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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ong>123第一百二十二章</strong>
此时此刻,阮向远不得不赞一句,这哥们太幽默了,真——全世界都知道,当年把狗崽子推下楼是米拉,如果真是他阴魂不散跑回来报仇,有什么理由米拉本人都场情况下,好好地放着这个白莲花这不咬死咬坏咬残废反而跑去折腾他小伙伴?!
少年啊,讲点逻辑啊,智商堪忧啊。
黑发年轻人转头,昏暗灯光里,他睡神大爷脸上看见了认同,和阮向远四目相对时,后者无声地做了个撤退姿势,一想到一会儿大概mt就要抱着他小情人下来了,这种时候这种地方这种诡异情况下遇见,说巧合鬼都不信,所以阮向远甚至没有犹豫,马不停蹄扭头一路小跑——
来时候走后面,跑时候冲前面。
一路连蹦带跳,兔子似下楼黑发年轻人不知道,稳稳地保持着不远不近距离跟他后面白雀看着他下楼背影,先是微微一顿,眼中有惊讶一闪而过,但是介于头顶上还有一些需要躲避人,他暂时将心中疑惑压了下去。
于是当两人离开楼梯间,眼看着就要回到牢房,阮向远手刚碰到牢房栏杆,就被一把摁了墙上——
阮向远:“强吻不可以。”
白雀:“滚。”
作为唯一一个被玩笑娱乐到阮向远:“开个玩笑嘛——说吧什么事儿?”
白雀微微蹙眉,看上去有些疑惑:“你到底有没有受过专业训练?”
阮向远挺迷茫:“什么专业训练?”
白雀干净利落地甩出无数个职业:“杀手,狙击,雇佣兵,或者正规军。”
“没有,”阮向远拍开搭自己肩头手,站直了拍了拍肩上墙上蹭灰尘,头也不抬地说“初中高中军训算不算?”
白雀没有回答,因为他脸上已经写满了“你说呢”
阮向远摊手:“我学医,你说那些职业,除了‘正规军’之外,只小说里看到过,来了绝翅馆才知道,原来这些职业多得像大白菜似不要钱。”
已经被黄桃罐头事件坑过一次,这一次白雀学乖了没有被阮向远神思维带着胡乱跑,他将想离开黑发年轻人重摁回墙上,对方呼痛并有些不耐烦地问他有完没完时,灰发男人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阮向远额头:“我不信。”
阮向远哦了一声表示非常接受这个答案,接着回答得同样干净利落:“不信拉倒。”
“我从来没有看走眼过,”白雀蹙眉“刚才下楼时候,有一瞬间你体能素质数据和平日里完全不同,就好像换了个人一样——那样楼梯间,如果不是我看着你前面,就连我也没有把握通过气息和微小脚步声判断你存——这种高强度专业性隐蔽掩护能力我只之前说过那几个职业人群中看到过,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现象——好了,你可以开始解释了。”
“”解释个毛线啊。
阮向远叹了口气,一改之前吊儿郎当表情,满脸认真,他站直身子,下颚抬起三十七度冷艳高贵,盯着那双x射线似灰色瞳眸,黑发年轻人咬着后牙槽,摆出“我很是认真”样子地丢下一句——
“能把人身体素质用肉眼自动翻译转换成数据,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伸出手,阮向远用肩膀顶开牢房门同时,不忘记伸手去拍睡神肩:“虽然我只能看到自己,但是上帝是公平,于是我还比你多一项附加技能,比如我说要零点七时候,结果就不会变成零点八。”
丢下这么一句莫名其妙话,也不等白雀对这个即臭屁又令人惊讶所谓解释做出反应,阮向远已经像条泥鳅似一溜烟冲进了牢房,啪啪甩了鞋子连滚带爬地飞上床,钻进被窝里捂好一副拒绝继续谈话样子,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犹如行云流水。
直到隔壁大板牙爬起来拽开他被子,好奇心旺盛地问他外面发生了什么时,黑发年轻人这才抓着被子一角十分不友善地翻着白眼,撅着屁股床上哼唧了一声——
“冤魂索命。”
阮向远当然是开玩笑。
大板牙也没当真。
但是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发现,自己虽然是绝翅馆底层牢房里,但是从智商这个方面来看,他们似乎站了绝翅馆众顶层。
当时阮向远坐餐厅里飞啃着手中花卷,隔壁桌犯人话题从当今红女明星,一下子跳转到了灵异频道,并且毫无征兆,那个大概是九层楼犯人张口就是——
“听说昨晚楼梯间出现动物灵了,就是雷切那只死我们楼梯间狗,它死不明不白,昨晚出现楼梯间,找人偿命。”
这位犯人大哥说这句话时候,阮向远正忙着拼命地往嘴里塞花卷,两边脸颊都像花栗鼠似鼓起来,还没来得及咀嚼一下,就听到了如此惊天动地笑死人消息——鼓着脸瞪着眼,像雷切鱼缸里受惊小黑似,黑发年轻人保持这个愚蠢姿势保持了大约五秒。
动物灵。
找人偿命。
大约十秒后,阮向远这才回过神似虎躯一震,嘴巴仿佛是终于恢复了生理功能,机械地动了起来,艰难地,将这一口差点儿隔着几桌全部喷到对方脸上花卷慢慢咽下去。
细条斯理地咽下粮食,再喝一口豆浆,阮向远端着那杯豆浆站起来,然后不受任何邀请就擅自一屁股坐了两位正八卦犯人身边——
其实按照道理来说,他现三号楼依旧是处于被孤立状态,所以是什么给了他这个主动靠近别人勇气呢?
