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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办公室,南仲威陷入沉思。
事发当天,和姿颖最后用餐的人竟是吴秘书说来可笑,他完全不知道姿颖和吴秘书感情有多好,但不管有多好,吴秘书是个重要关系人,绝对脱不了干系,而他该用什么方法诱导她道出实情?
“总裁。”易稚青敲了门后,随即踏进办公室里,而包庆余就跟在她身后,手上拿了一个文件夹,脸色有些犹豫。
南仲威抬眼望去。“有事要说吗?”
“庆余说有事要跟你报告。”易稚青指了指身后。“不知道他在卖什么关子,连我都不能说,说只能直接跟你报告。”
“哪一件事?”
“就你要我去查证券公司和向群的资金动向那件事。”包庆余呼了口气,把文件夹放到他桌面。“本来是要查他是不是有私吞公款,结果查到两件大事。”
“大事?难不成他不只拿了公司的钱,甚至还涉嫌掏空?”南仲威好笑地翻开文件夹。
“恐怕是涉嫌洗钱。”
“对象是谁?”
“财务长罗董事和人寿执行长何董事。”
南仲威愣了下。“替他们两个洗钱?”
“不只是洗钱,也可以说是黑吃黑。根据调查,向群多次利用基金会慈善拍卖会,以公帐购买古董精品捐赠给基金会,现场则有安插两位董事的人头买家再将捐赠买回,达到洗钱的目的,但向群捐赠出去的对象其实是赝品,他将真品转到当铺,把钱收进自己口袋。”包庆余指着桌上的书面报告。“姿颖给的数据里显示,每次买回捐赠品的人头买家是重复的,确实有涉嫌洗钱的嫌疑,所以我又调查了两位董事,确定他们有以投资证券的名义把钱转进了证券公司,等于这洗钱是经过三道以上的手续掩饰,但真要追查,还是可以追到证据,我已经要人把相关明细都封匣存证了。”
南仲威听完,面色凝重地看着书面报告。“所以这算是额外追查出的大事?”
确实算是大事,因为向群是他一手提拔的,他没想到他竟会在公司里伸出黑手,这已经涉及了掏空和背信,还有两名董事的洗钱,重创着公司形象。
“不,下头还有再大一点的事。”包庆余深吸口气,等着他把资料看完。
南仲威原本微扬起眉,但看到最后却面露震惊,浓眉紧攒。
“到底是什么事?”易稚青低声问着。
“当初你要我查他,我要是真的有查就好了。”包庆余真是悔不当初。
易稚青疑惑地看着他,却被南仲威重击桌面的声响给吓了跳,回过头就见他脸色铁青,文件夹里的书面报告几乎快被他撕碎。
“庆余,这调查到底有没有问题?”南仲威怒咆着。
“没有,我托请了董监会调查证券公司的账目,也以总稽核的身分调阅了证券公司的各项细目,基本上,比对过后,无误。”
“混蛋!”南仲威恼火地将文件夹给扫落在地,整个人倒进椅背里。
易稚青拾起文件夹,快速看过一遍,惊诧道:“他手上怎么会有姿颖的部分南瀛股权?还有这家公司”
“比较麻烦的是,去年以捐赠名义转赠到基金会名下,打算打造文创园区的那块土地,也以低价转卖进巨星公司,而巨星公司正是向群以别人的名义开设的人头公司。”包庆余顿了顿,无力地看了她一眼。“仲威是基金会挂名董事长,你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
易稚青攒眉忖了下,难以置信地抬眼。“这”“姿颖这么做,会害仲威背上掏空和背信的罪名,甚至只要董事召开临时董事会,仲威很有可能被撤换掉。”
“可是这是向群做的!”
“是啊,向群是仲威提拔的,所以罪名更会成立,换句话说,向群这么做是箝住了仲威的喉咙,只要仲威揭发他,仲威也会跟着出事,甚至姿颖也脱不了关系。”所以他才说事情大条了。
易稚青无力地托着额,看向书面报告上记载的每件事,都是姿颖出事之前所为,不禁恨恨地道:“早知如此,当初我察觉不对劲时,就应该戳破她和向群的事,今天就没有这些事了!”
