。

    很多人并不理解,万科实际上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国有持股的股份制企业,王石的后台背景当然也是非常特殊的,所以,中旗系介入万科的操作时间周期非常长,也很温和。

    中旗系从89年开始介入万科,最初只是提供资金融资,用3000万的资金换取一部分转债股,也就是在万科进一步融资的情况下才能实现持股,如果万科不融资,这3000万的资金只是一种比较特殊的企业债务。

    从89年开始布局,慢慢接触,到了92年,中旗系才正式介入万科的操作,在此之前,杨少宗和王石达成了三个承诺,第一,中旗系通过多种渠道持股,绝不突破王石及现有团队第一股东权,在投资成功后,中旗资产管理公司最多保持15%的持股权,中旗系其余公司、个人、机构持有的流通股会在合适的价位逐步销售套利,一部分流通股会在合适的价位转让给万科管理层:第二,中旗绝对不介入万科的管理层,一个人都不派,完全信任王石现有的管理团队: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中旗系一旦和万科结盟,确切的说是和王石及其管理团队结盟,就不会让其他资本方轻易介入万科,操控万科。

    简单的说,如果有证券、投资公司想要强行收购万科,也就是所谓的黑衣骑士,那么,中旗系就将迅速扮演白衣骑士的身份,通过抬高股价等操作阻止对手兼并万科。

    更具体的说,中旗在每股3元的时候介入万科,等每股涨到10元的时候,如果中旗决定离开套现,会直接以8元左右的价位优先转让给王石及其管理团队,保证万科的股权稳定性。

    中旗实际上就是一家投行,我帮你抬高股价,你可以在更高价位进行融资操作,而我在获利的同时也不会影响你对企业的控制权。

    听到杨少宗可能调离中旗的消息,王石是很紧张的,因为没有杨少宗的承诺,一旦中旗反悔,强硬介入万科……很可能就会让他失去万科。

    两人谈了一整晚,杨少宗还是让他放心,也乘着这个机会继续讨论了将万科合并到中旗系的可能性。

    不管是什么背景,生意终究是生意。

    原先万科只是一家市值不足一亿的上市公司,王石的持股率也就是1绕左右,在中旗系介入后,万科已经成长为一家市值三亿多的上市公司,在市场上融资和购地的能力大为增加,王石的持股率没有任何改变,这意味王石自己的资产也翻了几倍,未来肯定还会翻的更快更多。

    通过和中旗系的联合,万科实际上还获得了在粤省、深州之外低价拿地的机会,也和新世界等港资地产集团取得了新的合作渠道。

    投行就是这样的操作模式。

    和以后君安万科事件不同,中旗系介入万科是一个长期投资行为,不是君安证券后来的那种炒作套现,对于这样的投资,不管是哪家上市公司都会很欢迎,可是,中旗系实在太大了。

    中旗现在的年利润率都在百亿级的规模,每年可以再造三十个万科,这样的规模让王石很是担忧。

    所以,王石并没有完全将万科并入中旗系的想法,因为万科一旦加入中旗系,顶多只是中旗系中的一个小角色,根本没有能力和中旗系的另外两大置地公司相提并论。

    就现阶段而言,富旗置地的实力也绝对不是万科公司可以抗衡的,对手在深州持有的土地规模多到足以让招商局、华侨城、中海这样的老牌深州地产企业乍舌,基本上,招商地产、华侨城、中海、富旗就是深州四大地产公司,而富旗已经有后来者居上的架势。

    王石有一个估计,按照富旗置地现在这种发展速度,三年之内就会成为全国最大的地产公司,唯一的例外是中旗置地全面杀入,因为中旗置地囤积土地的面积更大。

    没有一家公司不羡慕中旗置地囤积土地的能力,可这种能力确实不是其他公司可以做到,归根结底,中旗是一个很复杂的投行,它可以给那些市委、省委带来诱人的大项目。

    中旗的这种招数无非是招商局开创的老招数了,问题是中旗玩的比招商局更加纯熟,而且不受国家政策和上级主管部门的限制。

    王石当初同时中旗系介入,实际也是看中了这一点,希望通过中旗低价拿地,但他并不想彻底融入中旗系,因为中旗太大,而他现在太小。他还是希望维持原有的协议,中旗系在完成对万科的长期投资后,在保留一部分长期投资持股的前提下套现离去,这对双方都有好处。