因为昨天,工作期间接触了两三个三号楼犯人之后,当天晚上,阮向远安安生生公共浴室里洗了个进入绝翅馆以来安稳澡——
一路上居然没有拖把水迎头泼下来,洗完澡顺利开门不说一看发现内裤第二次居然也还,暗搓搓地把备用内裤往盆子底下一塞,一路换好衣服第三次居然也没有被嘲笑“长得丑”“没身材”“凭什么勾搭雷切”之类围绕他那不怎么地身材绕开个人气质而偏激地展开人身攻击,一路顺利让当时阮向远还略微觉得不习惯,当打开门,后他发现自己鞋子后一次居然地老老实实呆它该地方,而不是下水道口上插着——
诚惶诚恐地穿上鞋子,前所未有完整地走出浴室阮向远回牢房一路上拍拍脑门终于觉悟——其实这些犯人还算是有眼光,知道这个暴力事件天天有监狱里,什么人看上去不好惹其实可以随便欺负,又是什么人,看上去好欺负,其实不能轻易惹毛。
前者说是米拉。
后者说是阮向远自己。
不好意思自恋了一下,不过事实就是这样,上帝给外挂,怎么好意思不利用一下,浪费他上帝老人家一片苦心让他失望——这是不对。
如阮向远预料之中,这两名犯人看见他坐过来,先是微微吃惊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却没有立刻发作,刚才那个说出“动物灵找人偿命”这种惊天大雷犯人l转过头来,意外发现这个刚过了保护期人正微笑着看他。
犯人l:“有事?”
“没有啊,我就是好奇啊,”阮向远摆出好奇脸“昨晚那声尖叫我也听见了,可吓人了,刚才我坐那边听你们说什么动物灵,然后你也知道,我昨天正好拿这个跟人家吵架来着,哎呀,不会是因为我提到了它,所以它灵魂不得安息,才跑出来闹事吧?”
说完,黑发年轻人脸上露出了“都是我错真是对不起”表情。
顿了顿,没等两名犯人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阮向远立刻又补充“对了,昨晚那都是宵禁时候了,你们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说着,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消息也传得未免太了吧?”
犯人l没说话,当他身边另一名犯人张开嘴想回答阮向远问题时,他抬了抬手阻止了他,转过身仔细看着身边这名笑吟吟黑发年轻人,那微微弯起眼睛和唇角笑容不知道怎么地,让人有一种非常非常不舒服感觉。
沉默了很久,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当阮向远笑容都僵硬时,这才听见犯人l慢吞吞地回答:“因为早上,同样事情又发生了。”
阮向远一愣。
脸上笑容收敛了起来。
“雷伊斯刚打开监狱门,十五层有一个犯人看见有什么东西从他们牢房门口飞跑过,绿色眼睛,黑灰色背毛,跑得很,当他们想看清楚时候,那个东西已经消失了。”
阮向远:“会不会是林子里白毛狐狸跑进来了?开牢房门那会儿天还没亮,你看”
“不可能,”犯人l旁边犯人e终于开口了,他满脸不信服样子反驳“如果真是看走眼,怎么可能和昨天米拉一样同时看走眼看成一样东西?”
“米拉自己住多少层?”
