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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这的现场经理,我告诉你们啊,给我整好一点。”他像是在示威一样,只是这样说了句,扭头就走,走起路来还是拽拽的,大摇大摆。
只剩颜落夕和田莉洁再他后面吐舌头。兰桐,一干起活来还真不是人哩,一个人在那里埋头削着冬瓜,一句话也没有,干活的效率不是一般的快。
只是那个现场经理好像总是在处处挑她们的毛病,不是说这不好就是那不好。
“为什么这些要另外切出来啊?”颜落夕把弄好的冬瓜放在灶台上,看到一个厨工正在一堆青菜里挑选着什么。
那厨工看了颜落夕一眼,露出狡黠的笑容:“嘿嘿,这些是给我们厨房工人吃的,那些事用来煮给我们的客人吃的。”
颜落夕皱了皱眉头,那些嫩绿的菜叶全被那个厨工精挑细选了出来。
“可是,这样子会招到投诉的。”颜落夕看了看他挑剩下的,简直可以称为烂菜叶,在市场里随地都可以捡到。
那厨工耸耸肩,一副毫无所谓的样子:“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厨工而已。怎么也算不到我头上,再说了这都是张主管交代的。好了,不和你说了,我还要去挑好肉呢。”
颜落夕看着那厨工在厨房里钻来钻去的,她低下了头,她还以为那个张主管是个好人呢。她来不及思考太多,以免又被人骂,在这里,所以人好像都欺负年纪小的,而她们就这里年级最小的了。
“落夕,落夕。”田莉洁偷偷溜到颜落夕身边,她指了指厨房的后门:“有人在吵架?”
“嘿,你们两个把这个菜给洗了。”那个厨工把刚才挑剩的菜放到一个课桌般大的盆子里,把叶子都浸泡在水里。
颜落夕把那个盆子放在后门不远处,这里的隔音效果不太好,一边洗着可以听见里面的吵骂声。虽然,颜落夕并不怎么感兴趣,也听不太懂那些带着乡音的话语,但田莉洁却好像很感兴趣,非要拉着颜落夕不可。
里面的声音很是吵杂,听音色里面有三个人,其中一个人好像是在训斥,声音很大,像寺庙里的铜钟。那个被训斥的则有些慌乱,好像在忙着解释什么,但解释中又带着怒气,所以声音时高时低。
最后一个人,则是个旁观者,但不时的劝劝那个训斥者,有时也替那个忙着解释的人说上几句,他的声量很平稳,说话的速度也很稳,有条有理的,不慌不忙。
颜落夕虽然听不明白,但也多多少少听出了一些话中的故事。
大概就是那个训斥的人是老板什么的,他说骂着说为什么买回来的东西总是不够,而用在买食材的钱已经很多了,可买回来的总是一些不受欢迎的菜或者根本不够,那些钱用去哪里了?
而那个被训斥的应该是采购吧,他一直回答的牛头不对马嘴,不是说菜价贵,就是装糊涂。旁观者也不时说,那些工人吃的多。
田莉洁悄悄说道:“开堂审理贪污案。”颜落夕笑笑,不说什么。
“你看看你们怎么回事,快要送餐了,快,快,哎呀,人手不够了,你们三个去帮忙饭堂里盛一下菜,快点,跟着货车去!”
三人跟着送餐的货车一路来到了一个大饭堂,其实和学校的没什么两样,就是整齐排列的桌椅,跟着几个饭堂的阿姨一起进了以前一直好奇的打饭窗口里面。
不一会儿,一大群的人潮就涌进了饭堂。
“喂你这时什么意思啊,靠快给我添饭啊,这么点点,你喂狗啊!”那个一身机油味的工人大声骂道。
田莉洁一边颤抖着给那个工人加饭,一边抽泣着,眼睛红肿肿的,那工人没有丝毫怜惜的,瞪了田莉洁一眼,端着饭转头就走。
“哭什么哭,你也不会看着,穿的是工衣的就打多点饭,西装的就少点,男的多的,女的就少点,这点都不懂干什么吃的。”一个面黄肌瘦的像难民一样的女人说道。
过来一会,又来了个一身油垢的工人,田莉洁吸取教训给他打了好多的饭,没想到,那工人又开骂了:“你这都是什么菜啊,真差,没点油水,你把这饭弄到菜汁上了,怎么吃啊……”
田莉洁眼睛水汪汪的看着那个工人,心里想着,这个厂的工人今天都是怎么了,都心情不好吗,菜不好关她什么事,她又不是厨师。但田莉洁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哏在了喉咙里,堵住了她要发出的声音,就会那些想说的话,也只能烂在肚子里。
田莉洁只是哭,甩下那笨重的装饭的勺子。难民女人又想开骂了,但那些工人们在窗口外叫嚷,让她不得不暂时顶替田莉洁的工作。
而田莉洁则红着眼眶走到颜落夕身边,悄悄的说道:“落夕,我不干了,我们去辞职好不好,好不好。”
“莉洁你别这样嘛,我们只干了半天耶,就辞职,很那个了,好不好。”颜落夕劝道。
田莉洁不听劝,仍是拉着颜落夕说要辞职。颜落夕那她没有办法,只好答应,可是兰桐却说什么也不愿意,她说她必须储蓄些钱,她妈妈留给她的钱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她现在还要交房租钱,这对还要上学了兰桐是很大的压力,所以颜落夕和田莉洁也没有多说,她有她的道理,她们还是会尊重的。
