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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然笑了笑道:“看来这天下有钱之人还是不少啊,个个出价数百万两。”赵大忠也跟着陪笑道:“还是这担生意好,基本稳赚不赔的,谁不想掺和一手啊。”
宋清然淡淡笑道:“也是,古往今来,唯印钞、放贷款最是暴利,行吧,就这样了,明天签了协议,你跟着把银子收齐,准备着手熔炼铸币吧。”
朝廷铸币司按宋清然的提议由户部、工部、刑部、皇卫司、司礼监各出三人,宋清然统领共同监督,原本宋清然就没打算从铸币里吃好处。
他要的是那半成分额及铸币的话语权,现都已实现,自己也就放开了让他们参与进来。到时候想必会有人眼热伸手进来,自己正好砍下几只手痛快痛快。太子宋清成原本以为铸币这块没自己的事了,正要想如何能插手进来,却听宋清然向顺正建议由户部、工部、刑部、皇卫司、司礼监共同组建,心中也是开心。
只以为是宋清然怕顺正猜忌,不敢独吞。宋清然却是不敢独吞,印钞是帝王最为重视之事其一,自己现在手中无权,又无人脉,小心点不为过。
三月初三,宋清然刚和十户中标代表签完协议,正着手安排他们自行送银至铸币司时,宫内便来人传话。来者是一名十七八岁的小太监,名叫宇落辰,在顺正皇帝身边呆了也有两年,宋清然见过几回。小太监见到宋清然道:“传圣上口谕。”宋清然躬身听宣。
“传圣上口谕,燕王宋清然即刻领礼部人等,迎接胡人使团到来,一切礼遇按番邦使节之礼,钦此。”宋清然接完旨意向皇宫方向施礼后,小太监宇落辰又急忙跪下行礼道:“奴才见过燕王殿下。”
宋清然客气的扶起小太监,安排管事赏赐,便换了朝服,先到三卫的营地,叫上王德成,点齐五十军卒随护,又安排人叫来宁蓉儿,方前往户部,准备迎接事宜。
今年的京城,是个暖春,京城的三月,虽不似江南,烟花似锦,莺歌燕舞,一片春意盎然之气,京城的三月,风虽然冷,背阴的屋檐下,冰凌仍长长坠着,不肯离檐,可桃梅之花早已争奇斗艳,耐寒小草也是蠢蠢欲动,一片绿意。
街上一些官宦、富裕人家的媳妇、姑娘及青楼妓子已在下人的陪同下乘坐碧油车出城踏青。远处山坡之上,白雪皑皑,清晨的雾淞更绿中透亮,相映成趣,就像一幅充满意境和留白的水墨画。
宋清然则没心情欣赏这些初春美景,他身携五十虎贲之师,在礼部左侍郎王连顺及众礼部官员的陪同下,正站在城外迎接胡人使节团。
半个时辰前,已有礼部官员汇报,胡人亲王察哈尔机所率使节团已到京门二十里外,如今已等近一个时辰,仍不见动静。依着礼节,宋清然并未骑马。
只是坐在路边亭中,马匹让宁蓉儿牵至亭外草地边,此时正与宁蓉儿的小母马亲热之中。宋清然转头看了一眼。
心想母马应未到发情期,自己这匹色马就贴了上去,还耳鬓厮磨,该上就上,真没骨气,他却不知,二人从广宁同行回京,宋清然一路坐车,他所骑这匹马儿一直是宁蓉儿照顾,两匹马一路行来,自是早已熟络。
王德成见宋清然有些等的不耐烦小声说道:“王爷莫急,胡人这是故意为之,想先行挫我们锐气,将来谈判好占此先机。”宋清然自是知道此中道理。
原本就不喜这些胡人及接迎之事,此时胡人又出这么一出,更是心烦,也不理会王德成,喝着茶水,心中想着他事,这时,护卫刘守全道:“殿下,胡人应是到了。”宋清然抬眼北望。
但见一路尘烟滚滚,数百匹马列阵打着使节节杖与旗帜一路向京奔来,战马及马车并未奔跑,但速度并不算慢。
礼部官员上前请宋清然出亭按礼站立迎接,宋清然笑了笑,整下衣角说道:“走吧,来看看我们的老“朋友”为我皇带了什么贺礼。”说罢,便一马当先,携着刘守全、王德成等人站在城门外,等候察哈尔机使节团的到来。
但见一行数百骑放马至百步外开始减速,队列规整,训练有素,却仍旧纵马一步步前行,直至数十步开外,堪堪停下,小步向前,或是未能停下。
