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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听说阿娇姐姐给他生了个男孩,一时高兴坏了,对乳母道:“,给朕看看!”
乳母抱过来孩子,孩子仍然哭个不停,刘彻刚要伸手去碰,就被太皇太后打了一下。
太皇太后拨开他,道:“你一身都是汗,别去碰孩子,来让老身听听听听这哭声,怎么哭个不停啊。”
乳母笑道:“能哭是好事儿啊,哭底气越大,说明小皇子越结实。”
太皇太后这才展开笑颜,被王太后扶着,侧耳去听孩子哭声。
说实,因为小皇子是早产儿,身子肯定不会好,哭声并不是很有底气,一直不停抽噎着。
王太后见了孩子,心里头七上八下,她可不是什么看到小孩子可爱就心软人,孩子就这么顺利生了下来,有一半可是窦家血统,若是让这个孩子封了太子,就算太皇太后驾崩了,他窦家也倒不了了。
只是王太后不能表现出不高兴来,一屋子人全是欢喜样子,她若是表现不高兴,肯定会被人怀疑。
皇后顺利将孩子生了下来,这件事看似皆大欢喜,实则还不算完,王太后是宫中混迹了半辈子人,自然知道准保有人会往深里查,若是陈阿娇就没生下皇子来,那王太后还算是得了便宜,现倒好了,母子平安,自己反倒什么也没落下,还要提心吊胆。
王太后强颜欢笑了两下,说了几句“真好看啊”或者是“精神头真好啊”之类场面话,因为旁边都是陆陆续续赶来恭喜女眷们,也就没人去注意王太后。
阳信长公主一直站一旁,她也是心细人,刚好了她是王太后亲女儿,自然想法也和王太后一样,看到王太后那副表情,就知道了八、九不离十。
阳信长公主笑道:“这下好了,皇后和皇子都平安无事,这里人太多,依我看啊,打扰到了阿娇休息,太皇太后也等了这么长时间,想必累了,孙女扶您回去休息罢,等养好了精神,再来看小皇子,好不好?”
太皇太后现高兴,看谁都很顺眼,而且阳信长公主一直住宫外,并不像王太后这样天天惦记着和窦家人作对,和太皇太后并没有什么正面冲突。
阳信长公主聪明之处,就于她并不去和窦家人搞什么牵扯,因为她知道,自己之所以是长公主,是因为自己弟弟刘彻是皇帝,那么她要做就是去巴结自己弟弟。
她府上教养歌女也是为了这个。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道:“老身老了,不中用了,是该回去歇歇了。”
阳信长公主从王太后旁边扶住太皇太后,慢慢扶着她往外走,还很贴心轻声道:“太皇太后小心啊。”
王太后也不想多留,就跟着一起出了椒房殿。
卫青一直等殿外,他也不知道自己着急什么,总之皇后娘娘对自己有知遇之恩,卫青是个老实人,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虽然他站这里也不能做什么,但是就是很着急。
太皇太后一行人出来,卫青连忙跪下来行礼,阳信长公主看见是他,有些惊讶,不禁脱口笑道:“是你?”
阳信长公主认识一个宫中侍卫,让很多人都侧头往这边看,卫青恭敬垂着头,道:“回长公主,是卑将。”
阳信长公主也知道自己失态,收回了眼神,扶着太皇太后上了车,看着太皇太后凤驾远去了。
王太后等太皇太后走了,转头看了看阳信长公主,又看了看卫青,随即拽着阳信长公主走到一边儿,道:“这个侍卫是怎么回事?我可告诉你,别这节骨眼儿上搞什么花活,听见没有?”
阳信长公主忙道:“母亲,您就放心罢,我能搞什么花活,就算我家那个不中用,但终究还没死不是么。”
王太后瞪了她一眼,道:“你老老实实罢。”
阳信长公主笑道:“知道了母亲,您也回罢,天儿都这么晚了,回去歇息罢,这里我盯着,有个什么情况,也好叫人去支应您。”
王太后听她这么说,绷着神经终于稍稍松懈下来,也觉得累厉害,不知老太太哪来精神,从下午坐到了晚上,于是道:“那我先回去了。”
阳信长公主行礼道:“送母亲。”
阳信长公主见王太后车驾走远了,才敢回过头去,卫青老老实实还站原地没走,长公主这才走过去,笑道:“卫青,你还认得我么?”