    杨少宗并没有说什么,他只是简单的说,自己其实希望王石担任中旗置地的董事长,但这个话也只是说说而已,因为再过一段时间,杨少宗就要离开中旗,中旗公司以后是谁说了算,那还是未知数。

    1993年4月12日,杨少宗的调令正式下达,此前,关于他要被调到国务院工作的消息早已传遍了整个旗山,在他离开的这个上午,整个旗山镇就像是忽然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大地震,所有人都自发的涌上街头,聚集在街道两侧为他送行。

    仿佛是真正的生死离别,很多人都在送他离去时痛哭失声。

    杨少宗不是焦裕禄,不是孔繁森,他几乎没有深入群众去关心每一个人,没有去关心过那些孤苦无依的老人,没有去关心过那些弱势群体,因为在他的六年里,旗山没有弱势群体。

    现在可以这么说,旗山有懒人,但没有穷人。

    跟在杨少宗这辆依维柯的后面,六千多辆私家车和数千辆货车、中巴、1小巴自发的为他一路送行,人群里就有徐蔚,有索普公司的全体在旗山总部的员工,大家乘坐着六辆大巴和十几辆临时租来的货车,一路跟着杨严宗。

    有人拉着鲜艳的大红色横幅,上面写着“旗山公社不会忘记您,我们的杨〖书〗记”很肉麻,但在这个还有良心的时代,人们无法忘记杨少宗这样的一个人。

    他是多么奇怪的一个人,他最擅长的是打击报复,这一点,很多人在喝酒闲聊的时候都会谈到,可大家说起他打击那些干部,甚至是大干部的时候,每个人都很解气的哈哈大笑,仿佛在说着一段水浒般的传奇故事。

    他是多么奇怪的一个人,他在整个1992年几乎就没有履行过镇委〖书〗记的权职,旗山照样没有出事,照样发展的飞快,而这一切都拜他所赐。

    实际上1992年对杨少宗来说是有点失控的一年,也是让他最终看清楚未来的一年,旗山涌现的大量新企业才是旗山经济进一步爆炸式发展的原因,但大家还是更愿意将一切功劳都归功于他无论如何,杨少宗带着一些微微的遗憾离开了旗山,人们发自内心的对他的热爱和送别并不能让他心里平衡一些,有些事,他确实是没有做到。

    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做的更好,但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杨少宗依然是一个非常特殊的人他虽然暂时辞去了中旗资产管理公司总经理的职务,旗山管委会和公司内部却根本没有找另外一个总经理的打算,只是由五巨头之外的萧薇临时担任代总经理一职。

    在杨少宗抵达首都之前,萧薇已经提前带着从首都政府里出来的田源、江振华等人替他铺路,和各方面的人士都打了交道希望大家多多关照他们的杨总。

    多少还是有点效果的等杨少宗进了秘书二局,同僖们对他都很客气,可他真正的后台还是容副〖总〗理。

    正因为有容副〖总〗理的大力栽培和支持,在国务院国企改革小组中,杨少宗实际上是真正的头脑型人物,正是在他的件事下,国有资产管理中心先行成立,将国有企业的管理权先集中统一到管理中心并在这个范围内进行〖中〗央直属国有企业的兼并和重组,同时针对一部分国有企业实施股份制改革。

    然而,就在杨少宗处于这种改革的漩涡中心时,在旗山,一股特殊的势力正在悄然进行另外一种变革这种变革的各种消息也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反馈到了杨少宗这里,让杨少宗不时的感到一种担忧。

    没有了杨少宗,旗山不得不选择性地向旗州市委进行退让,撤镇建区就是一种最主要的退让,但很明显,以季昌玉和郭右宾为首的这一批上级官员并没有因此而满足他们很快就提出了一个新的改革一区委和管委会的合并,采取一套班底两套机构的运作方式,并美名其曰“机构精简改革”。