田莉洁和颜落夕下班后就找到了那个办公室,看到那个现场经理正“苦口婆心”的和那个女人讲着:“老板娘啊,我说,你请来的那三个是什么东西,除了那个瘦瘦的女生还说的过去,那两个,简直就占着我们厨房的地方。”
“哦,然后呢。”那女人一直在忙着写手中的东西,好像根本不想和那个现场经理讲什么,但那个现场经理好像针对颜落夕和田莉洁似地,还是不停的说,说得是天花乱坠,他的腰弯的很低很低,看着就让人讨厌。
“那你是想怎样?”女人方向了手中的笔,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看着现场经理。
“炒了吧,再招过。”现场经理随意的说道。
女人笑了笑:“你以为那么好招人吗,她们三个才收了我们多少工资。现在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回家乡去了,不是好招人的。”
“可是她们干不了什么的。反正我的侄子还有外甥打算出来,让他们干吧,总比他们好。”那现场经理说道。
“你就是想让他们过来吧?”女人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怎么会呢。他们都是男孩子,一个顶她们三个。”现场经理夸夸其谈。
女人翘起了二郎腿:“她们只干了一天,炒了可就要付工资的。”
“可以把她们逼走啊,让她们自动辞职就好,看她们那些大小姐一样的,撑不住几天的……”
现场经理还没有说完,站在门外的田莉洁已经憋不住气了,她走进办公室,气鼓鼓的,不,是杀气鼓鼓的,超级具有杀伤力的眼神秒杀了那个现场经理:“哼,用不着你们苦苦的去逼,我还有她,我们辞职!不干了!哼,好在我辞职的早,不然我们迟早也要被你赶走。”
现场经理看着田莉洁,又看了看慢悠悠的走进办公室的颜落夕,一下子闭上了嘴,一脸的尴尬,好像一下子不知道要把身子往那放的好。
“说啊,你不是刚才很能说的吗?哼,辞职,我们不干了。现在我让你尽情的说,反正我已经不是你们的员工了。”田莉洁双手抱在一起,生气的咬着唇。
“小姑娘,要知道,现在辞职可以一毛钱也拿不到的。”女人悠然的说:“你这一天吃的苦,可就白白浪费了,想好了吗?”
“我说要辞职就辞职,我还就不稀罕了,我就当减减肥。”田莉洁生气的说道。
女人点点头,又摇摇头:“小孩子,就是气火的,好,我帮你办辞职的手续。”
田莉洁和颜落夕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田莉洁的怒火已经消了,反而有些后悔了起来,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冲动:“我真是的,这样不就给那个可恶的什么经理给得逞了吗,我的工资,一天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走,我们再去和那个女人说,要复职!”
颜落夕买了串烧烤,一边吃着,一边朝田莉洁抛去一个无语的表情:“你以为那是你家啊,你想去就去,想走就走啊,你要是能有兰桐的意志就好喽。”
“嘁,我才不要,那是懦弱。不是意志!”田莉洁把头扭向一边,脸上还是不服,但可以看出来,心里已经是承认了的。
“好了,我的大小姐,可以了没啊。”迎面走来了一个男孩子。他身边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女孩子手里拿着冰糖葫芦,穿着蓬蓬裙,头发上扎在一个粉红的蝴蝶结,正和她身边的男孩说说笑笑的。男孩子手里拎了一大堆的袋子。
颜落夕和田莉洁同时停在了原地,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那个男孩子就是田津朗,但是他身边的女孩子却不是那天被颜落夕撞到,不,是撞到颜落夕和兰桐的那个女孩子。
田津朗似乎发现了田莉洁和颜落夕,也停了下来。
那吃着冰糖葫芦的女孩子看着颜落夕和田莉洁,然后又一脸疑惑的看了看田津朗,她笑了笑,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和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津朗,她们是谁啊,你们认识吗?”女孩说话的声音嗲嗲的,透着一种可爱的气息。
田津朗对着那女孩子温柔的笑了笑:“不认识啊,只是她们两个就停在路中间,挡了我们的道而已,我怎么会认识这两个奇奇怪怪的人啊,走吧。”田津朗说着,拉着那个女孩子的手,看也没有看田莉洁一眼,绕道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