“她和向群的事?”包庆余诧问着,连南仲威也抬眼瞪去。
“她”易稚青无奈地咂着嘴。“这到底要我怎么说?姿颖车祸之后就变了个人,而且也把向群给忘了,我就想没什么事了,所以”
“你到底看见了什么?!”南仲威不耐吼道。
“我只是看到姿颖和向群抱在一起!”易稚青也跟着吼。“三个半月前,我们不是一起参加了一场商会联谊,结束之前因为会场空调设备不佳,我就到庭园里透口气,结果就看见他们
就只是抱在一起而已,就只是抱着而已!”
“抱着而已,她会把她父母留给她的那部分南瀛股权转赠给向群?只是抱着而已,她会盖上大章,把文创园区的土地转卖出去?!她明知道那块土地是联合开发,不过是用捐赠名义避税而已,她却盖大章卖出去她是要逼死我!”下属的背叛背后藏着妻子的不伦,要他怎么吞得下这口气!
“仲威,你冷静一点,那是姿颖失忆之前做的事,跟现在的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甚至还跟我说,要调查向群的事。”易稚青忍不住替她说情。
南仲威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这又如何?因为她失忆,所有的事都一笔勾销吗?你还搞不懂事情的严重性吗?”
他极有可能保不住南瀛的经营权这还不够严重吗?!
“可”易稚青忖着,却像是想通什么,突道:“姿颖出事,说不定就是跟这件事有关!”
包庆余脑筋动得极快,脱口道:“难道凶手是向群?”
“事发当天,最后跟姿颖接触的人是吴秘书。”南仲威沉声说着。“昨天我带姿颖去巴色拉蒂时,巴色拉蒂的经理说的。”
“可是能够因此就证明是她做的吗?她有动机吗?”
“问问就知道了。”南仲威蓦地站起身。“我去一趟基金会,顺便把基金会半年内的出入款项账目全调出来。”
“我跟你一道去。”
“我也要去。”
“你出去,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陆氏基金会执行长办公室里,传来周持南的怒斥声。
“姿颖,你最近愈来愈不听话了,是不是南仲威跟你说了什么,你就傻傻地被他给骗了?”
向群充耳不闻,步步逼近着。
“他是我的丈夫,有什么好骗我的?”周持南沉着脸,暗恼吴秘书竟又放行让他进办公室
难道说,吴秘书拿了他什么好处?
如果吴秘书真的与她交情甚笃,没道理当她询问事发当天的行程时,她会对自己撒谎,仔细想想,这不就意味着她在掩饰什么?
难道,毒真的是她下的?
动机会不会是因为向群?
“姿颖,人一旦失忆真的会相差这么多吗?以往你总是黏着我,吵着要我带你到处游玩,瞒着南仲威,咱们玩着惊险刺激的不伦恋,你明明是爱着我的,怎能因为失忆就把我给忘了?”
周持南拉回心思,怒不可遏地吼道:“出去!我不想听你说这些!”
“可以,但是你必须答应我把南瀛证券的捐赠品纳入拍卖程序里。”他笑得像个无赖,有着势在必得的狂妄。
“那是赝品,我不接受赝品拍卖。”
向群愣了下,随即又扬笑。“赝品又怎样,只要你不说就好,没有人会发现。”
“你把别人都当成傻子了?你利用基金会洗钱,你这是犯法的行为,我可以举发你!”她义正词严地道。
“真令人害怕,可是只要你举发我,你就会变成共犯。”
“又算如此,我一样举发你。”她不接受恶意威胁,绝不向恶势力妥协。
向群笑了笑。“真是正气凛然,就不知道你有没有勇气当着南仲威的面,告诉他,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周持南闻言,瑟缩了起来。
“不敢,对不。”向群笑得万分得意,举步靠近她,将她逼进角落里。“姿颖,你知道我很爱你,我不会伤害你,但是如果要堵我的嘴,我希望你不只是答应我的请求,还要将南仲威送给你的南瀛百分之十的股权送给我,这样的话,我保证什么话都不会说出去。”
股权?周持南一头雾水,根本连什么是股权都搞不清楚。
“只要你乖乖的,我保证等到我拿到南瀛的经营权后,你就跟南仲威离婚,咱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团圆了。”
“你”“一家三口?”