“近换到十九层去了。”
“”想了想,阮向远啪地一声放下手中喝了一半豆浆杯子,仿佛自言自语般地嘟囔了一句“谢谢”之后,他站了起来,看上去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然后慢吞吞地独自往餐厅外面走去,留下两个莫名其妙九层楼犯人坐桌子边。
当黑发年轻人离开了危险范围,犯人e拽了拽犯人l,凑过去压低声音问:“你有没有觉得他看上去好像对这件事完全不信?”
“监狱里,什么不可能发生?”犯人l说“我倒是觉得,他信了。”
此时此刻阮向远,满脑子都是“不可能”他明明就就这里,怎么可能跑去搞什么冤魂索命,而且如果真有所谓什么“动物灵”那唯一解释就是,他咽气后一秒,那只被他夺舍倒霉狗崽子本体灵魂回来了,然后发现他妈自己好不容易夺回来身子就还剩一口气了,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第二次咽气。
阮向远脚下一顿。
“”
这么看来,放眼整个绝翅馆,危险不是别人,好像是他阮向远。
但是劳资可是生活阳光之下根正苗红一代好青年,相信马克思主义,坚决抵制封建迷信。
“就这么愉地决定了,不信,不能信,坚决不可以信。”
阮向远甩了甩脑袋,抬脚一路向着医疗室挺进,一路上并没有什么不妥地方,除了一只大白天不睡觉树上瞎蹦跶吓人松鼠之外,动物灵什么,才没有出现。
但是事情不会那么顺利就解决。
当天,阮向远接二连三地拯救了几个不是摔断腿就是被扭了胳膊三号楼犯人,对于伤残原因,对方无一例外地统一口径——
“我看见了一只狼,它从后面把我从楼梯上撞下来,然后就消失了。”
“灰色东西,蹲墙角。”
“眼睛是绿色。”
“一闪就消失了。”
阮向远:“”
科学点啊亲!!!!!!!
大白天哪来鬼啊亲!!!!!!!!!!
去你大爷再他妈撒谎老子弄死你们啊!!!!!!!!!!
当接近下班时间,终于不再有三号楼犯人前仆后继地跑过来跟阮向远说什么狗屁鬼故事,于是他终于闲下来,想了想之后,跟艾莎要来了全部三号楼犯人资料,令人崩溃是,当他和蔼可亲地问艾莎,资料都放哪时,除了“第三层柜子”之外,对方还非常多余地加了一句“小远,听说你们那栋楼有脏东西闹事,你晚上回去小心点才是”
阮向远心里没来由突突了一下,咬着后牙槽问:“我也没干嘛,为什么要‘小心一点’。”
艾莎一愣,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黑发年轻人却有这么奇怪反应,这时候,坐一块儿聊天八卦丽莎见情况不妙,赶紧跑出来圆场:“艾莎就是随口说下,并不是其他意思。”
阮向远慢吞吞地点点头,然后老老实实跟艾莎道歉,重谢过美女医护,他抱着厚厚一叠资料坐回桌子旁,然后飞地把三号楼全体犯人基础病理资料一个个地翻阅过去,与此同时,脑海中就像是走马灯似回忆平日里跟米拉有过接触或者是同一层犯人整理出来,再将这群犯人之中,今天有跑来他这里报告整理出来——
结果是没有结果。
声称自己受到袭击,有一些确实认识白莲花,但是有一些,因为是底层人员,却跟白莲花八竿子都打不着边。
咬了咬下唇,阮向远合上后一名犯人资料,站起来,下班。
没有直接去餐厅,也没有直接回牢房,鬼使神差地,黑发年轻人再一次绕到了二号楼门前面,和上次一样,大众脸狱警正蹲门口贴告示,只不过这一次,大概是听闻了这个人过得不太好却地活了下来,狱警稍稍跟阮向远点了点头以表达同情与尊敬。
然后重转过头,哼着不成调歌儿继续贴他告示。
这场景有点儿似成相识既视感。
阮向远下意识地抬起头,发现就如同蠢主人之前说过那样,那棵会开花、树底下埋着他肥硕身体树,如今树上花真全部都谢了。
目光一凝,瞳孔微微收缩,就好像是察觉了什么似,阮向远猛地一下转过身——
果不其然,他看见了一个高大身影正无声无息地站他身后,红色头发夕阳余晖之下,仿佛陇上了一层淡淡光晕。
雷切没有动,他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看着站他面前黑发年轻人,沉默两人之间持续了很久。
半晌,阮向远才听见,男人低沉而充满磁性他耳边响起,他微微眯起眼,听着那催眠般声音仿佛从遥远地方传来——
“什么都不要信,包括你自己眼睛,有时候,眼睛也会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