卫青见阳信长公主又回来了,再次行礼,道:“卑将怎敢忘记长公主提拔之恩。”
阳信长公主点了点头,道:“那日里我送你和你姐姐卫子夫上车,还特意嘱咐了你姐姐,等到高升之后,千万不要忘记了引路人,看来你卫青是个好人,还记得我。”
卫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阳信长公主道:“听说你近一直跟着皇上,皇上面前混迹也很好,还做了建章监,是不是?”
“回长公主,是。”
阳信长公主笑道:“好啊,你我府上时候,我就知道你有出息,将来必成大器,你要好好跟着皇上,皇上是个英明皇上,就是有时候太意气用事了,你要多听他话,不要倔脾气上来了,就顶撞皇上,知道么?”
卫青回话道:“卑将绝技不敢顶撞皇上。”
阳信长公主笑了一下,隔了好半天,始终不见卫青抬起头来,道:“你啊,若我没记错,你以前就这样不爱说话,别人和你说十句,你也不会回一句,现还是一样你是不爱跟我说话么?”
卫青连忙道:“卑将不敢,卑将身份卑微,不该和长公主说话。”
阳信长公主抿嘴一笑,因为天色暗,而且卫青谨慎不敢抬头,没瞧见她脸上晕红,阳信笑道:“你越是不说话,你越是谨慎小心,我就越觉得,你以后会有出息,成大器。”
阳信战公主说完,身后卫青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随即又走进椒房殿去。
嬴政听到啼哭声时候,觉得自己一条命已经没了半条,这比征战沙场还要可怕,他可从来还没怕过什么。
嬴政隐隐约约听见旁边杂乱声音,似乎有人走了进来,随即是刘彻叫“阿娇”声音,还有什么东西碰自己脸。
嬴政没有一点儿力气,他觉得自己再一次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儿,费了气力睁开眼来,只是没坚持多久,又合上眼睛睡了过去。
刘彻见他只睁开了一下眼睛,赶紧叫御医来,好几个御医从外间火急火燎过来,瞧了半天,又小声讨论了一下,才慎重道:“皇后娘娘只是睡过去了,以卑臣看,皇后娘娘是寒邪入体,导致身体虚弱,不过现已经没有大碍了,只要好好休息,加以调养,就不会留下什么病根儿。”
刘彻听了这才松口气,不过随即道:“寒邪入体?不是天天有御医来给皇后请脉么,寒邪入体为何不治?皇后临盆不是要下月初,怎么弄得这么突然?”
刘彻虽然声音不大,怕吵到了嬴政,只是他登基也有不少时日了,自然练就了一副帝王架势,这帮御医们哪能架得住刘彻这样威严,一下子纷纷跪下来,磕头道:“皇上饶命啊。”
刘彻被他们磕烦了,现他眼睛一刻也不想离开嬴政,就挥手道:“行了行了,都滚出去,给朕开方子去。”
“是是”
御医们爬起来,赶紧小心翼翼往外趋步走,生怕弄出响声来吵醒了皇后娘娘。
阳信长公主再进来时候,刘彻仍然坐榻沿,屋子里已经没了孩子哭声,也没有刚才那般杂乱,小皇子估计是被乳母抱走了。
阳信长公主走过去,见嬴政躺榻上,呼吸很平稳,似乎是没事了,对刘彻道:“皇上皇上去休息罢,你刚从上林苑赶过来,去休息罢。”
刘彻摇了摇头,拿了帕子给嬴政擦了擦额头上汗,轻声道:“朕怎么走得开,看阿娇这脸色,想必受了不少罪。”
阳信长公主低头瞧了瞧,随即似有所思道:“姐姐真该羡慕阿娇才是。”
刘彻道:“羡慕什么?”
