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孩子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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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手术室的门才打开了。

    已经疲惫不堪的夏钟硕,立刻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踉跄着脚步,来到医生的面前,声音沙哑地问道:“医生,她怎么样了?快告诉我,她是不是已经没事了?”

    医生擦了擦汗水,艰难地点了点头。

    “那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焦躁不安的心情,就快让人窒息了一样。夏钟硕的头脑里,已经想不了其他的东西。他握着医生的手,那样用力,他的整颗心,就好像要从左胸口跳出来了一样。

    “少爷,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一脸为难的样子。所有站着的人,都是沮丧的神情。

    “尽力了是什么意思?孩子没了吗?哈哈……我的孩子……没了吗?”夏钟硕像是发疯了一样,抓着医生使劲摇晃。

    可是这样的做法,也无法挽回已经到来的结果。

    “对不起,我们尽了力,只能保住大的。”医生的衣服已经凌乱不堪,夏钟硕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放开了手,往病房里面奔去。

    病床上的阮妍琦,脸色苍白。睡着的脸庞,还有点点的泪痕。她的眉头紧紧地皱着,似乎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坏事一样。

    夏钟硕缓慢地移动着脚步。他这个罪孽深重的人,就算此刻怀着再沉重的心情,依旧是十恶不赦的。

    他想抓起阮妍琦的手,却只是看了一眼。他又有什么资格,可以抓着她的手呢?

    阮妍琦挂着点滴,细小的经脉,有几根那样明显地站立着。她浅浅的呼吸,慢慢地变得粗重起来,好像做了什么噩梦一般,摇着脑袋,发出尖利地叫声:“不要!不要!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猛地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安静的房间,还有旁边那个,有着小胡渣,一脸憔悴的男人。他低垂的双手放在身体的两边,木然地看着她这个方向。

    阮妍琦看了一眼手臂上的点滴,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紧接着,把手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那空落落的感觉,茫然若失。

    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含着泪,问夏钟硕:“我的孩子,快告诉我,我的孩子还在。”

    因为身体过于虚弱,阮妍琦只能发出跟蚊子一样微弱的呼唤。可是,夏钟硕依旧听得清清楚楚,只是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阮妍琦的目光又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钟嫂的身影,于是费力地张开嘴,泪水已经从眼眶落了下来,尽管喉咙和嘴唇都很干燥,她还是哭喊着:“钟嫂,钟嫂……”

    一时间,语言已经变得苍白,悲痛欲绝的阮妍琦就只剩下了哽咽。她朝钟嫂伸出了手,钟嫂老泪纵横地跑过去,紧紧地将她的手握住,心痛地责备着:“怎么这么傻呢!准备什么惊喜啊,早点说,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了啊!”

    “啊啊啊啊……”阮妍琦悲痛的哭声,让所有的人都不忍心起来。就连再绝情的夏钟硕,也流下了眼泪。

    他紧握的拳头,狠狠地砸到了墙上,手指的关节上面,都是鲜血。可他像是完全没有知觉一样,一拳一拳地继续打在墙上。

    “少爷,你就不要再折腾自己了。”钟嫂虽然生他的气,却还是不忍心他伤害自己,“阮小姐已经这个样子了,难道你要让自己也倒下去吗?做错了事情,就应该弥补。孩子没了,还可以再养。你们还年轻。千万不要再像今天这样冲动。有什么事情,用嘴巴讲清楚就好,干嘛动手啊!”

    阮妍琦低低地哭泣着,她的眼里,心里,都已经屏蔽了夏钟硕的存在。即使当初那样地爱他,在知道孩子没了的一瞬间,那份爱也跟着凋零了。

    现在,她是真的可以下定决心,离开这个满是伤心的地方。去外面找个地方,重新开始了。

    失去了孩子,也就意味着,他们两人最后的连接也断了。那段有如昙花一现,虽然灿烂,却那样短暂的感情,就这么没了。

    还是第一次爱上一个人。只是,爱上了一个混蛋,不仅让自己伤心,还害了肚子里的孩子。阮妍琦后悔自己不该就这么轻易地爱上了他,相信他,让他将自己伤得体无完肤。

    已经疲惫不堪的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那些个撕裂的伤口,就让眼泪,冲刷干净。就当作,是破茧成蝶,迎接另一个崭新的开始吧!

    那样死气沉沉的阮妍琦,夏钟硕还是第一次看到。她闭着眼睛,再也不看自己一眼。

    还在昨天,她还紧紧地依偎在自己的胸膛,他们两个人,还一起坐在天台的秋千上,看着月亮,数着星星,天马行空地谈论着小时候的梦乡。

    可是,明明才过了一天,怎么会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夏钟硕的心揪在一起,知道自己做爸爸的同时,又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做爸爸的资格,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啊!

    整个晚上,夏钟硕都坐在阮妍琦的床边,一次都没合过眼。自从两个人第一次遇见开始的事情,逐一地想了一遍。

    经过这三个月来的接触,了解,她一直都是个本分倔强的女人。那样的她,一定是万不得已,才会做那么多的工作,才会让自己,连女招待都做了。

    还记得那次喝醉了酒之后醒来,床单上那一朵鲜艳的红花,还记得她紧紧地将床单抱在胸前,不安地眼泪都要掉下来。这样的女人,又怎么会水性杨花,或是久经沙场。

    她那样纯洁,就像是她的皮肤一样,白得近乎透明。自己又怎么可以对着她,说出残忍的肮脏两个字!

    冷静下来之后,夏钟硕觉得,自己做的任何事情都是错误的,那些不经大脑说出来的话,不仅伤害了他心爱的女人,更让他自己后悔莫及。

    只是,等天又重新亮起来之后,等她又重新睁开眼睛之后,是不是还能原谅自己呢?

    雨下了一整夜,电闪雷鸣。夏钟硕终于明白,那天,也在为阮妍琦和孩子哭泣,而雷和闪电,是为了惩罚自己,才叫得那样肆意张狂的吧!

    第二天一大早,当阮妍琦睁开的双眼,接触到床边的人影之后,她又立刻闭上了眼睛。

    虽然只是一瞬间,夏钟硕还是看到了她睁开了眼睛,当然也明白,她闭着眼睛是为了不看到自己。

    他只能走出了病房,叫来钟嫂给阮妍琦喂食,自己则站在一边,一声不吭地看着。

    整整一个星期,夏钟硕没有去公司上班,而是陪着钟嫂,照顾阮妍琦的饮食。他并不奢求,阮妍琦可以很快地原谅自己,但想尽力,让她快点康复起来。