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钟淇 / 著投票加入书签

作客小说网 www.zkxsw.com,最快更新騒扰严厉先生最新章节!

    【第三章

    一连数日,牧场都在忙着剃剪羊毛,就连从未剃过羊毛的生手唐棠也跳下去帮忙了,虽然常被协助管理牧场的曾伯、曾婶夫妻笑说是来捣乱的,但她也算贡献了小小的力量,帮忙牧场堡人将剪下来的羊毛一一装进大麻布袋里。

    好不容易忙到晚上,牧场堡人下班回家,曾伯、曾婶也整理好牧场,早早回山下住家休息,唐棠这才拖着弯了整天的腰、僵硬疲累的身子上楼,打算好好洗个澡,放松一下。

    剃羊毛的工作还未完成,明天还要继续呢,若不赶紧松缓身体的疲惫,明天怎么会有精神力气应付那庞大劳累的工作呢?

    脱光了衣服走进浴室,她伸手扭开水龙头,莲蓬头顿时洒下温热的水流,浇淋得她浑身舒畅。

    “啊,好舒服”唐棠仰头接受热水冲洒,逸出舒服满足的叹息。

    果然,认真工作过后,洗个热水澡,是世间最为享受的事。

    待身子被热水淋暖,她取饼洗发精挤在手心,搓揉起泡,洗着头发,并在脑中想着等待会儿要挑哪本有趣的哲学书籍当睡前读物。

    正当她开心的沉浸在这样的想法时,水忽然停了。

    “咦?怎么回事?怎么没水了?”唐棠用手背抹去眼上的泡沫,拿下莲蓬头,疑惑的轻拍。“该不会是坏了吧?”

    她把水龙头关了又再打开,冷、热水都试了好几次,却依然没有水,这下她开始慌了。

    “糟了!不会停水了吧”她还满头泡沫呢!

    唐棠连忙围上浴巾,焦急的走出浴室,快步奔下楼打电话给曾婶。

    电话一接通,她也不等对方开口,马上急声求救“婶婶、婶婶,救命啊!”曾婶一听,吓得一颗心提得老高。“怎么了?你慢慢说,别急啊!”该不会是牧场闯进了什么坏人吧?

    “我洗澡洗到一半水突然停了,不管我怎么试就是没水,我现在满头泡沫,怎么办啊?”唐棠快速说道。

    “哎呀,真糟糕,可能是水管坏了,之前也发生过一样的问题,那时找水电工人来看过,说是水管太老旧了”

    “婶婶,现在可以请人过来修吗?”唐棠着急的追问,怎么连洗个澡也碰上水管坏了的倒霉事呢?

    “现在已经很晚了,即使打电话过去,水电工人可能也不愿出门,看来得等到明天了。”曾婶又道:“还是我让你曾伯去接你来我们家?”

    “啊,不用麻烦了啦,你们也累了一天了。”曾婶家距离牧场有一段路,况且她也不好意思麻烦老人家还要特地来接送她。

    “不然你去找石先生商量看看。”曾婶建议道“虽然他看起来是严肃、冷漠了点,但其实他人挺不错的,应该会愿意把浴室借你用。”

    “什么,要我去找他”她才发过誓再也不跟他说话的,但这似乎是目前唯一能解决她此刻窘境的办法了,唉,人果然不能太铁齿。

    最后,唐棠在曾婶的安慰劝说下,同意了她的提议,结束通话后,她上楼换了衣服,用毛巾包缠住满是泡沫的头发,硬着头皮前往庄园寻求协助。

    一路上她不断哀叹自己实在太衰了,一边又忍不住暗骂,讨厌讨厌讨厌,要不是发生这种状况,她还真不想再去看他那张冷脸。

    来到庄园,见铁栅门未关,唐棠直接走了进去,来到了大宅门前,伸手按了门铃。

    叮咚叮咚叮咚!按了好几下,却迟迟等不到响应,她索性用手拍打着厚重的大门叫唤“哈啰,石先生,你在吗?如果在的话,拜托开一下门!”