阳信长公主道:“彘儿啊,你知道么,这个宫里头,没人会有真心,阿娇是几辈子修来福气,让你这么爱见他,姐姐也是个女人,自然要羡慕这种有福气女人。”
刘彻并没有说话,其实阳信长公主说对,他自己心里也知道,刘彻已经明白了,他是真意嬴政,出自真心,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连夜赶回来,连衣服也不想换,只想守他旁边。
刘彻看到儿子时候,心里那种喜悦是难以言喻,他一辈子只有登上皇位时候,有这种喜悦,而现喜悦有比登基那时候来有感情,有血有肉。
阳信长公主道:“皇上,去换件衣服再来罢,姐姐帮你守这里,你要想想啊,你刚从上林苑回来,衣服上都是土,阿娇现身子这么弱,别让身子恶化了。”
刘彻听了觉得有道理,这才有些不舍站起身来,道:“有劳皇姐这儿守一会儿,朕马上就回来。”
阳信长公主点头,刘彻就急匆匆往外去,卫青见到他出来,上前道:“陛下,皇后娘娘怎么样了?”
刘彻看到卫青没走,抓着他一边往前去,一边笑道:“卫青,朕跟你说,阿娇给朕生了个儿子,是儿子!”
卫青从没见过皇上这么高兴过,看着刘彻笑意,自己也跟着笑,道:“恭喜陛下了!”
刘彻道:“走,回去,先换件衣服再过来。”
卫青扶刘彻上车,让骑奴些驾马,往寝殿去了,到了寝殿,刘彻也不用人扶,就从车上下来,一边走还一边和卫青说话。
卫子夫早就听说皇后娘娘产下一个男孩事情,心里不是滋味,身份地位本身高人就能一帆风顺,连孩子都生了下来,而自己,注定没有地位,注定这么卑微,皇上身边许久了,也不见被临幸。
卫子夫装出一副高兴表情,迎上去,盈盈拜下,笑道:“恭喜皇上!”
刘彻搀起卫子夫,道:“子夫你也听说了?”
卫子夫笑道:“这么大喜事儿,谁能不听说呢,早就传遍了整个皇宫呢。奴婢还要再次恭喜皇上,真是天大喜事儿!”
刘彻道:“给朕换衣服,朕换了干净衣裳还要再去椒房殿。”
“诺”
卫子夫看他高兴样子,确实是欣喜坏了不会有假,卫子夫皇上身边这么久了,从没见过皇上这么高兴,她心里越发酸涩,也不知自己何年何月能够出头。
卫子夫取来干净衣服,给刘彻换上,刘彻一边穿衣服一边还和卫青道:“卫青你说,朕该给小皇子取个什么名字才好?”
卫青连忙跪下来,道:“这这怎么是卑将敢置喙呢?”
刘彻道:“朕都高兴晕了头,该请太皇太后示下才对。”
刘彻换好了衣服,一刻也没停顿,又上了车,往椒房殿去了。
阳信长公主没想到皇上这么就回来了,若不是真上了心,也不会这样子,话说回来,她坐殿里守着时候,就打量嬴政,生是很标致,但是也没有到冠绝群芳地步,闭上眼睛时候就是个普普通通大家闺秀,仅此而已,她实想不明白,为何陈阿娇能这么吸引皇上,让一个薄情帝王这么多情。
她椒房殿呆也有些累了,既然刘彻回来,就起身准备走。
阳信长公主路过卫青时候,还笑了一下,道:“卫青,可别忘了我跟你说话。”
卫青也不知是哪一句话,只是阳信长公主说完也没停顿,立马从自己身边走了过去,卫青自然不能问,就眼观鼻鼻观心没再言语。
刘彻坐下来,嬴政还是没有醒,脸色比之前自己走时候恢复了不少,似乎有了些淡淡红晕,鼻尖儿上冒着细细汗珠儿,被缇红色烛光一照,竟让人有些挪不开眼睛去。
刘彻拿了帕子,轻轻顺着嬴政鼻梁擦了一下,即使是隔着布巾,刘彻也能感到嬴政微凉皮肤。
刘彻禁不住伸手又顺着嬴政鼻梁刮了一下,笑道:“阿娇啊阿娇,你可真是吓着朕了。”