    这让杨少宗和旗山管委会的很多干部都意识到,市委的目标绝对不止机构精简这么简单虽然出任了旗州市委〖书〗记的季昌玉信誓旦旦的如此保证,坚称不会改变中旗资产管理公司和旗山人民公社社办资产的集体性质可这种动向是绝对不对劲的。

    在杨少宗一步高升到首都,在国务院内部工作的同时,左良喜不久就被提回省委工作,担任省机械工业厅的副厅长兼党组副〖书〗记,季昌玉成了旗州市委〖书〗记。紧随其后,季昌玉违背了最初和杨少宗的约定,将秦大驰调任到旗州市委担任纪委〖书〗记的重任,填补了严竹青升任青浦县县委〖书〗记后留下的空缺。

    在季昌玉的干预下,特别是淮海市委和旗州市委的操控下,旗山区委和管委会的一套班底两套机构的改革被强行通过,罗孚终于熬成旗山区区长和管委会主任。

    在这一次的整合之后,季昌玉将旗州市政府机关全部搬迁到金桥工业园周边,并将金桥工业园及其周边地区也规划在旗山区管辖范围,实际意义上已经是将整个县级市的行政中心和经济中心都安排在旗山区。

    看起来,季昌玉对旗山区是非常有功的人,为旗山做了很多大事,一直在为旗山区的发展奠定更多的基础,但杨少宗却能感觉到,季昌玉、

    绝对是有意识的要将手深入旗山人民公社管委会,而他的最终目标就是中旗资产管理公司。

    这段时间里,杨少宗几乎没有办法对季昌玉实施钳制,他不仅要负责为整个国企改革小组设计一整套的国企改革方案,涉及到多个方面,确保经济和民生的稳定,确保国企改革的成功,同时也要亲自负责对中石化、中石油两个公司的分拆和重组,同时还要拆出一部分石油产业做出第三家中海油公司,又要将新制定的国营企业改革意见推行下去。

    1993年。

    这是〖中〗国经济在宏观发展上最为危险的一年,在国务院内部的统计中,今年的GDP增长率不可能低于14%,因为今年的CPI增长已经不低于哦,这就意味着实际的通货膨胀率是非常惊人的。

    财政必须紧缩而且是得非常紧。

    从杨少宗进入国务院办公厅工作,〖中〗央每天喊的命令就是裁撤项目,为了砍掉地方的那些大项目,砍掉那些资金,特别是砍掉各银行的贷款,容副〖总〗理直接将始管不力的央行行长撤职,自己兼任行长,并且陆续娄撤了六个省央行行长,这才将各个银行的贷款压制住。

    这一年7月,杨少宗陪同容副〖总〗理抵达南海省特区政府视察,面对眼前这种疯狂的造楼经济,容副〖总〗理只能忍痛砍掉所有贷款,并将罗春霜调任陕西。

    从海澜地产风波的崩溃开始,深州、首都、淞州、广州,但凡是商品房改革已经摸索出一条路,房价一路飙升的大城市都吃了重亏,全国主要大城市的房价暴跌一半。

    这段时间,杨少宗主要是陪同容副〖总〗理到各个省视察,容副〖总〗理负责砍项目,和地方继续商谈分税制,而杨少宗则负责就地统计各地的国营企业经营现状,督促各地国有资产管理办做好企业的整改,特别是要破三铁,同时也要充分考虑民生,要设置积极的分流扶持政策。

    杨少宗很忙,但不代表他就忽视了旗山。

    杨少宗是高升了,现在也算是手握实权,前途无量跟着〖总〗理工作,可旗山绝对不是他的一个政绩那么简单。

    淮海为什么发展不上去,关键还是在于彭耀南当初留下的那一大批保守派官鼻,特别是以郭右宾为首,他们的保守不是说偏左偏右,而是对权力的执着,希望将一切都操之于政府。

    某种程度上,这是被文革吓出来的遗患。

    季昌玉这一批实用主义者则是淮海目前发展的主动力,包括王中泉在内,他们是省委内部的力量,实用主义优先,既不太出风头,同时也要保证GDP的增长。

    或者说,化们也是限制淮海发展的一股力量,但总比郭右宾这些本土保守派好的多。

    杨少宗曾经不止一次的提议淮海市的发展要以港口为支柱,要坚持发展代工和外贸产业,无所不做,从小做起,争取用五到十年的时间打下淮海市的轻工业基础。

    王中泉很支持,可也只是支持,在实际行动中,王中泉还是更渴望从省委拿一些大项目,通过中旗公司运作一些大项目,用真正的大项目拉动质量上的增长。

    郭右宾似乎对这一切都无所谓,已经是淮海市市长的他,对这一切都无所谓,他只在乎权力和立场。在他看来,政绩什么的都是浮云,只要上面有人欣赏,总是会升官的,只要下面的人脉扎实,现在的职位也总是很稳定的。