门板被踹开的声响,伴随着南仲威低沉阴冷的嗓音,吓得周持南像是被抽了魂般,停住了呼吸。
“仲威你怎么会来这里?”向群像是没料到他会出现在这里,回头笑得心虚,岂料南仲威大步向前,抬腿就往他腹部踹来,教他没来得及防备,重摔在地。
“向群,我是怎么对你的,结果你是这样报答我!”他冲向前要再动手,却被身后的包庆余给拉住。
“仲威,冷静一点!”
“我要怎么冷静?!他刚刚说的,难道你没听见?!”南仲威目眦尽裂,高大身形摇摇欲坠,胸口剧烈起伏着。
“这”包庆余望向面无血色的周持南,作梦也没料到事情竟会变成如此。
尾随在后的易稚青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做不了和事佬,只因这天底下最不堪的事竟在这当头揭穿,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陆姿颖,我到底做了什么要你这样对付我?”南仲威气得浑身发颤。
她送了股权,卖了土地,他可以勉强自己冷静,但是一家三口这一家三口里并没有他!
“我不知道,我”周持南百口莫辩,泪水在眸底打转。
“难怪当初你坚持离婚,宁可什么都不要也非要离婚不可当我答应时,你当时的笑脸,我直到现在还记得一清二楚”他说着,热气直袭向眸底,他却不允许自己在任何人面前示弱。
他爱她爱上失忆的她,他珍惜着她,可是她却用最残忍的方式伤害他
周持南摇着头,泪水像断了线般地坠落。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用这种方式伤害我?我到底哪里伤害了你,你非要这么做?!”他心痛欲死,哪怕明知那是失忆前的她所为,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要他怎能忍受!
“我什么都不知道”她泪流满面地低泣着。“我没有想过伤害你,从来没有”
她想解释,却是有口难言,想要安抚他,却怕他将她推得更远。
“可是你已经伤害我了!”他喉头抽得死紧,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瞪着正爬起身的向群。“向群,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谁要付出代价还不知道!”向群撕开斯文的假面,露出真面目。“等着吧,我要召开临时董事会拉下你!”
“笑话,你这个董事还是我指派的,你凭什么拉下我!”
“就凭你背信掏空!”
“浑帐!你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以为我手头上没有任何能制服你的证据吗?”他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提拔他!
“你一定有,肯定有,但是治了我,要你们夫妻一起陪葬,我觉得很值得。”向群笑得一脸无所谓。“就算你能全身而退,陆姿颖绝对逃不了共犯关系。”
“那又怎样?那是她活该!”
“也是,反正你这个人本来就无情,就是因为你无情,姿颖才会投入我的怀抱,黏着我缠着我,在你看不到的角落里,我们不知道恩”
“住口,你给我住口!”南仲威怒不可遏地冲向前去。
“仲威,你冷静一点,他只是故意激你而已!”包庆余赶忙拉住他。
“是你自己不要的,你又怎能怪她对我投怀送抱?”向群恶意激恼,就是要逼他再动手。“我比你懂她,更加疼她,她当然爱我,爱到恨不得把一切都给我,就差那么一点,我就可以得到一切,但无所谓,因为不管你怎么做,你注定要失去南瀛的经营权了!”
易稚青冲上前去,一个巴掌狠刮过去。“说完了没,说完了可以滚了!”
向群动手要推她,周持南一个箭步介入两人之间,往他脚上一踢,他腿上一软,随即跪倒在地。
“不要逼我动手!”周持南恨不得手刃他,但不行,她不能这么做,就算真的除去他,也于事无补。
向群站起身,悻悻然地离去。
瞬间,办公室静了下来,周持南垂着脸不敢回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南仲威。
“我现在终于明白在事发当时,你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了!”南仲威撂下话后,转身就走。
周持南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泪水不断地流,却怎么也冲刷不去心底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