    过了一会儿,门内传来了脚步声,由远而近,然后大门蓦地被大力拉开,出现在她眼前的,是石骆珀极为铁青的冰冷俊颜。

    “假如你脑子还清楚的话,应该知道现在是三更半夜,在这个时候来找人,是件很没礼貌的事。”更别说他压根不欢迎她的拜访。

    “我也不想啊”在他那凛冽骇人的峻厉气势下,唐棠弱弱的缩了缩肩,小声的嗫嚅道“可是我家的水管坏了”

    闻言,他冷哼一声“干我什么事?我又不是水电工。”语毕,他反手预备甩上门。

    唐棠见状,连忙伸出脚卡住了门,用极快的速度说道:“拜托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我家水管坏了没水可用,我洗澡洗到一半,现在头上都是泡沫,我是真的没有办法才会来找你帮忙,我想跟你借用一下浴室,冲洗一下身子,可以吗?”

    “我们才见过几次面,你觉得我和你有熟到可以借用浴室的地步吗?”石骆珀残忍的拒绝了她。

    她一听,不禁急了。“喂喂,你怎么这样啊,你别忘了,前几天我才帮过你的,现在轮到你帮帮我会怎样?”

    “我记得,那日为了报答你,我曾回赠治疗酸痛的药膏给你,是你自己不要的。”他瞇起利眸,缓缓回道,她当时那倨傲的模样可令他印象深刻呢。

    唐棠的双肩一垮,双手合十,乞求的望着他,低声下气地道:“那时是我不知好歹,是我的错,拜托你,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忙,只要让我把身上的泡沫冲洗干净,我保证我马上就会离开,求求你”石骆珀看着她精巧的五官都皱在一起了,瘦小单薄的身子在寒风中不断瑟瑟发抖,甚至冷得打了个喷嚏,终于稍微心软了。“我只给你十五分钟,洗完就走。”订下出借浴室的条件后,他才侧过身,让抱着盥洗用品的她进门。

    “谢谢、谢谢啊,我保证,洗完马上就走!”唐棠讨好的笑着道谢,一边小跑步的跟在他身后走上二楼。

    两人来到位于二楼他卧房内的专属浴室,他再次提醒道:“记住,你只有十五分钟。”

    “知道了。”她猛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石骆珀淡淡扫了她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等他走后,唐棠关上门,用最快的速度脱了衣服开始洗澡,务必力求在十五分钟内沐浴完毕,她可不想洗到一半又发生被他赶走的惨事啊!

    很快的,她洗完了澡,擦干了身子,换穿上带来的干净衣物。

    “呼,终于”唐棠吁了口气,总算不用再顶着那头湿黏的洗发精泡沫到处走了。

    她步出浴室,正想跟他说她用完浴室并向他道谢时,却发现他不在房内。

    “咦?奇怪,他人呢?”虽然他的态度还是依旧冷酷,甚至可以说是不近人情,但她还是要向他道谢,因为这次他真的帮了她一个大忙。

    唐棠走出房间,四处寻找他的踪影,却意外听见从一楼飘传而来的悠扬钢琴声。

    这个时间是谁在弹琴?难不成是他?

    她好奇的循着琴声缓缓来到位于一楼的玻璃琴房,映入眼帘的,是他坐在黑色三角钢琴前,闭目仰首弹琴的画面。

    他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缓慢移动,演奏出惑人且优美的旋律,银色皎洁的月光洒落在他英俊的侧脸上,绽出淡淡的柔和光晕,无声融化了他浑身散发的冰冷气息,亦稍稍软化了他原本冷硬刚峻的脸部线条。