    虽然杨少宗还不能确定王中泉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但他可以肯定,季昌玉和郭右宾已经是蛇鼠一窝的想要将中旗公司的资产国有化,无非就是从旗山人民公社的公社所有制改变为旗山区所有制,随后继续转变为旗州市所有。

    他们肯定有这样的计划…,虽然实施起来难度很大,但第一步他们已经做到了,至少通过罗孚控制住了旗山人民公社管委会。

    真正让杨少宗特别警觉的一个消息是罗孚拒绝在旗珍集团在港上市的文件上签字,这本来只是一个例行公事,只要他签字,旗珍集团就可以在香港上市了,因为其他各个方面的手续和准备工作都已经到位了。

    然而,接替秦大驰成为管委会主任的罗孚选择不签字。

    杨少宗意识到这里面有鬼,可他急着给罗孚施加压力,他知道,如果他决定出手,那就必须准备的更为充分一些。

    他并没有着急,因为他的信季昌玉和郭右宾都没有充分预料到这件事的影响会有多大,这些人对旗山的了解还是稍稍有限一些,且过于迷信自己手里的权力。

    1993年的〖中〗国是烦躁的,也是混乱的,一个叫沈太福的人在北方搞起了一个非法集资案,涉及规模达到10个亿,比他更厉害的一个老太婆在江东省折腾出一个超过30亿规模的非法集资案,这个案件最后还把首都市委〖书〗记给拉下马。

    特别是后面这个案件,中纪委派出了1500余人的队伍前往江东省负责查办案件,因为里面涉及到了省部级的多名官员,当时为了查案,主抓此案的中纪委刘常委将自己的孙子送到当地读书,想以此激励所有人都不要怕,坚决查下去。

    结果,正好在医院看病的中纪委刘常委的儿子反而先被杀了,随后是省纪委的一名副〖书〗记惨遭撞死,中纪委两名主要干部在南方负责追查时,也被活活烧死在酒店房间里。

    这些都是后来被隐瞒的,实际上,中纪委和省纪委在这一次的追查中死伤了不少人。

    这个阶段身在国务院办公厅工作的杨少宗,对这些消息倒是非常灵通,另外一个案件则是他早有预估的,卓山村的村支书禹〖书〗记终究是被抓了,他被抓倒是其次,关键是就在杨少宗的注视之下,卓山村由村升镇,原先归属村民集体所有的资产忽然成了乡镇企业资产,并开始由镇里负责出售转让。

    由于卓山镇的情况比较特殊,国务院经济办委派在这方面经验丰富的杨少宗担任经济专家抵达卫州市,参与整个卓山镇的资产处理,在他的操作下,最终将卓山镇的集体企业以1.2亿元的价格卖断经营,而这1.2

    亿元的收购款中,镇政府占50%,其余六千多名原卓山村民则均分余下的30%,只有20%的部分继续以集体股权形式保留在卓山集体企业中。

    最终的中标单位是中旗资产管理公司旗下的旗钢集团,乘着这个机会,杨少宗也和前提参加投标的管靳生做了一个私下的会晤。

    在处理卓山镇的情况时,杨少宗也在试探整个政府层面对这件事的反应,毫无疑问,在这个特殊的混乱阶段,人们对于集资企业和国有企业之间的鸿沟还是没有做出清晰的划分,一切都是国家的念头还是根生蒂固的扎根在很多领导人的心中。

    哪怕很多领导心知肚明,考虑旗山资产的规模和实际上的好处,他们还是会选择性的失明,任由季昌玉等人去操作。

    成了,季昌玉有功,败了,季昌玉承担一切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