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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你一定要坚持住,你一定会没事的!”帮忙推着妈妈的病床进了急诊室之后,阮妍琦无力地瘫倒在了地上。
这天夏钟硕给她放了假,让她去看望妈妈。本来还高高兴兴地,买了很多菜,准备给妈妈做一桌好吃的,慰劳慰劳。
妈妈看到她也很高兴。两人洗了菜,一起在厨房里,做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准备好好地吃一顿,开心开心。
但是,当妈妈拿着电饭煲,从厨房走出来的时候,她突然脸色煞白,一个踉跄,跌坐在了地上。电饭煲与地面碰撞,发出巨大的声音。
阮妍琦猛地回头,看到妈妈倒在地上,惊叫了一声,赶紧大声地呼喊她,但妈妈早已经没有了意识。
救护车把母女两个带到了医院,阮妍琦的头脑里已经是一片空白。她看着妈妈紧闭的双眼,还有惨白的面孔,心里突然就变得很沉重。
在急诊室门外的等候,变成了最大的煎熬。她茫然地看着看着地上,手无力地放在膝盖上。
握在手里的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她失魂落魄地接起电话,是夏钟硕。
“怎么样?跟亲爱的岳母大人在一起的感觉很不错吧?替我向岳母大人问好噢!”不明白状况的夏钟硕还在开阮妍琦的玩笑,却慢慢听到了她小声地啜泣声。
声音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钟硕,我妈她……”好像是突然找到了一个出口,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就爆发了。阮妍琦结结巴巴地把情况说了一遍。虽然断断续续的句子,让人糊涂,夏钟硕还是大致听懂了。
“你不要担心,我马上就过来。和上次一样,不会有问题的。”夏钟硕挂了电话,就急急忙忙地赶往医院。还在处理的公务也立刻抛在了脑后。
阮妍琦捧着电话,心里还是不安。总感觉这一次和上一次不太一样。妈妈的脸色那样惨白,没有什么生气。眼睛里已经全部是泪水,脑海里,什么想法都没了。只是单纯地祈祷,妈妈可以熬过去。只要熬过去了,自己会一直守在她的身边,不会再丢下她一个人了。
急诊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那个熟悉的医生,又走了出来。只是,他的表情……
“医生,我妈怎么样了?”医生的脸上平没有像上次一样露出明朗的神采,但阮妍琦还是想要从他的口中确认妈妈的病情。
医生扶了一下眼睛,拍了拍阮妍琦的肩膀。这样的动作,让她的心立刻凉了一截。“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我们尽力了。
这五个字,就好像是下了一道判处死刑的圣旨一样。以前看电视连续剧的时候,就非常恨这句话的出现。
现在,当这五个字真正进入耳膜的时候,阮妍琦的情绪变得有点癫狂。
她使劲地抓住医生的衣领,大声地喊着:“什么叫尽力了,你们怎么尽力了!你们到底是怎么做医生的!救死扶伤不是你们的使命吗?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话说得越多,底气就变得越不足。阮妍琦的双手,无力地从医生的衣领上滑落下来,她直接倒在了地上,抓着医生的小腿不肯放手。
“小姐,我们真的是尽力了。你妈送到医院的时候,就已经快不行了。我们已经用了各种方法,根本回天乏术啊!”医生懊恼地蹲了下来,想要安慰她。
可是,早已经绝望了的阮妍琦,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她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呆呆地看着妈妈的病床从里面推出来,看到一块丑陋的白布,遮挡着妈妈的脸。那一刻,她痛苦地连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连眼泪都已经干涸了一样,只剩下哽咽。
她已经无力的双脚,慢慢地走过去,想要揭开那块白布,再看一眼亲爱的妈妈。今天好不容易想要抽时间聚聚,母女两人好好地了聊聊天的,但是睡都没有想到,下一秒,会变成天人永隔。这一面,就变成了最后的一面。
妈妈,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你怎么可以这么不守承诺呢!
阮妍琦颤抖着双手,揭开了那张白布,看到妈妈安然地仿佛睡着了一般的脸之后,悲痛欲绝地晕倒过去。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她是哭喊着从梦中惊醒,然后直直地从床上坐起。陪在身边的夏钟硕和龚哲霖都吓了一大跳。
等她意识到自己躺在病床上,又回想起倒下之前发生的事情,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噩梦。
心里怀着些许的期许,小心翼翼地握住夏钟硕的手,看着他的眼睛,问道:“钟硕啊,我是不是不小心晕倒了?是不是还没有出发去见妈妈啊?你告诉我,我妈妈是不是还好好地,正在等着我过去见她啊?”
夏钟硕没有说话,脸上一脸的悲戚,让阮妍琦立刻明白了过来。
“我妈妈真的走了吗?啊!”阮妍琦哭喊着,挣扎着从床上爬下来,一把推开竭力阻拦的夏钟硕,发了疯似的跑出门外。
虽然她的身体很虚弱,因为悲痛,哭了太久之后,脑袋也疼得发晕,但她还是往门外跑着,见到一个人就抓住,问道:“你见到我妈了吗?”“你知道我妈去哪里了吗?”
夏钟硕和龚哲霖的心情也很沉重,他们跟在后面,死死地抓住阮妍琦的手,阻止着她进一步疯狂的举动。
“琦琦,阿姨走了,我们就好好送送她吧!你不要这样折腾自己了。”
“阮妍琦,我带你去找阿姨,你不要再这样了。”
两个人好不容易说服了她,一人一边,扶着她走进了太平间里面。
阮妍琦的眼睛已经哭得红肿,干涩的,连睁开来都有些艰难。她穿着宽大的病服,因为不合身,裤子拖在地上,差一点把她绊倒。
再一次见到了自己的妈妈,这一次,她稍微稳了稳自己的情绪,看了一眼始终站在旁边陪着自己的钟硕和哲霖,又勇敢地伸手,看到了妈妈的脸。
“妈!”她撕心裂肺的声音再一次回荡在房间里面。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心碎的。看着她这个样子,两个男人多么想帮她分担。可是他们也知道,自己可以做的,除了陪伴。别无其他。
折腾了一天之后,是夏钟硕执意送阮妍琦回去。好不容易才将她从阿姨的身边拖走,否则,她都准备在太平间里待一个晚上了。
坐在后座上,阮妍琦眼神呆滞地看着车窗外面。就好像,妈妈的离开,也带走了她的生气与灵魂一样,整个人变得很没有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