    这样的画面好美,足以令所有看到的人为之怦然心动,也包括她。

    这是她第一次发现,他竟有如此柔和静谧的一面,撇去了他浑身防备、随时攻击人的尖锐刺衣,此时的他,就像是月光下的歌者,即使他的琴音听来是这么悲伤怅然唐棠完全忘了下来找他的目的,她安静的站在门边,出神的凝望着他弹琴的身影。

    看着他一遍又一遍反复弹奏同样的哀伤曲调,将空气都染上一层淡淡的、专属于他的悲凉氛围,那一瞬间,似乎有什么狠狠击中了她的心,教她眼底再也容不进任何景物,只剩他的存在,随着高低起伏的乐音,不断在她脑海中幽婉的回荡、徘徊不去唐棠完全不记得那一晚她是怎么回到牧场的,只记得当她回过神时,她人已经躺在房间柔软的床铺上。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对哲学以外的事情有了心动、想要研究探索的感觉,一整夜,她的脑海里都是他在月光下,全身笼罩着淡淡银色光辉弹琴的情景,那如画般美丽的画面,让她整夜翻来覆去,难以成眠。

    她从不知道那个刻薄嘴毒的男人,竟然也会有那样的一面,彷佛是在怀念哀悼着什么,用他最温柔的琴声,将他心中无法向人倾诉的故事,全藉由琴声缓缓倾泄出来。

    而她,被他那哀伤的侧影给深深撼动,完全无法移开目光想到这里,唐棠用枕头狠狠盖住头,哀号道:“啊!糟了啊”这种思绪不受控制的感觉,按照威廉.莎士比亚的爱情理论来说,好像是陷入爱情的前兆。

    完了,她该不会喜欢上那个严峻冷漠、似乎有什么神秘故事的男人了吧?

    隔天一早,唐棠顶着两个黑眼圈,脚步有些沉重的下楼。

    在厨房忙碌准备餐点的曾婶一见到她,忍不住惊呼道:“棠棠,你又没睡好啊?瞧你,两个黑眼圈都比猫熊还深了。”都快变成猫熊了,她真的没有认床的问题吗?

    “没事的,婶婶,我只是昨晚在想些事情,一时忘了时间。”她向曾婶摆摆手,要她放心。

    “没事就好,我看,等等你吃完早餐后,还是再去补个眠吧。”曾婶摸了摸她的头,疼爱的叮咛道。

    “嗯。”唐棠乖顺的点点头,看着曾婶又转过身去忙和,她咬着唇,犹豫挣扎了一会儿后,鼓起勇气唤道:“婶婶。”

    “怎么啦?”曾婶笑着应声。

    “你知不知道石先生的来历啊?”唐棠试探的问道。

    “怎么突然想问起这个了?”曾婶疑惑的回头瞅着她。

    她心一惊,怕心底那小小的不轨暧昧心思被发现,连忙找了个借口搪塞“没有啊,我只是好奇”

    曾婶也没有多想,一边用围裙擦手,一边歪头回想道:“唔他叫石骆珀,好像是国际挺有名的医药生技博士,为人很低调也很神秘,之前因为在国外发生了一场严重的爆炸意外,才会搬到这儿养伤,他已经住在庄园两年多了,平日很少出门,也不喜欢与人交际。”

    唐棠忙追问:“什么爆炸意外?”

    “我也只是听说啦,好像是车祸引起的爆炸意外,据说石先生心爱的女人死在那场可怕的意外中,所以他才性情大变,变得这么封闭冷漠,排斥他人靠近,但这只是传言,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是吗”唐棠瞬间安静下来,若有所思。

    所以他不明疼痛的情况,是车祸爆炸导致的后遗症?而他身上所有的尖锐与生人勿近的防备冷酷,也全是那场意外造成的?

    其实,真正隐藏在刺猬外壳底下的他,不过是一个拥有悲伤灵魂,需要有人倾听他孤寂心声,渴望人陪伴的人吗?

    “是啊,其实石先生人挺好的,你不知道,他啊”曾婶还絮絮叨叨地说着,但唐棠的思绪已逐渐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