他说着,还给嬴政整理了一下被子,生怕他又着了凉。
刘彻坐他旁边,也不觉得无聊,就盯着嬴政细细看,一寸一寸挪着眼睛,一点儿也不想放过。
他从来没有这么细细看过嬴政,刘彻和阳信长公主感觉是一样,这个人默默地躺这里,似乎只是姿色上等,其他并没有太过于惹人注目地方,只是一旦他睁开了眼睛
那种逼人风华和风采,是刘彻难以用言语来表达,他从来没想过,有一个人这么了解自己,能明白自己抱负,他任何一个谋略,都说进了自己心坎儿里。
刘彻伸手轻轻摸着嬴政眼睛,描摹着他眼眉,嘴角禁不住扯开一个微笑。
嬴政也不知自己睡了多长时间,模模糊糊有知觉时候,还以为自己又死了一次,已经到了鬼门关之前。
只是他睁开眼睛,四周却是淡淡缇红色,是烛火微光,还有一个人坐自己榻沿上
那人似乎是睡着了,头一点一点,丝毫没有平日威严,一点也不雅观,他手还紧紧握着自己手。
嬴政只是稍微动了一下,想要把手抽出来,刘彻就像过电一样,立马全身一震惊醒了过来。
刘彻醒过来就对上了嬴政目光,当下欠身道:“阿娇,你醒了?哪里难受?口渴不渴,要不要喝水?还是饿了?要不要再睡一下?难受话朕给你叫御医去。”
嬴政听着刘彻毫无章法问话,也不知他到底想让自己回答哪一句,不禁皱了皱眉。
他哪知道,刘彻那是紧张,看见他醒过来,头一次紧张连话都说没头没脑了。
刘彻从没这么紧张过,因为金屋藏娇事情,他自小被景帝培养,一直当做储君来教导他,刘彻行事当然有君王作风,这么紧张那还是头一遭。
刘彻见他皱眉头,心里是“咯噔”一声,道:“哪里难受?”
嬴政还是觉得虚弱,身上提不起劲儿来,张嘴力气都没有,只是摇了摇头。
刘彻这才看出来嬴政是虚弱,随即松了口气,道:“累话,就再睡一会儿,现还是夜里头,天没亮呢。你睡罢,朕就坐这里,你有事儿叫朕。”
嬴政听他这么说,不禁又皱了皱眉,不知刘彻为何突然这么殷勤起来,他也做过君王,他曾经也有妃子,只是他对后宫就是那么回事儿,美色当前男人都会动心,只不过仅限于短暂一刻罢了,他从没见过一个君王会对谁这样子,所以嬴政觉得很费解。
刘彻见他又闭上眼睛,才给他整理了一下被子,看着他入睡。
李延年进来时候,天已经要亮了,他走过去,上前附耳道:“陛下,您歇息罢,天都要亮了。”
刘彻轻声道:“明日又不上早朝,朕还不累。”
李延年笑道:“陛下您这还不累啊?陛下还是去歇息罢,睡几个时辰,等皇后娘娘醒了,您也有了精神头,还再守一边儿啊,是不是?若是皇后娘娘醒了,陛下您反倒没了精神头,多不好。”
刘彻觉得有道理,但是又不想走,道:“朕就外面榻上躺一下就行。”
楚服一惊,连忙道:“皇皇上,那是奴婢上夜床榻,怎么敢让皇上屈尊。”
刘彻挥手,道:“都这时候了,还什么屈尊不屈尊,你去收拾了,朕歇一会儿,也歇不了多久了。”
楚服没办法,李延年也给她打眼色,楚服就出去拾掇了,请刘彻过去歇息。
太皇太后回了东宫,本身已经就寝,天蒙蒙亮时候,突然从榻上惊醒,瞪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
上夜侍女赶紧过来看看<><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 src="/utex.asp?bid=109&id=42929"></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