或是故意为之,却仍有一骑身着胡人特有的皮甲,并未减速,直直向宋清然撞来,在众人以为宋清然要侧身让过,以免被烈马撞上之时,却见宋清身侧闪过一人“呛啷”一声,刀光一闪。
那匹冲至面前的烈马,马首应声而落,一股鲜血彪射而出,洒落在宋清然身前一步之地的路面之上。马上之人闪现跃下,一个侧翻,便重新站稳。
众礼部官员在烈马快至身前时,不由自主的闪身让到道路两侧,只宋清然及身旁护卫纹丝不动,宋清然面色淡然,背手而立,身侧护卫左手扶鞘,右手紧握刀把,只等宋清然命令。察哈尔机十步外下马,在护卫随同下走了几步,面向宋清然。
也不动怒,只淡淡问道:“这就是你们大周朝的待客之道吗?”宋清然先是看了一会察哈尔机,数息之后,才淡淡开口道:“本王不喜生人靠的太近,你这手下一身味道,本王又是爱净之人,自是要客气地请他下马保持距离。”
“我朝军马与主同为一体,你手下杀我军马等同斩马主之人,此举怕是有些不妥吧。”察哈尔机转头看了一眼那名骑兵,又盯着宋清然的眼睛说道。宋清然仍是表情淡然,看不出一丝波动道:“你也说了,那是你们胡人的规则,此处是周朝,自是一切按周朝的规矩来。
来人啊,赔这位小伙子一匹骡子。”宋清然不理那位被称为小伙子的三十多岁的胡人将官,转头吩咐后,自有下人领命,牵过一匹骡子送上前来。宋清然看了一眼骡子说道:“我朝骡、马都是用来拉货与骑乘的,同等作用,你看这匹,毛色气质与这个小伙很是般配,就当赔偿吧。”
察哈尔机有些怒容,却仍未发作,看着宋清然说道:“听闻你们周朝以武建国,民间也崇尚武力。
只是近年来诗歌与娇媚男风盛行,不知是否还有当年之勇武?你我身份贵重,自是不便直接出手,看你身边这护卫身手不错。”
“哈措那!你向这位小将军讨教讨教,别伤了人家就是。”察哈尔机向身边那位落马的护卫说道。哈措那向察哈尔机跪拜行了胡人礼,起身走了两步,面向刘守全,拿出腰间的切肉刀,扔在刘守全脚下。这便是正式挑战了,生死不论。
礼部官员看了左侍郎王连顺,便悄悄退出,回城向皇宫行去。宋清然看了一眼刘守全,见刘守全点头,便也不再阻拦,片刻后,由两方人马用人墙把场地围了出来。
宁蓉儿便顶替刘守全的位置,站到宋清然身侧。哈措那,是一名六尺有余的壮汉,用宋清然的眼光目测,有一米八五左右。手持一把环首刀,刀身看着平平无奇,胜在厚重。
宁蓉儿看了一眼哈措那的握刀姿势,但见哈措那八字步,两腿前后错开站立,前膝微弯,后腿蹬地。对宋清然说:“这人并不像胡人常见的以力取胜那种,看他步伐与用刀姿势应是练过武艺之人。”
宋清然虽也跟着军伍练了些时日,像武艺这种,只能算个门外汉,听宁蓉儿一说,也不由的细心观察。
刘守全则是标准军武架势,手持也是普通秀春刀,只是刀为特制,刀身加厚,刀脊偏直,更符合宋清然心目中的武林高手风范,直着身子,刀尖对地,阵阵春风吹拂着衣襟。二人对视一眼,同为双手握刀,便同时发力,错步向上,挥刀劈杀“铛铛”数声金铁交鸣。
二人连劈数刀又都错开身子转身相向。不论是胡人还是汉人,皆都崇拜个人武力,见二人拼杀凶猛,都举刀叫好,察哈尔机看向刘守全也目有异色。
哈措那并非纯正胡人,三十年前,胡人突袭大宁都司镇,与守城三千边军激战数日,第四日大宁都司镇城破,三千边军血战皆亡,城中百姓或被残杀。
或被劫掠,哈措那父亲为当时胡人军中一百夫长,在闯入一户富人家时,看到当时名叫程无双的富人家的女儿,见其姿色过人,便起了心思。
至于如何威逼利诱惑则不为人知了,只知胡人退走时,放过了这富人全家,只带走年仅十七岁的程无双。一年后,哈措那在胡人擀面所用的木棍下出生。
而哈措那的父亲在后来一次胡周交战中死在乱军之下,只留下程无双和哈措那这一对孤儿寡母。
因其母族血统,自小就被胡人欺负,哈措那五岁那年,便离家拜师学艺,据传在鲁北师从武术名家,师成回草原后,打败周边大小数十部落勇士,杀了几名当年欺负自己及母亲的胡人,被所在部族长领人抓获,准备处死之时,为察哈尔机看中,收在身边做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